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那天,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付晨曦起了個大早,撐傘送行,等星艦完全消失在視線內才離開。花影對他打出依依惜別的感情牌評論刻薄:“沒有人喜歡看著一個老頭吃早餐。”


    程岫說:“他不算老。”


    花影說:“和你比起來呢?”


    “……真的不算老。”程岫說的是實話。


    花影道:“你對自己的年齡應該有一個正確的認識,讀小學才是你應該做的事。”


    程岫問曹琋:“什麽時候把他丟下去?”


    曹琋從電腦中抬頭:“很快。”


    星艦繞到星球的背麵,將花影和一些自願留下來找人的雇傭兵放下,傭金來自付晨曦送出的禮物。曹琋保證到摩爾星之後,會雇傭一架中型客運飛船過來接他。


    一夜過去,花影好似想通了點兒,不像昨天那麽意誌消沉:“他們隻有一台機甲,不可能太空旅行,一定會找個地方躲起來,等風聲過去再想辦法離開。那個地方不會離主城區太遠,他們需要食物補給,但也不會太近,以防被人發現。”


    曹琋道:“你也要小心付晨曦。”


    付晨曦急於搭上華家這條大船來預防餘先生的報複,要是讓他知道花影還留在星球上,大概會瘋。


    送走花影,星艦重新進入太空。


    程岫跑去指揮室和曹啟智一起坐著:“準備去佩拉星係?”


    曹啟智說:“不,去賴登星係。”


    賴登星係是星國四大老星係之一,星係居民被認為擁有純正的星際聯合眾國血統,但是,貧瘠的星球資源令這個老星係處境尷尬,每年上繳的稅收甚至不如有些大移民星係,上屆政府還呼籲將它的老星係優惠政策讓給更有開發潛力的星係。


    但程岫對它還是有感情的。


    因為,這是他的出生地。


    曹啟智說:“這艘星艦購買的時間太早,奧特工廠新的維修店不能保修,最近的老維修店隻有賴登星係的依思納星。”


    聽起來合情合理,但程岫總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他找到曹琋,後者依舊抱著電腦,孜孜不倦地看資料。


    “如果我走過去,不會看到很多馬賽克吧?”程岫停在門口。


    曹琋手中的平板電腦轉過來:“隻有文字,當然,可能描述有點香豔。”


    程岫說:“我們要去賴登星係?”


    曹琋說:“當地有什麽土特產?”


    程岫說:“林贏同款?”


    曹琋忍不住笑了。


    程岫說:“我是認真的,但是,並沒有挽救賴登星係的旅遊和經濟。當時的人並不關心我從哪裏來,隻想知道我到哪裏去。”


    曹琋說:“如果這時候我說,到我懷裏來,會挨揍嗎?”


    程岫說:“會絕交。”


    “幸好我沒問。”


    “……”


    曹琋招手讓他過來。


    程岫坐到他對麵,曹琋將電腦遞給他,自己湊過去:“這是我查找出來的身份,都是父母雙亡,幼年失蹤,剩下的不是遠親就是舅母、姑父這樣不沾血緣關係的親戚。”


    程岫說:“你要我頂替別人的身份?”


    “啟動人才引進計劃會驚動很多人,你的臉太引人注目,我怕有人尋根究底,不好收場。”


    程岫說:“怎麽不建議我整容?”


    曹琋說:“你願意嗎?”


    “不願意。”


    “我知道。”


    程岫說:“你的身份呢?”


    曹琋說:“每過一段時間,電腦就會自動發消息給曹家派來的監護人,讓他幫我做一個新的出生登記,如果我一直沒醒,這些戶口到了一定時間又會被注銷。所以,我雖然是旁係,但是有一份非常健全的家族譜。”


    程岫說:“所以,你有一群從來沒有出生過的爺爺爸爸和叔叔?”


    “爺爺和爸爸都隻有一個,叔叔伯伯有一群。”


    “……”


    曹琋指著一張六年前失蹤的三歲小孩:“這個不錯,濃眉大眼,有點你的影子。”


    程岫說:“他在流口水。”


    “看起來很健康。”


    “賴登星係的居民審查比移民星嚴格的多,為什麽不冒充移民星的呢?比如dh33,有付晨曦在,連冒充的步驟都省下了。”


    “付晨曦和餘先生的爭鬥勝負未分,那裏的居民身份對你是一個可□□。”


    “還有其他的星球。”


    曹琋說:“我查過,擁有移民星球的身份和黑戶沒什麽區別,想要進入名校,一樣需要人才引進計劃。”


    程岫聳肩:“中央軍校這樣的名校?我已經讀過了。考古專業地球係中國方向,除了偶爾喜歡用對稱的七個字說話之外,沒有什麽特別。”


    曹琋說:“你可以選擇一個新的專業,無論你未來想做什麽,擁有名校的光環總會事半功倍。”


    程岫將平板扣在桌上:“為什麽不直接承認,是你想讀名校呢?”


    曹琋歎了口氣:“是的,我想讀名校,更不想離開你。”頓了頓,“如果兩者一定要做一個選擇的話,我選……”


    “什麽時候到賴登星係?”


    “半個月。”


    “好的。”


    曹琋錯愕地看著程岫瀟灑離開的背影:“就這樣?”


    “不然呢?被我打上癮了嗎?”程岫頭也不回。


    曹琋若有所悟:“你隻是想聽我的想法?”


    程岫停下腳步,轉頭看他:“比起不自覺地順了你的心意還要對你感恩戴德,我更接受雙方坦誠交流後得出的結果。”


    曹琋立刻認錯:“我不是想隱瞞你。”


    “你是怕說出理由之後,我會選擇分道揚鑣。”


    曹琋苦笑:“你每次提這四個字我都心驚膽跳。”


    程岫說:“那就分道揚鑣。”


    曹琋一驚。


    “然後呢,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走在陌生的街上,可能遭遇誘拐、綁架、虐待等厄運,就算僥幸逃脫,也會饑寒交迫,窮困潦倒。運氣好點,會被孤兒院收留。運氣差點,可能就孤零零地死在了無人的角落。”


    盡管曹琋知道程岫口中的命運絕對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但是情況明顯有利於自己,當然不會傻乎乎地揭破:“如果有半個礦星的資產就不一樣了。他可以坐在窗明幾淨的溫暖豪宅裏,一邊吃著甜點,一邊慢慢地思考未來做什麽。”


    程岫抱胸:“看,說實話也沒那麽難。”


    曹琋說:“我保證,以後會對你坦白。”


    “盡量吧。”


    曹琋一怔。


    程岫開門往外走:“我不希望這句就是謊話。”


    程岫為這半個月製定了詳細的日程,學習星國近代史,了解近些年機甲的各種型號,鍛煉身體,品嚐美食,睡覺。


    曹琋看著計劃表:“我呢?至少每天抽一點時間一起喝茶或者玩遊戲?”


    程岫指著計劃表中的備注:“有下午茶時間。”但前提是下午茶有他喜歡的甜點。


    曹琋將計劃表交給了曹啟智。


    曹啟智板著臉:“我們沒有廚師。”一群糙漢子,誰都懶得下廚,天天吃的都是營養餐。


    曹琋說:“拔拔總能□□的。”


    曹啟智無奈,隻好開啟懸賞,居然真的找到了一個業餘的甜品師——王震。王震本不想展示自己的這門絕技,隻是曹琋催得太緊,曹啟智找不到人就開始食欲不振掉頭發,他過意不去,咬咬牙揭了榜。


    曹啟智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這麽缺錢?”


    王震:“……”讓你心軟手賤!好想剁手。


    他下廚的那一天,沒有受邀的曹琋、曹啟智都厚著臉皮出席了。程岫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串電子鞭炮,劈裏啪啦地響了好一陣,很有開業大吉的意思。


    王震不負所望,做了一屜蛋撻,曹琋吃了一個,曹啟智吃了兩個,剩下都被程岫包圓了。


    程岫心滿意足,王震正式上崗。


    剛開始曹琋還覺得挺好,每天下午茶時間,都能靜靜地坐在茶室裏,看著程岫……


    和王震熱烈地討論甜點的做法。


    看著兩顆腦袋第三次不知不覺地靠近,他終於忍無可忍地插了進去:“在討論什麽?”


    王震說:“研究做提拉米蘇放哪一種酒更好。”


    曹琋問:“有結果了嗎?”


    程岫說:“有。我們發現無論哪一種酒,船上都沒有。”


    曹琋道:“治療室有酒精。”


    程岫說:“用完之後,我們還能直接去治療艙躺躺,真是一站式服務啊。”


    曹琋:“……”


    程岫和王震繼續討論,雖然中間隔著一個人,但是,兩人的氣場儼然容不下第三個人插足。是的,曹琋聽了會兒,就自覺地退了出來。


    第二天如此。


    第三天依然如此。


    到第四天,王震還在廚房忙碌,曹琋就先一步攔住了準備進茶室的程岫,將他圈在牆壁和自己之間。


    為了吸引注意力,他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白襯衫外套了一件粉色開衫毛衣,少女係的顏色配上他充滿青春朝氣的精致容貌,不但不顯得娘氣,反而有種從漫畫而來的唯美感。


    程岫:“……”這是什麽鬼姿勢。他又不是看到帥哥就會拉橫幅說“我愛你”的花癡少女!


    曹琋抱怨:“每次下午茶王震都來。”


    程岫說:“他不來就沒有下午茶了。”


    曹琋立刻換了一種說法,嘴角微微勾起,曖昧地眨了眨眼睛:“你不覺得他很像電燈泡嗎?”


    程岫雙手插著褲兜,認真地說:“你有沒有想過,那個電燈泡可能是你?”


    曹琋:“……”


    那一天,曹琋沒有參加下午茶。


    到了第五天,王震一大早就被叫去訓練房,開始了慘無人道的加練。他開始以為自己甜點做得好,受到了上級的賞識,非常高興,但是時間一長,他就發現訓練內容除了枯燥乏味,可以鍛煉人的耐性之外,就隻剩下折磨了。


    他停下舉重練習:“這是不是體罰?”


    曹琋一口承認。


    王震錯愕:“為什麽?”


    曹琋說:“你勾引大嫂。”


    王震震驚:“哪來的大嫂?不對,我哪來的大哥?”


    曹琋指了指自己。


    ……十五歲的大哥。王震哭笑不得:“那大嫂是誰?不會是程岫吧?”他開玩笑的一句,誰知曹琋大大方方地點頭了。


    王震難以置信:“你知不知道程岫幾歲。”


    “非常清楚。”除了程岫,就屬他清楚。


    王震神色頓時複雜得難以形容:“你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有這個病的?”


    曹琋說:“發現程岫是我唯一的藥時。”


    王震:“……”是自己名字取得不好嗎?怎麽老是被震得一愣一愣的。


    王震問:“程岫知道嗎?”


    曹琋說:“知道。”


    王震無語。


    當天下午做甜點,王震手腳酸痛心不在焉,做出來的蛋糕安不忍賭,最後隻好拌了個沙拉。將沙拉遞過去時,他刻意看了看兩人的臉色。


    曹琋坦然,程岫鎮定,完全看不出貓膩。


    是自己太敏感了嗎?


    王震放下沙拉一步三回頭。


    等他走後,程岫抬頭看曹琋:“你對他說了什麽?”


    曹琋說:“說他最近訓練太鬆懈了,需要加練。”


    程岫說:“還有呢?”


    曹琋坦率說:“你是他嫂子。”


    程岫低頭繼續吃沙拉。


    他的表現太平靜,反倒令曹琋坐立不安:“你沒什麽要說的嗎?”


    程岫悠悠然地吃著沙拉:“再影響下午茶質量,我一定翻臉。”


    次日,下午茶的質量還是被影響了。


    程岫看著盤子裏青青白白的東西,皺眉道:“這是什麽?”


    “青瓜沙拉。”曹琋解釋道,“我本來想做水果沙拉,但是水果已經被王震用完了,隻好用青瓜湊活。我準備了一夜,你試試看。”


    “你拌沙拉拌了一夜?”這智商怎麽當上幕僚長的?


    曹琋說:“不,我花了一夜的時間研究提拉米蘇。”


    “然後?”


    “的確少了酒。”


    “……”


    曹琋見他始終不動沙拉,黯然地笑了笑:“不喜歡也沒關係,我去叫王震來。”


    程岫插了一塊青瓜在嘴裏。


    曹琋立刻撥雲見日,滿臉陽光:“味道怎麽樣?”


    “還是青瓜和沙拉的味道。”


    事實證明,一時的心軟換來的是無窮的後患。


    甜點師王震的名字已經消失在了滾滾的曆史洪流中,取而代之的是曹琋菜單:


    西紅柿生菜沙拉。


    玉米雞蛋沙拉。


    金槍魚沙拉。


    牛肉沙拉。


    這些也就算了,花生芝麻沙拉是什麽?


    程岫吃沙拉吃得生無可戀,但是一到下午茶時間,兩隻腳又克製不住地往茶室走。就在他連續兩晚做噩夢夢到自己被淹死在沙拉漩渦裏時,賴登星係到了。


    同樣是四大老星係之一,賴登星係的安監係統要比中央星係寬鬆得多。邊防檢查了星艦的登記證和曹啟智的駕駛許可證之後,就直接放行了。


    不過邊防安檢是第一關,進入星係還要通過太空港的安檢。


    曹琋讓曹啟智繞遠路,到一顆正在開發的礦星將他和程岫放下。


    曹啟智不明所以:“礦星上生活的都是貧民,你們去那裏做什麽?”


    曹琋說:“還記得我那顆被霸占的礦星嗎?我想去汲取一些有用的經驗,等礦星拿回來之後,就可以著手開發了。”


    曹啟智說:“不必帶著程岫。”


    “他沒有身份證,去礦星更安全。”礦星側重於危險用品的檢查,對身份毫不在意。


    曹啟智說:“那我找幾個人跟著你,你帶王震走吧。”


    王震已經被曹琋貼上了徹頭徹尾的電燈泡標簽,自然不會希望他這個時候再出來插一腳:“不必,我們隻是去走走。我已經聯係好了當地的導遊,他會帶路的。”


    曹啟智雖然不放心,但知道曹琋年紀“小”,主意大,一旦下了決定,旁人說破嘴皮子也沒用,隻好隨他去了。


    星艦艙門打開,一大一小兩台機甲從裏麵飛出來,手牽手地往礦星飛去。


    盡管一百年過,“星空天使”知名度大不如前,“天使衛”更是淹沒在了曆史塵埃裏,但安全起見,兩人還是使用了爬行獸a1000和mini-賽車金剛。


    他們在礦星著陸後,安檢人員很快湧了上來,將機甲扣留。


    曹琋拿出身份證明,解釋說自己代表家族來這裏參觀及調查礦產的開發情況,以便考慮投資等相關事宜。越是貧窮的地方,就越想脫貧致富。


    借著投資商的身份,曹琋大大地享受了一把貴賓待遇,不但程岫的身份沒有人問詢,還特意派了一輛山地車給他們代步。


    不過曹琋婉拒了。這種車,通常帶著追蹤係統和竊聽裝置,坐進去之後,和在魚缸裏脫光了表演沒什麽區別。


    他態度堅決,對方也不好強求。


    曹琋帶著程岫從安檢中心出來,直接上了一艘小型民用飛船。飛船的駕駛員是個黑人光頭,眼睛很大,牙齒很白,非常健談。


    “難得來一次,不帶土特產回去嗎?這裏出產玉石,非常漂亮的紅玉,我知道一個地方,賣的全是好貨,但是名氣不大,價格不高。你們要是有興趣,我可以帶你們去。”


    曹琋說:“我要去b區道義街。”


    光頭隻好閉上嘴。


    程岫來之前已經看過自己要冒名頂替的人的資料。


    這個九歲的孩子叫桑樂,父母都是礦工,在他三歲那年,雙雙因為事故出事,從此,真正的近親都沒了,隻剩下一個一表三千裏的表舅母。對方看他長得可愛,答應做他的撫養人。可是沒過多久,他的表舅母就報孩子失蹤,說自己上工前將他放在家裏,回來就不見了。門有撬過的痕跡,但屋裏沒少東西,不好說是圖謀已久還是臨時起意,警察查了半天沒結果,加上表舅母本人對這件事也不是很積極,最後就以人口失蹤,搜查未果倉促結案。


    曹琋看到這份資料時,就覺得這個表舅母很可疑,叫當地的偵探——也就是這個黑人光頭查她的賬戶,看是否有不明來源的財產增加,結果是沒有。他不死心,又去查她的交友情況,終於查到她有一個專門從事人口買賣的前同事,因為當年關係一般,後來也沒有聯係的跡象,所以被忽略了。人口販子後來被追緝,在竄逃中被警察逮捕。為了消滅自己不法的證據,在被抓前的一個小時,他將所有拐來的孩子拋到了海裏。其中一個孩子是水手的後代,自幼會遊泳,幸運得逃過一劫,並指證了對方。


    黑人光頭帶著桑樂的照片找到了那個小孩,問他是否認識桑樂。他原本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這多年過去,小孩當初也隻有八歲,不一定記得清楚。誰知那小孩看到照片的第一時間就喊出了樂樂。


    結果不必再說,被丟進海裏的小孩中就有一個是樂樂。


    確定要頂替的對象已經死亡,後麵的事情自然更好辦了。曹琋當場拍板決定是他。


    程岫頗有微詞:“我還以為你會找個父親是渣,為了權勢財產對母親騙婚,婚後出軌找了初戀當白蓮花小三,被母親發現後,又聯合小三弄死了她,將早已長大成人的私生子女都接回家,從小備受摧殘排擠和虐待的婚生子。”


    曹琋說:“這麽複雜的關係不適合你。”


    程岫說:“但是這樣我比較有發揮的餘地。”


    曹琋說:“你準備怎麽發揮?”


    程岫說:“勾引小三,給渣爸戴綠帽子!讓欺負過我的同父異母哥哥姐姐們全都低頭叫我爹!”


    “……”曹琋摸摸他的頭,“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


    程岫說:“要不就找到渣爸的對頭,用王霸之氣收對方當小弟,然後揮揮手,讓渣爸灰飛煙滅。”


    曹琋好奇地問:“……你哪來這些奇怪想法?”


    “123言情人都知道。”


    “又是古中國曆史嗎?”真是神奇的123言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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