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打聽了關於你的不少事情,你是個非常聰明的男孩而且自尊心很強,有些事不需要我提醒。赤司征十郎時赤司財團唯一的正牌繼承人,他是個非常厲害的角色,你要想好,你這樣單純的孩子,和他在一起總會有一些複雜的事情。再說,赤司家畢竟是正統家族,現在社會開放了,雖然不至於要給他門當戶對的搞聯姻,但至少,也是要是一個正經的女孩子,赤司家的血脈總要延續下去。”清水把早已準備好的台詞胸有成竹的說了出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黑子放下端正的坐姿斜斜靠在沙發上,睨了對方一眼,隻一眼,清水突然覺得自己可能犯了一個大錯,這不是一個16歲少年應該有的眼神。但是她現在就仿佛是落入蜘蛛陷阱的飛蛾,撲騰的再厲害,也隻是徒勞。


    “您進赤司家其實不外乎就兩種目的,一個就是過個富太太的日子,另一個不過是希望母憑子貴罷了。”黑子偏開視線,清水的破綻實在過多,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的心理素質到底有多差,才能在自己隻是破風捉影的說一些沒有邊際的事情的時候露出如此多的破綻。“其實對於注定無果的事情,你我都要有分寸自知。其實如果你冷靜一點,你就不應該來找我,更不應該在赤司君都回到自宅以後還試圖在外麵找我談話,你認為赤司君在回到自宅之後真的會對您的動向絲毫不聞不問嗎?”黑子說的極慢,而且每個字之間都停頓頗久,似乎是想讓對方聽清自己的每個字。


    黑子緩緩做起身,從身後拿出一個小小的藍色信封。放在茶幾上,然後慢慢推到清水麵前,“但是,我知道你的目的並沒有那麽單純,所以不惜做出如此冒險的事情來找我,你的所作所為我可以理解……你來過的事情我會對赤司征十郎保密。”


    “但是……”黑子站起身來,俯在清水耳邊低聲說道,“我想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黑子說完這番話,站起身來,白皙的脖頸上的紅色吻痕從清水眼前晃過,清水恍惚間仿佛在黑子臉上看到了一種名為“嘲諷”的笑容。


    “信封裏是我給您的禮物,請務必出門再拆開。”黑子背對著他慢慢的走上樓,消失在樓梯末端。


    清水抿了抿唇,她不敢繼續在這個房子裏呆下去了,從黑子家走出來的一霎那,她有一種從蜘蛛手下逃生的詭異錯覺。


    她假裝著鎮定,走進了車裏,打開車內燈,她滿腹疑狐的拆開淺藍色的信封,從信封中掉出一張照片。


    待她看清照片的內容,瞬間手腳冰涼——


    照片中,自己正在和另一個男人共進燭光晚餐。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黑子哲也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她才明白了黑子每一個動作每一句的話的真正含義。


    ——我們進屋談吧。


    ——對於注定無果的事情,你我都要分寸自知。


    ——如果你冷靜一點,你就不應該來找我。


    清水覺得自己剛才居然還覺得黑子哲也放過自己了,現在看來,何談放過,不過是蜘蛛對自己這樣一隻獵物根本就不感興趣,而放過自己的時候,還在自己身上咬了一口,時刻警示著自己不得輕舉妄動。


    稍有不慎,就會死無喪身之地。


    她突然感到恐懼,她還沒有和赤司征十郎真正發生過衝突,但是一個黑子哲也就能讓她感到絕望,那麽赤司征十郎,到底要強到什麽地步。


    緩慢的走上二樓的黑子剛剛脫離清水的視線,就有些脫力的靠著牆滑坐在地上。小柴犬湊上來舔舔黑子的手,提醒黑子放在臥室裏的手機響了。


    見黑子闔著眼沒有動靜,小柴犬歡快的含著手機跑了過來,也不嫌手機在嘴裏震的下巴酸。


    黑子掃了一眼號碼,拿起手機,邊沉思邊機械的接起電話。小柴犬乖巧的蜷伏在黑子的腳背上用肚子溫暖黑子冰涼的腳尖。


    “哲也,可以說話了,她已經在車裏了。”赤司帶著笑意的聲音讓黑子恨不得穿過話筒把茶直接潑在赤司那張要命的臉上。


    “赤司君不覺得無聊嗎?就不能把你家的人好好拴在家裏,為什麽要放出來咬人!”黑子經過剛才清水那一下子,幾乎是把自己多少年的演技都用光了,剛才神經緊繃著不覺得,現在一放鬆下來就覺得渾身都在叫囂著酸痛。


    “哲也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赤司自動屏蔽了黑子憤怒的源頭,以非常不要臉的語氣要求到,“我就在你家外麵,要我上去安慰你嗎?”


    黑子放棄站起來跑到窗口去確認的想法,“赤司君,你什麽時候走和黃瀨君一樣的路線了,惡心死了。”


    “涼太聽到這樣的話會哭的。”赤司抬起頭笑著看了一眼黑子漆黑的臥室,“不過哲也,如果這件事沒有你自己出手,我怕後患無窮。”


    “哲也,天帝之眼覺醒,我父親可能不會那麽輕易的放過我,我隻希望到時候,你能保護好你自己。”


    “清水的失敗是一個信號,他不會那麽輕易的對你下手,即便是重生過了,我還是沒有辦法立刻解決他,說起來都像是一個笑話。”


    黑子站起身,跑到臥室窗口,打開窗戶,一陣熱浪衝過來,壓得他喘不過氣。


    然後他在下方看到了已經換了常服的赤司正靠在車上,用頭和肩膀夾著電話,雙手還在放在車前蓋上的筆記本上打著什麽。


    黑子俯身看著他,心底海嘯般的翻湧起悲傷。


    然後他看到赤司仰起頭衝著自己笑了笑。


    他不露聲色,他同樣語調如常:“我什麽時候可以去赤司君的家呢?”


    ※


    黑子趴在讓人十分別扭的豪華頭等車廂座位上,讓上頭的冷氣吹拂過自己被烈日暴曬的發紅的皮膚,他的座位靠著窗戶,即便是吹著冷風,外麵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曬進來還是讓他的皮膚火辣辣的疼。


    黑子猶豫的看了一眼身邊的位子上坐著的青峰大輝,放棄了和他調座位的想法,畢竟自己的膚色並不是那種非常吸熱的膚色。


    “窗戶上的遮陽板是可以拉下來的。”綠間從後一排位子上伸出手,把黑子座位邊的遮陽板拉了下來,順便鄙視的看了一眼青峰。“黑子你在預定地點等不到人就不知道打電話給我們嗎?一個人在那邊暴曬成這個樣子,可能有點曬傷了。”


    兩天之後,原本預定在帝光中學門口集合的計劃因為赤司弄到了超特急車的票而改到了直接在車站集合,但是“相互轉告”這一項技能似乎並沒有涵蓋到黑子,所以當奇跡一行人在車站等候多時之後才發現……居然沒人通知黑子改了地點。


    進入八月以來,東京是一滴雨都沒有下,日本遭遇了有氣象記載以來的最高溫,很多地方都發生了旱情。太陽高懸空中,不斷的把金色的火焰般的日光傾灑在地麵上。黑子將目光移向別的窗戶外透出的狹小光景,突然感覺難得的不耐煩來。


    “大輝,那冰塊給黑子冷敷一下。”從走道路過的人將一個藍色的冰袋扔到青峰腿上,正中要害的準確性和力道讓青峰感到這個家夥絕對是在蓄意報複。


    黑子一邊享受著冰塊帶來的清涼感,一邊將視線轉向走道上,赤司正站在走道上。


    而自己後麵的座位上坐著的黃瀨和綠間的視線幾乎要讓他的曬傷更嚴重一點。


    “黃瀨君,赤司君,麻煩你們兩個……不要同時出現在我麵前。”黑子合上眼睛發出了一聲哀嚎。


    自己麵前的兩個男人是名副其實的帥哥,周圍乘客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全集中在他們兩個身上。黃瀨那張標準的模特身材本身就很招眼,再加上他一頭金色的發色就更是亮眼,上挑的眼角加上形狀完美的鼻子,顯然這個男人是被造物主眷顧的主兒。


    而另外一位就更是誇張了,或許沒有黃瀨那般帥氣,但是精致的眉眼讓人一眼看過去就移不開眼,可是偏偏這個家夥周身的氣場又強到讓人不敢將視線一直放在他身上。


    就在黑子開口驅逐那兩個帥的人神共憤的人類時,黃瀨先湊到了黑子臉旁邊,用臉頰蹭了蹭黑子火辣辣的臉頰,“小黑子看起來好可口。”


    “啊……?”


    不管黑子的目瞪口呆,赤司伸手摸了摸黑子頭上的碎發,低下頭在黑子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哲也果然是讓人愛不釋手啊。”


    “那個……”


    好不容易在兩個人的壓製下調整了姿勢,黑子口氣有點生硬的小聲轉向綠間,“綠間君,是我出現幻覺了,還是這兩個人被外星人襲擊了?”


    赤司輕輕直起腰,微微咋舌,一雙異色的眸子裏難得的有些不滿。“哲也你不要那麽認真。”


    “抱歉,赤司君教過我,無論是什麽事情我都會認真的對待。”


    黃瀨對於赤司被黑子頂撞的吃癟這樣的事情一直圍觀的樂此不疲。


    “話說到底是要到什麽地方去,為什麽不做車。”


    “因為現在汽車都在年檢。”赤司一臉正經的說出一個讓黑子想用冰袋砸死他的答案。


    “哦,是這樣。”不過黑子一向不願意和赤司爭辯,反正這個家夥永遠都可以找出各種各樣莫名其妙明明站不住腳但是還真是那麽的正經的理由。


    “小赤仔又在欺負小黑仔。”紫原伸長手臂隔著一道座位撥拉了一下黑子淩亂的劉海。“小黑仔也偶爾反抗一下吧。”


    “我就是喜歡哲也逆來順受的模樣。”赤司笑的人畜無害。“不過偶爾反抗一下比較有情趣啦。”


    “啊……赤司君是變態。”


    在車裏賣東西的乘務員從過道走過,用好奇的視線打量著坐在頭等艙裏的一種少年。


    麵頰被曬得微微發紅好像還有點中暑的藍發男孩,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圍著他,估計能直接被人無視掉;坐在他身邊的黑皮大男生雖然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但是手臂牢牢的扶在少年腰部防止少年因為車廂晃動而失去平衡;金發和赤發的少年更是帥氣的不似凡人。綠發帶著黑框眼鏡的人明顯在說教但是沒人理他;紫發的家夥身材高大的簡直超出日本人所能達到的範圍。


    啊,真是奇怪的組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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