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院子裏一片淩亂,丫鬟們端著洗臉盆進進出出著,盆裏麵全是腥膩的血水和幾塊用過的毛巾。


    “咳咳——”簾帳內傳來驚心動魄的咳嗽聲,秦雲鶴急忙朝著床邊走去,秦落衣跟在她身後疾步前行,一同而來的還有慕容氏、華氏和陳氏。所有人皆滿麵愁雲。


    床榻上,老夫人側彎著身子,剛咳嗽完的嘴唇含著血絲,眼皮耷拉著,似乎很困。秦雲鶴望著母親痛苦的神情,連忙上前為她塞個軟墊,心中憂心如焚:“母親,孩兒來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許氏早在老夫人床前伺候著,此時,見秦雲鶴來了,頭抵著站到了一旁,給秦雲鶴留出了位子。


    老夫人想要說話,但溢出口的是幾道痛苦的重咳。她一手扶著喉嚨,一手緩慢地伸出,覆蓋在秦雲鶴的手背上。她的手很冰滿是冷水,令秦雲鶴忍不住反握了回去。


    “雲鶴,娘恐怕時日不多……但有件心事一直未了……”老夫人顫著唇輕輕道,似乎每說一句話都耗費著她所剩不多的精力,“希望你不要再恨娘了,盡快回來掌管國公府……”


    秦雲鶴瞧著老夫人說話間不停地大喘氣,眼中立刻迷霧漫出,心中一澀。他啞著聲道:“娘,別胡說。孩兒已經派人去找離大夫了……一定會沒事的!”


    他話音剛落,老夫人捂著唇瓣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忽的,她感覺呼吸困難,胸悶氣短,仿佛有什麽擠壓著心髒。原本就虛弱身子瞬間痛苦地倒在了床上,另一隻手緊緊地揪著胸前的衣服,大口地喘氣,這樣劇烈的痛苦令她滿身冷汗。


    突然,緊緊揪著衣服的手重重垂在了床邊,老夫人眼睛瞪得大大的,麵色發青,嘴唇微張,竟一動也不動了!


    “母親,母親!”老夫人的瞳孔暗沉且十分渙散,怎麽喚都毫無反應。秦雲鶴驚慌失措地喊著,“陳大夫!母親她昏過去了——”


    陳大夫大驚失色,立刻上前為老夫人把脈。他一摸脈搏,臉色刷得一白,顫著唇道:“相爺,老夫人的脈已停,請節哀。”


    陳大夫為秦府效命十餘年,秦雲鶴十分信任他的醫術。所以,當他聽到這句話時,頓時五雷轟頂,神色淒然得跪倒在床前,嘴唇顫動得竟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雖是無聲,淚水卻早已撲滿了臉龐。


    慕容氏俯臥在床上全身顫動,一聲聲壓抑而撕肝裂膽的悲鳴:“母親,芷萱過幾天就出嫁了,您馬上能抱孫子了……你怎麽能就這樣去了呢……母親,母親——”


    華氏和陳氏都臉色一懵,麵露淒楚,在旁小聲地抽泣著。


    其中哭得最傷心的當屬許氏,她雙手捂住臉,哭得撕心裂肺,淒慘至極,孱弱的雙肩不停地抽動:“母親,你怎麽能丟下婉清就這麽去了……你還沒看見婉兒出嫁呢……”


    秦婉兒在百花宴上丟人後,名聲一落千丈。今日上學堂時都被人嘲笑,一怒之下關在了房裏,至今不肯吃飯。許氏知道自己唯一可以仰仗的便是自己的姑媽,她不求別的,隻求婉兒以後嫁的好。若是姑媽因此去了,她和婉兒在相府還有什麽地位呢……


    所有人都一片淒然,哭聲不絕,唯有秦落衣在床前麵色清冷,神色一片鎮定。慕容氏看見了,失聲痛哭道:“落衣,祖母去了,你怎麽一點反應都無……”


    陳氏在旁抽泣道:“大小姐,你這樣太冷血了!”


    秦府的人都知道老夫人一直不喜大小姐,時常刻薄她。如今大小姐一飛升天,名聲鶴起,但親人去世,她卻一滴眼淚都不落下,實在是太冷血無情了!這樣不孝之人,怎麽配得上第一才女的稱號。


    秦落衣一直觀察著老夫人的麵色,神色冷淡是因為她正認真思考著事情。


    忽然,她眉頭一簇:“祖母可能沒有死!”


    秦落衣突然的話語,令在場的眾人大驚失色。一瞬間渾渾噩噩,了無生氣的秦雲鶴,眼睛驀地一亮。


    被人質疑了醫術,陳大人吹胡子瞪眼,有些不樂意:“老夫知大小姐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但老夫人的脈搏已經停止,怎麽可能起死回生呢?”


    秦落衣並未理他,伸手欲翻老夫人的眼皮,卻被慕容氏一臉淒然地伸手擋了住:“落衣,我知道你不甘心,但讓母親安心地離開吧。”


    不等慕容氏話音落下,秦落衣一轉掙脫了慕容氏的手。她迅速翻開了老夫人的眼皮,檢查了下眼部,並試著用手輕輕壓迫眼球。鬆手後,眼球即恢複圓形。


    她眼孔一縮,忽然朝著老夫人的心前區拳擊。秦落衣的一連串動作迅速無比,慕容氏想要阻止時,她已經捶打了三次。她立馬撲在老夫人身上,指著秦落衣顫聲控訴:“落衣,你這是在做什麽!雖然你祖母往常並不疼愛你,但你也不能對著祖母的身體做這種不孝的舉動!”


    慕容氏的厲聲控訴直接給秦落衣扣上了一個不孝不義之名,竟然對已經逝去的祖母進行毆打和泄憤。不明真相的眾人瞬間朝秦落衣投去了鄙視和憤怒的目光,就連秦雲鶴也不解地望向秦落衣,等待她的解釋。


    秦落衣完全忽略悲憤斥責的慕容氏,目光認真地望著秦雲鶴,快速道:“爹,我能救祖母,信我!”她說著,一把將擋道的慕容氏推開,解開老夫人的領口使其平臥,一手掌平放在老夫人胸骨下段胸壁上之處,另一手掌壓在該手背上,上下起伏垂直按壓。


    壓了十幾次後,她抽出枕頭墊在肩下,一手將老夫人的頸部托直,使頭最仰,打通氣道,另一手捏緊老夫人雙側鼻孔,隨後彎下腰,嘴唇相對進行吹氣。


    眾人驚掉了下巴,慕容氏伸手想拉開秦落衣,卻被秦雲鶴止住了。她抬頭見秦雲鶴一臉認真嚴肅地看著秦落衣所為,心頭一驚,失聲尖叫道:“老爺,你竟任由落衣做這種荒唐之事!?你把母親置於何地!”


    “落衣不會無緣無故做這種荒唐之事,她會醫術,肯定在救母親。”秦雲鶴沉沉道,“你在旁安心看著,別打擾她的急救。母親一定會沒事的。”


    慕容氏被秦雲鶴如此信任秦落衣的話語打擊得心塞,目光狠狠地剮了秦落衣幾刀後,安靜地站在了旁邊。她的目光暗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麽。


    “咳咳——”半柱香後,原本宣布死亡的老夫人竟然清咳出聲。秦落衣麵色一喜,連忙將老夫人扶正,輕撫著她胸口和背部為她順氣,鼻息間的呼吸漸漸通暢了起來。


    忽然,老夫人身子忽的一顫,痛苦地吐出了一地的汙穢。滿屋子瞬間彌漫開一種惡心的氣味。秦落衣看著地上的汙穢,竟是那麽多糖醋腥膩之物,眉頭緊緊蹙起。


    “母親,母親——”許氏見老夫人醒了,喜極而泣,連忙將秦落衣擠開,撲跪在床前,神色激動地流著淚。“太好了——”


    老夫人原本泛青的麵色微微恢複了些,渙散的雙眸漸漸看清了眼前的畫麵。隻不過,原本頭疼的腦袋被許氏哭喊聲吵得有些神誌不清。


    她嗔怪道:“我又沒死,哭哭啼啼是做什麽!”


    秦雲鶴見老夫人雖臉色仍舊慘白,神色倦怠,但說起話來已經連貫犀利,持久提著的心終於微微一鬆:“落衣,你怎麽知道母親沒有死?”


    “回爹爹,身為醫者,就診時必然要望聞問切,但陳大夫光憑脈搏就宣布祖母死亡,孩兒覺得十分蹊蹺,認為光憑脈診斷是不準的。因為假死之人很難從外表上與真死的人區別開來。而假死者經及時搶救,複蘇的可能性極大。因此,及時確定假死狀態顯得十分重要,可以說是人命關天。所以剛才孩兒來不及多解釋,在觀察到祖母眼球壓迫後迅速恢複原狀,意識到祖母是假死後,立即進行了急救措施。因為若緩緩行事,延誤時機,那麽就易弄假成真,祖母便真正去世了。”


    陳大夫沒想到秦落衣竟然把瀕臨死亡的老夫人搶救了回來,這一連串動作看得他一愣一愣的。他瞪大著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這一幕,卻見秦落衣忽然抬頭,目光銳利地望著他,他心裏忽然一虛。


    “陳大夫,你差點害祖母一命嗚呼,實在是有失醫德!”


    想到陳大夫剛才竟然宣布母親死亡,還說母親過不了今晚,秦雲鶴心裏十分不爽。若不是有落衣火眼金睛,母親便真的去了。


    他麵色難看地揮了揮手:“陳大夫,這裏交給落衣就行,你回去吧。”


    陳大夫有些心驚膽戰,偷偷看了一眼房中的誰,才默默退下了。而他這一小動作被靜靜觀察他的秦落衣看得一清二楚。隻不過慕容氏和三位姨娘皆站在一起,秦落衣一時分不清陳大夫看得人究竟是誰?


    難道今日之事不是意外?但慕容蘭沒有害老夫人的理由。秦芷萱馬上要出嫁了,可不是出白事的時候,否則婚期又要延遲了。而許氏是老夫人最喜歡的侄女,秦婉兒又是老夫人喜愛的孫女,失去老夫人這個靠山,可對華姨娘大大的不利。至於華氏和陳氏,秦落衣實在想不出她們有害老夫人的動機。


    莫非,是她太多心了?


    聽到秦落衣這麽一分析,老夫人立即知道在這緊要關頭,是她的大孫女妙手回春救活了自己。她望著秦落衣的目光十分柔和,喚道:“落衣……”


    許氏暗沉的目光閃了閃,略有不情願地挪動了位子。


    秦落衣靠近,見老夫人神色平穩,柔聲問:“祖母,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秦落衣對許老夫人並沒有什麽感情,之所以會冷靜地分析一切,將老夫人救活,不過是以醫者救人的角度。一個人一旦情緒波動,很多真相便看不清了,就例如剛才得知母親死亡噩耗的秦雲鶴,一瞬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老夫人點了點頭,依靠在秦落衣身上,氣息還有些微喘。


    伸手把了把老夫人的脈搏,秦落衣輕聲問:“祖母,你喉嚨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呼吸很困難?”


    “嗯……”老夫人說幾聲就喘幾下,“胸口很難受……”


    秦落衣明了,老夫人的確患了糖尿病。


    隻是糖尿病這種損害是緩慢發生的,同時可能合並了糖尿病的神經病變,使患者對疼痛的感覺不明顯。最多隻是頭暈、多汗和心悸。如今那麽痛,隻能說明引發了心力衰竭的病發症。一旦心悸嚴重,可能猝死。


    “若是孩兒未診斷錯的話,祖母患有的是糖尿病。這類病症引發了心肌梗塞,導致了祖母呈現假死的狀態。但祖母放心,隻要調理得當,控製飲食,以清淡為主,便能治愈。日後少吃點油膩和甜食即可。”


    糖尿病在現代都極難根除,更別提古代了。但它是一種慢性病,隻要通過藥物、控製飲食和運動控製血糖的平穩,便能盡量避免並發症的出現,延長壽命。


    首先,無論如何,要安穩住老夫人的情緒。情緒的失控隻會導致病情越發嚴重。


    連死人都能救活,秦雲鶴對秦落衣的話語信得服服帖帖,在旁連聲點頭著:“母親,別多想,落衣一定會治好你的。”他說著,語氣不由自豪了起來,“落衣不愧是離大夫的傳人,短短一個月醫術突飛猛進,這次真多虧了落衣!”他知道母親討厭司徒氏,討厭司徒氏的女兒秦落衣,所以此刻,趁著大女兒救活了自己的母親,他立刻給秦落衣邀功,希望母親能真正喜歡上秦落衣,化解心中的仇恨。


    慕容氏聽聞,浮現了虛假的笑容,誇讚道:“是啊,這次多虧了落衣。”


    老夫人聽聞,臉色露出欣慰的神色,是純粹的喜悅和自豪:“短短一個月,落衣真是千變萬化,不但醫術高超,三次救我於危難,還在百花宴上大放光彩,奪得第一。不愧是雲鶴的好女兒!”


    秦雲鶴一聽,喜上眉梢。慕容氏則悶悶地抿起嘴。


    秦落衣輕輕低頭:“謝謝祖母誇獎,落衣愧不敢當。”


    老夫人環顧四周,瞬間將眾人五彩繽紛的神情落入眼中,見秦落衣表情淡然,麵對誇獎不驕不躁,反而謙遜有禮,心裏起了一番思量。


    她再度開口:“如今我身體不適需要靜養,相府的事必然不能再管了。落衣才貌雙全,聰慧又沉著。遇事能冷靜思考,機智應對,是掌家的大好人選。所以我決定,從今天起相府交由落衣當家。雲鶴,你覺得呢?”


    老夫人的話給原本就因百花宴的事而悶悶不樂的慕容氏,突如其來一當頭棒喝。她神色焦急,脫口而出道:“母親!落衣隻是個姑娘家,對相府的事情毫不了解,為何不讓我或者芷萱為你分擔呢?”到手的鴨子再度飛了,慕容氏怎能不急呢!


    “芷萱還有六天就出嫁。日後她是燕王妃,怎能兼此重任。身為芷萱的母親,你最近需要操勞太多事情,還不如將此事交給落衣。”


    知曉老夫人是故意不把權放給自己,慕容氏心有不甘地說:“落衣畢竟是姑娘家,終有一日要出嫁的,掌管相府仍是不合適……”


    老夫人抬了抬眼,幽幽道:“那更要學習一下,日後出嫁才不會被婆家笑話。”


    慕容氏被老夫人的話一堵,竟找不到任何反駁之詞,神色瞬間陰鬱了下來。


    秦雲鶴見母親讓秦落衣掌家,心中一喜,知道母親放下了曾經的恩怨,正式接納了落衣,將她視為秦府一員。而母親出事時,他腦袋一懵,完全喪失了理智,沒想到落衣還有這份鎮定和聰慧去檢查母親是否假死。這樣出色的女兒,必然能將相府管理得井井有條。


    他含笑點頭:“母親的提議甚好。”


    秦雲鶴話音一落,這件事即一錘定音。慕容氏心中生恨,咒罵了幾句後動起了歪腦筋:必須早日把秦落衣這個該死的小賤-人嫁出去!呆在相府裏,實在是太礙她的眼了!


    秦落衣並沒有推脫,而是認真地應了下來:“祖母如此信任落衣,落衣定然不負眾望。”


    掌管相府,對秦落衣來說簡直是如虎添翼。二十年的恩怨,秦落衣娘親的死因,她必然要一個個從深坑裏挖出,大白於天下!


    所有人走後,老夫人拉著秦落衣聊了一些家常。見秦落衣表情淡淡,似乎不怎麽感興趣,她歎了口氣道:“落衣,你可是憎恨祖母?若是當年祖母不拆散你娘和雲鶴,你娘也不會鬱鬱寡歡,難產而死。現在想想,當年我刻薄地對待你娘,認為她身份太低賤,一直沒把她當成雲鶴的妻子,實在是大錯特錯。有些人,並不能單看外貌和身份地位的……”


    秦落衣微微蹙眉,仔細琢磨著老夫人的話。


    老夫人見秦落衣神情嚴肅,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輕道:“落衣,祖母知曉你聰慧,什麽事情一學即會,十分想將秦家交給你,可惜你是個女孩,總有一日要出嫁的。所以,日後掌家的一段時間,你要多多教曉君。你可要知曉,這秦家幾百年的基業絕不能被外人奪了去……”


    老夫人口中的秦家,不單單是秦雲鶴的相府,還有國公府。秦落衣知曉,經過今日的事情,老夫人和秦雲鶴心裏的結遲早會解開,兩府終有一日會再度合並,那國公府的爵位便順延給了第一嫡子的秦雲鶴。


    隻是,她口中的外人,莫非指的是慕容氏?按順位來說,日後繼承爵位的應該是她的三弟——秦逸封。


    秦落衣掌管相府的事情,忽然間在相府內流走開來。眾人完全沒想到,一個月前還被所有人嘲笑鄙夷的大小姐,竟然一躍變得才貌雙全、機智無雙。這樣的蛻變,令人難以置信。


    秦落衣回房時,發現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賬本。她隨手翻了幾頁,心中一驚。沒想到相府的家產如此龐大,京城裏有不少是秦府的家業。


    秦落衣認認真真翻看賬本時,秦雲鶴在大廳裏鬱悶地來回踱步。早上說媒的人,竟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大廳內空蕩蕩的。而外麵的流言蜚語也被瞬間打壓了下來。


    秦落衣心知肚明,是燕王行動了。


    這樣很好,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就嫁人了……


    玲兒望著外麵黑壓壓的天色,悶悶又失望地說:“百裏公子真的沒派人來說媒……奴婢原本還在想,若是百裏公子來求娶的話,聘禮一定能堆滿整個相府。小姐所穿的嫁衣必定是整個南楚國最漂亮的款式,到時候一定能羨慕死其他人……”


    秦落衣垂著眼,不答話。


    以卵擊石,自尋死路的事情,聰明的人,自然不會自討苦吃地嚐試。


    玲兒憂心忡忡地說:“哎,會不會是昨天小姐踢的那一腳太重了……百裏公子疼得下不了床,所以來不了了……”


    秦落衣心頭一亂,忍不住斥責:“玲兒,你太吵,打擾我對賬了。”


    玲兒委屈地撇了撇嘴,跺了跺腳,有些不甘心地離開了房間。墨竹默默地看著這一切,跟著玲兒出了房間。


    但很快,在秦落衣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賬本時,玲兒忽然風風火火地跑來,一臉震驚地說:“小姐,百裏家的人來了!你快出來!”


    原本心不在焉的心更是變得亂糟糟的,秦落衣冷冷道:“把他請來的媒人請出去。”


    “不是,不是,是百裏公子帶著好多人抬來了聘禮。現在整個大廳都擺滿了,但還有箱子沒抬進來。夫人正招呼著人,把這些聘禮抬到小姐的院子裏呢。”玲兒沒想到自己剛才亂說的話竟然成真了,一臉激動道,“小姐快去看,有好多漂亮的首飾和衣服!”


    百裏辰竟然忽略了說媒,直接下聘禮?!


    他怎麽盡幹這種荒唐的事情!


    秦落衣急急地跑了出去,果真見慕容氏指揮著一群人,正抬著箱子朝她的院子走來,頭瞬間痛了起來。


    慕容氏瞧見一臉陰沉的秦落衣,想到馬上能把她出嫁給一個快死的病秧子,立刻眉舞飛揚地說:“落衣,百裏公子相貌人品皆佳,是個上好的人選。如今正在大廳呢,你快去見見吧。”


    難道秦雲鶴同意百裏辰迎娶自己?不不不,一定是慕容蘭,她把百裏辰請進了相府,恐怕是想把她早點嫁出去,再度執掌相府吧!


    秦落衣不敢多想,連忙快步來到了大廳,見百裏辰一襲月白長袍,滿頭烏發由玉冠高高束起。整個人精神奕奕、風姿卓卓,一掃先前的病弱之態,好似出門前精心打扮過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misa醬和xingxing小天使的地雷!!!


    女主:/(tot)/~~我剛掌家,不要嫁人!


    容子:→_→放心,親媽是不會讓你這麽簡單就嫁人的!一定要好好挑好好選,看看人品再決定!


    男主:o__o百裏辰和楚玉珩不都是我麽,挑來挑去還不是嫁給我麽……


    女主:親媽,這位假扮他人接近我,人品太差,求跳過!


    男主:Σ(っ°Д°;)っ我求個婚我容易嗎,求嫁給我啊!嗷嗷嗷嗷┗|`o′|┛嗷~~


    雖然大家鐵定知道後麵女主嫁給了楚玉珩,但絕壁猜不到為毛男主假扮百裏辰求娶竟……失敗了……_(:3∠)_應該說男主求婚了好幾次……簡直被拒一臉血啊……當然這次不是被女主拒絕……


    容子碎碎念:


    最近一直隔日更,是因為公司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新員工培訓_(:3)∠)_我以為占用周末每天早起上課害我連周末都沒已經夠慘了(每天睡眠五個小時嗚嗚嗚嗚),後來才知道還好我是打雜的,一起培訓的其他人下周要去外地培訓一個月,每天工作12個小時,還有夜班輪崗,整整一個月啊!還是外地……想想就要瘋掉……幸好名單裏沒有我/(tot)/~~否則恐怕要斷更一個月這麽x﹏x慘了!_(:3)∠)_工作得好蛋疼啊,好想要暑假┭┮﹏┭┮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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