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覺醒


    苗笙自從在這個據說前身是鍾家刑房的庵昏苑住下後,就覺得憋屈的不得了,她想著鍾任仇那麽無能,怎麽敢背著他爹,給她和小啟安排那麽不好的住處。她剛住進來就拉住了一個容貌姣好的小丫鬟,問她這個庵昏苑到底是否隻是鍾任仇為了嚇唬他瞎編的。


    可那個名叫映蓉的小丫鬟一把就把她給推開了,什麽也不說,幹完了自己的活兒轉身就要走,氣的苗笙指著那個映蓉的鼻子叫罵:“呸!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兒!一看就是個狐狸/精/婊/子臉,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就幹對我擺譜?想要勾搭了鍾任仇飛上枝頭變鳳凰是吧?”


    那映蓉前幾年就來了鍾家,雖然地位不高,在鍾老夫人身邊幹些粗使活子,但因為長得討老太太喜歡,也沒收著什麽委屈。映蓉什麽時候遇見這樣當著她的麵就破口大罵的人,被苗笙難聽的咒罵慪的哭了出來,捂著嘴巴奪門而逃。


    夏桃看不過眼去,她是鍾任仇身邊的大丫鬟,特意過來盯著苗笙母子倆。他見映蓉被人欺負,心思一轉,攔住了哭泣的映蓉話,裏帶話的對著苗笙道:“哼,有些老娘們就是粗鄙的不得了,勉強蹬了高山卻還是沒見識的厲害,求著人問問話也不知道要拿出點兒東西來謝謝人家,早晚從山上跌下來摔死!”


    苗笙咬牙切齒的要出了屋子找那說話的丫鬟算賬,卻被門口的人給攔了下來,惱的苗笙砸了一堆擺設。好不容易等她平靜好了心情,想著若是真如鍾任仇所說,鍾暉邦在她住在大宅期間不會來看她,那他們之間的感情會不會變淡了?


    就連一個幹活的粗使丫頭都長得那麽如花似玉,不說別的,就說年紀都比她小兩輪。她和小啟不在別院中住著,鍾暉邦也肯定得住在家裏,要是鍾暉邦一不小心被那個貌美柔順的小/騷/貨勾了心神,那她自己的打算不就全都泡湯了嗎!


    苗笙越想越害怕,用盡了法子想要從這個小屋子裏衝出去找鍾暉邦,無奈被門口的那幾個“看門狗”檔的根本出不去。奈何你是要死要活,看門狗們就隻回一句話:“請二位不要食言,安安生生的呆、在、屋子裏哪裏也不去。”


    “睡睡睡!吃飽了就知道睡!都是你多說話,看了吧,現在人家都拿你說過的話來堵咱們娘倆了!你怎麽就不知道好好關注了你那張爛嘴!”苗笙氣的發瘋,拽著苗啟把他往床下拖,“你就不知道想想辦法!”


    苗啟推開她,不耐煩道:“你別衝著我發火,剛剛那丫鬟不是說了嗎,要想人家幫著咱們辦事,你就得給些好處!”


    “我上哪兒弄銀兩去?誰知道來了宅子裏還要帶荷包的,我身上連塊銅板都沒有。”


    “你身上那麽多首飾,隨便給一件不就得了,哭什麽窮。到時候等你做了鍾夫人,什麽銀子沒有,小氣吧啦的還在乎些破玩意。”


    苗笙這次來鍾家,把自己最好的首飾都戴上了,就是為了來炫耀炫耀。她思考了半晌,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這才狠了狠心,摘下了一件最不心疼的嵌珠金項鏈,給了守在門口的一位剛剛還被她咒罵成“看門狗”的下人。


    那下人看了看項鏈,又瞅了瞅苗笙頭上的釵子,不屑道:“想要問話,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可得想明白了,我們這些奴才們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把主子的事告訴外人的,要是被主子發現了,我們一家老小可就斷了來源。”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苗笙心中不滿,嘴裏卻道:“是是,都不容易,隻有幾個問題要問問大哥,耽誤不了您多久的。”


    那下人道:“幾個問題?!就給我這麽一個破項鏈就打發了我?行了,我也不跟你來虛的了,”他想了想夏桃姐的吩咐,“一個問題一件首飾,想問就問,不問就走,至於這個項鏈嘛,我就先收下了。”


    苗笙見那下人已經把項鏈揣懷裏了,又是一陣討價還價卻沒結果,她恨不得上前扒了他的皮,又想著項鏈已經給了人家,不問白不問,隻好僵硬著臉道:“這庵昏苑可真的是刑房改建的?”


    “刑房不刑房的我們做奴才的不知道。我也不認字,但這‘庵昏苑’,聽著不就是安息的安、魂魄的魂?有些髒東西確實得鎮住了才好啊”


    他說的意味深長,苗笙卻臉色慘白。


    苗笙強裝鎮定,又問了幾個問題。最後她咬咬牙,摘了鐲子,遞給那下人,問道:“可有什麽法子能讓我們母子二人離開這屋子?或者帶我去見見輝邦也行!最差,最差也要幫我傳個話!”


    那看門的下人拿過鐲子,嫌棄的“嘖”了一聲,逼著苗笙又一件一件拿下了所剩無幾的首飾,他把大門一關,隔著門說道:“日暮已過,晚膳也給你送來了,我們也得關了門歇息了。你再沒值錢的東西了?這些不夠奴才們去通風報信啊!這樣吧,我先替你存著,什麽時候湊夠了銀子,咱們再商議!”


    他關了門就揣著懷裏的金銀首飾一路小跑道夏桃那裏邀功去了。夏桃也開心,她把收拾分給了看管著苗笙母子的幾個下人,想著幫鍾任仇立立威,說道:“大家分了這個苦差事可真是不討好!好在大爺念咱們辛苦,雖然礙於老爺不能給大家多點兒賞銀,所以隻能讓我想了這麽個法子,大家也別嫌棄,進了當鋪也能換不少銀子呢。”她還又特意讓人多留了兩件給被苗笙欺負的映蓉丫頭。


    一眾小廝丫鬟們得了好處,哪兒還能不賣力的?直把苗笙母子氣的夠嗆。苗笙知道上了當,可她的手頭又沒了值錢的物件,就算想再拉攏個下人都沒辦法,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慘。


    在屋子裏被下人們合著夥關了好幾日,苗笙氣的摔了一堆東西,往往是丫鬟們剛剛打掃完,她就要找麻煩,把屋子裏弄得一片狼藉,幹活的丫鬟們更是瞧著她討厭,心裏都盼著千萬別把這母子倆納入鍾家。


    這天傍晚,苗笙和鍾啟用完晚膳,又開始找不自在,好好的不讓人把盤子碗收拾了,非得一個一個的往地下砸,帥的廂房裏到處都是飯菜的湯汁和碎碟子,鍾啟也懶洋洋的斜倚在一邊看戲,壓根不阻止他娘的瘋狂行為。


    苗笙正砸的上癮呢,嘴裏也沒幹沒淨的教訓那些收拾殘局的下人:“就算鍾任仇那個小畜/生難為我又怎麽樣?讓我住在個陰森森的鬧鬼的屋子裏又怎樣?”她身子一轉,背對著大門仰著頭高聲道,“他不是還得恭恭敬敬的求著我讓我做鍾家的‘客人’!你們也都給我放幹淨了手腳,可別學那個叫映蓉的狐/媚/子,鍾暉邦過一陣兒就會休了他妻子,八抬大轎風風光光的迎娶我過門,等我進了這家門,我就讓你們鍾家的家主好好懲治懲治她這種不要臉的賤/東西!”


    她見那些下人今天竟然一句話都沒敢頂嘴,心裏暗爽,想著這些人果然還是害怕鍾暉邦的,剛要接著舒舒氣,卻瞥著鍾啟一臉驚恐的看著他,眼睛還瞪得老大,一隻手顫顫巍巍的指著她,似乎有設麽話要說。


    “原來你根本沒死心!還說什麽再也不爭名分了,根本就是糊弄我!”苗笙聽見了身後鍾暉邦的怒吼聲,不可置信的回了頭。


    鍾暉邦心裏也不爽的厲害。他自己空有資質甚好的雙靈根卻不能修道,當年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過,好不容易生了鍾任仇這個兒子,卻又是個無靈根,弄得他自己都覺得別人一定在背後偷偷揶揄他。


    總算有個兒子,一出生就被測試出也是雙靈根,卻因為害怕父母親不同意他接了外室回府,隻好將鍾啟藏著掖著。如今他忌憚的父親已經去世,他正安排著讓鍾啟早日拜入師門、給他自己爭爭臉麵呢,就被鞏嬤嬤急急忙忙的打斷,說是什麽鍾任仇要讓他做主,請他來苗笙的住的院子去。


    他本不想去,後來有意向,正好可以來苗笙這裏紓解紓解欲/望,高高興興的就趕了過來,結果還沒進門及聽見摔打叫罵聲。


    他聞著聲音走近那廂房,站在門口看著那一片狼藉,又聽著苗笙噪雜的叫罵聲,又一次有些後悔把這麽個粗鄙的女人接回了鍾家。


    鍾暉邦麵色難看的聽著苗笙在那兒哭訴下人怎麽怎麽欺負她,鍾任仇怎麽怎麽給了她一個破院子住,誰誰誰又騙了她的珠寶首飾......鍾暉邦突然覺得苗笙就像是自己以前最瞧不上的鄉村野婦,謾罵哭訴、陽奉陰違、表裏不一。


    鍾暉邦鄙夷的瞧著她,甩甩袖子抬腳就要走人,迎麵卻看見幾個人押著一個五花大綁、口被塞住的小廝走進了院裏。他開口問道:“這是怎麽了?為何綁著人來了這裏?”


    “請父親為我做主!兒子已經在這個家裏被人容不得了!”鍾任仇哀哀欲絕道。


    雖然鍾暉邦對嫡子不喜,但卻也知道不能讓外人知曉了他待兒子不好,又見他悲傷難抑,隻好問道:“怎麽回事兒?你說說看。”並不承諾自己就一定要幫鍾任仇“做主”。


    “兒子今個兒嚐著那青梅好吃,想著父親這幾日勞累過度、食欲不振,若是吃些酸甜可口的梅子說不定能好受點兒。於是找來了做這梅子的庖人,賞了些銀子,讓他多為父親的吃食上上心。卻沒想到不經意間,竟然捉了一個探子!”


    鍾任仇指了指被押著跪在遠處的小廝,說道“他說,他受了苗嬸子母子二人的吩咐,要來陷害我!還說若是我不放了他,他就要胡說八道在爹麵前告我的狀,言辭及其狂妄。他還說等父親,等父親......”


    “鍾任仇你放屁!”苗笙衝出來張牙舞爪的就要撲上去,這幾天她受夠了鍾任仇給她的苦頭,這會兒又聽著他汙蔑自己和鍾啟找了探子,怒的恨不得撕了他。


    “等我什麽?你繼續說”鍾暉邦讓人攔住了苗笙,他看她那麽激動,怎麽看怎麽像心虛。


    鍾任仇憤憤道:“那小廝說,苗嬸子早就勾走了父親的心,等著父親休了我娘,再迎娶了苗嬸子,鍾家的家產就都變成鍾啟的了,我也會被他們弄死!”


    鍾暉邦擰了擰眉,厭惡的看了一眼苗笙母子。鍾暉邦讓人把那小廝帶了過來,細細審問了一番,那小廝一口咬定自己的主子是苗笙和鍾啟,如何相識、如何受了恩惠、怎麽進的鍾家、又是怎麽混到鍾任仇身邊要刺探他的行為,如此這般,事無巨細的講了個清楚。任憑苗笙和鍾啟不承認,那小廝還是一臉的信賴和忠誠。


    若是以前,他單單聽鍾任仇的一家之言,肯定還會對他的話有所懷疑,甚至還會猜測那小廝原本就是鍾任仇安排的,在這裏演戲給他看。可是就在剛剛他還親耳聽見了苗笙的叫囂,口口聲聲的要逼著他休了原配。兩廂一結合,他也不得不開始相信苗笙是真的“愛”他,還是為了鍾家的家產。


    鍾暉邦神色複雜的看了看鍾啟——他的另一個兒子,一個可以修仙、可以給他爭麵子、可以光宗耀祖的兒子!他已經幫他請來了三個大宗的仙師,就差臨門一腳了!誰知鍾啟和他的親娘竟然這麽不知道分寸!


    若是把苗笙趕出去,不知道鍾啟會不會跟他這個做父親的生分了?


    鍾暉邦權衡再三,眼睛掃到了鞏嬤嬤身上,心下有了計較。他吩咐下人把苗笙和鍾啟看緊了,不許他們出了院子,最後又找了個借口要把鞏嬤嬤帶走。


    臨走前,鍾暉邦突然一回頭,對鍾任仇道:“你稍安勿躁,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至於這個小廝,爹就交給你處理了,”他試探道,“你準備把這個小廝怎麽辦?”


    鍾任仇恨恨道:“父親是知道兒子的脾氣的,這人得罪了我,我必定要千萬倍的討回來!他可不能這麽輕輕鬆鬆的就死,我要讓他在三日之內受夠了皮肉之苦,求著讓我賜死他,第四日就永別人世!”


    鍾暉邦點點頭,心裏相信了這小廝應該不是鍾任仇的人。


    鍾任仇帶著人回了自己的院子,讓人擺了椅子,親自盯著那小廝受罰。他轉著扳指慢悠悠問道:“今天你的一席感人肺腑的忠誠之言,讓我更加確定你的主子必定不是苗笙母子,若是你肯供出你真正的主子,我必會放了你,還會給你一筆銀子,護著你找個隱蔽的地方度過餘生。否則,我必定會殺了你,我可不會傻到放了你,再由著你去把探聽到的消息再報給你主子的!”


    鍾任仇握著自己胸口的玉佩,瞳孔閃過一絲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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