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田剛正在賣力給王雪飛擦著汽車,這時候,薛柯枚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她抬頭一眼看見,此時趙田剛正滿頭大汗地給王雪飛擦著那輛烏黑發亮的奧迪汽車,心裏不覺就是一怔,隨即有些感慨:


    真是環境改變人啊。當年,她和他結婚的時候,趙田剛很懶惰,家裏的活,基本上都是薛柯枚的,趙田剛什麽也不幹。而今天,在這裏,這個趙田剛卻主動上趕著給王雪飛擦起私人的汽車來了。


    當然,薛柯枚對此也沒有說什麽,她知道,趙田剛已經和過去不一樣了。


    站在那裏,她又想起了在河西縣水泥廠的時候,那個時刻都帶著一頂草帽,頭上蒙著一塊兒黑紗的“郝師傅”。


    想到這裏,薛柯枚有些不願意再往下想了,於是,她又看了看院子裏,之後便轉過身,準備再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她剛一轉身,就聽見從門房那裏傳來了一聲汽車鳴笛的聲音,薛柯枚聽著聲音,心裏一怔,不由得回過頭來,順著聲音望了過去。


    原來,從公司的大門裏,開進來兩輛汽車,走在前麵的這輛車,正是剛才劉春江所乘坐的汽車發出的聲音,薛柯枚對劉春江的汽車聲音,已經很熟悉了。


    薛柯枚趕緊迎了上去,這時候,汽車已經來到了辦公室的門前。


    這時候,辦公室裏麵的其他的幾位領導,也都從屋裏走了出來,他們也和薛柯枚一樣,聽到了汽車的聲音,知道是劉春江來了。


    “劉董來了?”人們紛紛露出笑臉,和劉春江打著招呼。


    這時候,柳鶯鶯見薛柯枚站在那裏不動,便從後麵推了她一把,和她開起玩笑來了:


    “你老公過來看你來了,你怎麽也不上前迎接一下,在這裏幹站著幹什麽?”


    薛柯枚瞪了她一眼,笑著說道:


    “我才懶得迎接他呢。”


    柳鶯鶯也笑了一下,之後,便走上前去,和劉春江握了握手,說道:


    “劉董,這麽早就來了,你們一定很早就動身了吧?”


    “鶯鶯,別這麽見外,還是叫我春江吧。”劉春江對柳鶯鶯叫他劉董,還是有些不太習慣。


    其實,柳鶯鶯覺得,她雖然和劉春江的關係很熟,私下裏也叫他春江,但是,在眾人麵前,她還是叫劉春江為劉董。


    “老劉過來了?路上一定很疲倦吧?怎麽,你來這裏,別人不通知,薛柯枚總應該告訴一聲吧?”這時候,作為這裏的總經理,王雪飛自然也過來了,他對劉春江的稱呼,由原來的“春江”,改成了現在的“老劉”。


    其實,別看就這麽一個小小的稱呼,王雪飛這也是經過一番仔細思考過的。他覺得,從嚴格意思上說,自己已經不是他手下的人了,所以,叫劉春江為“老劉”,既顯得關係既親切,同時還又不降低自己的身份。


    這時候,楊子琪也出來了,她看見了劉春江,眼睛先是一亮,之後,不覺得有些濕潤,她頓了頓,柔聲說道:


    “春江,你還好吧?我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麵了。這些年我一個人在國外,對公司裏麵的事情,什麽忙也幫不上。你心裏一定對我很有看法吧?”


    確實,由於楊子琪老是不在公司裏麵待著,所以,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麵了。


    劉春江握著她的手,點了點頭,他看著她的臉,說道:


    “看你說的,怎麽會呢?你父親是這裏的股東,你能甩下這裏不管,說明你對我們還是給予相當多信任的。”


    楊子琪神情顯得有些不太自然,她看著他,抿著嘴笑了笑,之後,她馬上意識到,身後有薛柯枚在,而且,直覺也告訴她,王雪飛正注視著自己,於是便趕緊把身後的薛柯枚推了過來,說道:


    “行了,有什麽話,一會兒再說吧。薛大姐,你們兩口子老也不見麵,也該說幾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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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王雪飛也騰出空來,讓劉春江和薛柯枚說話,畢竟,人家兩個現在是夫妻嘛。


    薛柯枚隻是笑著對劉春江淡淡地問了一句:


    “來了?那邊的情況還好吧?”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薛柯枚知道大家都看著他們兩個,所以,她便問起了遼源水泥集團的情況。


    劉春江的眉頭皺了皺,他苦笑了一下,說道:


    “怎麽說呢?眼下還算勉強過得去吧。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薛柯枚隻是點了點頭,她當著眾人的麵,還能說什麽啊?!


    還沒等劉春江說話,這時候,柳鶯鶯先笑了起來,說道:


    “行了,你們兩個也別在這裏演戲了,有什麽悄悄話,還是留著在家裏等沒人的時候再說吧,現在還是趕緊到辦公室裏去,先喝口水吧。”


    大家都笑了。


    之後,柳鶯鶯等人又和後麵的那輛麵包車上麵下來的幾個人,一一握了握手,便領著他們,一起走進了辦公室的會議室裏。


    這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一個人,正眯著一雙眼睛,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光,看著劉春江。這個人就是趙田剛。


    “這個家夥,看來比以前要神氣多了。”這時候,趙田剛也不擦汽車了。他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裏,看著這邊的情景。


    此時,在趙田剛的心裏,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在他的眼前,又浮現出當年,劉春江在立窯辦公室裏,被他呼來喚去的情景。


    他看到,薛柯枚和劉春江兩人雖然沒有多說什麽話,但是,從兩個人的眼神裏,已經完全表露出了雙方的相互掛念。趙田剛的兩個手,不由得握緊了。


    特別是看到薛柯枚,趙田剛心裏更是冒火。她和他結婚那麽多年,也沒有見到過薛柯枚用那樣深情的目光,注視過他。


    想了一會兒,他翻了翻眼睛,臉上閃現出了嫉妒的神情,之後,便又把毛巾放在了臉盆裏,又開始擦起車來了。


    劉春江來到公司會議室,他環顧四周,看了看大家,此刻,公司裏的幾個領導都到齊了,就連經常不露麵的張子琪也到了。


    大家寒暄了幾句,之後,劉春江點燃了一支煙,吸了兩口,漸漸地,他的神色開始嚴俊起來。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沉重地說起來當前的形勢來了:


    “……最近,大家大概也都從國內的一些主要媒體感受到了,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情況很不利,可以這麽說,我們集困公司目前所麵臨的形勢很不利,情況很嚴峻。這就是建材市場一天比一天萎縮,水泥的用戶需求量大大減少,企業的原燃料上漲,業內競爭日益激烈,以前我們所做的一些投資項目,資金回籠太慢,遠水不解近渴。這樣,我們的正常流動資金就顯得嚴重不足,資金缺口太多,資金的壓力也大。現在,企業裏麵的好些設施,都已經陣舊,需要及時更新,但問題是苦於賬上沒錢,或者是錢不夠,而下麵的有些子公司,所拖欠公司的欠款,也遲遲補不上去,銀行現在貸款也需要有人來做擔保,這還不算,從國外來看,國際局勢動蕩不安,前途令人感到擔憂,這個困難,就像是一股寒流,時期短時間還過不去。而且,誰也不知道,這種日子到底還能經過多久,我們的企業,也還要再支撐多久才能擺脫出來……”


    劉春江一邊說著,一邊用目光掃視著大家,此時,會議室裏的這些人,一個個都神色凝重,一言不語地望著他。


    “……遠的不說,現在,就我們的這個水泥技術開發公司,在中東一些國家的投資,有幾家公司不用我說,你們也都知道,都是資不抵債,有的恐怕就要走上破產程序,到那時候,我們可以說,真的是血本無歸啊……"


    聽劉春江這麽一說,這時候,柳鶯鶯低下了頭。她是這裏的董事長,當然與她擺脫不了關係。


    而王雪飛的兩個眼睛,也顯得有些不太自然。因為,對中東的這幾個國家項目考察,是他親自帶人一起出去看過的,而且,也是他考察完了之後,親自寫下了對這些國家有關項目投資的考察報告,,當時也是他在會議裏,多次極力要求對這些國家進行投資的。


    劉春江說到這裏,見王雪飛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知道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顯得有些難為情,於是,他的口氣也緩和了一些,頓立頓,之後,劉春江喝了一杯擺在他麵前的材料,翻了翻,又把話題轉移到了別的方麵。


    今天的這個會議,劉春江是作為這個公司的第一大股東,來這裏的。楊子琪的父親揚吉輝,論理說,雖然他是這個公司的第二大股東,也應該來的,但是,由於他投資的這個公司,對他來說,現在根本不算什麽了,隻能說是他現在的一個零頭,他現在財大氣粗,公司的資產,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時候了。所以,這個公司在他的眼裏,分量也輕多了許多,所以,這裏自然對他也沒有多少吸引力了。要是遇到有什麽事情,楊吉輝有時候就寫一份授權委托書,打發楊子琪或者是王雪飛,讓他們來代替自己出席會議,做出一些決策來。


    今天,由於楊子琪最近已經回國了,並且在這裏上班,所以,按照往常的慣例,自然,她在這裏就是她父親的全權代表,能夠代替她父親進行一些重大的公司決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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