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說,應該是傻冒的古人向英明神武的主角口稱主公納頭便拜,幾乎所有的穿越回古代的主角似乎都享受過或者經曆過類似的舉止,不過,當寧令哥被保羅爺那麽一拜,卻是又遲疑又心驚,“綏德侯,這是為何?如今我父皇尚在,何況我並非太子,萬萬不可……”


    保羅爺眼下赤紅了眼珠子,騰身站起,嗆啷一聲拉出刀在手,嚇得寧令哥往後退了好幾步,眼角頓時抽搐,“你……你……”


    他還以為要怎樣,結果保羅把刀往自家脖子一橫,悲憤道:“主公,蕭潛前來,便有了身死的覺悟,今上殘暴不仁,亂悖倫常,求主公以江山社稷為重,請誅殺之……”


    要說挑唆的本事,保羅總得排個天下前十罷,何況寧令哥這邊他一早就做了無數的功夫下去,可以說隻需要一根導火索,他便把自己府上女人被搶一事說了,末了,瞪著赤紅的眼睛珠子道:“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蕭潛恥為男兒……”


    話其實不需要多,點到即止,寧令哥頓時臉上一紅,接著便想起妻子沒口氏來,自己的老婆被老子霸占了去,這種事情是男人都受不了,雖說他老子是皇帝,可一想到老婆在老子身下嬌啼婉轉,他便覺得有一把牛角彎刀在心頭割、剮、戳、攪……


    保羅的眼光自然是毒辣的,一眼便瞧出了這位太子爺眼角輕微抽搐,頓時又加了一把火,“主公仁厚,天下俱知……”說著又跪在地上磕了個頭,接著昂然起身,扭頭便走。


    寧令哥頓時臉上掛不住了,這話太毒辣,分明指他綠帽子天下俱知,如何受得了?立刻漲紅了臉蛋。“綏德侯請留步。”


    i,還以為你是萬年烏龜呢!保羅也是捏了把汗,萬一他繼續綠帽子也不肯,自己可就要硬闖西夏皇宮了,那可不容易。


    這兩人一個有心,一個有意,頓時勾搭起來,保羅在翊衛司做事。這翊衛司乃是拱衛皇宮的,他本就收買了不少人,而寧令哥乃是前太子,黨項族尚武,佩劍進宮實屬正常。所以說,隻要寧令哥肯,弑君並不困難。


    保羅是個眼眉通挑的,先發下毒誓,自然是效忠雲雲,接著便把計劃說來,李元昊一死,諸皇子中寧令哥年歲最大,也最得人心,可以說有七八分把握,寧令哥聽完,尋思了半晌,狠狠一咬牙,“綏德侯,今日事若成,你就是本朝天大王……”保羅頓時跪拜在地,“吾皇聖明。”一邊演戲一邊心中大罵。


    兩人商議妥當,頓時坐了馬車雙雙進宮,到了皇宮外,被門口的禁衛攔了下來,這時候正是天色將晚,守備皇宮正門的恰好不是保羅那些收買的手下,心裏麵卻是有些焦急了,自己身上帶著兵刃,怎麽進去啊?


    誰知道寧令哥此刻卻是沉靜得很,在馬車內探首,對那為首的禿頭漢子說:“浪烈,我與綏德侯乃是奉旨進宮。”說著便給那漢子使了個眼色。


    這輪值的禁衛頭領正乃是他母親野利皇妃娘家的子侄,叫做野利浪烈,一看是寧令哥,頓時便揮手喝退手下,接著走過去壓低了嗓音問:“太子爺,您這是?”


    寧令哥附耳過去說了一番話,那野利浪烈連連點頭,看得保羅心中大罵,i,這皇宮裏麵當真沒一個幹淨的,真真如紅樓夢裏說的,怕就門口的石獅子幹淨,寧令哥恐怕心裏麵早就存著弑父的念頭,要不然為何跟宮中禁衛勾搭,我還是瞧高了他啊!這些人死了便沒一個冤枉的。


    這時候寧令哥對野利浪烈嘀咕了一番,野利浪烈臉色嚴峻,卻狠狠點頭,馬車放行,往皇宮裏麵駛去,在保羅,自然便又拍馬屁,寧令哥聽了也有些輕飄飄起來,他做太子朝野上下沒一個不說好的,可卻因為李元昊看上太子妃就那麽把他廢掉了,這口氣在心中憋了這麽許久,這時候卻愈發迫不及待了,隻覺得口幹舌燥,心頭興奮不已,一隻手便緊緊捏著劍柄,骨節捏得發白,連呼吸也粗了起來。


    旁邊保羅看他太過興奮,頓時就說:“吾皇,此乃上應天意下應民心之舉……”說著伸手過去捏在他手腕上,便送了些內力過去,寧令哥隻覺一股清涼順著手臂而上,接著在胸中盤旋了一圈,頓時渾身舒坦,似乎連腰板都硬了許多。


    馬車在內苑門口停了,寧令哥深吸了一口氣,率先下了馬車,保羅緊隨其後,兩人便往內宮走去。


    藏花麻老遠便瞧見兩人,瞧見寧令哥先是一愣,接著滿臉堆笑迎了過去,低聲說道:“太子爺,您今兒怎麽得空進宮了?”


    寧令哥聽老太監還叫他太子爺,心裏麵先就歡喜,瞧瞧,人心向我啊,大家都還認為我是太子,他不仁,卻不能怪我不孝了。他想到這兒,原本的七分殺機此刻便成了十二分,雖然殺意昂然,可臉上卻是笑得愈發誠懇,“麻公,您是兩代元老,可太客氣了。”說著便從袖中遞了過去一張銀票。


    藏花麻眉花眼笑連稱不敢,卻是麻利地把銀票用兩根手指一來、一彈,一塞,那銀票頓時進了袖中,動作實在流暢無比,“太子爺您實在是太客氣了……皇上正和皇後用膳,您隨老奴來。”


    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便跟在老太監身後,李元昊的寢宮外有許多金瓜武士,寧令哥公色佩劍自然無人阻止,保羅的武器藏在袍內,兩人到了宮殿外,藏花麻進去稟告,沒一會兒便出來了,“太子爺,皇上說待一會兒讓您進去。”


    寧令哥整了整衣袍在旁邊等著,保羅便拉了藏花麻低聲問:“額真公主今兒有沒來皇上這兒?”


    老太監愣了愣,“沒啊!”保羅哦了一聲,一顆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去,隻要沒到李元昊手上便還來得及。當下又問:“額真公主住哪兒?”藏花麻便伸手一指,保羅細細記在心上。一會兒刺殺李元吳,宮中必然大亂,正好趁亂救人。


    等了足足一柱香時間,保羅雖然得知速額真沒來李元昊這兒,卻還是有些急得團團轉,寧令哥到底是李元昊的兒子,大約骨子裏麵也有些李元昊的心狠手辣,卻是連連給他使眼色。


    好不容易等到裏麵相召。寧令哥大約也是豁出去了,伸手一拉保羅,昂首闊步往裏麵走去。


    所謂飽暖思**欲,李元昊這些日子被西宮沒藏氏的那些花頭迷得神魂顛倒,這酒足飯飽了自然要跟沒藏氏拉拉扯扯。沒藏氏瞧見寧令哥和綏德侯進來,卻還知道害羞,趕緊使勁一扯,李元昊這蠻酋,卻是毫不在意,依舊一臉兒**笑,“心肝,別走啊!”


    在沒藏氏,說實話的確是對保羅假扮的這個綏德侯的角色動心了。在保羅爺,卻是毫無感情可言,本就是玩兒美男計,要動感情便可笑了,所謂“做股票做成股東,泡小妞泡成老公,炒房產炒成房東。”這乃是男人三大傻,保羅爺這等假撇清的**賊自然不會做那等傻事,如果跟人家發生了點什麽便要帶回去養著,那便是天下最傻蛋的男人,隻有娶不著老婆的人才那麽傻。


    當然,保羅爺自然是要做戲的,看著沒藏氏的眼神便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那眼神讓沒藏氏心裏麵發慌,便使勁扯開袖子,漲紅了臉蛋說:“皇上……”


    這時候寧令哥也跪拜在地,“兒臣給父皇請安。”


    李元昊哼了一聲,“你也知道來看我,說罷,有什麽事情。”


    “兒臣近日得了一件寶貝,叫做勉子鈴,據說乃是從南邊大理國來的,一等一的稀罕,號稱‘金麵急先鋒’,又叫‘可靠小郎君’,兒臣不敢藏私,特來獻給父皇。”寧令哥便依著保羅的計劃,從懷中拿出一個如指頭大小的金色小球來,往掌上一托。


    隻見那物圓溜溜,龍眼般大小,色做金黃,托在掌心內頓時便震動起來,隻聽得鈴聲切切作響,嗡嗡一片,李元昊那是個花中色鬼,慣耍風月的,卻也沒見過這稀罕物件,極為好奇走過去,伸手在寧令哥掌中拿起,甫一入手,隻覺得這東西在手上震個不休。


    他仔細端詳,瞧了好一會兒也沒瞧出個名堂,倒是把胳膊都震得有些酥麻了,“這是個什麽寶貝?”


    這東西便像現代的****,過去富貴人家夫妻助興要用的,八國聯軍那會子進北京城還在皇宮發現不少,都是嘖嘖稱奇,至於怎麽用,卻不方便說了,總之有塞前麵花蕊的,有塞後麵**的,訣竅就在“酥麻”二字。


    “這個……”寧令哥故意做出為難神色,李元昊揮手就讓那些金瓜武士退出殿外,這才對寧令哥說:“你仔細給又朕說說,這東西震得厲害,倒是把朕的胳膊都震酥麻了。”


    下麵保羅心中冷笑,真是不知死的蠻酋,搶了自己兒媳婦還問兒子這**如何用,這種人不死就沒天理了。


    寧令哥彎腰諂笑著說:“父皇到底是青天子,什麽都瞞不過的,這訣竅可不就是酥麻二字。”


    李元昊一聽,頓時心領神會,喜得咧嘴大笑,“這倒是稀罕了,這裏麵裹的究竟是什麽?怎這般震個不休?”說著便捏著勉子鈴,抬頭湊著旁邊宮燈仔細瞧去。


    寧令哥緩緩把手按在了腰間佩劍的劍柄上,或許因為緊張,在燈光下,一張臉蛋便有些猙獰,旁邊沒藏氏先還害羞,這時候突然瞥見他臉色不對,再看去,分明佩劍出鞘了,當下嚇得大叫一聲。


    保羅暗叫不好,怎把沒藏氏忘記了,李元昊聽見沒藏氏叫,詫異低頭,正好看見兒子臉色猙獰,手上握著明晃晃寶劍往自己頸項斬來,心頭一緊,下意識後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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