以下是:<strong>說著接過他手裏的塑料袋,又有些抱怨:“你買這玩意幹什麽?來你阿爸這還當走親戚啊!”


    韓棋跟在他身後笑笑說:“考完試沒什麽事,就過來看看你。阿爸,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去?今年咱們一起回去吧。”


    韓國文囫圇應著:“還沒定呢,再說吧。你姐啥時候放假?要不你倆先回去吧。”


    韓棋聽了歎了口氣,知道他今年又不想回去了。於是勸道:“阿姐還得過兩天。阿爸,今年跟我們一起回去吧,咱家都多長時間沒過個像樣的年了,再說阿媽也想你啊!”


    韓國文沒說話,悶頭走回宿舍把橘子放在桌上,韓棋又勸:“一起回去吧,正好過兩天阿姐也放假了!還有十來天就過年了。”


    韓國文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個癟了的煙盒,從裏頭拿出最後一支煙點了抽上。韓棋皺皺眉,想起了他上輩子就是因為吸煙太多才得了肺病,不由的歎氣說:“阿媽不是讓你戒了嗎?“


    韓國文敲了敲一頭的煙灰,歎了口氣說:“不是阿爸不想回去,你看這活,估計再有二十來天就結束了。上頭說了要加緊幹完,說是等著正月裏開什麽盤呐!過年留下來幹活的工錢都高著呢,是平時的四五倍!再說,今年夏天那會兒我不是回去過了嗎?”


    韓棋聽了鼻子酸酸的,就為了過年比平時高的那點工錢,韓國文都已經三年沒回家過年了。韓棋看著他夾著煙頭的手指,粗糲的指頭上布滿了細細的黑色口子,韓國文看到他的視線有些拘謹的收回手,憨憨的笑道:“嘿嘿,就是風吹的,沒啥大事,樓頂風大嘛!”


    韓棋看的眼睛有些酸澀,他別過眼,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阿爸,錢是賺不完的。你那麽拚命幹什麽?那看你那年為了多賺點錢加班幹活摔斷了腿,結果多賺的那點錢還不夠看腿的,那麽拚命有什麽用呢?一家人在一起不挺好的嗎?”


    韓國文不在意的撓撓頭笑笑說:“哎,就這一次了,明年鐵定回家。”


    韓棋還想再說,韓國文連忙打斷:“哎,到上工時間了,你是在這坐著還是回學校去?吃中飯沒?”


    說著就掏口袋:“沒吃的話我給你點錢,去大排檔吃頓飯吧。”


    韓棋站起來止住他,無奈的說:“不用,我吃過來的,再說我也有錢。你要忙就快去吧,我自己回學校去。”


    韓國文點點頭拿起安全帽說:“誒誒,那行,你路上小心啊!”


    韓棋應了聲,說:“你也小心。”


    韓國文胡亂的點點頭走了,韓棋看著他已經有些微佝僂的背影,心底不由覺得更加酸澀。


    他揉了揉有些發熱的眼眶,眼睛有些朦朧。抬頭看了看不遠處高高矗立的樓房,猶記得剛來時它們還是一片灰色,現在已經變成了漂亮的紅白。樓頂處的鐵架上幾個黑色的小人正頂著寒風在高空中作業,韓棋仿佛能看見其中一個就是韓國文。他搖了搖頭,轉身向外走去。


    韓棋還沒走到工地門口,周銘涵就和一群人一起從樓房那邊走了過來。周銘涵穿著一身黑色風衣,頭上戴著和衣服很不搭的*安全帽,正側著頭和旁邊人說著什麽,結果一回頭就看見韓棋從工人宿舍那邊過來了,於是朝旁邊人打了個手勢,說:“這件事明天會上再討論,總之正月七號之前一定要完工,水電氣要全麵通上!”


    旁邊人立刻點頭稱是,周銘涵點點頭說:“那今天就先這樣,你們都先回去整理整理思路明天匯報給我……”


    說著故意抬手看了看表,道:“我還有事,你們先走。”


    眾人聽了紛紛道別,向各自停在工地外的車走去。見他們都走了周銘涵才快跑了兩步,走到韓棋旁邊和他並肩而行,韓棋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見他朝自己這邊跑來也就停下來等了他兩步。


    周銘涵解下頭上的帽子在空中拋了一下又接住,說:“來看你父親?”


    韓棋點點頭說:“嗯。”然後又問:“當老板都像你這樣?還得親自到工地來視察,挺認真負責的啊。”


    周銘涵笑笑說:“也沒有,最近華鴻的信譽不太好,過來打打氣嘛!再說這邊快完工了,所以過來看看。”然後回頭問他:“考完試了。”


    韓棋一聽僵硬的點點頭,周銘涵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說:“一起吃個飯,給不給麵子。”


    韓棋想說自己剛吃過,但想起前些天騙他說考完試就回家的事,又有些不好意思,隻好別扭的同意了。


    周銘涵笑著到旁邊取了車,特意先把副駕駛處的車門打開,說:“請吧。”


    韓棋別別扭扭的坐進去,周銘涵關上車門就從另一側上了車,韓棋回頭問他:“工期很趕嗎?”


    周銘涵聽了先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說:“是啊,之前因為拆遷的事弄得信譽很不好,所以打算趕緊開盤,盡量把局麵扳回來。”


    韓棋聽了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就說:“其實這樣也不見得有多大效果。”


    “哦?”周銘涵驚訝的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頗感興趣的說:“來,說說,有什麽高見?”


    韓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說的那件事李維深那天也說過,聽起來好像是他搞的鬼,他好像把你們周氏當成競爭對手了,既然這樣那你的新樓開盤他可能也不會放過,到時候再出來說新樓質量有問題什麽的,你們肯定又要麻煩。宋市長不是他未來的嶽父嗎?要是他讓質監局來說你用的鋼材之類的不合格,誰還敢買啊?”


    周銘涵“唔”了一聲,說:“嗯,說的還蠻有幾分道理的,不過你怎麽知道我在市裏就沒有人啊?宋遠江畢竟是新來的,他能不能在a市站穩還說不準呢?你以為那些老派係不排擠他?”


    韓棋聽了有些氣餒,“哦”了一聲說:“我就隨口說說而已,你別當真。”


    周銘涵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說:“沒事,我很高興呢!”


    因為韓棋這是在關心自己啊!


    韓棋一臉奇怪的看著他,不明白他高興個什麽勁兒,自己隻不過是想勸他別那麽趕工期而已。


    周銘涵回公司後又是一臉春風得意,葉謹很無奈,老板最近一改往日冷麵本色啊!越來越喜怒形於色了。


    “老板,又有新進展了?”


    周銘涵心情好也不管他的調侃,就說:“今天去工地遇著他了,不僅跟我吃飯了還關心了我們公司的事。”


    葉謹一聽忙好奇的問:“具體怎麽回事?說說!”


    周銘涵瞟了他一眼,淡淡的說:“你很閑?”


    葉謹:“說說嘛,我幫您分析分析。”


    周銘涵無聊的看了他一眼說:“滾出去。”


    葉謹達不到目的,隻得涼涼的說一句:“不說就算了,說不定您自己會錯意了還在那得意著呢!難怪這麽長時間還沒追到手。”


    周銘涵拿起文件夾就朝他砸過去,葉謹趕忙閃出去關上門,文件夾“啪”的一聲順著門滑了下來。


    葉謹走後周銘涵坐在辦公桌前怎麽都看不進文件,總想著葉謹最後的那句話,他再回想一下,那時自己剛說完不怕李維深背後搞小動作那句話,韓棋臉上好像有些失望。沒錯,就是失望!當時自己以為他是因為沒幫到自己才失望的,可經葉謹一提醒又覺得不對勁了,之前還對自己挺抵觸的人怎麽忽然就關心自己了呢?難道真是自己會錯意了?


    周銘涵越想越糾結,越想越覺得葉謹的話有道理。猶豫了半天才站起來要出去,可手剛碰到門把又縮了回去,如此反複數次,終於下定決心的推開辦公室的門,一陣風似的走到葉謹麵前。


    葉謹本來正低頭看文件,被他嚇了一跳,抬起頭結結巴巴的問:“老、老板,有什麽事嗎?”


    周銘涵醞釀一下語氣說:“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然後詳盡得當的將中午的事描述了一遍,包括韓棋當時的動作語氣神態都做了一番總結,完了之後問:“你覺得他是不是在關心我?”


    葉謹黑線了,石化了!


    “說話啊!”周銘涵敲敲桌子不耐的催道。


    “咳嗯!”葉謹趕緊回神,開始仔細分析,言語盡可能的做到有理有據,並且見機插縫的打擊一下自己的老板。周銘涵板著張臉聽的異常嚴肅認真,被打擊的時候還不忘瞟他兩眼。


    葉謹被他瞟的冷汗直冒,最後總結道:“總之,我覺得他更可能是希望咱們的工期不要那麽趕,這樣他就可以和他爸爸一起回家過年了。”


    周銘涵被一通打擊,已經開始無力,說:“你怎麽知道韓國文已經三年沒回家過年了?”


    呃!葉謹再冒冷汗,他能說自從知道老板喜歡上一個大學生後他就特意去調查了一番嗎?但這話說出來肯定會被老板殺死啊!


    周銘涵瞟他一眼,又問:“那你覺得‘華府’三月再開盤怎麽樣?”


    葉謹渾身一凜,忙問:“您……說的是公曆還是農曆……”


    “當然是農曆,不然公曆三月和正月差得了多少?”周銘涵鄙視的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我覺得韓棋的話挺有道理的,現在李家肯定盯著我們不放,還是做好萬全準備再說。工期……也可以停一停!”


    這不太好吧?您是覺得最近華鴻的負麵消息還不夠多麽?這邊再一停工,指不定那天就要傳出華鴻破產的消息了!老板,你其實是周幽王吧!葉謹心底呐喊!


    “那您不如幹脆明年五一開盤好了……”


    周銘涵想了想又覺得也不是很好,最後說:“算了,明天會上討論討論吧。”


    說完轉身就走,留下一臉石化的葉謹。然後沒過半個小時內線響了,葉謹接過電話:“喂,老板,有什麽吩咐?”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推遲開盤吧!正好趁這個春節把市裏的關係好好打點打點,明天的會議你好好準備一下。”


    說完電話就掛了,葉謹愣了半天才對著“嘟嘟”聲“哦”了一下,然後把電話掛了繼續石化中……


    葉謹內心默默吐槽:韓棋,你就是那褒姒,你就是那妲己,你就是那玉環……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早一點,明天都正常晚七點更新,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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