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仙子這邊臉色變化不休,前思後想,若出去,豈不是恰好捉奸,實在不妥。可她也是聰明人,深知若不直接給兩人挑明,傳揚出去怕要引起軒然大波,想來想去,狠狠咬唇,要怪,都怪這廣陵侯太不知深淺。


    她這邊苦思冥想,也不知去好還是不去好,那外麵桅杆上,高唐雲雨卻是消散了。


    大宋朝自然沒有抽取式的紙巾供擦拭,不過保羅爺有個壞習慣,隨身攜帶白綾帕,這可是**賊不可缺的家什,一來,可以遞給美人擦眼淚,二來麽,自然是……這便好比江湖人的百寶囊,朝廷官員的朝闋板,都是必不可少的。


    **夜色*(禁書請刪除)*(禁書請刪除)雖黑,若有腥膏紅潤,自然能瞧出暗色來,可那白綾帕卻是潔白一片,美人痣軟軟靠在他懷中,瞧見後臉上紅暈消散,劈手奪過,就著一點點光線仔細一瞧,頓時臉色慘白,一顆心沉了下去。


    “怎麽……我……”她顫抖著唇,卻是說不出話來。


    保羅是個聰明人,更是個老手,頓時明白她什麽意思了,噗哧一笑,攬過她身子便湊到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美人痣頓時又驚又喜,“真的?”


    “嚇!我騙你作甚。”說罷又低聲溫柔安慰。他那張嘴,能把死人說活的,況且說的本是事實,美人痣被他這一說,芳心這才漸漸活絡起來。


    這男女關係一旦捅破了最後那薄薄一層,終究便不一樣了。美人痣被他哄了一會兒,兼之他上下其手,身子不免又漸漸熱了起來,隻是臉麵上掛不住,低聲啐了一口,“你這**賊……腦子裏麵便整天想這個麽……”說著,自己倒是臉色又大紅起來。


    “這可不能怪我,要怪,得怪你才是。”保羅嘿嘿笑了起來。美人痣剛失身與他,未免會若得若失,聞言以為他嘲笑自己不顧顏麵倒貼上門,一顆芳心又沉了下去,果然是愈發陷進去了。


    不過保羅爺說話,向來都是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的,萬萬不能隻聽半截。果然,他低笑著又說了下麵這番話,“聖人不是說過麽,[慢藏誨盜,冶容誨**。]你說說,這是不是要怪你?”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珍貴地財物會引起別人的偷盜之心,而嬌豔的容顏也會引起別人**之心。這句話引申而來,可大可小,但用在這兒,卻是又帶著調笑地意味了。


    果然,美人痣聽了又羞又喜又怒,忍不住輕輕捶了他一下,“真真壞了透了去了……”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隻聽得細若蚊蚋的聲音傳進兩人耳中,“好一個[慢藏誨盜,冶容誨**。],卻不知廣陵侯知不知道聖人說過[男女授受不親。]”說話間,一道白影一閃,卻是燕仙子來了,卓然立在桅杆一端,黑暗中如水雙瞳靜靜瞧著二人。


    燕青蘿聽見保羅說的那些廢話,未免忍不住,這才出現,不過她用的是傳音入密的內功心法,卻也不懼別人聽見。


    水修眉被師叔捉了個當場,頓時羞愧得無地自容,慌手慌腳起身拉扯衣裙。她和燕青蘿年歲相差不大,兩人關係可說親如姐妹,隻是這種事情被捉個現行,換誰也吃不消。她匆匆整理一番,臉上羞愧,低聲喊了一句師叔,卻是怔怔掛下兩行淚來。


    燕仙女冷哼一聲,“隨我回艙。”說罷便要轉身。


    這時候保羅冷不防拽住了水修眉,卻是輕笑了一聲,“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燕仙子怎麽石板起來了?”


    燕青蘿聞言氣得半死,這還是小節麽?當下冷笑低聲道:“廣陵侯似乎忘記了我這師侄眼下乃是朝廷二品誥命夫人。”說罷又嗬斥水修眉,“虧你受師門十數年教誨,卻連這點廉恥都不懂麽?”


    其實燕青蘿倒也不是那種不知變通的人,要不然她也不會前來了。問題是,水修眉眼下的確還是龐家的媳婦,朝廷二品誥命夫人。這次離開龐府用的也是回師門靜養的借口,可偏偏在這當口出了這種事情,叫南海派地顏麵往哪裏放?


    古代文人士大夫有個毛病,狎妓可以**形骸,不但不會惹來非議還能博得風流才子的名頭。但是對於已婚婦人,則講究目不斜視,也就是說,朋友的老婆你多看幾眼也是很失禮的。當然,這也是說的正妻而非姬唐妾。


    宋律規定,通奸罪男女雙方杖八十,女徒兩年。當然,這還得有原告,也就是說,如果有人告發了,那麽,通奸男人雙方每人打屁股八十下,女方坐牢兩年。比起後世明清朝動不動浸豬籠之類,可說寬容許多了。


    一般來說朝廷是不願意處理這類案件的,清官難斷家務事,內闈緋聞這種東西最難搞,甚至有些官員碰到這類案件直接發還。也就是說,本官不處理這案子,你們家裏麵愛怎麽辦自辦罷!


    問題是,若是龐太師知道自己兒媳婦被廣陵侯睡了,恐怕一定會不依不饒告到開封府去罷!


    水修眉聽燕仙女這麽一說,一顆心透徹冰涼,頓時連死的心都有了。可惜,保羅爺卻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再說了,雖說朋友妻不可欺,可他跟龐昱似乎不是朋友罷!


    冷冷笑了一聲,他把美人痣往懷中拽了拽,“燕仙女也是俗人一個罷了。難道不知道拆散別人姻緣是要下地獄割小雞雞的麽?不過燕仙女似乎也沒什麽可割地。”美人痣聽他瘋話,反而眼眶一熱,渾身的武功全沒了,反手抱住保羅低聲抽泣,頓時小女人起來。有他這話,死便死了,還怕什麽。


    “你……”燕青蘿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你真以為有爵位在身便可以藐視禮法麽?大宋律……”


    保羅笑了起來。你跟我講大宋律?好罷,咱們便好好講講,“燕仙女要跟我講法?宋律,和離者不坐(夫妻雙方以和為貴,兩願離離,叫做和離。不坐,便是不問罪的意思。)昨兒龐侍郎托夢給我說,他欠我良多,這老婆麽,便托付給我了。您有意思麽?他龐太師告到官家那兒去我也不怕,龐昱欠我一屁股債,天下誰不知道,賠償我個把老婆算什麽。你們南海派要告,恐怕沒那個資格罷!您師姐南海神尼開封府衙門朝哪兒開知道麽?”


    聽他強詞奪理,燕青蘿差一點兒氣歪了粉鼻,想跟他掰道理,總不能把龐昱從墳裏麵挖出來對質罷!


    燕仙子大口喘氣,保羅爺洋洋自得,“燕仙子也學過佛,不知道守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麽,拆廟的罪多大您該清楚罷,拆十座,下地獄割那個什麽,算輕地了罷!”


    他這是等於狠狠一記耳光扇在燕青蘿臉上一般。當然了,依照他的為人,打完耳光自然要揉一揉再給個甜棗兒。


    “當然,燕仙女蘭心慧質深明大義,定然不會做那麽笨的事情。在下方才胡言亂語,燕仙子萬萬不要放在心裏。這以後,咱們不管從哪一方麵來說可都是一家人。青蘿姐姐,萬勿怪罪則個。”說著,自己裝模作樣輕到不能再輕掌嘴兩下,然後又是深深一個肥諾。


    看他裝模作樣,燕青蘿實在是被氣得哭笑不得,這無賴,哪兒有半點兒朝廷大員地模樣,分明便比那市井潑皮還無賴三分。


    她臉色陰晴不定,還在考慮,冷不防保羅突然靠近,差一點便要撞入懷中,倒是把她一嚇,下意識腳往後麵一挪,可這桅杆才多點兒大地方,頓時一腳踩空。


    按說她的武學修為,一定不會出現這種事情地,可她的確是因為先前聽了好久的**聲浪語,現在又被保羅狠狠言辭打擊了一番,心境修為早不知道跑爪哇國去了,一腳踩空之後,輕輕嬌呼一聲,居然往下麵跌去。


    說時遲那時快,保羅爺慣會英雄救美地,一伸手便撈住她柔荑,便那麽輕輕一帶,頓時把她帶入懷中。


    燕青蘿正是魂不守舍之際,此刻一股男子氣息撲麵而來,頓時身子一滯,嬌靨薄暈,偏生這位爺還是個裝大尾巴狼的高手,溫言慢語道:“夜深露重,小心路滑,青蘿姐姐可仔細些。”


    他說話當口卻是不輕不重吃了燕仙子一記豆腐,輕輕放手之際,偏還在燕仙子柔荑上帶了一把,當真是香滑柔膩,忍不住伸指在鼻際嗅了嗅,心中有些詫異,“好香,這似乎是揚州明月堂的太真紅玉膏。”


    女子愛紅妝,燕青蘿又不是真的不食人間煙火,女兒家誰不愛美,她又是出自官宦人家,這明月堂的太真紅玉膏雖然年產不過千盒,但是她依然能夠用到。


    說這話之際,燕青蘿臉上愈發大紅起來,與此同時,保羅隻覺得腰際一痛,卻是背後水修眉在他腰間擰了一記,立刻眼睛眉毛堆到了一起,這個……當著人家地麵調戲人家師叔似乎的確有些過份,不過,有這個必要。


    太真紅玉膏一盒費錢一千八百貫,既然你不是不食人間煙火,嘿,這都好辦。他心中尋思,一伸手在懷中摸出一張銀票來塞到燕青蘿手中,臉上當真情真意切,“若燕姐姐原諒,便笑納小弟這番心意。”


    他眼下家財何止巨萬,這一出手,就是十萬貫之巨。南海派麽,自然是要收買的,也省得少林寺師公那邊煩心。燕青蘿自然是識貨的,哪裏肯收。


    “難道燕姐姐連小弟孝敬的一點胭脂水粉錢都不肯收麽?說起來,燕姐姐對小弟可是有救命之恩的。”他不由分說,使勁便把銀票往燕青蘿腰際一塞,趁機感受了一下燕仙子腰際柔滑。


    正在這當口,江麵上突然有雷光一閃,接著便聽一聲朗喝:“小蓬萊金沙刀普慈前來拜訪金翅摩雲天八臂修羅玉麵俠陳保羅……”


    那人來勢極快,隻見江麵上一道銀線竄來,一眨眼便到近前,桅杆上三人瞧得清楚,臉色俱都一變。


    天下輕功心法林林總總,可卻從未聽說過借拔刀之力橫渡江麵的,這已經脫離了輕功的範疇,已經是馭刀的境界了。


    “i,又是小蓬萊。”保羅喃喃,隻覺手一緊,轉目瞧去,卻是水修眉握住了自己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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