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岫在曹琋對麵坐下。


    曹琋將切好的牛排推到他麵前。


    程岫挑眉:“你吃了嗎?”


    曹琋微微抬起身子,從小肌肉男的手裏抽走營養劑:“我有這個。”自顧自地打開吃起來。


    程岫等他吃完,才插了一塊切好的牛排喂到他的嘴邊。


    曹琋張口咬住,盯著他的臉,慢條斯理地咀嚼。


    程岫繼續喂了三四塊,曹琋喊停:“雖然我很享受這個時刻,但是你看上去快要哭了。”


    程岫坦白:“你應該吃得慢點,等營養劑在你的胃裏發揮作用,省得吃撐。”


    他手裏還插著一塊肉,曹琋握住他的手,將肉挪到兩人的中間,笑眯眯地說:“不如我們一人一半?”


    程岫看了看肉的大小:“我怕不夠吃,會越界。”


    曹琋將肉放回盤子裏,切成更小的一塊,重新舉起來:“你可以越得再多點。”


    程岫將切下的另外半塊送到嘴裏:“用刀分肉是個好辦法。”


    曹琋:“……”


    小弱雞趴在桌邊,好奇地看著他們:“你們是在談戀愛嗎?”


    程岫說:“你覺得呢?”


    小弱雞不讚同地搖頭:“你們不能這麽做。你還小,應該花更多的心思在鍛煉上麵。餘先生知道會生氣的。”


    “這是餘先生為我們安排的約會。”程岫說。


    小弱雞覺得自己的三觀要炸裂了。他吃驚地捂住嘴邊,然後看小肌肉男。


    小肌肉男說:“不行。餘先生不會對我們這麽好的。”


    小弱雞憂傷地說:“好吧,那我們還是等成年之後再發生點什麽吧。”


    ……


    程岫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了一圈:“你們剛才還打得你死我活,是屬於家暴?”


    “我打不過他,所以我希望他能訓練我變得耐打一點兒。”青春期的少年對談感情的先鋒軍總是有著謎樣的好奇,小弱雞興奮起來,“餘先生不喜歡一事無成的人。他是因為你們很能談戀愛才允許你們的嗎?”


    曹琋毫不猶豫地說:“是的。”


    程岫一邊回味著牛排的味道,一邊瞪他:“是的?”


    曹琋說:“你覺得哪方麵不是,我再改進。”


    小弱雞說:“你們在一起會接吻嗎?”


    程岫說:“不會,我們都借位。”


    曹琋:“……”


    小弱雞說:“你們會在一起睡覺嗎?”


    程岫說:“不會,我們都打坐。”


    曹琋:“……”


    小弱雞說:“你們會結婚嗎?”


    程岫說:“不會,這項技能沒人教過。”


    曹琋忍無可忍地將人一把拉起來,拽著往外走。


    小弱雞和小肌肉男像小跟屁蟲一樣跟在後麵。曹琋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讓小跟屁蟲去外麵守著。小跟屁蟲不解地說:“我們為什麽要聽你的?”


    曹琋說:“為什麽不聽呢?”


    兩人也想不出不聽的理由,乖乖地去了。


    曹琋讓程岫在牆邊站著,然後壁咚,低頭看程岫:“我們接吻靠借位?”


    程岫說:“那部分少兒不宜。”


    曹琋說:“我們晚上都打坐?”


    程岫認真地說:“坐姿也可以很精彩。”


    曹琋繃不住嘴角翹了翹:“不會結婚?”


    程岫仰頭:“你教我啊?”


    曹琋眼裏的溫柔抑製不住地往外溢:“樂意之至。”


    程岫伸出手指,擋住曹琋慢慢靠近的臉:“氣氛這麽好,談點正事吧。”


    曹琋看了看四周。


    “不用看了,到處都是監控,男廁所都有。下次解決生理需求,最好插根吸管在褲襠裏。”程岫嘲弄地說。


    曹琋說:“已經到破罐子破摔的地步了嗎?”


    “你覺得副官還有藥可救?”


    “……”曹琋不置可否,臉又往前湊了湊,“我們還是加強一下談戀愛的技能,讓餘先生多挖掘我們的存在價值。”


    程岫說:“從講故事開始……”


    他把自己和蔣向嵐的經曆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不過在故事裏,蔣向嵐依舊是宋昱,沒有點破身份。


    曹琋還假惺惺地問:“宋昱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


    程岫跟著瞎扯:“誰知道呢,說不定是餘先生某個瘋狂的愛慕者。”


    氣氛漸漸凝重。


    曹琋不悅地皺眉:“在聽你講故事之前應該先‘借位’一下。或者我們現在‘打坐’改善一下心情?”


    “比起打坐,打架更適合。”程岫問,“你有什麽故事要分享的嗎?”他敢這麽肆無忌憚地將經曆說出來是因為這些事情餘先生都知道,就算被監控錄下來,也不過是將知道的事情再知道一遍。但是曹琋視角發生的故事是餘先生的盲區,他不確定哪些能說。


    曹琋說:“在宋昱當道期間,我是階下囚,後來副官揭竿起義,我就跟著雞犬升天,被奉為座上賓了。”


    程岫說:“揭竿起義?”


    曹琋說:“在船上抓了幾個人。”


    程岫用眼神提問:小辮子和老五?


    曹琋眨了眨眼睛。


    程岫想起了付晨曦的下場,小辮子和老五身為餘先生前親信,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待遇。他摸了摸曹琋的胳膊:“你有沒有怎麽樣?”


    曹琋說:“吃牛排算不算?”


    “算了。”程岫翻了個白眼。


    兩人累了一天,又待在言論自由有限的地方,實在沒什麽心情談風花雪月,由小弱雞他們帶路,去了宿舍。宿舍用古地球的話說,就是大通鋪。像櫃子抽屜一樣,拉開來,躺進去,一人一格,連坐起來都困難。抽屜一關上,就像被關在籠子裏。


    曹琋和程岫都很排斥。


    小弱雞上下打量程岫的身材:“你不用擔心,你的身材進去之後,空間綽綽有餘。”


    程岫說:“我就喜歡沒事瞎操心。”


    小弱雞和小肌肉男上躥下跳地勸了半天,又自己上場演示,始終給沒有說動他們,最後還是曹琋說了一句:“不然沒地方睡了”才算讓程岫點頭。


    為了促膝長談,程岫主動邀請曹琋入屜。


    進去之後,程岫發現自己低估了抽屜的大小,以他的身高,竟然還能半坐起來。曹琋的腿太長,不得不屈膝側躺。


    程岫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掌心輕輕地敲了兩下,曹琋又撓他,兩人鬧了會兒,才消停下來,關了燈。


    陷入黑暗之後,程岫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裏動起來,問他副官到底是什麽角色。


    曹琋說現在還沒法判斷,但不像是餘先生一夥的,小辮子和老五還被他扣在手裏,沒有給出去。


    程岫問小辮子和老五的反應。


    曹琋說象征性地掙紮了一下,沒有太用力。


    這就很微妙了,副官的立場還沒有塵埃落定啊。


    曹琋抓著他的手,又悄悄地寫:餘先生發現你身份的可能性有多大?


    程岫說不好說。的確不好說,如果知道他是誰或是知道複活實驗室的事,那他和宋昱在廁所裏的對話已經將他的身份暴露得不能再暴露了。反過來,不知道他身份的人,或許會有猜疑,卻不能肯定。畢竟,複活、返老還童這樣的事除非親眼看到,一般人很難相信。關於宋昱提到的“他的身份”,隻要一口咬定是因為長得像林贏,自認為是林贏轉世,就能糊弄過去。當然,這些都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最要緊的是餘先生想相信哪些了。


    他問曹琋,覺得餘先生留下自己的目的是什麽。


    曹琋覺得有兩方麵,一是因為他像林贏,想要利用這點,或是因為這一點而產生了特殊的好感,想要留在身邊。二是認為他是可造之材,想要栽培他。


    程岫想起小肌肉男等人,表示後一種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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