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等待喬菲獨自出門的過程太漫長,堵住喬菲卻太容易,又或者她們本就沒商量好細節問題,以至於真堵上了,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也怪喬菲的這張臉,年輕溫和,毫無威嚴感,加上周圍又沒人圍觀,她們一時就有點跪不下去。


    當然人家說的沒這麽直接,而是“我們看她一個小姑娘,樣子又不凶。”“怕我們一跪下,她就走掉了。”


    “我也不知道她怎麽突然就,就……,親家,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樣的人,我沒那個膽子的。”張母突然像村長求助,惹來一個大黑臉。


    “我就是擔心張誠啊。他做事衝動,犯了錯,可他真不是個壞人,那時候也是想給村裏找條出路啊。他要有個什麽事,我也活不下去了。”終於,在眾人的沉默中,張誠的母親嚎啕大哭,無助而絕望。


    畢竟是一個村子裏的,多少也是有感情的,很多人都有點動容了,看上喬菲的眼神就帶了點勸說的意思。


    丁蕾也濕潤了眼睛,忍不住開口:“喬菲……”“沒你的事!”沒等她說什麽,就被丁偉瞪了一眼,憋回去了。


    其他幾位母親也開始哭訴,自己的孩子以前是怎麽怎麽懂事,自己又是如何的想念他們。


    喬菲都想笑了,這些跟她有什麽關係呢?跟這裏無關痛癢的施予同情的人又有什麽關係呢?


    喬菲望著從z鎮回來的一直沒說話也沒動容的林大叔家的幾人,這些事,他們這些受害人才有發言權。


    多可笑,害人者的家人,在這裏哭訴,在這裏博同情。


    該哭訴該被同情的受害者們,卻因為更希望好好過以後的日子,而不願提及,於是被忽略。


    “哭完了沒,哭累了沒,先歇會聽聽我說如何?”那個一直拿著那把剪刀在手裏轉的高個子軍人突然開口,周圍立馬安靜了下來。


    喬菲莫名的有點羨慕:那四位跪這人肯定一點都不帶猶豫的。不對,幸虧自己沒這氣勢,不用被跪真的太幸運了。


    “你們四位,家裏都有人被抓了?抓了都沒被放回來,是把?”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繼續說道,“我們這回是抓了不少人,不過大部分都被放了,大概以後會罰點物資,畢竟特殊時期,沒人養著他們!”


    “至於沒被放的,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們都牽涉了人命!”


    死一般的寂靜。


    誰都沒料到的答案,起碼圍觀者們絕對沒想過的答案。


    “不,不會的,我家張誠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張母的聲音越來越高,像是尖叫了。


    “不會什麽,不會做壞事嗎,不會殺人嗎?你看看我老公的腿,你看看!你知道怎麽斷的嗎?就是被你的乖兒子撞斷的!他也是個傻子,以為是認識的,就可以求他來救我。哈,你兒子是來了,真威風啊,還開車呢。哦,我們還應該感謝他的,起碼看在認識的份上,這個傻子隻斷了條腿,沒跟他邊上的人一樣,直接被碾死了。”林家女兒突然瞪著張母說道。邊上的父親和丈夫都濕潤了眼睛,她的眼裏,卻隻有燃燒的怒火。


    “不會吧?”“真的嗎?”“天哪,怎麽這樣?”“竟然真的殺人?”“殺人是要被槍斃的吧?”“不會已經被槍斃了吧?”廉價的同情,來的容易,去的,更容易。


    還有人已經去關心林家女兒女婿的傷了,雖然他們的傷,大家早就知道了。


    “他們會怎麽樣?”林大叔出聲問道,可能,這就是他們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不知道!”那個軍人卻很不負責的來了一句。


    “要我說呢,都應該直接斃了,省的浪費糧食。拿去喂這群人渣,不如讓我多吃兩口。可惜啊,我們團長說我們隻負責抓人,怎麽處置,要你們的政府什麽法院檢察院的去決定。”


    “本來政府的人說了,這些事得‘保密’,怕影響了你們這些家庭的生活。當然這一點我還是不認同的,不過保密就保密吧,所以就一直沒說。現在既然你們自己鬧出來了,那我也沒辦法了。”


    “至於他們什麽時候商量出來結果,又會做個什麽決定,我就不知道了。”


    “殺人償命,還有什麽好商量的!”林家女兒大聲說道,圍觀的人也以眼神表示了讚同。顧慮到那些人的家長在場,沒好意思直接說出來。


    “就是,殺人償命不是天經地義嗎!”丁母的氣還沒下,立馬接口。


    “我也這麽認為,可惜,我們說了不算。不過,你們放心,我們團長也說了,絕對不能讓任何一個無辜的百姓枉死,他們要是不能商量出個讓死者滿意的結果,我們是不會放人的!”


    喬菲無語,讓死者滿意的結果,不是明擺著的嗎?


    “他跟我兒子一起去的,你們為什麽不抓他?肯定是他跟林家的人陷害我兒子的。”張母突然指著丁偉叫起來。


    “你別血口噴人,我哥才沒有!我哥什麽都沒做,你不要亂咬人!”反應最大的卻是丁蕾。


    “她說‘你們’冤枉人了。”喬菲對邊上那位大有準備看戲架勢的軍人說,好歹同學一場,不好眼看著丁偉變主角了。


    “行了,村裏其他參與者的情況,我們都調查過了。我既然‘暫時’負責村裏的治安,這些事,還會不清楚。就是沒想到,鬧事的會是你們幾個,真是人不可貌相。”他有點懊惱了。


    “好了,這些都不是重點。我們先回到重點上來。”關乎一些人的生死,這不是重點還有什麽是重點的?正方反方醬油方難得意見一致了回。


    “我們來說說怎麽處理這回的劫持事件吧!”


    啊?包括喬菲在內的所有人都有點愣住了,對啊,這個才是他們聚在這裏的目的。


    這事的處理,按這個高個子軍人的說法呢,就是有一點點麻煩。


    “按以前的法律,沒出人命,那就是關幾天或者幾年的事。不過現在,關不起了。所以都改成罰物資了。其實我更讚成咱們祖先的做法,打板子,多好啊!”他說著眼神還特意往那四人身上溜達了一圈,“可惜啊,我說了又不算!”


    “現在的問題是,這新規定是剛出來的,算是試行期間。咱們村呢,又動作慢了點,還沒通知大家。所以,按理,是應該按原來的法律來處理的。不過……”不過什麽,他卻不說了。


    “你把我抓起來吧,跟我兒子關一起去。”其中一位攔劫者說。


    “這還真不行,殺人犯都是單獨關的,你就算也殺了人,都沒機會跟你兒子關一起。現在倒是有地方關人,就是沒看守,到時候連個給你們送飯的都沒有。”


    這回,沒人說話了。


    “我看,還是應該按新規定來。這規定已經出台了,也開始實行了。沒及時告知大家,是我們村委工作沒做好。不過,現在既然都知道了,大家有沒有不同意見的?沒有我們以後都按新規定來了。”


    意見也許是有的,不過相對於被關到沒人看守沒人送飯的地方,還是罰點物資比較能接受。所以沒等那要被處罰的四位說什麽,與她們相關的人就先叫了起來:“沒意見,當然沒意見。”


    這新規定,有點讓人哭笑不得,尤其喬菲這個受害人,因為她們被罰的物資,是歸她的。


    由於喬菲並沒有收到實質性的傷害,但是劫持這個事情本身卻很嚴重。在村支書解釋了一大推,眾人聽的雲裏霧裏越來越不明白的時候,終於得出結論了。


    主犯被罰大米十斤,從犯被罰油鹽醬醋的任意一種一斤。


    真是,十分有時代特色的處罰方式。


    村支書一再強調,這是因為念她們是初犯,又出於一顆慈母心,所以輕判了。


    這讓喬菲有點不滿,她們的慈母心管她什麽事呢,愛自己的孩子還能成為傷害比人家孩子的理由?


    所以,她毫不猶豫的收下了她們的罰資,沒讓有點不好意思的丁母她們把東西捐出去。還很不客氣的加了一句:油和醋這種比較貴的我就不想了,給斤鹽吧,比較好放。


    後來,毫無意外的,她如願收到了三斤醬油。


    人群也滿意的散去,林家的事,張誠等人的事,還有處罰的事,新規定的事,每一件都值得找人好好聊聊。


    喬菲出去的時候,被那個高個子軍人攔住了。


    “嫂……,叫喬菲是吧?”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突然笑得無比燦爛:


    “菲菲啊——”


    “喬菲!”這話不是喬菲說的,雖然她也想說來著。而是那個一直沒開過口的軍人說的,而且是對著那個高個子軍人說的。


    “好吧,好吧,喬菲就喬菲。喬菲啊,我就柳吉。好吧,你想笑就笑吧,我真的從來沒留過級。你看,這回,我們也算救了你了。這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就不用了。下回,你見到我們團長,幫我求求情吧,別讓我當這個治安管理員了。”


    得,又是個要她求情的!


    “團長,是從默?”在得到確認後,她遲疑的開口,“你覺得從默,是個求情有用的?”


    “試試不就知道了?”從默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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