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朝仁宗年間,大遼朝夏國公、大宋朝藩屬黨項政權首領,檢校太師兼侍中,定難軍節度,夏、銀、綏、宥、靜等州觀察處置押蕃落使、西平王李元昊脫宋自立,變服侍,改禮樂,創文字。改元‘天授禮法延祚’,自稱大夏國皇帝,改姓嵬名,更名曩霄,自稱青天子,史稱西夏。


    李元昊其人,為人狠毒、好戰、嗜殺,元昊叔父嵬名山遇掌握軍權,素有賢德美名,在西夏很得人心,其時李元昊尚未稱帝,為奪軍權,密謀誅殺叔父,並滅其滿門,合府上百口獨獨因嵬名山遇之孫女嵬名香香身在大宋朝躲過一劫。


    誅殺叔父後,李元昊掌握了全部軍權,數年苦心經營,這才改興慶州為興慶府,自立為帝,並下旨悼念叔父,追封米脂王,其時,賀蘭侯嵬名多多出使大宋朝,在東京巧遇已是四花魁之一的嵬名香香,不知底細的賀蘭侯以家族和國家的名義勸說嵬名香香歸國重振米脂王府聲威,並說滅門慘劇很有可能是當今把持朝政的衛慕氏所為,嵬名香香報仇心切,脫籍暗中回歸西夏,被李元昊封為米脂郡主。


    其時,李元昊生母衛慕氏為皇太後,原大遼國公主耶律宜蘭為皇後,舅父衛慕山喜之女衛慕氏為皇妃,皇後耶律宜蘭不喜插手朝政,且又是遼國人,朝政大權因此被外戚衛慕氏所把握。


    衛慕一姓把持了朝政,元昊不喜,借口舅父衛慕山喜有奪權之心。


    並且借當初叔父嵬名山遇之死誣陷,毒酒鳩殺生母和愛妃,又把舅父衛慕山喜和衛慕氏官員全部沉入黃河,徹底解決了外戚之亂,並好言安撫米脂郡主,下旨升為米脂公主。一切禮儀用度與皇室同。


    此時,大宋朝西征,大宋和西夏之間大戰開啟。


    西夏國境內富有礦藏。李元昊雄才大略,大肆招募人才,武器鍛造冠絕一時,尤其以甲胄和刀劍鑄造最為出名,其鍛造的甲胄皆冷鍛而成,堅滑光瑩,非勁努可入。西夏刀劍號稱吹毛斷發天下利器,又有江湖上神秘的機關盟相助,鐵冶司有威武霹靂炮、神鴉飛火筒、五煙突地鼠、木流噴火獸等威力驚人的火器,在三川口、好水川大戰中鋒芒畢露,大敗宋軍三十萬。


    仁宗帝大驚,在八賢王、包拯等一幹名臣保舉下,起用天波府穆桂英掛帥,其時正當冬季。西夏大雪封山道路難行,擬以春暖花開後。


    大軍再次出征西夏。


    西夏國都興慶府,皇太後耶律宜蘭尤信佛教,隻是眼下國內密教昌行,更有那吐蕃密教明王巴瓦卻央貴為帝師,想尋一家顯教廟宇禮拜釋迦倒是不容易,耶律宜蘭雖然貴為皇後,卻也不能在皇宮內公然供養顯教僧尼。


    好在她到底是一國皇後,因此卻是悄悄在城外用一富貴人家的名義供養了一座智禪寺。廟子雖小,卻也是一應俱全,主持和尚了然是從大遼國來的高僧,深蘊佛法佛理透徹,更是收著一位女弟子法號淨光,乃是大遼國宗室出身,年級雖幼,八九歲的時候便經律嫻熟,在大遼國頗有名聲,由於她是帶發修行,額前天生一縷白發,因此又被稱為淨光白獅子。


    這一天,正是歲末,她悄然帶著貼身宮女和幾位宮廷侍衛便坐著馬車出城而去,直奔城外智禪寺。


    臘月二十五,天降好大瑞雪,世祖李元昊聲稱這乃是天降祥瑞,頒下聖旨與民同樂,這雪比往年尤其大,飄飄揚揚足足下了三天,那雪是直沒膝蓋,這瑞雪兆豐年到底是個好兆頭,有錢的人家穿起裘袍錦襖,俱都在家中燃起炭薪吃酒作樂,又有家中養著的歌姬歌舞助興,無錢的百姓也喜這瑞雪,想來年莊稼定然豐收。


    智禪寺在城外十裏,雪中道路難行,好長時間這才到了智禪寺,那了然和尚在山門相迎,白眉白須,一身單薄的九條衣,看耶律宜蘭下車,雙手合十高宣一聲佛號,“女施主遠來,且請裏麵禮佛。”他隻知曉耶律宜蘭遠從大遼國嫁來西夏,卻不知她乃是西夏當朝皇後。


    耶律宜蘭年約三十許,長相卻是和遼國丹東公主耶律馨有七八分相似,她養尊處優,又極會調養,看起來卻是才二十來歲,此刻穿著一身白色錦襖,外麵放著白狐皮鬥篷,一頭黑發盤在頭上隻一根玉簪子插著,倒是儀態萬千不可方物。


    西夏號稱佛國,信佛的民眾不知凡凡,智禪寺在興慶府也頗有名聲,供養的觀音菩薩據說十分靈驗,因此雖然大雪,卻也有許多百姓前來禮佛朝拜,看耶律宜蘭馬車華貴氣質非凡,也不知是哪家權貴的內眷,俱都不敢靠近。


    耶律宜蘭帶著貼身宮女烏古喜在了然和尚相陪下進了後院一座禪堂,這裏卻是普通人止步的,她脫下鬥篷遞給烏古喜緩步走進禪堂,才發現禪堂內還有一人,正跪在蒲團上低語禱告。


    娥眉微微一皺,耶律宜蘭卻是有些不歡喜,對旁邊了然和尚說道:“大師,怎有外人在此?”


    “阿彌陀佛,這是我在國內一位俗家老友的弟子前來投靠,乃是後族宗室弟子,知情懂禮,頗識佛理,萬萬不會擾了女施主。”


    耶律宜蘭哦了一聲,卻也有些喜歡,這大抵女人,都是些奇怪的動物,俗話說女生外向,女子有了中意的情郎,往住拋家族不顧,這才有了“嫁出門的女兒潑出門的水”這一說,可女子結婚後,卻又對娘家人思念異常,往往尤其照顧,皇室外戚顯貴俱都是因此道理,更有那女主武則天,自己的兒子都殺了。卻居然想把皇位傳給娘家侄於武三思,不得不說,女人是世界上最難讀懂的一種生物。


    “如此,大師若有事,盡管先去便是。”她一聽此人是後族宗室,那可不就是姓蕭的娘家人。


    “貧僧便失陪了。”了然和尚說罷離去。


    耶律宜蘭緩緩走到佛像跟前。在蒲團上跪倒,卻偷眼仔細瞧那跪著的青年,從側麵看去。青年鼻準高隆雙唇薄削,修眉鳳目睫毛修長,卻是俊俏得很,一時間歡喜,不知是哪家的少年。


    這時候那青年垂目低語禱告,“一求菩薩保佑叔祖和父親在地下安息,二求菩薩保佑弟子得報大仇。三求菩薩早日讓弟子逢著姑姑骨肉團聚……”


    聽他禱告,耶律宜蘭不由低笑,求菩薩哪有這般求法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平時不用心,臨事抱佛腳。


    青年聽她笑,轉過頭來看她,卻也是一楞。直直瞧著她,耶律宜蘭被他毫無禮貌直視。卻有些羞惱,怎這般毫無禮數看人,不知是哪家的孩子,當真欠管教得緊。


    當下她便玉麵微沉,“你這後生,怎如此瞧人?”


    青年俊麵一紅,雙掌合十道歉,“這位姐姐請了。實在是姐姐麵相酷似在下一位故人,失禮之處還望勿怪。”心裏麵卻是嘀咕,怎麽這位皇後看起來這般年輕?不是說她乃是皇太後姐姐的長女麽?而且長相居然跟丹東姐姐怕有八九分相似。


    這男人泡美眉冒充熟人的自古有之,譬如紈絝子弟在大街上看見一位小娘子俊俏,上去喊人家表妹,接著仔細一瞧,便又道歉說小娘子請了,實在是小娘子長相跟表妹相差仿佛,因此錯認了。


    這種手段**賊用得多了,耶律宜蘭在大遼國的時候便熟知這花頭,當下又有些生氣,頓時又把他和登徒子劃上了等號,一時間臉色又沉了不少。


    那隨後的宮女乃是耶律宜蘭自大遼帶來,自小一起長大,是個老**,當下瞪了眼晴,“你這小子好不曉事,居然跟皇……我家夫人如此說話,再不出去,便要問你一個調戲良家之罪。”


    正在這時候,從禪堂側門進來一位小姑娘,年紀不過十三四許,皮膚白皙眼睛深凹,一瞧便有些花刺子模血統,身上穿著安陀會,額前一縷白發,正是了然和尚的得意弟子淨光白獅子,看見青年後便說:“蕭哥哥,你昨兒給我說磨磚做鏡的公案,我倒是有些悟了,這禪宗果然是有些道理的,今兒再給我說一個……”


    她本一副跳脫摸樣說話,說了一半瞧見耶律宜蘭,頓時整顏,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


    耶律宜蘭卻是極喜歡白獅子的,畢竟她也是姓耶律的遼國宗室出身,當下起身,微微笑著說:“淨光,怎又鑽研起禪宗來了?”


    “宜夫人,天下佛教各派,俱都有其特點長處,佛說八萬四千法門,淨光也是想多看多學,日後參加那天下論佛大會。”


    “哦!你也想做菩薩麽!”耶律宜蘭笑了起來,這小姑娘熟讀經律,自家是極為喜歡的,想不到那青年居然還能點化她,倒也有些本事。


    這時候青年起身,訕訕站在一邊不說話,耶律宜蘭看他模樣,倒也不像那登徒子,心說大約是我誤會了,可若說相像,我也就和馨妹妹長相相似,他若是認識馨妹妹,豈不是我極親近的族人?我為何又不認識他?


    正在這時候,外麵隱約有打鬥之聲傳來,她娥眉一蹙,走到禪堂門口看去,正在此時,從院牆那邊翻來十數個蒙麵人,手執利刀寒光閃閃,一瞧見她,頓時大喝,“就是這國賊。”說著手上刀劍一緊,衝殺了上來。


    耶律宜蘭大驚失色,嬌軀下意識往後一退,恰好撞上一人,正是那俊俏的青年。


    青年臉色一寒,從袍內摸出一把奇怪的兵刃來,身體使擋在了耶律宜蘭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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