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山惠不認為六號會投靠地下黨,肯定是藤原直樹惹到對方,才會遭到殺身之禍,杉山惠確信隻要找到六號,就能讓他重回組織,再次為他們所用。


    藤原直樹和手下都死了,再追究沒有意義,不如讓六號回歸。上海是國際間諜之都,情報體係錯綜複雜,這裏有美國的間諜、英國間諜、德國間諜、蘇聯間諜……,僅日本在上海的情報機構就有陸軍、海軍、東京警署、外交部、司法部、台灣總督府、高麗總督府的間諜機構,這些機構互相競爭,擁有六號,會使得特高課的戰鬥力大大增加。


    南造次郎見藥鋪案解決,讓杉山惠立刻著手刺殺陸雲澤。杉山惠認為刺殺陸雲澤更是小事一樁,她已經安排下去,很快就可以殺掉陸雲澤。


    杉山惠正要離開,南造次郎收到命令,上海爆發大規模遊行,正朝領事館這邊前進,特高課配合海軍陸戰隊驅散遊行群眾,並重點關注、抓捕組織者和活躍人員,消滅抗日積極分子。杉山惠也被命令加入到驅散遊行者的任務中。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日本人滾出中國。”


    “全國人民團結抗戰,國共合作。”


    ……


    一路上,遊行的隊伍不斷擴大,人們高喊口號,希望國民政府將可惡的日本侵略者趕出中國。


    謝婉兒站在遊行隊伍的最前麵,舉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的牌子,呼喊著口號向前。趙偉的胸前掛著照相機,一臉擔憂地跟著謝婉兒,低聲道:“婉兒,主編讓我們來采訪,不是讓我們參加遊行,馬上到日本領事館了,你快點出來。”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謝婉兒高舉著牌子,大聲呼喊,情緒激動。


    趙偉拉著謝婉兒的袖口,道:“你是記者,用筆抗日,快跟我回去。”


    “中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遊行完之後我再寫稿子。”謝婉兒的前方已經出現日本兵的身影,荷槍實彈的日本兵拉起鐵絲網,架起機槍,瞄準著遊行隊伍。


    “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趙偉看著殺氣騰騰的日本兵,很擔心日本兵會不顧忌後果地直接開火。


    “別管我,快去拍照,要是日本兵開火,別忘記將照片保存好,一定要讓全國人民看到日本人的凶殘。”謝婉兒怕死,但她不能因為怕死就離開遊行隊伍,難道日本兵開火,自己不死,就能看著別人死嗎?她隻想犧牲得有價值,哪怕是死,也要讓趙偉拍下來,讓更多中國人民知道日本人的殘忍本性。


    杉山惠站在領事館的紅樓內,看著第一排的人,道:“第一排的人都記下來,調查下都是什麽人。”


    “課長,我認識左邊那個女人,她是記者謝婉兒,多次在報紙上發表反抗大日本帝國的言論,是激進的反日份子。”


    特高課有人認出謝婉兒,畢竟她長時間在外邊采訪,發的文章還都是抗日的,想讓特高課不注意都做不到。要不是因為謝婉兒有個好爹,和上海政府的黑白兩道都有關係,早就弄死她了!


    杉山惠盯著謝婉兒,嬌美的麵容充滿憤怒,麵對著槍口


    也高舉著的牌子顯示出她抗日的決心和勇氣,對於這種人,教化沒有任何意義,隻有徹底毀滅她的肉體才行。


    “找機會殺了她。”


    杉山惠輕鬆吐出幾個字,就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


    “嗨!”


    幾名特高課的特務將目光盯在謝婉兒的身上,考慮著殺她之前,是不是要做點什麽。


    通寶洋行,沈丘向賀煒亭匯報陸雲澤最近的動向,“局座,陸雲澤的警惕意識非常強,每次出門都會繞很多路,發現跟蹤的人,為了不暴露,我們沒有一次跟蹤成功。”


    賀煒亭很想罵人,太廢物了,竟然一次都沒有跟蹤成功。


    “發現他見過什麽人嗎?”


    “我們的人雖然沒跟上他,不過我派人在酒店蹲守,他每天都準點回酒店,從不和人接觸,也沒有人去過酒店。”


    “這麽多天你毫無所獲?”


    “我調查得知,謝婉兒和陸雲澤家早就認識,兩家定下娃娃親。”


    “謝婉兒沒有和陸雲澤接觸嗎?”


    “兩人因為工作的關係接觸過,平時很少接觸,關係不好。”


    “你盯著點謝婉兒,看看他們是真的關係不好,還是掩飾什麽。”


    “好的,局座。”


    “你去找陸雲澤,帶人觀察遊行隊伍,找出其中的領頭者,注意觀察有沒有地下黨。”


    “局座,您不是懷疑陸雲澤嗎?還找他做什麽。”


    賀煒亭沉下臉,道:“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多問。”


    沈丘將賀煒亭的命令告訴陸雲澤,陸雲澤正在查看周友全的檔案,就算百般不願意去,也得服從命令。


    幾十名軍統成員趕到遊行隊伍哪裏,分散在道路兩旁,盯著人群中的可疑分子。陸雲澤和沈丘都在距離領事館很近的地方,身邊有幾名軍統成員保護。


    陸雲澤剛和邵陽談好合作,這時候不會去抓地下黨,但為了應付差事,也得盯著人群。


    謝婉兒在人群中很醒目,沈丘很快就看到她,和其身邊上串下跳的趙偉。


    “副座,謝記者還在人群中。”


    陸雲澤看到謝婉兒,毫不在意地嗯了一聲。


    人群在日本兵的阻攔下不能繼續前進,後麵的人想要繼續往前擠,前麵的人在阻攔,畢竟日本兵要是開火,死的人會很多,在前麵的大部分都是組織者或是積極分子,但他們也很冷靜,不想手無寸鐵的人死在日本兵的槍下。


    有人憤怒地朝著日本兵和領事館砸東西,發泄心中的憤怒。有人想要繼續上前,衝進領事館。


    遊行的人群中有地下黨,他們既要組織人們抗議,又要避免人群因為憤怒而失控,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陸雲澤的眼睛一掃,就將大部分地下黨找了出來。


    遊行隊伍的舉動激怒日本人,幾百名日本兵收到命令,驅散遊行隊伍。


    日本兵端著步槍,整齊地朝著遊行隊伍走來,雪亮的刺刀散發著冰冷的光芒。


    “所有人立刻離開,立刻離開。”日本翻


    譯官用大喇叭喊話。


    “決不後退,日本侵略則滾出中國。”人們喊著口號,誓死不退。


    謝婉兒挺起胸膛,直麵日本人的刺刀,趙偉卻嚇得不行,用力去拉謝婉兒,“姑奶奶,趕緊走吧!”


    “不能走。”


    “快走,回去寫新聞。”趙偉為了謝婉兒的安全,用力地拉扯她離開。


    “你放開我,放開我。”謝婉兒用力掙紮。


    “趕緊和我走,否則我告訴伯父。”趙偉拉著謝婉兒,絕不鬆手。


    趙偉能和謝婉兒一起出去,因為趙偉是謝父安排的,每個月給趙偉一筆錢,平時讓其保護女兒,避免她陷入到危險境地。趙偉發狠,要將她帶離,謝婉兒就算再掙紮,女人的力氣也比不過男人,被趙偉一步一步地拖開。


    “放開我,要不我生氣了!”


    謝婉兒的威脅根本沒用,她生氣了頂多是兩天不搭理他,要是謝父生氣了,後果才嚴重。趙偉才不想試試謝婉兒出事,自己會被謝父怎麽報複呢!


    示威的人群發現趙偉拉著謝婉兒離開,知道兩人是一起的不去管,而不知道卻衝上前,以為趙偉是日本特務,要將謝婉兒抓捕。頓時有人衝上前,對趙偉拳打腳踢。


    “別打,別打了!”謝婉兒看趙偉被人打倒在地,一身的血,那還顧得上遊行,立刻驅散打趙偉的人,否則不能遊行結束,趙偉就被人打死了!


    趙偉不是專業保鏢,被打得在地上來回滾,相機也被打壞。


    “住手,住手,都住手呀!”謝婉兒的阻攔並沒什麽用,抗議的人多,攔住這個,卻攔不住那個。遊行隊伍的聲音吵雜,人員混亂,後邊不斷有人湧上來,新上來的人沒等聽到謝婉兒的解釋,就已經對趙偉拳腳相加。


    人群因為趙偉的事情逐漸失控,後麵的人以為和日本人交手了呢!用力地超前擠,並且不斷投擲石塊等物體。


    日本人見驅散不開遊行人群,眾多的石塊砸到日本兵的身上,將幾名士兵打傷。領事館的領事頓時大怒,命令道:“強行驅散人群。”


    軍官抽出武士刀,向前一揮,吼道:“驅散人群。”


    日本兵衝向示威的群眾,掄起槍托砸向麵前的平民。


    “我和你拚了,小日本鬼子。”壯漢踹開傍邊想要砸向年輕婦女的日本兵,勇敢地撲了上去。這個漢字,撲倒日本兵,也不會什麽技巧,用力掐住日本兵的脖子,想要將他活活掐死。


    日本陸軍在世界上都是精銳之師,雖然在上海的海軍陸戰隊比陸軍弱一些,單兵作戰能力也很強。日本兵將步槍橫在壯漢的脖子處,用力將他推開。壯漢用盡全身力氣,死死地壓著日本兵,盡量不被推起。日本兵一用力,將壯漢推起來,終於擺脫控製,他揮舞著刺刀,劃過壯漢的脖頸。


    “殺人了!日本兵殺人了!”附近的人們大喊著。遊行隊伍頓時亂作一團,有的人奮勇向前,要和日本人搏鬥,有的人慌忙逃散,保存性命。


    沈丘握緊雙拳,問道:“副座,日本人動手,我們要不要救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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