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過了會兒,易未遠問:“為什麽我不來就不吃飯?”


    顧安在拿筷子的手,指尖微微泛白,使勁的扒了兩口飯,不在意的說:“哦,你都知道了。”


    “在家要聽桂姨的話,你不知道嗎?”


    顧安在愣了會,又看向正在吃飯的易未遠,咬著牙說:“桂姨說你沒來看過我,我不相信。”


    易未遠擦了擦嘴,靠在了椅子上,道:“我確實沒來看過你,這幾天公司的事情比較多,沒時間。”


    顧安在狠狠的搖了搖頭,咬著筷子說:“我有預感,你來過。”


    “別自欺欺人了,你知道我沒來過。”


    良久,雙方都沒話可說。


    “上次我送你的雞湯,是你自己喝了嗎?”


    易未遠想了一會,說:“我給小裴喝了。”


    顧安在遲疑地問:“她和你是什麽關係?”


    易未遠怔了怔,心裏清楚顧安在想歪了,但嘴裏卻說:“普通的上下級關係。”


    “真的?”顧安在望著他,眸間全是不信任。


    “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


    易未遠心裏還想著公司的那件事情,便拿起了衣服,準備走了。


    顧安在急忙問:“什麽時候回來?”


    易未遠回過頭說:“小裴沒跟你說過嗎?這個公寓,我很少來。”


    不再有過多糾纏,易未遠就離開了。


    顧安在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


    一直在後麵默默望著這一切的桂姨心裏難受極了。


    她走了過去,跟顧安在說:“先生其實來看過您,我沒告訴您,先生讓我不要來告訴您。”


    顧安在兩眼空洞,許久之後才說了一句:“桂姨,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別騙我了。”


    桂姨欲言又止,顧安在拖著虛弱的身子踉踉蹌蹌的上了樓。


    溫桂站在空曠的大廳內,不知如何是好,明明是互相愛著的兩個人,卻硬生生的互相推扯。


    上了樓的顧安在仿佛被附身了似的,雙手顫抖著卷煙,滿地的煙絲的煙紙,混合著她流下來的淚水,身上的毛細血管仿佛隻需輕輕的一扯,便支離破碎。


    她輕輕的啜泣著,深怕有人發現。


    一串電話鈴聲解救了她,她慌亂地接通後。


    那頭平靜如水的聲音給了她許些慰藉。


    “安在,missyou酒吧。”


    “我馬上到。”顧安在收拾著東西,一邊說一邊清理。


    等她闖進了包廂後,何煜卻發現有些不對勁,顧安在臉色蒼白,目光渙散,神色似乎有些不清晰。


    他用手在顧安在麵前晃了晃,顧安在無辜的望了他一眼。


    “你怎麽了?”


    顧安在不自在的弄了一下頭發,斷斷續續的說:“公司電梯壞了,我困在了裏麵,住了院。”


    何煜一聽到這句話就站了起來,來回踱步,質問道:“易未遠怎麽搞的?”


    顧安在摸著保溫杯那僅存的溫度,卻又不由自主的為易未遠辯護了起來。


    “年久失修,不怪他。”


    何煜還準備再說些什麽,可是看到顧安在的辯駁,他心裏已經了然。


    “還發生了什麽事?”


    顧安在想了會,說:“收到了兩個包裹,收件人不明,但是...”


    “但是什麽?”何煜的聲音有些緊張。


    顧安在掩著麵,說:“一個是媽媽的照片,但被人毀了,另一個是媽媽的首飾盒,但也被毀了。”


    何煜用一隻手抱住了她,輕輕的搖了搖,沒做聲,可心裏卻有些懷疑。


    安撫完顧安在後,何煜才開始切入正題。


    “易未遠的把柄我們已經抓到了。”


    顧安在心裏一噔,問道:“什麽把柄?”


    何煜在顧安在的耳邊緩緩的說了些什麽,他滿臉笑意,卻未發現顧安在雙手絞著沙發。


    等顧安在走了以後,何煜盯著電話簿上的名字,久久不按。


    “裴允年,你對安在做了些什麽?”


    那頭的聲音異常的嘈雜,何煜皺著眉耐心的等著裴允年的回答。


    “何煜,才一天,你就句句不離她了?”


    “裴允年,過去的事情我會補償你的,但顧安在,你千萬不要擅自做主。”


    何煜的聲音有些狠戾,那頭的人仿佛被驚住。


    “賠償?什麽賠償?花幾千幫我去醫院弄一個膜?”


    何煜壓著性子說:“那件事情是我的錯,但你不能發泄在顧安在身上,要不然你就撤出這個事情。”


    裴允年的心情似乎緩了緩,她幽幽的說道:“剛才是我逾矩了,對不起何總。”


    何煜心裏也不太好受,但也好聲好氣的回答:“沒事,但那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什麽事請?”裴允年的聲音帶著些疑惑和無辜。


    何煜想了想說:“沒什麽事情,先休息吧。”


    掛斷電話的何煜開始迷茫了起來,聽剛才裴允年的聲音,這件事好像不是她做的,但又會是誰會做這件事情呢?


    掛斷電話的裴允年身處一個嘈雜的地下室,裏麵的人魚龍混雜,都是各個道上正混的人模狗樣的人。


    一個滿身都是紋身的人不懷好意的湊近了裴允年,問道:“裴姐,以後這種事情就交給小弟們,免得被你的心上人發現了。”


    空氣中帶著些作惡的氣味,裴允年皺了眉,拿出了一筆錢交到了他的手裏。


    語氣不善的說道:“等這件事完了以後,拿著錢有多遠滾多遠。”


    那人的眼中有著不甘的神情,嘴裏卻連連說:“那必須,我們做是最講誠信。”


    裴允年走至門前,背對著他們說:“別走漏了風聲,要不然我們都不好過。”


    那邊的人傳來賊笑和令人惡心的答應聲。


    裴允年心裏暗道:顧安在,你還能有什麽同我鬥?


    而等裴允年消失在那夥人的視線了以後,為首的那個頭頭神情凜然了起來。


    後麵的幾個鼠頭鼠腦的家夥也開始洗自己身上的汙穢。


    “看來,果真是這個女人的傑作。”


    緊接著,一通電話打進了易未遠的辦公室。


    待語畢後,易未遠鎖緊了門,按開了暗室的開關。


    裏麵的林先秦正對著一張照片發呆,看到易未遠來了以後,林先秦將照片塞進了自己上衣口袋。


    易未遠撐著書案,眉眼間都是嚴肅:“包裹,確實是裴允年做的。”


    林先秦站了起來,語氣中有著憤懣:“我都說過了,肯定是他,你還不早一些動手。”


    易未遠深黑的瞳孔望著林先秦焦急地模樣,心裏有些奇怪。


    林先秦看著易未遠略帶探究的樣子,也收斂了不少。


    “可我還是不能辭退裴允年。”


    林先秦失去了理智:“為什麽?你明知道她這麽危險!”


    易未遠耐著性子解釋道:“裴秘書臥底了這麽些年,什麽事也沒發生,我也足夠了解她,如果我們辭退了她,何煜就會重新派人,到時候我們就是明,他們為暗了。”


    林先秦恨恨的說:“所以你就把顧安在的生死安危於不顧?”


    易未遠說:“沒有,我會找保安保護她的。”


    林先秦徹底的不放心了,他詢問道:“找保安?易未遠,你明明知道裴允年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你還這樣放任不管。你這不是給她找到了一堆機會嗎?她可以見縫插針無所畏懼了。”


    易未遠望著臉色不好的林先秦,心裏也自知有問題,所以沒有言語。


    “易未遠,伯父的遺書上可清清楚楚的寫著:要無時無刻都已顧安在為主。而你,卻偏偏守著伯父的事情,將這個拋棄了?”


    易未遠狠狠的拍了桌子一下,沒有經過思考便說道:“是,如果我不按伯父的走,我可能現在就和顧安在舉案齊眉了,你知道嗎?”


    林先秦抓住了易未遠的襟口,咬著牙說:“你現在終於承認了?”


    易未遠扯下了林先秦的手,說道:“冷靜一下,我這麽做都是為了顧安在。”


    林先秦步至窗前,說道:“為了顧安在?你不確定裴允年是臥底的時候我還相信,可到著這個節骨眼上,你還口口聲聲的跟我說是為了顧安在?”


    兩個男人似乎彼此都放過了彼此,呼吸聲交錯著,但目光都有些狠厲。


    “對不起。”


    “對不起。”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麵麵相覷。


    林先秦先站出來了,他說道:“的確,我對顧安在確實有著不該有的感情,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再考慮考慮。”


    易未遠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說道:“那種感情,最好以後都別有,事情我會再想一想的。”


    說完以後便離開了暗室。


    林先秦拉了拉自己的領帶,拿出了口袋裏的照片。


    那張照片是顧安在學生時代的照片,原本和易未遠站在一起,可照片卻被人為的撕裂了,隻留下顧安在一個人,恬淡的笑著。


    林先秦望著那時的顧安在,眉眼淡淡卻看得出異常的欣喜,林先秦曾經揣摩過那種欣喜。


    那是一種站在愛的人身邊的欣喜。


    林先秦將照片放在了帶鎖的抽屜裏,疲憊的闔上了眼,深深地感覺有句話說的正是他自己。


    如果硬是要把愛參透,無非是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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