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便是新的獵手團!”黑袍的笑聲還在空中回蕩。


    方正忍不住心頭一怔。


    他當然聽出的這是一句瘋話,武院的其他人甚至開始放聲大笑。隻是徐長生同白輕塵卻是完全沒有動,也沒有反駁。兩人臉上的表情似乎已經承認,所有人都將會成為新一代的獵手團。


    他的心中隱隱猜出一種可能,那就是獵手團之所以會不死不滅,便是永遠會有新的人來替代。


    黑袍打量徐長生一眼,又看了看白輕塵,道:“看來,你們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每個人隻要踏進落聲穀腹地,精神就會與這株不死神樹鏈接在一起,成為九幽靈徒不過是遲早的事情。”白輕塵冷道,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去看徐長生一眼,仿佛旁邊的徐長生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方正等人一聽,瞬間臉都綠了。


    這句話從白輕塵口中說出,就算再荒謬,也會變得真實起來。


    “既然你早已發現,為何還要闖進來。”黑袍突然道。


    “因為我不在乎!”白輕塵言語就像刀刃一樣鋒利,一雙眼前直直的盯著眼前那株碩大的不死神樹,“早就聽說九幽是極陰之地,裏麵生長了各種不死神樹,這些樹不斷凝聚陰氣,便會孕育出不死靈徒來。如今看來,傳說是真的了。”


    “有幾分見識,不愧是極樂仙宮的高徒。”黑袍語帶惋惜,“可惜你還是進來了。”


    “縱使精神鏈接在一起又如何?我白輕塵根本不在乎!我還沒有死,它就不能控製我!至於你,就更加不可能了!”白輕塵輕蔑一笑,盯著不死神樹道:“隻要砍了它不就是了。”


    站在旁邊的眾人心頭莫名生出一絲希望。


    他們雖然已經與不死神樹完全鏈接在一起,隻要不死神樹倒了,自然什麽事情也沒有。


    “不愧是白輕塵,我欣賞你這份自信。”黑袍似是對白輕塵越來越有興趣,“所以我特別為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他的話剛說完,不死神樹上麵的枝條驟地舒展開來,中間位置突然露出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來。


    那朵花有如月光一樣朦朧,裏麵隱約有一曼妙女子身影。


    四周瞬間變得靜寂起來,死一般的靜寂。


    那朵花顯現的瞬間,武院眾人隻覺得心頭生怵,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起來。


    這是一種直覺,一種生死之間的直覺,是直覺,也是本能。就像是兔子看見獅子,匆忙之間也隻能呆立當場。


    方正同其他三主將使了個眼色,護著眾人開始緩緩後退。


    就算花中女子沒有出來,就算隻有一個朦朧的身影,但是她的身影卻完全印在了所有人心中。所有人也都完全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就仿佛她正睜著眼睛,站在雲端,俯視眾人。


    冷漠,蔑視,仿佛天上地下無所不在,直透人心,讓人心中生怵。


    這名女子顯然與忘憂鬼婆同拘魂更夫完全不同。


    靜寂之中,突然傳來“嗆”的一聲清鳴,一道劍光一閃而過。


    順著這道劍光,白輕塵驟然拔地而起,他的人就像一道驚雷。隻是他的劍比他的人更像一道驚雷!


    劍光掠空,一掠便是十丈。


    那名女子甚至來不及蘇醒,隻是一瞬間便已中了無數劍。


    也許是一百劍,也許是一千劍,一萬劍。


    也許隻有一劍。


    從始至終,根本沒有人看的清,白輕塵一劍光寒,似是連光都已被凍結!他的劍早已無所不在,劈向那名女子,也是劈向那顆樹,更是劈向空中的黑袍。


    武院眾人的心一瞬間提了起來,這一劍無疑關乎他們的生死,關乎他們的未來。


    驟然之間,又是“嗆”一聲清鳴,水寒劍已經入鞘。


    白輕塵持劍站在地上,就仿佛亙古以來一直就站在那裏。


    他的眼睛看著那名女子,也看著那顆不死神樹。


    那名女子還站在花中,朦朧的身影與影蛇似是有幾分相似,隻是卻又透著一股截然不同的味道。她的人已經成了一座冰雕,或者說是一堆冰粉。轉瞬過後,便已形如細沙一般,緩緩落了下去。


    隻是幾個喘息,那朵花骨朵裏麵便已完全中空。


    至於那顆不死神樹,從始至終一點也沒有變,就仿佛白輕塵的劍從未劈到過他一般。


    旁邊的藏鋒長歎一聲。


    他自然看的出來,不是白輕塵的劍從未劈到樹上,反而白輕塵的數千劍完完全全劈在了樹上。


    隻是那顆不死神樹愈合的速度比白輕塵的劍更快一百倍!


    先前他雖然還不是太理解徐長生說的世間盡是九幽之地,如今見到那顆不斷汲取九幽之力,不斷愈合的不死神樹,他已經已經確定,這裏就是九幽之地。


    正如那枚圓形冰幣,雖然有正有反,但是正反之間卻從來沒有任何分界線。


    無論怎麽分,無論那道分界線畫在什麽地方,都是正反。


    現世與九幽也是如此,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雖然也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就像正麵與反麵。隻是兩個世界之間根本沒有分界線,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卻又是同一個世界。


    隻要這裏還是九幽之地,那顆不死神樹就不會死,他們成為九幽靈徒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想不到你白輕塵也會如此卑鄙,突下殺手。”空中傳來黑袍的聲音。


    他的人早已同那女子一般,被斬成了無數冰塵。那些冰塵甚至在緩緩落下,隻是很快那些冰塵又重新匯聚在了一起。


    就連旁邊的武院眾人,也覺得白輕塵突下殺手,有些勝之不武,隱隱有些顏麵蒙羞。


    “不過是一個沒有降臨的使徒而已!就算她成功降臨又如何?不過是耽擱我與徐長生少許時間!”白輕塵說完轉身看了徐長生一眼,長劍一指道:“徐長生,現在你我之間已經沒了任何障礙!”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任何在意,對他來說,那名女子不過是他與徐長生之間的一點障礙而已。


    殺掉一個沒有成功降臨的使徒,就算是突下殺手,也不過是理所當然而已!


    “好一個白輕塵!”黑袍讚道:“不過可惜的很,你難道沒有發現你的攻擊沒有對我,沒有對不死神樹造成任何傷害麽?你難道就沒有發現,那顆不死神樹正在起變化麽?”


    就在白輕塵殺掉那名女子的瞬間,那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隱隱似是就要綻放。


    “那又如何?”白輕塵冷笑道:“我還沒有死,你根本不可能控製我!”


    黑袍突然大笑道:“可惜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生死銳變不過是成為九幽靈徒的其中一種方法而已,而另外一種,我們稱之為媒變!”


    聽到媒變這兩個字,徐長生突然心頭一動,似是猜到了什麽。


    “雪焰花開之時,便是你們所有人銳變之時!”黑袍放聲大笑,“而如今,便是雪焰花開之時!”


    癲狂的笑聲響徹四周,方正旁邊的武院眾人早已心如死灰。


    “那又如何!”白輕塵整個人透著一股凜冽的劍氣,望了徐長生一眼,他的手已經向劍拔去,“徐長生,我等你很久了!”


    徐長生也緩緩走了過去。


    他走的很慢。


    說話之間,那朵花仿佛被著了色,突然變得雪白起來,那種雪白更是從下到上一直順著花朵蔓延。


    空氣之中也開始彌漫一股醉人的芬芳,越來越濃。


    那朵花似是在悄然綻放,卻又仿佛爆炸一般突然散開,那種雪白也似隨著爆炸瘋狂向四周蔓延。


    隻是一瞬間,整顆碧綠的不死樹便已通體雪白。


    雪一般的顏色,又如火焰一般燃燒。


    原來這就是雪焰,徐長生心頭一歎,突然想起了一句——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千年花開,隻為一瞬,沒有見過這一瞬的人永遠不會知道什麽叫做雪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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