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趙遠矚不僅是好男人,在工作上也極為出色。第二天,突然出現一位當紅明星,用調侃的語氣表達了對利利黨的支持,隨後,他的幾位好友紛紛表態站隊。原本是一場不受矚目的小競選,有了娛樂圈的關注後,變成了人人都競相參與的盛事。網上瞬間湧現出大量的以利利黨為主角的小段子,政見和黨派宗旨就在這些不經意的小打小鬧中輸送了出去。


    政見通俗易懂,表達有趣簡潔,是人們對利利黨的初步印象。


    事件發酵極快,幾天工夫,利利黨就在網絡上大紅特紅了一把,有一個網絡主持人將之稱為“利利黨”現象。他說得非常直白:“這樣的現象絕對是人為推動的,就像我們曾經經曆過的任何一件成功的營銷事件。他們安排好了詳細的情節走向、爆點,甚至是結局。不過,我們已經擁有了數量眾多、千篇一律的‘規矩黨’,為什麽不再接受一支與眾不同的‘營銷黨’呢?比起政客們習慣性給予的假大空承諾,它讓人耳目一新。”


    曹啟智看到主持人的發言後,有點緊張,立刻通知了趙遠矚。


    趙遠矚老神在在地說:“人是我安排的。我讓主持人搶先說出了一部分人的心聲,再導向對我們有利的方向。不要將觀眾想得太愚蠢,也不要將他們想得太高明。”


    曹啟智有點佩服他了,尤其是他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曹琋之後:“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麽做?”


    趙遠矚說:“澄清你和曹家目前的關係,你能做到的吧?”


    早在曹琋要建立一支新的政黨,而自己選擇站在他這一邊起,曹啟智就已經料到了這一天的到來,但是,聽到趙遠矚這麽直白的提出要求,心裏還是有一瞬間的驚慌。他定了定神,正要回答,就聽趙遠矚說:“如果做不到,就讓你堂弟出麵。”


    讓曹琋出麵?光是想想,曹啟智就頭皮發麻。拉讚助的經驗教訓還曆曆在目,盡管對方比自己小好幾歲,但是,他對曹琋仿佛有著與生俱來的敬畏。也許是那張臉太像曹燮了,每次看到曹琋對自己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就好像是老祖宗在教育自己。


    他說:“我可以。”


    他出身曹家,從根本上是不可能撇清關係的,隻能從理想上委婉地表達雙方的差異。趙遠矚幫他安排了一場采訪,經過前段時間的推動,公眾對他的好奇心即將抵達頂點,適當地揭開麵紗,有助於進一步加深他的公眾影響力。


    在禮貌性地留出時間讓曹啟智盡情展現自我風采之後,主持人單刀直入地問起他與曹家的關係。


    曹啟智笑道:“大概是圍在一起吃鴛鴦鍋的關係。他們吃加了大把香菜的辣鍋,我一個人吃清湯鍋。”


    明星的粉絲、看熱鬧者、好事者的加入使利利黨的支持率大增,與科展黨、軍益黨形成分庭抗禮之勢。


    各大星球的公開演講排入日程,因為是新黨派的選舉,所以演講的場次並不多,一共是十二場,地點由各大候選人自己選擇。


    這是競選最重要的環節。


    星國太大,每年總統精選的投票人數和比例都在不斷縮水,對一般的選民來說,像這樣的小投票還不如一場球賽或彩票吸引人。所以,必須要確保每一場演講都是準確有效,能夠實現利益最大化的。也就是說,要精準地定位目標市場,確認哪部分的人最容易被打動,從而願意主動投票給他們。


    曹啟智還興致勃勃地對曹琋分析著幾大星係的優劣,趙遠矚已經將所有的地點都確定下來了。


    曹啟智收到安排,心情不大好:“賴登星係?那裏的選民已經懶得商鋪都經營不下去了,你還能指望他們出門為我投票?”


    曹琋說:“餐館經營不下去,有可能是他們在家裏自己做飯吃。服裝店經營不下去,有可能是他們自己做衣服穿。”


    “……”曹啟智說,“為了說服我,你就這麽欺騙自己?”


    曹琋說:“不是為了說服你,隻是為了看你無言以對的樣子。”


    曹啟智:“……”


    程岫從旁邊看名單,指著元寶星係金幣星的那場比賽說:“這一場我要去現場。”


    曹啟智受寵若驚,小心翼翼地問:“船費可以不報銷嗎?”


    曹琋說:“這個地方有什麽特別的?”


    程岫說:“前一天,黑色王國和火之劍有一場比賽。”


    任何從程岫嘴裏冒出兩次以上的名詞都會被曹琋記住:“黑色王國?袁珂?”


    程岫說:“他的有些打發很新潮,我想近距離研究。”


    曹琋單手撐著座椅,人微微湊近:“多近?”


    “聞不到對方嘴裏水蜜桃味的距離……”程岫控訴,“你偷吃了我的水蜜桃布丁!”


    曹琋不要臉地又往前了一點點:“要不要吃回來?”


    “咳咳,咳咳咳咳!”旁邊傳來煞風景的咳嗽聲。


    曹琋說:“嗓子疼就去結紮。”


    “……為什麽嗓子疼就要去結紮?”曹啟智瞪大眼睛,剛認識曹琋,覺得他深不可測,認識久了,才發現根本是居心叵測,自己一不小心就險遭不測!


    曹琋說:“下麵都沒了,你還關心嗓子?”


    曹啟智將電腦屏幕送到兩人麵前:“關心一下這個。元寶星係是保益黨的大本營,這次選舉拿到的黨派名額就是保益黨解散後空出來的,對方不可能會支持我們。”


    程岫說:“一看你就知道沒看過替身小說?”


    曹啟智一臉茫然。


    程岫說:“打個比方。你和王震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在十八歲那年,你們終於按捺不住體內奔騰的熱情,互相告白了。在一起後,你們小日子過得甜甜蜜蜜恩恩愛愛,有一天,王震對你說,他考上了中央軍校,要離開你了。你哭得天昏地暗也沒有留住他決然離去的腳步。你傷心啊,痛苦啊,借酒消愁啊,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和王震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了你麵前,你又愛上了他。他們又過得甜甜蜜蜜恩恩愛愛。這時候王震突然回來了,你在新歡舊愛中左右搖擺。直到替身離開你,你才知道,原來你早就已經移情別戀,愛上了他……我故事講得這麽精彩,你不鼓掌也就算了,為什麽一副想要嘔吐的樣子?”


    曹啟智說:“你不用王震這個名字,我們還能繼續聊天。”


    程岫很好說話:“那我用叉叉代替王震,圈圈代替替身。保益黨就是你的叉叉,其他申請的新政黨就是圈圈。沒有叉叉的時候雖然辛苦,但是圈圈出現的時候,也可能獲得新的幸福。”


    曹啟智看向曹琋:“你能聽懂嗎?”


    曹琋說:“對方是寡婦,他建議你乘虛而入。”


    曹啟智:“……”


    曹啟智重新看電腦屏幕:“我們再聊一下其他星球吧。”


    程岫將頭湊過去,開始一個個評價。


    曹琋坐到一邊,撥通張養晦的通訊,讓他聯係龐鶴園的秘書。秘書很快回過來。曹琋問其他候選人是否遞交了演講計劃,秘書傳了一份軍益黨的計劃書過來,部分內容被刪除了,但是演講地點還在。


    曹琋點開計劃書,一目十行地看到最後——潘多拉星係,安東尼奧星。


    接受利利黨的聘請以來,趙遠矚一直過得順風順水,曹啟智雖然經驗不足,但是對好的建議都能虛心采納,配合度很高,比起他以前接觸過的一些夜郎自大、誇誇其談的人要好多了,不過,這份好感在對方回發了一份被修改的演講計劃書後,大打折扣。


    他氣勢洶洶地接通了通訊:“我想你一定是發錯了什麽東西!”


    回答他的是個更年輕好聽的聲音:“趙經理你好,我是曹琋。”


    約會地點在競選大本營不遠處的一家小咖啡店裏,統共七八個座位,曹琋等人占去了一半。


    程岫原本點了杯卡布奇諾,被曹琋臨時換成了香蕉牛奶,憤憤地端起草莓拿破侖,跑去角落默默地抗議□□。


    趙遠矚說:“看來你對自己人一點都不民主。”


    曹琋波瀾不驚地攪拌著咖啡中慢慢溶解的糖:“趙經理認為小孩子應該喝咖啡?”


    “我會做出一樣的決定。”趙遠矚說,“你的決定沒有錯,錯就錯在,做決定的人隻能有一個。”


    曹琋說:“我之前並沒有幹涉趙經理的任何決定。”


    趙遠矚說:“做人應該有始有終。”


    “我有我的理由。”


    “我不關心!”趙遠矚手指在桌麵上重重地一敲,“我是競選經理,走的每一步都有我的考量。我精確地計算過每個步驟所取得的效果,以保證最後大選的勝利!你的任何一個任性天真的舉動都可能讓我功虧一簣!”


    曹琋說:“那你有沒有精確的計算過,萬一軍益黨和科展黨聯合,你該怎麽應對嗎?”


    “你在開玩笑。”一群科學家和一群軍人?


    “我有內部消息。”


    趙遠矚瞳孔微縮,盡管是極短的一瞬間,也顯示出內心的震驚,放在桌上的手收回到大腿上,過了會兒,又端起咖啡輕輕地啜了一口:“謝謝你的消息,我會盡快調整計劃。”


    曹琋說:“我們需要更加大膽的進攻,遏製他們最重要選區內的發揮。”


    趙遠矚一口氣喝完咖啡,留下了兩張百元大鈔,轉身出門了。


    程岫端著空盤過來,數了數錢,又算了算他們目前的賬單,開心地跑到櫃台前:“再來一份草莓拿破侖。”


    和趙遠矚合作了這麽久,曹啟智很清楚他有多固執,聽到曹琋居然輕鬆擺平,內心既有種果然如此的驕傲,又有點自愧不如的傷感。


    他特意跑到學校向曹琋取經:“你是怎麽看出來科展黨和軍益黨是一夥的?”


    曹琋說:“不要把每句忽悠的話都當真。”


    曹啟智:“……”


    “好好準備演講,有事隨時聯係。”


    曹啟智見曹琋邊說邊往外走,忍不住追上去:“你去哪裏?”


    “勤工儉學。”


    “……我的競選團隊缺人!”


    “高中就進入競選團隊會給人開後門、急功近利的印象,簡曆不好看。”曹琋說,“另外,我已經找到工作了,不用送。”


    曹啟智追著他:“什麽工作?在哪裏?靠不靠譜?……我開車送你啊?”


    曹琋停住腳步:“先去食堂接程岫。”


    曹啟智:“……”他的這位堂弟真是把現實主義發揮得淋漓盡致。


    工作地是首都星吉兆開發區的一座辦公大樓,樓很新,玻璃幹淨得可以看清楚天上飄蕩的白雲。停車場就停著兩三輛車。


    曹琋和程岫下車,曹啟智跟在後麵。


    曹琋說:“你沒有其他事情要做嗎?”


    曹啟智說:“在你成年之前,我都是你的監護人,有義務幫你審核工作環境以及內容。”


    曹琋說:“進步真大,現在都看不出你在心虛了。”


    曹啟智假裝沒有聽懂他的嘲諷,對程岫說:“難得放假,還要跑出來上班,你不會覺得很枯燥乏味無趣嗎?”


    程岫體諒地望著他:“等你再大一點兒,應該不會有這種想法了。”


    曹啟智:“……”


    這兩口子還是這麽不討人喜歡。


    曹琋帶著程岫去人事部報到,曹啟智與人事部主管碰了個頭,才知道這家公司是康姆昂集團旗下新建立的子公司,主要負責與其他機甲技術研發公司的合作。曹琋被派到了市場部,作主管助理,程岫年紀太小,哪兒都不合適,人事部主管有點兒為難,程岫主動請纓去了研發部,圍觀新技術。


    人事主管看他這麽小,也不擔心技術外泄,就同意了。


    康姆昂集團這麽大的招牌,曹啟智自然無可挑剔,說了幾句多多關照之類的場麵話就走了。


    曹琋的市場部在大廈六樓,而程岫的研發在地下,兩人雖然在一家公司裏,上班時間卻要分開了。曹琋摸著程岫的手腕,手指在通訊器上點了點:“有事就叫我。”


    程岫點點頭,揮揮手。


    曹琋拉著他的手腕不放:“一起去市場部多好。”


    程岫說:“我不喜歡應酬。”


    曹琋也不喜歡。他原本也想選研發部,不過,十六歲不是一個天真無知的年紀了,要進研發部這樣的核心部門,起碼要有個正式員工的身份。但是他也知道,市場部的工作經曆和人脈對他的未來會有重要作用,再不喜歡,也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程岫晃了晃手:“我要上工了。”


    曹琋撥了撥他的劉海:“太累就說,不要逞強呢。”


    程岫給了他一個ok的手勢。


    曹琋這才戀戀不舍地放人。


    程岫拖著沉重地腳步慢吞吞地往前走,一拐彎,確認後麵的人再也看不見,立刻撒歡地往樓下跑。


    曹琋聽著樓梯間傳來的歡快腳步,深深地吸了口氣。


    程岫的年紀擺在那裏,說是來勤工儉學,但研發部誰都沒有真當做一回事,就把他當個吉祥物養著。累的時候叫他過來說說話,渴了讓他倒杯水。


    程岫乖巧得很,讓做啥做啥,哥哥姐姐,叔叔爺爺,舌滑嘴甜,將一群人哄得暈頭轉向,研究技術的時候也不避諱他。


    偶爾遇到難關,一群人在那裏爭吵,程岫就默默地聽,等他們吵得差不多了,就出去拎一壺水進來,鼓勵他們口渴喝一杯,喝完再發揮。


    幾天下來,他對這家新公司目前研究的方向也有了一點了解。


    一家名為勝大利的機甲研發公司發明了幹擾波,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其他機甲的指令傳輸,一旦它的技術研發完善,絕對是機甲史上的重大突破!


    幾家機甲豪門俱樂部知道後,爭相投資這家研發公司,想要獨攬專利。他們的想法是,不管自己能不能用得上,反正不能讓別人用上。不過最後,還是被機甲巨頭康姆昂集團拿下了,為了表示重視,它還特意建立子公司來專門進行合作。


    可惜,技術一開始就遇到了一個極為嚴重的問題——康姆昂集團研製的機甲對這種幹擾波反應極大,而奧特工廠的機甲幾乎是無視的。這個發現讓康姆昂集團高層大為震驚,可以想象,一旦這個消息走漏,對康姆昂集團的聲譽會造成何等嚴重的創傷!


    專家們抽絲剝繭地分析下來,確定問題出在康姆昂集團操作係統上,奧特工廠用的操作係統是他們自己研發的,而康姆昂集團用的是專門研發係統的飛創係統全星際通用版。


    放在康姆昂集團麵前的問題十分嚴峻。他們必須從根源上解決係統漏洞,或者與飛創合作,升級係統,補上漏洞,或者和奧特工廠一樣,研發一套自己的係統。而這家公司新成立沒幾天,已經陷入了一個極為尷尬的境地,繼續研究,是對付自己,停止研究,那麽這項專利就白買了。


    在高層開了幾天的會議研究後,他們得到了一個極為陰毒的任務——尋找奧特係統的漏洞。


    這個設想與程岫來之前想得不太一樣。他之所以選擇研發部,是希望能夠積攢更多的機甲知識,不僅僅是操作方麵的,還包括維修、組裝等。對一個立誌要站到職業機甲聯賽頂端的人來說,機甲每個零件的存在都很重要。而新公司現在的研究方向,已經讓他厭倦了。曹琋借機慫恿他跑來和自己共事,程岫拒絕了,他決定自己出去找工作。


    曹琋知道程岫決定的事情很難更改,隻好幫忙投簡曆,第二天就有了消息。


    程岫問:“誰幫的忙?”


    曹琋說:“一定是有人幫忙嗎?對自己這麽沒有信心?”


    程岫說:“除非是某個景區需要‘童年林贏’拍合照……”


    曹琋說:“是曹啟智的競選團隊。”


    程岫一臉的拒絕。


    “龐鶴園也表示……”


    程岫依舊拒絕。


    曹琋微微地眯起眼睛:“看起來你已經胸有成竹。”


    程岫笑道:“沒錯,我找到工作啦。”


    “希望和我腦海裏的這個地方毫無關係。”


    “黑色王國。”


    曹琋閉上了眼睛:“怎麽通過的?”


    程岫說:“我洋洋灑灑地寫了一份五千字的戰況研究報告,然後就通過了。你的表情看上去不是很想為我慶祝。”


    曹琋說:“喜歡的人要去另一個男人的身邊,你覺得我應該怎麽慶祝?”


    程岫說:“揮刀自宮。”


    曹琋摟住他撓癢。


    程岫屏息,裝作一點都不怕癢的樣子。


    曹琋撓了會兒,發現自己正壓在程岫的身上,而程岫抿著嘴唇,一臉的隱忍。他清了清嗓子,沉聲道:“這個姿勢,好像能做很多事。”


    程岫扭頭看他:“比如,仆街。”


    曹琋:“……”


    就像曹琋和程岫找到工作後,曹啟智不放心地一定要親自看一眼一樣,程岫上班的第一天,曹琋也特意請假陪他。


    黑色王國有兩個基地,老的在元寶星係銅幣星,新的就在首都星,但是占地麵積不大,機甲訓練場隻能做一些基礎訓練,若非有比賽,像袁珂這樣的種子選手基本不會出現。


    得到這個消息後,曹琋的臉色總算多雲轉晴。


    程岫在這裏的任務是看比賽視頻,對比賽雙方的技術和戰術進行分析。按理說,能幹這種活的都是上了年紀,不管是駕駛還是觀戰,都有一定經驗的人,程岫算是一根奇葩幼苗,雞立鶴群地出現在了一群老人家當中。


    他的能力很快被認同,一舉躥升到精英小組組員的位置,獲得參與袁帝戰鬥視頻分析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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