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戰鬥正進行得如火如荼。


    天空盤旋著數量龐大,品種繁多的戰艦、飛船、戰鬥機。與其相比,地麵上的戰車不但型號單一,還數量不濟,隻能在空軍密集擊打中抱頭鼠竄。


    宋昱和程岫乘坐的戰車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加入了戰局。


    萬象係當年威名赫赫,手下自然沒有弱手。宋昱很快就掌握了逃竄的精髓,融入了逃跑大集體。他打開電台,就聽到一個聲音在咆哮:“滾你媽的,誰的車,擋住老子的路啦!快點走啊,等在這裏是幾個意思啊,還要等上麵的瞄準嗎?!誰他媽出門前沒加油,啊!”


    隨著不遠處一輛戰車化作熊熊火光,電台裏的咆哮聲也隨之而滅。


    車內一陣寂靜。


    很快又有別的聲音冒出來,同樣的充滿了焦急、煩躁、恐慌……和絕望。每輛車都看到了周圍的同伴越來越少,就像待在的牛羊,誰都不知道下一個站在屠刀下的,會不會是自己。


    他們已經亂了。


    程岫注意到,出來這麽久,戰車們沒頭蒼蠅一樣在原地打轉,攻擊無力,逃跑無望,就是認真執著地耗費著能源。


    宋昱突然道:“應該怎麽做?”


    “你是司機你決定。”要不是空間不允許,程岫可能已經悠閑地翹起了二郎腿。


    宋昱說:“父親一生最驕傲的事,就是曾在你的麾下效勞。”


    程岫一句話截斷了他的所有後路:“別想了,你沒這個榮幸。”


    宋昱:“……”


    一個炮彈在車前炸出一個深坑,戰車轉彎不及,一角陷了下去。


    宋昱將推進器開到最大,車猛然使力從坑裏衝了出來。前方,一輛戰車剛發射了一枚炮彈,受到戰鬥機的追擊,正慌不擇路地跑過來。兩輛車行進方向注定了幾秒鍾後的交會。


    宋昱的餘光在看程岫。


    程岫說:“加油。”


    宋昱嘴唇微抿,車頭猛然轉了出去,但是過快的速度造成的慣性讓車的後半身重重地甩了出去,飛撞在另一輛車身上。


    “剛才是誰開的車?你怎麽開車的,有沒有長眼睛!這種時候耍什麽帥,漂什麽移,你當你是神經病,撞死人不用賠命的啊!”


    憤怒的吼聲從電台噴了出來,澆了宋昱一臉。


    宋昱臉色微黑:“我有點不高興。”


    程岫抬起手:“我已經抓好保險杠了。”


    宋昱盯著剛剛的那輛車,迅速提速,朝著對方的車屁股撞了過去。對方被撞出了十幾米,剛好躲過一道激光。


    電台又有聲音了,還是剛才那個人:“謝謝你救了我!”


    宋昱:“……”


    程岫說:“實在看不出,你居然是個以德報怨的人。”


    宋昱說:“一共有兩個出口,都被天空封鎖了。”


    這就是戰車們在這個區域亂跑卻始終不往外走的原因。


    宋昱打開電台通訊:“我們要配合。”


    他的話很快淹沒在怒火聲中,隻有被宋昱誤打誤撞救了一命的人搭理:“不是已經試過三次了嗎?沒有用的,各個出入口都被堵住了,而且防護罩失效,一級戰備區淪陷,出去也是死路一條。早知道當初就不出來了,待在基地說不定還有一條生路。不過你別再嚐試了,剛才那麽多車都不可能,現在更不可能了。他們的兵力早就能夠碾壓我們了,遲遲不動手就是耍著玩。”


    程岫將一路走來的見聞整理成俯瞰圖,確認他說的都是事實。


    基地大半沉在地下,隻露出半球體,出口是唯一的,就是剛才出來的車道。盡管他們出來得很順利,沒有遭遇阻攔,但是四周布滿了車頭向裏的戰車“遺體”,說明車道被封鎖,許出不許入。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環繞基地的戰備區,兩側的激光、導彈發射台都已陣亡。向外的兩個出口都有太空戰艦把守,闖出去的幾率極小。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被團團困住了。


    宋昱道:“車上有煙嗎?”


    程岫說:“你自燃的話就有了。”


    “……抓好保險杠。”


    “沒鬆開過。”


    戰車衝了出去,一頭撞在一輛已經燒得麵目全非的廢車上,像鏟車一樣推它向前,依次將三輛廢車從高到低排成一列。


    “你幹什麽?!瘋了嗎?”電台裏傳來焦急的問詢聲。


    宋昱置若罔聞,車一路倒退,直到屁股撞到半球體基地。


    宋昱停下車:“你知道我想說什麽。”


    程岫在褲腿上擦了擦手掌的汗,重新抓住保險杠。


    “你在緊張?”


    “你剛才有九處不規範駕駛。”


    “恭喜你,現在可以湊個整數了。”宋昱銳利地看著排成一列的三輛廢車,從他的角度,就像通向圍牆的階梯。他平靜地提速,兩旁景物越退越疾,車頭猛衝上第一輛廢車,碾著它們越過牆頭,騰空飛了出去,然後消失在其他戰車的視線中。


    “哦,我去!”“搞什麽?”“怎麽回事?”電台傳來各式各樣的驚歎。


    與驚歎聲同時進行的,還有對“階梯”的掠奪。剛剛還各自為政的戰車們蜂擁而至,互不相讓地想要從上麵過去。


    當然,這些都與程岫他們無關了。


    戰車從空中落下,撞擊地麵,車內噴灑出軟綿綿的緩衝球,將兩個人固定在逼仄的空間內。


    金燦燦的亮光在透明球中流轉,倒映著外麵景色,扭曲而朦朧。


    宋昱手指微動,想要繼續前進,就看到一道激光打在車頭前,像是警告他不要再輕舉妄動。他還想掙紮,但方向盤被球擠壓著,寸步難移。


    程岫個子小,淹沒在球海中,幾乎看不見了:“打開窗戶!”


    宋昱道:“夠不到。”


    程岫動了動。身體小有小的好處——更能在夾縫中生存。小胳膊穿過兩顆大球,摸到了一個按鈕。“噗嗤”,車頂棚拉開,球爭先恐後地升了出去。


    球與球的縫隙間,他們都看到了一架太空戰艦正穩穩地停在他們的頭頂上。


    宋昱整了整被擠亂的衣領:“我們被監視了。”


    程岫說:“糾正,是囚禁。”


    宋昱發動車,還沒跑出一米,就看到前方掉落一個炮彈,炸得擋風玻璃劈裏啪啦地響。


    宋昱說:“他們想幹什麽?”比起被殺得七零八落淒淒慘慘的其他戰車,他們的待遇算不錯,卻更顯詭異。


    程岫說:“可能麻將三缺一,有點急。”


    “麻將是什麽?”


    “集建築學、腹黑學、風水學和心理學於一體的高超藝術。”


    後視鏡突然被黑影覆蓋,隨即車屁股被重重地撞了一下,讓車不由自主地向前衝去。宋昱急忙打方向盤,貼著剛被炮彈炸出來的坑邊緣擦過去。而身後的那輛車就沒有那麽好運了,剛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一條生路,轉眼就跌入深坑,連車頂都看不見了。


    宋昱繞開後,發現太空戰艦並沒有阻止,立刻加速逃離。


    太空戰艦仿佛現在才發現他的意圖,再度攔截。


    程岫抬頭,目測戰艦已經降低了十幾米,離他們越來越近,但是,攻擊始終落在周圍,沒有對他們造成實質傷害。


    宋昱試探了幾次,確認生命並沒有看起來這麽危險之後,越發大膽起來,車靈活地穿過一集戰備區,衝向被炸開的那道門。


    太空戰艦在門的位置轟出一個深坑。


    宋昱故技重施,推出一輛廢車,將它填在坑裏,從上麵碾了出去。


    程岫說:“你不加入軍隊,一定能成為一位偉大的工程師。”


    宋昱說:“你不加入軍隊,一定能成為一位成功的解說員。”


    程岫搖頭,惋惜地說:“如果不參軍,我會成為職業機甲賽手。”要是有誌願書的話,排在第一的一定是職業機甲賽手。參軍也可以玩機甲,但他升職太快,大多數時候都不方便衝在第一線了。


    “並不意外。”雖然曆史上的林贏上將終其一生都沒有參加職業機甲大賽,但是他的赫赫戰功讓不少賽手心悅誠服,有無冕之皇的美譽。當然,有粉就有黑,也有不少人認為林贏強大的是戰略和戰術,“星空天使”強大的是pose和外形。宋昱說:“‘星空天使’很上鏡。”每次上新聞都是帥得一塌糊塗的造型。


    程岫淡定地回答:“練過。”


    宋昱還想調侃兩句,車子四周忽然出現一道光,像定身術一般,停住了行進中的戰車,儀表盤的燈瞬間熄滅,車內兩人的身體受慣性往前衝了衝,被所剩無幾的緩衝球打臉。


    程岫撥開球,目光透過車頂,直盯盯地上空。


    一波又一波的大軍從四麵八方雲集過來。最前麵的是印著星國國徽和警徽的上百架戰鬥機,黑壓壓的一片,籠罩住了斑比天空,定住車的光就來自於它們之一——定位光索,警察追捕疑犯時常用的手段之一。


    程岫有點欣慰:打了這麽久,警察總算到了。


    宋昱氣笑了:“遲到總比沒到好,這批警察還不錯。你是這麽想的吧?”


    程岫立刻領悟他生氣的原因:“你有辦法解決你的來曆問題吧?”


    “隻有我的?”


    “我才八歲,隻要哭哭啼啼就好了,最多被送去孤兒院,那裏本來就是我的地盤。”他同情地看著同伴,“你看起來就很可疑,可能會被當做綁架犯。”


    宋昱:“……”


    光索動了動,將車從地麵拎起,緩緩地朝前挪動。


    程岫隔著窗戶看漸漸遠離的地麵:“你還有十幾分鍾的考慮時間。”


    “砰”,一個機翼砸在擋風玻璃上,玻璃碎成軟軟的細沙,覆蓋在兩人的身上,形成一道保護層。


    宋昱臉色有些發青。差一點,隻差一點,他們兩人的腦袋就要開花了。


    巨大的衝擊力讓光索鬆動了一下,車下滑數米。


    宋昱低頭目測與地麵的距離,用力來開保險杠:“我們不能束手待斃!”


    程岫沒有回應。他正睜大雙目,盯著在警用戰鬥機之間穿梭的十幾架機甲。它們型號各異,大小不一,像是臨時拚湊起來的雜牌軍,但是戰鬥力驚人,與進攻基地的太空戰艦互相配合,幾乎把警察們打得落花流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無疑是那架動作粗野卻極具殺傷力的墨藍色機甲,陽光灑在機身上,泛起點點銀光,仿佛無數星辰在閃爍。


    這是一款要求獨特的定製機甲,光噴漆就花費上億,非腰纏萬貫且思維異於常人者不會選擇。恰好,程岫就認識這麽一個腰纏萬貫且思維異於常人的人,而且,這架機甲還有一個十分曖昧的名字——


    “天使衛”。


    托馬的……


    “怎麽了?”宋昱打斷他的思路。


    程岫低頭,藏住來不及收拾得情緒,隨口道:“看別人戰鬥用機甲,我戰鬥隻能用指甲,忍不住嫉妒妒忌妒忌嫉妒嫉嫉又妒妒!”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忍不住要唱起來了嗎?


    宋昱道:“我們快點下……”


    “去”還來不及出口,就看到一團黑影從正前方壓下來。


    程岫臉色跟著一變,想要解開保險杠已經來不及了,他雙手護頭,人蜷縮成一團。被黑影砸中之前,宋昱猛然撲到他身上,用身體作緩衝,將他團團護住。


    “轟隆隆!”


    雷聲般的撞擊。


    一架戰鬥機直接將戰車砸回地麵。


    程岫和宋昱直接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再醒來,漫天的炮火聲不見了,眼前一片漆黑,隻有斷斷續續的啜泣在耳邊響起,對腦袋嗡嗡作響的程岫來說,這並不比轟炸聲好多少。後背是堅硬凹凸的石壁,硌得腰疼,他用手肘支撐著自己坐起來,手往邊上摸了摸,碰到一具軀體,硬中有軟,軟中帶硬。


    宋昱懶洋洋地說:“摸夠了嗎?”


    程岫說:“你居然還是溫熱的,真嚇人。”


    宋昱咳嗽了一聲:“比詐屍更嚇人?”


    程岫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謝了。”他身上沒有多少傷,是宋昱用身體護住了他。


    宋昱說:“誰讓你的外表具有欺騙性。讓八歲小孩在我麵前剁成肉醬,不是我的作風。”


    程岫說:“斷了幾根肋骨?”


    宋昱說:“不會多於二十四根。”


    程岫點頭:“那挺健康。”


    宋昱喉嚨發出低沉的笑聲。


    若有似無的啜泣聲消失了,似乎都專注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程岫和宋昱默契地閉上嘴,四周重新陷入安靜,偶有輕微的吸鼻子聲,像是夏夜裏掠過的蚊子,莫名的叫人煩躁。


    程岫的眼睛慢慢地適應了黑暗。他接受過特殊訓練,就算不能在黑暗中視物,也可以憑借著聲音和氣流判斷路徑。有風從右前方吹來,說明那裏可能有出口。


    他摸索著往前走了兩步,就聽到腳步聲由遠而近,隨即一束光照射進來,如蒼老的手緩慢地從每個人的臉上撫過。


    程岫退回宋昱身邊,借著光線,不著痕跡地打量環境。與他們一同被困的還有幾十個孩子,小的四五歲,大的十幾歲,有的圓潤,有的瘦弱,像是從不同地方過來的。


    程岫與宋昱對視了一眼。


    他們這是……落入了人販子的手裏?


    “跟我出來。”拿著光源的人冷漠地發號施令,激起一片驚呼。


    孩子們驚恐地看他,仿佛一群小綿羊看著一頭大灰狼。


    “老五,你在幹什麽!讓他們閉上鳥嘴,怕這裏太隱蔽,別人找不到嗎?!”又一道光線搖晃著進來,一個魁梧的輪廓一手握著光源,一手提小雞仔一樣地提起嚇哭的孩子,一個個地往外丟。輪到程岫和宋昱時,兩人很自覺地往外走,讓對方的手摸了個空。


    程岫乖順地跟著大部隊出來,發現原先待著的地方是個山洞,外麵是一眼望不到邊的翠綠叢林。十幾個穿著迷彩服的壯漢持槍堵在門口,看著他們的眼神仿佛在看塞入儲蓄罐的一枚枚金幣。


    “十五歲以上的送到老三的船上,剩下的給老五!”一個大胡子嘴裏叼著煙,目光尖利地掃視眾人。


    “這個也送到船上?”一隻手冷不丁地拍上宋昱的後背,長著銅鈴大眼的魁梧男人嫌棄地看著他。宋昱身體晃了晃,歪倒在程岫身上。


    他的後背被血染得看不出原色,散發著濃鬱的血腥氣。


    程岫幾乎能聽到宋昱內心深處的痛呼!可憐的……嗯?他的手腕被“可憐的家夥”握住,一個帶著一點兒體溫的堅硬物套了上去。


    大胡子說:“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能堅持到現在,底子不錯,餘先生會喜歡的。”


    銅鈴眼不情願地扯起宋昱要走,就看到後麵還跟著一個小拖鬥。


    程岫一臉無辜地抬起手,一副銀亮的手銬出現在程岫和宋昱的手腕上。


    大胡子冷聲道:“我剛才可沒看到你們戴著手銬。”


    宋昱虛弱地喘氣:“他是我弟弟。”


    大胡子說:“把手銬解開!”


    宋昱說:“我不會留下他一個人。”


    大胡子說:“你知道你要去什麽地方嗎?你帶著他會後悔的。”


    宋昱說:“無論去什麽地方,我也要帶著他!”


    最後一個人從山洞走出來,對著僵持的兩個人說:“他們兄弟是從一輛肇事戰車上拖下來的。”


    “是啊,老五拖他們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想改行做收屍生意了。”梳著小辮子的長臉男衝著老五笑了笑。


    大胡子盯著宋昱:“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宋昱說:“我們都是未來基地的預備戰士!”


    大胡子好奇地問:“未來基地?被星盜和警察連番轟炸的那個遺址嗎?那裏麵是做什麽的?”


    宋昱抿唇:“我的職責是守護基地,其他一概不知。”


    大胡子看著他,也不知相信了幾分。


    原本聽孩子沒完沒了的哭聲已經夠煩躁了,沒想到還要聽老大和那個半截入土的男人沒完沒了地聊天,銅鈴眼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負到地心了:“有什麽上船在說。誰知道警察什麽時候處理完星盜,騰出手來對付我們,快點走吧。”


    大胡子目光挪到程岫的臉上。


    程岫無辜地說:“手銬是他戴的。”


    一個七八歲的小孩遇到這樣的情形不但不哭不鬧,居然還能有條有理地狡辯,可見機靈,就是出賣哥哥人品不怎麽樣。幸好他們也不需要什麽正人君子。


    大胡子故意嚇他:“但是你沒有躲閃。”


    “不是不躲,是躲不開。”他動了動左肩,“橈骨斷了。”


    其他人震驚地看著他。


    銅鈴眼難以置信地握住了他的左臂,然後驚呼:“真的斷了!”


    一個七八歲的少年,斷了橈骨,竟然還臉不紅,心不跳,麵不改色地和他們扯了半天!


    這是哪裏來的怪胎?!


    銅鈴眼說:“你沒有痛覺?”


    “有的。”程岫瞪了他一眼,“你弄得我很痛。”要不是考慮到對方龐大的人數和自己目前的“歲數”,他真的很想把這個隨意把玩自己胳膊的蠢貨狠狠地揍一頓!


    “別鬧了。”大胡子與小辮子隱晦地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裏的警惕。


    這兩個兄弟雖然年紀輕輕,但心性之堅韌讓他們這群雇傭兵都瞠目結舌,背景恐怕很不簡單。


    “老四帶他們上飛船。”大胡子道。


    小孩被分成兩撥,一撥跟著銅鈴眼走,一撥跟著老五走。


    跟著老五走的大多數毛都沒長齊,哭得很厲害,程岫上了飛船還能聽到遠遠傳來的哭聲。


    “他們會被送到哪裏去啊?”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挨著宋昱,輕聲問。


    宋昱說:“不知道。”


    “那我們呢?”


    “不知道。”宋昱閉上眼睛,顯然不打算再搭理他了。


    程岫發現他其實是個很不多話的人,而且耐性不好,不愛管閑事。所以,之前舍己救人的那一場,真的是出人意料。也許這就是偶像的魅力?


    不當偶像這麽多年,沒想到傳奇還是傳奇。


    他有點感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宿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酥油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酥油餅並收藏宿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