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的扡插並不需要喬家人操心,當然,想操心也操心不來。本地人本來就很少種土豆,偶爾有的,也都是將土豆切塊後直接種的。扡插這種方法,更是聽都沒聽過。


    雖然欠下了喬菲家的工時,不過,能弄到這種新型的土豆,大家還是很滿足的。心情好了,自然看什麽都好。


    這回,村民們發現原來這些外來戶中,也是有種地高手的,還會一些他們都不會的;外來戶們則因為他們被一視同仁了,也對村子有了點歸屬感。於是互相看對方都覺得順眼了不少。


    這在無形中化解了劫持事件後村裏兩方人馬的對峙情緒。雖然那次事件參與的四個人分屬與雙方,但動手的隻是其中一人。村民們覺得張誠他媽媽的行為還是可以理解的,當媽的揪心兒子而想找人求情,屬於人之常情,跟拿刀威脅人是完全不同的,所以都是那個外來戶的問題:再擔心你也不能對人動手啊!外來者們卻並非來自同一個地方,隻覺地那幾個人關自己什麽事?你們有必要一副防著我們隨時會拿出刀來的樣子嗎?


    很難說這樣的和諧能維持多久,一些根深蒂固的東西,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但大多數人畢竟不是屬刺蝟的,隻要沒有大的變故,都更願意和和氣氣的過日子,偶爾掐一架,也不過是兩家不往來一段時間。


    要幹的活還是很多。再扡插,這點地的土豆秧,能分栽出來的也有限,分到各家就更少了。原來的作物才是大頭。


    喬菲很佩服他們,能有魄力放棄那部分將用於種植土豆的田裏,現有的作物,一點不拖泥帶水。不過她這麽說的時候,丁蕾卻差點笑瘋:“你真的想太多了,大家不過是被抓蟲逼瘋了,能少一點就是一點。”


    除草隻是累,除蟲卻簡直讓人絕望,那些小蟲子,想抓也無從抓起。


    大家更不敢把手裏的殺蟲劑用掉了,總想留到更關鍵的時候。


    “喬菲你要是買到的是能殺草殺蟲的稻種就好了。”丁蕾不無遺憾的說。


    “你想的更多,我要買也是買大米,隻能種鍋裏。”就是因為不確定拿出來的到底是稻子還是大米,她才沒選擇先在係統空間裏種植水稻。那時候她考慮的隻是它們各自作物食物的價值,哪曉得它們更大的作用是作為種子呢。


    而且,她是真的沒辦法解釋,她怎麽會買一大堆沒脫殼的稻子的。別說從來沒人見到有把稻子直接拿出來賣的,關鍵是,這周圍,早就沒有脫殼機了。她要如何解釋自己會買一堆處理不了的稻子回來?


    看著其他人因為蟲子身心俱疲的樣子,想到家裏以後要種的水稻,也能也會有相同的問題,喬菲就對係統裏的稻種垂涎不已。就算解釋不了,也比真的被蟲子逼瘋好。


    她曾經問過喬父,在農藥出來前,以前的人怎麽種地的,怎麽處理這些蟲子的。


    正在堆肥的喬父很是懷念告訴她,以前,開春後,蟲子出來了,青蛙癩蛤蟆也跟著出來了。對付那些小蟲子,它們可比人類厲害多了。現在,很多年沒聽到蛙叫了。還是各種鳥類,也能吃蟲,現在也少了。


    喬菲相信,現在肯定很多人會懷念這些抓蟲能手。


    不過,又有什麽用呢,這個時代,最不缺的,就是懷念。


    當然,也並非所有消失的動物,都是會被懷念的。


    很快,村裏迎來了一件大事:水稻終於可以插秧了。


    溝渠已經挖好,水田也已經準備好,氣溫又正合適,稻秧長勢也很不錯。大家都對能收獲稻子充滿信心,沒人願意去考慮萬一。


    關於插秧,喬菲是真不敢。她從沒插過秧,沒這個技術不是原因,不會正好可以學學。問題是所有涉及到種水稻的話題,都會被提及的一種東西:螞蝗!吸血的螞蝗,會往人身體裏鑽的螞蝗。光是聽說,就要被嚇死了。


    與喬菲有相同擔心的人還不少,而且他們還沒喬菲的好運,可以不用下田


    。


    所有,插秧的那幾天裏,經常有人突然就開始尖叫:“我被叮了,有螞蝗,怎麽辦啊啊啊?”然後檢查半天,什麽都沒找到。


    除了個別懷疑螞蝗已經鑽進了自己身體裏的,更多的人開始確信:根本沒有螞蝗!什麽種水稻會被螞蝗吸血的,不知道是什麽人編出來嚇人的。


    “這邊都多少年沒種水稻了,溝渠大多是新挖的,原有的那些,以前也是經常旱著的,怎麽可能會有螞蝗?”喬父連連搖頭,覺得那些人傻透了,完全忘記了他就是以會有吸血的螞蝗為由,不讓喬菲參與插秧的。


    不管怎麽說,大家都樂見這玩意的消失,即使有人說它們具有很高的藥用價值,也改變不了大家的這個看法。相比於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需要的藥用價值,它們會鑽到人身體裏的可怕性顯然現實多了。


    喬父最近愛上了堆肥,把幾乎所有空閑的時間都用在這上麵了,以至於家裏一直有股味道。習慣是強大了,看多了聞多了以後,就沒感覺了。反正現在村裏家家戶戶都在堆肥,哪裏都是這個味道,想不習慣都不可能。


    喬父相信,用了這些有機肥後,地裏很快又會有很多現在已經很少見了的蚯蚓出現,然後他就可以挖蚯蚓來喂雞喂鴨,到時候就可以雞蛋鴨蛋隨便吃,不是還能殺隻雞或者鴨打打牙祭。


    “這樣可比從默那小子靠打獵得來的,可靠多了。”喬父自豪的表示。為了不打擊他的熱情,喬菲忍住了沒問他:這需要多長時間?


    喬菲最近也很忙,因為她那個係統空間的事。


    這是一個吝嗇的空間,它的產出,大概就夠喬家人勉強的溫飽。這次,喬菲能夠拿出這麽多的土豆當種子,當然不是因為它突然變大方了,而是喬菲發現了它有個借貸係統,所以現在,喬菲的係統裏,不但沒有積蓄,而且還欠了係統20萬的金幣。


    本來她是不著急的,這吝嗇的係統難得大方一回,居然是無息貸款,雖然她賺到金幣後會首先自動歸還欠款,但她最近又不需要從係統裏拿東西出來,完全可以慢慢來。


    但是,見識了從空間裏拿出來的土豆的強大,和除草除蟲的艱難,她對其他幾種作物產生了強烈的興趣,尤其是水稻。相比於現實世界裏的水稻,喬菲覺得,自己空間裏的那個品種,能在把人累死前收獲稻子的可能性大多了。


    為了白米飯,喬菲不得不努力。


    要是以前,喬菲就是想努力,也無從努力起。不過,最近出門多了以後,喬菲很黑線的發現,這個係統,也許很喜歡“溜達”:她要是一天都呆在家裏,那土豆就隻能一天一熟;她要是多去外麵晃晃,到處走走,成熟的時間就會變短,尤其太陽好的時候。如果正午的時候能再外麵多走動下,一個小時就可以收獲一次。


    於是,喬菲以撿柴火和收集堆肥材料的名義,經常出門。


    因為上次的劫持事件,家裏人自然不放心她獨自出門,為此,喬父挨了不少白眼。誰叫喬菲是為了收集堆肥材料呢。這讓喬菲有點內疚,她爹真的是無辜的。


    喬父卻完全不在意,表示自己可以陪著女兒一起去收集,其他人完全不需要擔心。


    說是收集材料,其實也就是找找各種植物莖葉。野草當然不是隻在田裏瘋長。路邊山腳長的更多更快,而且往往都留有上一年的枯草。喬菲和她父親大部分的時間就是在割野草。


    當然也有野菜,可惜喬菲不認識,隻能寄希望於自己父親。


    “野菜能好吃?當然以前吃了一肚子油水後,偶爾換換口味吃個野菜,確實是很清爽可口的。現在?除了又苦又澀,不會有別的了。”喬父卻對挖野菜沒興趣,當然不排除他也不認得。


    家裏並不缺蔬菜,喬菲對野菜,也不過是以前聽到的誇獎太多,現在突然想起而已。總的來說,他們的出行,安全又平淡。要不是為了係統,她是絕對堅持不下去的,就是難為了喬父,跟她一起無聊。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十多天,直到,他們在山下遇到一個受傷的男人,而喬父,還認出了那個人。


    這男人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頭上胡亂的纏著布條,看上去像是撕的襯衫,還透出斑斑血跡。不過,會半躺在地上,更像是累的。


    “小王同誌?這是出什麽事了,怎麽弄成這樣。菲菲你等一下。”喬父不等喬菲反應,就跑了過去。


    喬菲卻是暗自戒備,還拿出了上次從默送的“鋼筆”。也許是她杯弓蛇影了,總覺得在喬父說“菲菲”兩字的時候,那人的眼神閃了一下。


    那邊喬父已經在對人解釋自己怎麽會認識他的。“我以前住清遠小區。”喬菲不明白,受傷的那人卻是懂了。像是想起了什麽痛苦的事又不想讓人看到,而閉上了眼睛,臉上的肌肉卻有點扭曲。


    喬菲的戒備更重了,不是她沒同情心,前車之鑒,當初劫持她的,不也是遭遇了很大痛苦?


    “你就是喬菲?”那人突然直直的盯著喬菲,開口道。


    “你要幹什麽?”喬父反應迅速,馬上跳起來擋在了喬菲麵前。


    “是啊,我要幹什麽?”他突然一副迷惘的樣子,然後在喬家兩人的注視中,向著離開村子的方向,走了,簡直,莫名其妙到極點。


    “肯定又是從默惹的事!氣死我了!”喬父突然跳腳。


    “爸,你認識這人?”喬菲不接父親的茬。


    “就我們以前小區,被壓在樓裏的那家,小姑娘的男朋友。”想起那家人,喬父黯然。


    原來是那個消防員啊。不知道又經曆了什麽,現在的樣子,可不像很好。


    但願,還沒做出無可挽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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