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櫻酒席定在中午,婚禮現場經由酒店簡單布置,其他所有工作人員都由男方家安排。由於女方未作要求,何文軒又是二婚,整個婚禮也是能儉省便儉省,流程該減免都減免了。


    裴櫻隻管坐在化妝間等候化妝盤發換裝。


    何文婷抓著何文軒在酒店為裴櫻準備好的化妝間核對婚禮致辭,又電話各處抓人落實婚禮流程,確保人人到位。


    裴櫻已換好衣物盤好頭發,化妝師正給她畫眉,手機響起來,何文婷替她接了,原來是醫院打來的。


    護士在電話裏語氣很不悅:“下午就要準備手術了,手術費怎麽還沒來繳清?”


    裴櫻有些納悶:“應該早就交了,是不是哪兒出錯了?”


    自打聽到有合適的腎源,裴美心就承諾幫舅舅換腎,醫療費一直都由她負責,從未延誤,也從不讓裴櫻操心。換腎這樣大的事,裴美心早就知道,怎麽會忘記交手術費呢?


    護士十分不耐煩:“我查過好幾次了,係統一直顯示你們還沒交。你們預約了白教授就應該準時。要是不做,也應該提前說,臨時變卦,得耽誤多少人工作你知不知道?你不做,有的是人排隊等著做還約不上呢。”


    裴櫻連連賠罪,一邊道:“我馬上叫人來交。”


    裴櫻抬手示意化妝師稍停,給裴美心撥了過去,電話那頭一直提示電話關機。裴櫻想了想,咬牙壯膽給李天祥撥了過去,語音提示與裴美心如出一撤。


    裴櫻心裏開始著急。


    化妝師見她消停下來,於是繼續替她上妝,一邊描眉一邊擦掉:“不要皺眉,這樣畫出來不好看。”


    裴櫻勉強做個反應,神情依舊僵硬,化妝師雖不滿意也隻好繼續忙碌。


    好一番人仰馬翻,終於化好妝,裴櫻被何文婷簇擁著去宴廳門口接待,一對新人站在門口招呼觀禮賓客,捧著鮮花,擺出標準笑容,配合拍照。


    迎來一茬又一茬。


    裴櫻幾乎是一有空閑就撥打裴美心和李天祥的電話,神情略帶焦躁,何文婷忍不住多瞧了幾眼,偷空將她拉到僻靜處詢問情況,裴櫻藏不住心事,何文婷又慣於察言觀色,少不得將情況套了出來。


    何文婷安慰她:“先別著急,也許是出了什麽錯誤,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等完事就好了。”


    賓客早已陸續到齊,眼看儀式即將開始,女方家長證婚人卻遲遲未到場。


    再等了一會,饑腸轆轆的賓客們便開始不滿催促。


    何文婷授意主持人安撫幾句,又去叫父母給李天祥打電話。


    電話不通,又等了好一會兒,賓客們聲音開始龐雜起來,不時有帶孩子的女客拉住何文婷詢問幾時開席。大概小孩子們都餓了,何文婷安排酒店服務員先給客人上糖果點心,那邊廂終於忍不住找裴櫻核對情況。


    李家所有人電話都打不通,裴櫻也是束手無策。


    何文婷又打電話去李家建材店詢問老板李天祥有無出現。


    不打還好,一打,那接電話的店員道:“老板已經把店頂給了隔壁老吳,以後應該不會再來了。”


    李天祥的建材店向來生意紅火,不知多少人打主意都铩羽而歸,與隔壁吳家也一直是競爭對手關係,怎會輕易將店頂給隔壁。


    店員說:“大概老板缺錢,我隻知道,好像轉得很急,價錢也一般,但是要的都是現金。”


    何美婷收了線,也不聲張,悄悄指使自家老公驅車前去省大家屬院的李家探查情況。


    半個小時後何文婷老公打來電話:“李家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他們家房子好像都給賣了,新房主正開著門清理舊家具。”


    何文婷思忖了一番,還是覺得應該告訴裴櫻。


    何文婷剛說完,裴櫻電話響起來,又是醫院,護士沒甚耐心開門見山:“手術費到底什麽時候來交?”


    裴櫻期期艾艾:“你們最遲能等到什麽時候?”


    “什麽叫最遲能等到什麽時候,你們要是現在你交不了費,我就替你取消手術安排了。”


    裴櫻心內低歎一聲。


    護士道:“你自己不能來一趟嗎?能匹配上合適的腎源本身就不易,而且白醫生的手術也不是說排就能排上的,要是家屬能來繳費,我建議最好還是來一下。”


    裴櫻支吾了陣,才道:“我今天結婚。現在恐怕來不了。”


    “那你隨便叫個朋友啊親戚的來也行啊!”


    隨便叫個親戚朋友,她在這城市唯一的親戚便是裴美心,除此之外就是病床上的張醫師,如今李家一夕之間消失無蹤。她與何文軒雖還未成婚,名不正言不順,若身上真有那筆手術費,央求何文婷托付個人前去繳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眼下,她哪有那筆錢,又沒臉向何家開口,委實走投無路。


    護士聽她沉默了一陣,便道:“要是不能來繳費,我隻能幫你取消手術了。”


    裴櫻無奈,聲音低沉:“好,替我取消吧。”


    電話掛斷,裴櫻想著何文婷的話,心亂如麻。


    看這樣子,李天祥是決計來不了了,現場賓客多數為建材城老板,早已等得不耐煩至極,何文婷正等她的決定。


    裴櫻手機輕聲響動,那是短信提示,她點開來,卻是蘇正則發來的,內容不過是一張照片,也不知是故意略過脖頸以上不拍,還是將脖頸上麵截去了,照片上的人赤身*,全身布滿淤青紅痕,一望便知那淤青是怎樣留下的。


    照片的背景是度假村的酒店,三月份她跟李心雨他們去隔壁市爬山時那家湖邊的度假村酒店。


    未及多想,她馬上給蘇正則撥過去。那人卻仿佛早有預料,根本不接電話。


    裴櫻又編輯了數條短信發過去。


    等了等,依舊石沉大海。


    她開始慌亂起來,躲進化妝間給陳巍打電話。


    陳巍聽明她的來意,遲疑道:“你找他有什麽事嗎?”


    “我有事情想問問他。”


    陳巍道:“他家裏出了點事,這會兒可能不是很方便見外人。”


    裴櫻道:“我就問他幾句話就走。”


    陳巍與裴櫻打過幾次照麵,知道她不是死纏爛打的人,考慮片刻。


    裴櫻顧不得羞恥,終是將蘇正則所作所為和盤托出。


    陳巍這才發過來一個地址。


    裴櫻從化妝間出來,正逢前來尋她的何文婷,見她麵露難色。


    何文婷驚詫道:“你要走?”


    裴櫻點頭:“嗯。”


    何文婷道:“能不能等儀式完後再走,你看,這客人都到齊了。”


    裴櫻搖頭,極為焦灼:“不行。”


    “你姑父家裏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好端端地,怎麽這麽倉促,連店都頂出去了也不跟你說?”何文婷聽父輩提起過李天祥,此人像是在黑白兩道都有些關係,這副樣子莫不是犯了什麽事。


    裴櫻心慌意亂:“我不知道,我現在想去看看。”


    何文婷暗歎一聲:“那你先去吧,有什麽事需要幫忙,就給我打電話。”


    裴櫻點點頭,來不及換衣服,拿了手機又去找錢包。


    何文婷跟著她:“婚禮的事情你先別擔心,我知道怎麽跟大家說,推遲幾天辦也一樣的。”


    裴櫻找到錢包便往門口奔。


    何文婷叮囑道:“有什麽事都不用著急,等儀式辦完扯了證,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換腎二十來萬,我們何家還是出得起的。”


    裴櫻心亂如麻,點點頭,何文婷這才放她離開。


    裴櫻先去了家屬院的李家小樓,樓下玉蘭樹下果然橫七豎八擺著許多舊家具,新房主正在一旁監工。那房主瞧她麵色怪異,正要詢問,她卻一言不發掉頭跑了。


    陳巍給的是“省長樓”的地址。


    “省長樓”在本城赫赫有名,名副其實的深院高牆,圍牆足有兩米五高,大門三四米。普通人路過隻能從圍牆小窗窺得幾眼,裏頭數幢老別墅,間或立著幾棟簇新大樓,草坪碧綠,小徑花草環繞,極為幽靜。這樓盤坐落在市中心,除了老別墅外,大樓幾本都是獨層獨戶,樓盤心意,建材考究,卻從不對外發售。周圍人都知,這個裏頭住的都是省委的領導。


    裴櫻穿著新娘禮服,盤發上別著水晶皇冠,妝容精致,胸前佩戴一朵別有新娘字樣的胸花,卻一臉焦灼。


    出租車司機瞄了她好幾眼,終於忍不住問道:“姑娘,你今天結婚?“


    裴櫻心不在焉地應付“嗯”了句。


    “怎麽結婚還一個人在外頭跑?去省長樓裏找朋友還找親戚?”


    裴櫻便不再回答。


    司機揣度她神色,也不再多問,未久,便將她送到了省長樓那氣派的大門前。


    作者有話要說:我真的不知道怎樣才算節奏快,這已經算是最快的了。


    裴櫻和蘇正則這種,不可能那麽快花好月圓。


    好多讀者跑來跟我看到別人私下傳盜文。


    其實這是普遍存在的,我都盡量不去想也不去查。


    但是每次看到這樣的還是會忍不住心涼。


    國內原創環境已經夠惡劣了,我五年沒寫文,此次重拾這個故事,夜夜熬至深夜,頭發快掉光。


    因為有個讀者說曾經看了這個文二三十遍(還是坑的那4萬字),心內感激,不忍辜負大家厚愛,不敢不全力以赴。


    但懇請大家給原創一點喘息空間,盜文的不敢請求刪文,至少晚幾天盜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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