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薛柯枚便開始收拾碗筷,不知道由於粗心大意還是手滑,結果手鬆,就聽“啪”的一聲,一個碗掉落在了地上,瞬間摔成了幾塊。


    薛柯枚驚得連忙看了看母親的臥室,隨即馬上給劉春江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藏好,劉春江慌忙站起身來,剛要往屋裏躲藏,就聽門一響,薛母出來了。


    兩個人都愣在了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薛母一出來,猛地看見客廳裏麵有一個陌生人,她先是一怔,隨後眯著眼睛端詳了一陣,忽然兩個眼睛一亮,驚喜地對薛柯枚說道:


    “這位......這位不就是畫上的那個人嗎?是不是呀?”說完,她就往牆上看著......


    牆上掛著的那副劉春江的肖像寫生,已經被薛柯枚給藏起來了,她怕讓娟娟說漏了嘴。


    薛柯枚一聽母親這樣說,馬上順著說道:


    “沒錯,就是他,媽,我來給您介紹一下,他是我的同事,今天......今天要和我一起去市裏麵買東西,他還沒吃飯,我就讓他在咱們這裏隨便吃點兒......”


    劉春江也馬上向薛柯枚的母親點了點頭,說道:


    “伯母好。這麽早就來打擾您,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薛母搖了搖頭,“看你說的?這又不是和外賓打交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有那麽多的講究,”說著她把手伸了出來,和他握了握手,笑著說道:


    “......哦,你是枚枚的同事?快坐,別幹站著.....”薛母很親切地招呼劉春江坐下。


    “看來,你們兩個早就認識了,”薛母也坐了下來,她忽然想起了什麽,對薛柯枚說道,“你給客人拿點吃的來,我的包裏有些剛從國外帶回來的東西,大家一起嚐一嚐......”


    薛柯枚一見母親並沒有對劉春江產生疑心,也非常高興,趕緊把提包裏麵的一些吃的東西擺放在了茶幾上。


    “你別客氣,隨便一點兒,”薛母看劉春江拘謹的樣子,笑著對他說道,見劉春江不動手,她親自拿了一塊糖果遞給了他。


    “多精神的小夥子呀,屬什麽的?結婚了嗎?”薛母很會和人聊天,她很自然地問了起來。


    “媽,您看您,又來了,查戶口哪?告訴您,他比我大一歲,剛剛從北大研究生畢業,還沒有結婚呢。”薛柯枚搶過話頭兒,替劉春江說道。


    “北大研究生畢業?好好,......枚枚,你看看人家,把學業和工作放在了第一位,哪像你,就知道玩兒?”薛母笑著數落起了自己的女兒。


    薛柯枚收拾完了碗筷,也坐在了客廳,三個人聊了一會兒,薛母隨後起身對劉春江說道:


    “對不起,你們兩個先慢慢聊著,我去看看我的外孫女起來了沒有,失陪了......”薛母一邊往臥室裏走,一邊囑咐著薛柯枚,“玫玫,好好招待你的同事......”


    劉春江趕緊起身對薛母說道:


    “您有事先忙,不用管我,”劉春江等薛母進了臥室,這才坐下,然後他對薛柯枚做了個鬼臉,說道:


    “令堂大人讓你好好招待你的同事,你可要盡心盡力呀......”。


    薛柯枚隨手掐了他胳膊一下,和她開起了玩笑:


    “你這個沒良心的?大清早我就爬起來忙著給你做飯,你還要怎樣?難道還要我陪你......陪你......”薛柯枚本來想說陪你一起睡,但是,話到嘴邊,她立刻察覺有些失口,趕緊回頭看了一下臥室,見裏麵沒有動靜,隨後不好意思的笑了。


    “現在社會上不就講究三陪嗎?”劉春江想逗一逗薛柯枚開心。


    薛柯枚拿眼睛瞅著劉春江,她頓了頓,低聲說道:


    “......三陪算什麽?再說,難道我就和你沒有做到三陪了嗎?其實,我比三陪還要三陪,我......我都......我都把自己這一生的婚姻賠進去了......”說到這裏,她的兩個眼圈紅了。


    劉春江一聽這話,先是對這句話感到有些不解,再看薛柯枚說話的樣子,神態十分認真,一點也不像和他開玩笑的樣子,他睜大眼睛問道:


    “......婚姻?什麽婚姻?難道你和趙田剛結婚,是......是為了我嗎?”


    薛柯枚眼睛裏麵閃著淚花,直直地地看著劉春江,沒有回答他,過了一會兒,才歎了一氣,說道:


    “行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就別再提它了。”薛柯枚把臉轉了過去。


    劉春江兩個眼睛眨著,他腦子裏麵一幕一幕地又回想起當時的畫麵,想著想著,......忽然,他恍然大悟,他一下子想起來了:在當時,正是由於趙田剛到檢察院給他作了證,承認是他自己當時把大字報掀起來,這才導致那個感歎號上麵的墨汁流動,以至變成了一個問號,才使得自己排除了故意作案的嫌疑......


    想到這裏,劉春江猛地伸手抓住薛柯枚的一隻手,兩眼動情地望著她,感激地說道:


    “柯枚,我......我這輩子欠你一份還不清的人情啊......”


    薛柯枚看了一下臥室的門,趕緊把手抽了回去,低著頭,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稍微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


    “行了,別說這些了,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我現在也不後悔,隻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聽了薛柯枚的這番話,劉春江的心靈被深深地震撼了。他開始重新認識他眼前的這位女子,他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他被她的這種無私的愛,深深地感動了......


    時間差不多了。


    兩個人一起來到了俱樂部,蘇秀玲已經早早地到了那裏了,他們幾個人相互閑聊著,不時地看著遠方的馬路,站在那裏等著汽車。


    “車來了......”


    蘇秀玲叫著,大家抬頭向遠處張望著,是一輛麵包車,一看這個車的外表,孫秀玲就認出來了,這輛車的司機是薑常貴。


    說起廠辦的這些小車司機,一般來說,一個個都很牛。在他們眼裏,除了廠裏的幾個握有實權的關鍵廠領導,對於其他人,一般都不放大放在眼裏,別說是對劉春江他們這些普通的工作人員,就是對劉春江的部門領導張永強,也不過就是那麽回事兒。


    這些司機,大部分都看人下菜。所以,知道你不是什麽著急的大事,一般情況下,都要遲來個十分八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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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唯獨這個薑常貴,每次用他的車,都十分準時。而且,這個人的服務態度還非常好,說話做事特別和氣。


    不僅如此,每次用車,他都能主動為大家著想,遇到有些人想借機辦個私事,隻要是不太過份的,他都不會拒絕。


    正因為如此,機關的人都他的印象都很不錯,看到他的車來,大家都很高興。


    薑常貴走到跟前,把車停了下來。


    薛柯玫和蘇秀玲兩個人坐在後麵,劉春江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


    當汽車走到一個不太顯眼的岔路口的時候,隻見工會的柳鶯鶯正一個人站在馬路邊上,很明顯,她這是在等車。


    薑常貴把車開到了柳鶯鶯的身邊,搖下了玻璃,笑著問道:


    “小柳,你這是準備去哪去呀?”


    “我去市總工會開個會。”柳鶯鶯笑著說道。


    “有車嗎?沒有一塊兒擠一擠吧。”薑常貴熱情地說著。


    這時,蘇秀玲也把車門打開了,她招呼著柳鶯鶯:


    “鶯鶯,是你呀,正好,我們也是進城買些東西,上來吧,咱們一塊也是個伴……”說完,不由分說地就要拽著她上車……


    柳鶯鶯一邊探頭往車裏麵看著,一邊客氣地問著:


    “你們還有別人沒有?要是座兒富裕的話,那我就上來;如果還有別人的話,我再繼續等……”


    “上來吧,今天人不多。”薑常貴熱情地說著。


    這些機關的普通工作人員,一般情況下,如果不是有急事,或者是買一些不好拿的東西,按照規定,他們也不能要車。畢竟廠辦的這些車還是不夠用的。所以,柳鶯鶯雖說是柳書記的女兒,她也很自覺地遵守這個規定。


    但是,有些人進城辦事,為了搭個順路車,就會站在馬路邊上等著,遇到車上有空位的時候,也就順路跟著把事情辦了。


    當然,這也要看你的運氣怎麽樣,或者,更是看你的麵子有多大。有時候,等順風的人太多,或者是自己的麵子不夠大的話,這些小車司機就是過來,也不會給你停車。


    柳鶯鶯現在是越來越會辦事兒了。


    她作為水泥廠黨委書記的女兒,水泥廠的這些司機,除了車上的人已經坐滿了,沒有辦法了,誰能不給她停車?所以,她肯定不愁搭個順風車。


    但是,問題是這些等車的人,大家都是給水泥廠辦事,如果司機看人下菜,隻讓柳鶯鶯上車,而不給其他的那些眼巴巴想搭車的人上車,必然會招來人們的一片怨言,甚至有時候還會挨罵,說他們勢力眼兒。


    正因為如此,柳鶯鶯才會在這個沒有人的地方等車。她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不給司機找那些麻煩。


    劉春江看著柳鶯鶯上了汽車,他心裏不禁有些感慨:人真是在不斷的變化啊。現在的柳鶯鶯,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高高在上,傲氣淩人的廠長大小姐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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