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李世民揮了揮手,對於誌寧道。


    聽得李世民已準其一,於誌寧接著道:“其二,東南之患若為天災,臣以為當早備糧草,屯於州郡,以備不時之需。”


    “準,今歲東南各州郡,可留兩成稅糧於地方府庫,以備不時之需。”東南本就為豐糧之地,自東南抽調稅賦屯糧並非難事,李世民也應了下來。


    於誌寧見得李世民已盡數應下一、二兩事,眼中卻絲毫不見輕鬆之色,反倒越發地緊張了,因為他此前一番話,為的都是這其三。


    於誌寧接著道:“其三,揚州乃東南首要,可派一大將坐鎮揚州,當可保東南半壁無虞。”


    “哦!於愛卿覺得派那位將軍坐鎮揚州最為何時呢?”李世民臉色閃過一絲異樣,微笑道。


    “漢王殿下文武全才,乃是坐鎮揚州的不二人選…”於誌寧微笑道。


    於誌寧官拜太子左庶子,乃太子之師,亦為東宮屬官,近年來李恪的勢頭已對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起了威脅,他看在眼中,也急在心中,今日難得有如此良機,於誌寧自然不會錯過勸李世民把李恪外放的機會。


    隻要李恪之官揚州,便是遠離長安城這個權利中樞,那他對李承乾的威脅自也小了許多。


    於誌寧之前的兩策說的極為中肯,李世民也都盡數應了下來。但這第三策落入李世民的耳中,李世民先是微微一愣,緊接著卻麵露不悅之色。


    李世民麵有不悅,而原本安坐殿中,一言不發的李恪,也被於誌寧的話驚住了,之前還是事不關己,沒想到這是這麽一瞬,李恪便被拉入了旋渦正中。


    李恪望向李承乾和長孫無忌,見他們都是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今日之局,雖是太子黨借白虹貫日異象發難,但此事絕非於誌寧臨時起意,必是早有思量的結果,所謂白虹貫日不過是他們借來的由頭罷了。


    其實李恪對離京之事並不反感,反正現在長安是是非之地,自己離開,可以讓太子黨那幫人和魏王黨那幫人去鬥個你死我活。


    但,被逼出京,和自願出京去又全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恪兒,於愛卿推薦你坐鎮揚州,你覺得如何?”李世民道。


    “兒臣早聞揚州景色綺麗,早就想前往一觀,但兒臣的王妃剛有身孕,實在不忍現在離她而去,況且我大唐猛將如雲,也不是非得兒臣不可,還望父王另選賢能…”李恪道。


    “漢王殿下豈能因兒女情長而耽誤國家大事,殿下身為皇子…”


    還不待於誌寧說完,程咬金便大聲打斷道:“於誌寧你什麽意思,我大唐就漢王一人能征善戰嗎?你特麽看不起誰呢?”


    在場的誰不是老油條,豈能看不出於誌寧等人的用意,程咬金因為李恪與自家的程處亮交好,叫上李恪現在又是秦瓊的徒弟,程咬金自幼便與秦瓊交好,見有人針對李恪,他立馬便開口幫場子。


    “啟稟陛下,微臣便出鎮揚州,威懾東南!”秦瓊拱手道。


    “秦大哥,你身體不好,這個機會不如就讓給小弟吧,陛下,末將願意出鎮揚州!”牛進達開口道。


    “有你老牛什麽事,陛下,微臣才是出鎮揚州的不二人選…”侯君集大聲道。


    “什麽特麽的你是不二人選,你把老夫置於何地了?”尉遲恭大怒道。


    尉遲恭話音剛落,李道宗、張士貴等人都紛紛自薦。


    這些人如此積極,也不全是為了幫李恪解圍,大部分還是眼熱揚州大都督這個位置,東南富庶,揚州大都督可是個肥差。


    李世民見下麵吵成一鍋粥,便大聲道:“此事再議,退朝!”


    太極殿,宜秋宮。


    李恪生母楊氏貴為貴妃,後宮之中僅次於長孫皇後的人物,自也是消息靈通之輩,時間不過片刻,方才大殿上的消息楊氏也已經得到了風聲。


    楊氏初一聽聞此事,便將李恪喚進了宮中。


    “恪兒拜見阿娘。”李恪進殿,對楊氏拜道。


    “你這孩子,媳婦有身孕怎麽都不告訴阿娘?”楊妃責怪道。


    “兒臣也是最晚才知道,正打算告訴阿娘的…”李恪微笑道。


    隨後,楊妃用問了李恪一些細節,同時告訴了李恪一些注意事項,並給了李恪許多補品…


    ……


    貞觀六年,冬至,也是長安城正式入冬的第一日,朔風凜冽,肆虐呼號。


    一夜北風過後,長安城內外的樹葉蕭蕭而落,長安城內外冷寂的一片。


    而就在這嚴冬突降,飛鳥絕蹤的一夜,頡利終究還能熬過這一年的寒冬,甚至都沒看到貞觀六年的第一場大雪,就在天色未亮的寅卯之間,在右衛大將軍府中亡故。


    頡利在長安城中算不得什麽權貴人物,在他之上的尚有許多,可頡利身份特殊,他一死,終究還是帶起了長安城中的無數暗流。


    “殿下,頡利亡故,殿下獨在此處,可是有所思慮?”席君買看著閣樓上憑欄而立的李恪,小聲地問道。


    自打一炷香以前,李恪得知頡利清早病故的消息,並未出門,反倒是將自己困在了漢王府的閣樓之上,憑欄遠望,卻沒人知道他在看些什麽,想些什麽,除了席孟買這樣的心腹,旁人也不敢問。


    “頡利亡故,現在的長安官場想必熱鬧地緊,右衛大將軍府都有哪些人去了?”李恪聽著席孟買,並未回答,反倒手拍欄杆,反問道。


    席君買回道:“魏王、燕王、荊王已經去了,無論熟識與否,省中大臣也都去了大半,不過太上皇倒是未去,隻是遣了中官前往。”


    李恪聞言,皺了皺眉,接著問道:“父皇和太子呢?”


    席孟買回道:“東宮那邊倒是遣了舍人褚亮前往,陛下倒是還不見半點消息。”


    李恪聽著席君買的話,緩緩點了點頭,已經到了此時,李世民那邊還未傳出消息來,想必李世民對頡利故去的消息多少也有些糾結吧。


    頡利雖曾為大唐之敵,但如今卻也是大唐之臣,頡利亡故後的諡號和追封都需李世民來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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