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琋把事情交給趙遠矚處理。


    沒多久, 特殊行動組就開了個官網。除了組織結構之外,還有物資配備計劃,哪些到位哪些沒到位,是哪些部門不作為, 都寫得清清楚楚, 一目了然。


    被點名道姓的部門怒火中燒地找上門來。


    利意早就找了個由頭躲開去了, 留下曹琋出來應戰。


    長得再好看的臉, 要是瞧不順眼, 也如同做工精致的雕像, 毫無吸引力。曹琋禮貌得體的笑容對上門找茬的各部門小頭頭來說,像是一張戰帖,“啪啪”地往臉上甩。


    他們不由分說地數落起特殊行動組“魯莽”“不專業”“不成體統”的做法來。


    在漫天飛揚的唾沫中, 曹琋安靜地聆聽, 直到抱怨告一段落, 才慢悠悠地拿出一些文件來:“每當閑暇, 我就會拜讀各位部長的講話與著作, 這麽多年下來, 受益匪淺。”


    部門小頭頭們頓覺不安。


    曹琋優雅地翻開其中一篇, 笑眯眯地說:“比如, 1012年3月16日,在第三十六次全國廉政工作會議上,財政副部長的講話就很發人深省。‘信息公開化、透明化, 是解決人民對政府工作誤解最切實的方法, 是拉近人民與政府關係最直接的方法, 是取信於民最有效的方法。’‘不要因為自己的工作受到人民的監督就感到不自在,要為自己的工作出現不該有的失誤感到不自在。’”


    國防部的小頭頭反駁說:“我們目前說的事,關乎軍事機密!”


    曹琋拿出另一份文件:“這裏是前國防部長的發言。‘我們當然需要保密,也可以保密,但不是每件事都要保密。’‘當我們利用一些隱秘的手段,獲取人民的個人信息時,是否考慮到他們的保密需要?’”


    “這是偷換概念!”外交部小頭頭說,“我們所做的準備都為了快捷、精確地打擊恐怖分子,這是一次需要保密的軍事行動。當你將所有的資料攤到公眾麵前,敵人就會掌握我們的時間表,並作出相對應的防備。”


    曹琋仿佛如夢初醒,訥訥地重複道:“我們所做的準備都是為了快捷、精確地打擊恐怖分子?”


    外交部小頭頭下意識地應了一聲,立刻被身邊的國防部小頭頭用手肘撞了一下。


    一臉迷茫的曹琋突然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微笑:“那麽,所有違背‘快捷、精確’的人都應該處以延誤軍機罪咯?”


    國防部小頭頭說:“我們不能把所有事情一概而論。物資調運需要時間,我們不是魔術師,身邊放滿了各種各樣的道具。我們能夠體諒你們著急出兵的心情,但是,你們也要照顧我們工作上的困境。一不如意就把事情捅到媒體麵前,這和小朋友告老師有什麽區別?”


    曹琋道:“告老師才能讓事件得到更好的解決。”


    外交部小頭頭說:“但民眾無法承擔起老師的責任。”


    “這點我不大認同。”程岫從外麵推門進來。


    小頭頭們一陣小騷亂。


    麵對曹琋,他們還可以用資曆、地位、職務來碾壓,但是遇到程岫,那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顯然,被程岫“征伐”過的那些光輝事跡,都被算到了他一個人的頭上,曹琋深藏了功與名。


    程岫說:“民眾怎麽不能當老師了?民眾不能當老師,那總統這個班長是誰選出來的?知道我們國家是選舉製度吧?誰侮辱民眾的智商就是否定憲法,屬於反人民、反社會的傾向。”


    小頭頭們被他不按常理的一通閑扯給說懵了。


    程岫拉開椅子坐下來,手指有意無意地摩挲了一下曹琋放在扶手上的手背,表達他被圍攻遭遇的不滿。“我是軍人,你們說太複雜的我都不懂。”


    小頭頭們:“……”剛才都已經上升到反人民反社會高度了,還叫太複雜的你不懂?


    程岫說:“我簡單地說下我的理論。第一,我們的班長被人抓了,生死不明。別管他是怎麽被抓的,我們都要救出來。救不出來也得給個交代,不然以後曆史會怎麽寫,你們可以參照一下我被黑的程度。”


    小頭頭們:“……”你哪裏被黑得慘了,明明有很多腦殘粉。


    程岫補充道:“我上輩子沒貪汙沒受賄沒花邊新聞還沒打過敗仗呢!”


    小頭頭們:“……”好吧,這麽說來,曆史評價的確有點不太公平。


    對於沒有花邊新聞這一條,曹琋滿意地點了點頭。


    程岫說:“第二,我們現在要麵對的不是一小撮恐怖分子。馬哈人背後是狄福拉國。這不是危言聳聽,你們去被襲擊的誌願軍那裏走一走,就知道我們現在已經內外交困到了什麽程度!狄福拉國的襲擊不會是偶然性的,後麵必然還有大招。盡管幾大軍團都已經提高警惕,防止他們入侵邊境,但是,一旦最壞的情況發生,我們就要有足夠的應對準備。你現在不準備物資,就是為敵人準備戰利品。”


    “所以,綜上所述,眼前的情況已經沒機會給你找借口玩小性子了。誰他媽的在現在掉鏈子,誰就是造成星國戰敗的千古罪人。官網上的消息,不是告訴民眾哪些人屍位素餐,而是告訴民眾,誰在反社會反人民反國家!”


    一頂又一頂的帽子蓋完,程岫也不管別人怎麽看,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苦笑不已的曹琋。


    國防部小頭頭是有小性子的,當下就不願意了,推開椅子就要走。


    曹琋說:“諸位記得從後門走。”


    其他人問原因。


    曹琋遮遮掩掩了半天才說:“前門有程上將的人。”


    說得沒頭沒腦,小頭頭們卻聽懂了。這是威脅不成既要嚴刑了是吧?


    小頭頭們氣得險些暴走。


    這都什麽人啊!


    小頭頭離開軍部就去了國政大廈告狀,然後一群義憤填膺的人又轉戰總統府,將聽到風聲準備出去避風頭的代總統堵了個正著。


    一群嘰嘰呱呱、呱呱唧唧差點掀翻總統府的屋頂。


    最後都覺得程岫欺人太甚,又跑去立法議會拉盟友。


    立法議會不堪其擾,推華敏出去斡旋。


    華敏禍水東引,又把龐、何兩家拉下水。


    龐家因為龐鶴園失蹤的事,群龍無首,正急得火燒眉毛,聽完來龍去脈,覺得程岫發表的才是人間正道,無比正確,立馬倒戈,帶著何家開始攻訐各部門的小頭頭。


    小頭頭們納悶地想“這不是我要的結果”,還想要說服他們。


    雙方你來我往,場麵混亂不堪。


    在這場紛爭中,副總統辦公室徹底遊離在外。事實上,從副總統昏迷的那刻起,他的人馬就受到兩任代總統有意無意的排斥和國政議會的忽視,因而副總統辦公室不得不低調行事。


    這次也是。


    被視為副總統代言人的高蓋廷低調地乘車進入了軍部。


    程岫正在討論特殊行動組的人員部署,聞言立刻讓人通知曹琋,自己先一步去見他。


    與上次相見,高蓋廷熱情了許多,具體表現在,程岫進門的時候,他站起來迎了幾步。


    當然,被眾星捧月慣了的程岫不會注意到這些小變化,又或是,即使注意到了,也不會放在心上。他在高蓋廷選擇的沙發對麵的坐下,中間隔著一張茶幾,上麵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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