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輪四周鋒利至極,可說吹毛斷發,眼瞅著就切進了白玉堂的脖子裏麵去了,吳昊那張狒狒臉上剛擠出一丁點兒笑,突然覺得不對,怎這入肉一點兒手感都沒?


    好一個機關盟盟主、西夏鐵冶司大統領、天下十四傑之一,就看他腳下似乎裝了滑輪一般,膝蓋動也沒動一下,腰腹一收,身子便往後滑去,與此同時,白五爺站在原地的人影兒不見了,恍如移形換位,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就看見這年輕俊傑榜上高手身子已經貼近吳昊,手上明晃晃一汪清泉般寶劍一閃,一道白光。


    吳昊心中驟跳,硬生生吸了一口真氣,瘦骨伶仃的肋骨一張、一合,胸腹奇異地往裏麵又縮了三寸,這正是他當初得的那本奇書“通臂白猿機輪經”上的種奇武功。


    饒是這樣,他還是覺得腹部一涼,白五爺手上寶劍依然在他胸腹上拉開一道長長的鮮血淋漓的傷口,若是再進去幾分,怕就是開膛破肚了。


    “咳”


    白五爺一張口,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這時候才單手捂著腰間,剛才吳昊那火槍打在他腰間,這火槍入肉,約莫要幾個彈指時光才會感覺到疼痛,可血卻是止不住的,汩汩從手指縫間往外滲透。


    “噗哧”一股濃煙噴出,頓時把吳昊籠罩在當中,這時候空中的保羅爺才喊了一句,“老賊,拿命來。”


    吳昊十數年來怕是第一次受傷,正是“年年打雁,今兒卻叫雁啄了眼晴”,伸手如電般在自己胸腹幾個大穴上點下止血。當真是惱羞成怒。雖然受傷,卻激起血性來,雙臂骨節幾聲細微的脆響。正是他獨門的通臂白猿功運起,便要一擊斃命那傷了自己的小子。


    他剛準備動手,就覺得一股濃煙噴到把自己籠罩在當中,眼中立刻火辣辣要流淚,心中一涼。頓時便想起來了:怎麽把這小子忘記了?


    怕是比那小白老鼠更加厲害,手上那把刀跟自己給額真公主的雷鳴槍相似仿佛……


    這一轉念也不過刹那間,這時候耳中才聽到保羅一聲老賊拿命來頓時嚇得一個激靈。就勢一個懶驢打滾,堂堂天下十四傑便在地上滾了兩個圈子,這才脫離了保羅爺桃花瘴的範圍。


    剛要起身,就見上麵又籠來一張黑糊糊的東西,心中咯登一下。忙不迭又在地上打了兩個滾兒。遠處巴瓦卻央一皺眉,這吳昊真把天下十四傑的臉麵全丟盡了,堂堂一代宗師,居然用懶騙打這種招式,一次便罷了,居然還兩次。


    吳昊灰頭土臉站起身來,雙眼紅腫、眼淚水把眼屎都帶出來了,加上胸前大塊大塊的血跡,整一個剛經曆九九八十一難的大馬猴一般。


    說時遲那時快。保羅爺並未立刻就動雷鳴刀,手指一彈、一道細若蛛絲的銀線便飛了出去,到了吳昊腦袋上方,嗖一下打了一個圓圈,便要往下套大馬猴的腦袋。


    吳昊腦袋跟烏**一般詭異地一縮,將將便躲過,還沒回神,就聽見啪一聲輕微的脆響,然後才覺得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卻是被保羅手上銀線給狠狠抽了一擊,這一下可跟刀割的差不多,頓時血流滿麵。


    “老賊,留下腦袋再走。”保羅雙翅一震便到了他跟前,雷鳴刀一橫便切他脖頸,一手執刀柄一手擔刀背,惡狠狠推了過去,吳昊躲無可躲,身形疾退。


    就在這快若閃電的當口,一隻手仿佛破開虛空一般從虛無中出現,手掌色做金赤,兩指頓時擺住了刀鋒,順勢在刀脊上一滑,“啪”一下便在刀脊上彈了一指,保羅爺如遭雷擊,隻覺得一股無匹的真力從刀上傳來,幾乎人力無法抗拒,喉頭一甜,一口逆血便泛了上來。


    “那摩阿彌達瓦。”巴瓦卻央一聲佛號這才響起,緊接著原本低垂著的歡目驟然睜開,目光宛如實質一掃,厲聲喝道:“昌珠,擊他海底輪。”


    混在宋兵中的白瑪日讚渾身一震,下意識便提氣竄了過去,柔荑一抬,手幻出一個圈來,一掌便要拍在保羅爺背後尾推骨上,將將便要貼肉,這才醒轉,收勢不住,手掌一滑卻是按在了保羅屁股上,這無匹內力驟然回收豈是容易的,頓時便氣血上湧直透十二重樓,內髒肺腑都震動了,一張口,“哇”一口鮮血吐在了保羅背後。


    便在保羅雷鳴刀被巴瓦卻央一彈,背後白瑪日讚竄來的時候,他一咬牙,手指一勾,雷鳴刀第一次發利市,便應在堂堂天下十四傑身上。


    一聲巨響,即便是巴瓦卻央這等身手也閃避不及,隻是看保羅眼神中殺氣一閃,本身神念一動下意識閃了閃,頓時便覺得半邊身子一麻,心道不好,知道著了道兒。


    後麵白五爺心性兒極為辣氣,雖然腰腹劇痛,眼看良機一閃而過,頓時一吸真氣,手上寶劍一動,人影晃到保羅爺身邊,一劍直刺巴瓦去央……


    五個人一下便糾纏在一起,後麵數女驚呼,柳月娥離得最近,手上鐵棍一頓,嬌小的身軀頓時躍在半空,雙臂一抖,鐵棍棍頭顫出一朵碩大的花來,正是她五虎門五虎群羊棍的一招“夜叉探海”,對著巴瓦卻央便戳了過去。


    後麵十二雪女也是紛紛竄來、一時間場麵極為混亂。


    “小輩受死。”滿臉鮮血的吳昊突然上前,一矮身,他原本個子就矮,這麽一蹲,愈發矮了,一拳便擂向保羅爺小腹氣海穴。


    保羅被後麵白瑪日讚一推,正好是真力用老之際,身子往前一跌,看見吳昊竄來,心中一驚,這老東西太歹毒了。打人不是臉蛋便是腰腎。擺明了自己得不到女人青眯也不想別人好,頓時彎腰弓背往後一縮,誰知吳昊如影隨行。腳下一滑進了半尺,手臂詭異地又伸長幾寸,眼瞧著躲無可躲,背後一撞之下已經貼著白瑪日讚了


    旁邊白老鼠大驚失色,而巴瓦卻央一掌揮動拍飛柳月娥。此時一伸剛好捏住他寶劍劍鋒,手指一涼之下這才看見自家半根手指被切斷了,眼瞳頓時一縮,“湛瀘寶劍。”


    而白玉堂這時候硬生生一橫身子。將好擋在了保羅跟前。


    這一拳將將便打在他方才受傷的位置,即便吳昊亞已受傷,全身真力十停怕去了五停,可天下十四傑之一全力一擊豈是可以小瞧的,頓時便覺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


    “噗”


    漫天血花。白老鼠身上雪翅驚心動魄盡是嫣紅。


    “走。”巴瓦卻央伸手一拽吳昊,兩人身子疾退,堂堂天下十四傑說要走,怕也是十數年來第一遭。


    “走你老母。”保羅一把拽住白五爺,當真是怒極攻心,手上雷鳴刀一指,前麵吳昊暗叫不好,拉著巴瓦卻央便撲倒在地,兩人滴溜溜在地上便滾了好幾圈,與此同時。“乓乓乓”幾聲巨響,雷鳴刀上直冒煙。


    “昌珠,逆徒,大事都壞在你手上了。”巴瓦卻央伸手一拉吳昊,兩人如電般後退,後麵十二雪女雪花鏢風卷殘雲,哩哩哩哩,巴瓦卻央手臂一震,身上袈裟頓時飛起擋在身後,兩人留下借機往黑暗中遁去,隻留下一件插滿雪花鏢的袈裟和一地鮮血,號稱武功天下第二的孔雀明王居然連袈裟都脫了。


    “保羅大哥。”小楊將軍抱著柴郡主撲過來,可保羅爺此刻哪裏還顧得了別的,眼見白玉堂氣若遊絲,忍不住咬碎了滿口鋼牙,“軍醫,軍醫呢?”


    白老鼠臉色慘白,此刻卻是勉力一笑,“我說……咳……你……你藏著人家繡花鞋作甚麽?”


    我說五爺,這都什麽當口了,你還惦記著保羅藏著母老虎的繡花鞋作甚麽?


    保羅也管不得白老鼠這時候還開玩笑,轉頭大喊:“折大哥,給準備一間帳篷,燒起熱水……”說著一把抱起白玉堂,剛站起來,自家身子都晃了晃,天下十四傑哪兒那麽好相與,他自己眼下也是真力賊去樓空,旁邊十二雪女中完顏吉娜伊哈一把扶住了他,“主子。”


    “還楞著幹什麽?該幹什麽幹什麽去,那個誰,趕緊燒起熱水……”楞了半晌的折老粗此刻扯著大嗓門火燒火燎地喊道。


    “金鳳花姐姐,你給我打個下手,如嫣嫂嫂,這兒便拜托你了。”


    “我也去。”枷月娥強自吸了一口氣,不過她的武功比起巴瓦卻央差的何止以道裏記,方才被巴瓦卻央隔著鐵棍拍了一掌,雖然是人家剛剛受傷之後的隨便一樣掌,可卻也傷得不輕,保羅回首苦笑,“你先自己調息養傷罷!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四下亂做一團,龍衛軍剛來卻做了保姆,混在人群中的白瑪日讚擦了擦唇邊血跡,輕聲歎了一口氣,往黑暗中慢慢走去。


    保羅到了帳篷中先脫下自家金翅甲,那邊完顏吉娜伊哈已經把昏迷的白玉堂身上雪超甲脫了,撕開他小腹上衣裳,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保羅一看,還好,吳昊那破鳥槍居然裝的鐵砂,當真僥幸到家,雖然血肉模糊看起來恐怖,到底不是致命傷,要命的是最後那一拳,怕要傷了五髒六腑,當下摸出少林護心丹來,先喂了白老鼠幾顆。


    等他處理好傷口,一探白玉堂脈絡,卻是真氣幾乎全清,隻剩下一點兒在脈絡中遊走,再不救治怕要一命嗚呼。


    看來得用三摩地真訣了,保羅盤膝坐到白玉堂身後,三摩地真訣配合易筋經,渾身淡淡真氣散發開來,一探手,緩緩扶在白玉堂背後督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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