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星期天有空嗎?”


    聽筒裏,那頭溫潤的嗓音響起,亦是何煜。


    顧安在望了望身邊的易未遠,問道:“什麽事?”


    “我家老頭子七十大壽,指明讓你去。”


    “那是我一個人去嗎?”顧安在問道。


    “如果你想的話,可以攜帶家屬。”何煜將家屬這兩個字叫得極其重。


    等電話掛斷了以後,易未遠便發話了:“誰?”


    “何煜。”


    易未遠睜開眼問道:“什麽事?”


    “何伯父七十大壽,讓我們去一趟。”


    “哼,”易未遠發出不屑的鼻音,“那你以什麽身份去?”


    顧安在想了一會,還未作答,易未遠就說:“我怕是以未婚妻的名義吧?”


    顧安在慌亂的擺擺手,回答道:“不是不是。”


    “何煜說了,可以攜帶家屬一同去。”


    “非去不可麽?”


    顧安在點了點頭,乖巧溫順的模樣讓易未遠看著心煩,他最怕的就是顧安在對他虛情假意。


    “什麽時候去?”


    “後天。”


    “知道了,我公司還有些事,先走了。”


    易未遠轉了腳步撚滅了煙頭,拿走了西服上衣,離開了公寓。


    顧安在端著剛剛煨好的雞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直直的望著那個男人,鼻尖微微有點酸。


    而出了公寓的易未遠撥通了一個電話,沒過一會,就接通了。


    “先秦,晚上讓值班的人都回去。”


    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似乎是在酒吧之中。


    等過了很久,林先秦才傳來清晰的聲音。


    “易未遠,你那幫客戶真難纏,你剛才說什麽?”


    “晚上讓值班的人都回去。”


    那頭傳來悶悶的聲音:“哦。”


    是夜,c市繁華熱鬧,而易未遠悄然靜候在公司大門下的一處隱蔽的位置,他坐在車裏,望著頂樓的窗戶。


    果不其然,亮了。


    微弱的燈光讓易未遠勾起了唇角,仿佛勢在必得,他下了車,腳步生風的走了進去。


    電梯“叮”的一聲響,提示他到了。


    他走向燈光之處,每走一步,光就顯得越亮。


    厚重的腳步聲回蕩在這一層,辦公室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易未遠站定至門口,推開門。


    望著背對著他的女人。


    薄唇輕啟,調笑道:“所以,你想拿到的東西,拿到了?”


    女人驚慌失措的轉過身,易未遠幽黑的瞳孔一閃,不禁問道:“怎麽是你?”


    顧安在轉身的那一刹那,將身邊的資料碰了一下,瞬時,資料撒滿了一地。


    她挽了挽頭發,蹲下身開始收拾底下的狼藉。


    易未遠看在眼裏,卻冷冷的問:“怎麽是你?”


    顧安在抬眸,眯上了眼說:“怎麽?你期待的,是別的女人?”


    易未遠走上前去,打開了上鎖的抽屜,發現裏麵的東西並不曾動過。


    合上抽屜,拍了拍顧安在的背,說:“沒有,誰讓你來的?”


    “裴秘書啊,她說你找我有事,讓我在這裏等著你。”


    易未遠問道:“你認識裴秘書嗎?”


    顧安在慌亂地說:“見過幾次麵,不熟。”


    易未遠的瞳孔底波瀾不驚卻咄咄逼人:“真的,不熟?”


    顧安在似乎在掩飾著什麽,可又直直的望著他道:“不熟。”


    “回家吧。”


    “易總,您好您好,這是您的夫人吧?”


    一個肥頭大耳還帶著銅臭味的商人走了過來,滿臉堆著笑,顧安在聽到這尖尖的聲音,渾身上下生起了雞皮疙瘩。


    易未遠默默地喝著手中的紅酒,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那個商人。


    那人仿佛有些尷尬,他拘謹的伸出手欲與易未遠握手。


    商人連忙悄悄地做了個手勢,希望隱藏在暗處的記者能夠拍到這一幕。


    男人依舊無動於衷,隻是將心思都用在了品酒上。


    顧安在臉上掛著不好意思的笑容,推了推易未遠。


    易未遠望了望她,仿佛大徹大悟的看向了那個人,隨即,將手中喝完的高腳杯放在了那隻伸出已久的手中。


    然後掛著笑,揮了揮手。


    那人怒不可遏,將杯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時間,整個宴會都充滿著嚴肅的氣氛,眾人唏唏噓噓的,將目光都打到了易未遠身邊。


    那人開了嗓子,吼道:“真是給臉不要臉。”


    易未遠站了起來,俯視著那人,什麽話也沒有說,似乎在等待著誰。


    這c市誰不知道,給易未遠端杯子,都是易未遠給足了麵子。


    那人驚覺了起來,後怕的說道:“是我,是我,是我給臉不要臉。”


    易未遠踢了踢地上碎成幾塊的杯子,說道:“拾起來。”


    那人顫抖著手,望著那些鋒利的碎片,往後退了一步。


    “不拾?”


    易未遠反問道。


    “那好,”他拿起了顧安在的右手,“那你說怎麽辦?”


    就在剛才,杯子摔落的一瞬間,碎渣濺到了顧安在的手上,顧安在雖然沒有叫出聲,但那一聲吸氣的聲音落到了易未遠的耳間。


    血絲滲了出來,慢慢的暈開,似在白皙的手上開出一朵妖冶的花。


    那商人,看到以後愣愣的跪了下來,掏出手帕欲擦拭顧安在的手。


    而易未遠拉著顧安在的手一躲,商人撲了空。


    易未遠冷冽的說:“我的女人,豈是你能碰的?”


    商人手開始抖了起來,手帕掉在了瓷磚上,慌亂的向遠處投出求助的目光。


    恰巧,人群中讓開了一條路。


    那翩翩走過來的人是——何煜。


    他急促的走來,手上拿著醫藥箱,半蹲在顧安在的麵前,全然不顧身旁的記者,隻是一心一意的擦拭著她的傷口。


    藥水碰及傷口,刺痛了顧安在,她吟了一聲,何煜拍拍她的肩說:“別怕,不疼。”


    溫和的嗓音,細致的手法,這一幕幕都在易未遠的眼底發生著,幽黑的瞳孔漸漸的冰封。


    他強勢的說:“棉花給我,我來。”


    何煜拂去他的手,說:“快好了。”


    顧安在無心其他,呆滯的望著何煜修長的手指輕輕的為她包紮。


    何煜將最後一些藥水放進了醫藥箱後,起了身,望著易未遠說:“保護好她,別進水,可能會化膿。”


    易未遠嗤了一聲,道:“用不著你說。”


    顧安在掙脫了易未遠的手,笑著對何煜說:“謝了。”


    易未遠複又拉著顧安在的手,說:“走!”


    推推搡搡之間,她也被強迫離場。


    何煜扶起那個商人,掛著淺笑,輕輕的說:“有勞您了。”


    那商人擔心受怕的說:“下次我可不幫你這忙了。”


    何煜揮了揮手,隱藏在暗處的記者走了過來。


    “明日頭條,照我說的寫。”


    那記者也不多嘴,探尋的目光投去。


    “易總與其妻貌合神離,似有離婚之意。”


    記者將手中的相機交給了何煜,何煜看著裏麵的照片,嘴角勾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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