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過去一半,悶熱的天氣總算有所緩解,但人心的悶熱仿佛被夏天的暑氣憋得太久,一散出來,氣勢洶洶。


    雖然在蔣向峰的操作與中央軍校的周旋下,郭探、王龍與張養晦都被放了出來,但是國政議會並沒有咽下這口氣,並變本加厲地出在利利黨的身上。正值次席議員選舉,原本利利黨十拿九穩的幾個星係、星球席位,都相繼出現問題。


    元寶星係、奧黛麗星球的次席議員的幾位候選人有的被爆出工作經曆作假,有的突然卷入了性醜聞,還有的背上了一筆莫名其妙的欠款,利利黨驟然間名聲大跌,使邱旭不得不親自趕回收拾殘局。


    潘多拉星係情況稍好。蔣向峰畢竟與議會打了多年的交道,用他的話說,議會不用撅屁股,都知道他們吃了什麽飯,會放什麽屁,一早有了準備。候選人前腳曝出問題,後腳被澄清,很快平息了非議。


    盡管如此,國政議會還是抓住機會,向利利黨遞送了責問信。


    曹啟智收到之後沒有第一時間拆開,而是等接通了曹琋的通訊之後,才慢悠悠地展示在他的麵前:“沒想到我這麽年輕接到了責問信,還以為起碼要熬到身居高位、功成名又老眼昏花、老態龍鍾的時候,才有人會花時間來扳倒我。”他將責問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才反過來給曹琋看:“說你上梁不正下梁歪,缺乏管理能力呢。這是對你讓華家發出訊問信的反擊吧?”


    曹琋說:“不奇怪。你雖然還沒有身居高位、功成名,但明顯已經老眼昏花、老態龍鍾了。不然不會看不到信開頭寫的是你的名字。”


    曹啟智說:“他隻是寫了曹主席。”


    “你要去確認下利利黨登記證上法人代表的名字嗎?”


    “我不是傀儡嗎?”


    “當然不是。”


    雖然曹啟智說自己是“傀儡”的時候,並沒有任何抱怨的意思,但是聽曹琋一口否定,內心也是有點暗喜,看來自己的工作和努力都受到了認可。


    曹琋說:“傀儡這麽輕鬆、清閑、清淨的活兒怎麽可能讓你去幹?”


    曹啟智:“……”


    曹啟智說:“這封信怎麽回?”


    曹琋說:“可以賣給廢品回收嗎?”


    曹啟智說:“你確定?”


    曹琋無奈地說:“我終於明白為什麽你的名字叫曹啟智了。”


    “……別說。”他有不好的預感。


    曹琋的背後突然冒出程岫的腦袋:“因為你很需要開啟一下智慧!”


    曹啟智說:“為什麽要把他從醫院救出來?我覺得他需要幾個療程。”


    程岫舉手說:“糾正一下。我是自己從醫院跑出來的,準確地說,他們隻是在我需要打車的時候接了個單。”


    曹琋非常狗腿地點頭:“他說得很對。”


    ……


    看在七星上將的份上,他忍。


    曹啟智將通訊器換了個方位,讓他們兩張臉對著自己背後的牆,然後聽見程岫吐槽道:“自戀不可怕,可怕的是資本匱乏。他居然把自己的照片掛在牆上,還是正臉。”


    “這是王震的建議!”曹啟智忍不住為自己辯白。


    程岫恍然道:“怪不得他是副主席。”


    曹啟智說:“他這個副主席是你身邊這個人指定的。”


    程岫問曹琋:“他送了你什麽?”


    曹琋說:“不是送了你很多零食嗎?”


    程岫“嘖嘖”兩聲:“那這個副主席真是實至名歸啊。”


    曹啟智:“……”


    為什麽要讓他知道他是七星上將?


    為什麽真相總是慘不忍睹?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曹啟智的內心在呐喊,但說話的語氣再平靜不過:“我已經見過趙遠矚了,他說他不是消防栓,想用會有。”


    程岫驚歎:“一聽是文化人,消防栓這麽古老的東西他都知道。”


    曹琋想了想:“把他的地址發給我。”


    “最近風頭緊,你最好不要到處亂跑。”程岫說。


    曹啟智點頭:“尤其是不要頂著曹燮的臉亂跑。因為‘上’的原因,國政議會的人現在很敏感,看到你說不定連你都要一起懷疑。”順口問道,“你應該不是吧?”


    曹琋說:“你想叫我老祖宗我也不反對。”


    曹啟智將通訊器轉回來,看向程岫。


    程岫說:“你覺得我和曹燮有可能和解嗎?”


    因為曹琋扭過頭看程岫,所以曹啟智並沒有看到他當時的表情,隻是順著程岫的話說:“如果曆史記載的都是真的……”


    “如果是他為非作歹、陷害忠良的那些事,我可以非常負責任的說,都是真的。”程岫頓了頓,笑著問曹琋,“對吧?”


    曹琋說:“對。”


    他回答得太快太坦然,反倒程岫有點懷疑。


    兩人對視得時間太久,讓曹啟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將地址發送了過去後,直接閃人。


    曹琋接過地址,起身去拿外套。


    程岫跟在他後麵:“我跟你一起去。”


    曹琋說:“你剛才沒聽到他說嗎?國政議會現在很敏感……”


    “那自己吃點過敏藥。沒有自己過敏,別人要捂臉的道理吧。”


    “也會給我帶來危險。”


    “你剛才沒聽到他說嗎?”程岫很快把他剛才說的話還了回去,“國政議會現在很敏感,你小心自己的臉。”


    “沒有自己過敏,別人要捂臉的道理吧?”曹琋還故意將最後幾個字拖長音。


    程岫抱胸盯著他不說話。


    也許在程岫的心目中,他此時此刻的眼神和姿勢充滿了七星上將的氣勢,但在曹琋的眼裏,白白嫩嫩的小臉不管怎麽緊繃,也透著一股可的稚氣。


    他放緩語氣說:“我一出門會被人盯上,你不在,他們還不敢輕舉妄動。如果看到你,他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拿下我們。”


    程岫知道他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對戀人的擔心本來不在理智控製的情感範圍之內。尤其久居高位的人,都有控製欲,區別的是有的會表現出來,有的不會表現出來,有的控製欲不分對象,有的對控製對象很挑剔。


    他想了想,試探道:“分開走?”


    曹琋看著他沒說話。


    程岫瞪了他一會兒,抱著胸走回了房間,並重重地甩上門。


    曹琋開始思索自己是不是應該肩負起教育程岫的責任,畢竟,從他的外形看,還在容易學壞的年紀啊。不等他思索出個結果,那扇被甩上的門又被拉開了一條縫隙,過了會兒才完全來開。


    程岫靠著門框,臉上已然不見怒火,隻是用無比冷靜的語氣說:“給你兩個小時,兩個小時還沒回來,我去找你。”


    “……”曹琋飛快地穿上鞋子往外走。


    離上次分別,好像也沒有很久,可是再次見到曹琋,趙遠矚卻有種自己好像從未認識這個人的感覺。


    說不出哪裏變了。


    是,以前篤定自己知道的事情忽然變得不那麽確定了。


    他領著曹琋進自己的茶室,又將窗簾度拉上,才漫不經心地說:“外麵風聲這麽緊,你還敢來找我?”


    曹琋說:“除了出軌,我沒什麽不敢的。”


    趙遠矚說:“這麽英勇,你還找我幹嘛?”


    “玩大冒險。”


    “不好意思,我隻喜歡玩大富翁。”


    “你沒有聽過一句古話嗎?富貴險中求。”


    趙遠矚嗤笑道:“不知多少人是死在這句話的無知無畏中。”


    曹琋說:“也不知多少人活在這句話的功成名中。”(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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