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衣冷然離開後,楚玉珩一慌,立刻追了上去。但剛走幾步,胸口忽然劇烈地疼痛了起來。


    “咳咳咳!”楚玉珩難以克製地咳嗽出聲,蒼白的唇瓣泛出了幾滴血色。墨竹見他一咳,驚得攙扶住他。楚玉珩卻一邊咳嗽,一邊揮動手臂推開了墨竹。


    他彎下腰,俊美的臉容因劇烈的咳嗽慘白如紙,大顆的冷汗從額頭滾落。撫著胸口的右手因極度的難受緊握成拳,似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墨竹慌張地喊道:“離公子,快去請離公子!”


    俊美蒼白的麵容痛的有些扭曲,嘴唇難受得緊抿起,半響,他艱難地吐出了一句話:“墨竹,你回去,好好照顧她……她什麽時候氣消了,再告訴我。”


    他死死地咬著唇,青絲包裹的墨眸閃爍著濃濃的痛苦之色,最終強忍不住,身子一個踉蹌,“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黑血。


    離昕來的時候,就看見楚玉珩一臉蒼白地昏迷在床上,四個暗衛一臉焦急擔心地站在床旁。他看著楚玉珩半死不活的模樣,搖了搖頭道:“他昨天剛發病,好不容易控製了,今天又來……我讓他好好休息,他偏不聽,現在倒好,徹底昏迷了。”


    雪梅憤怒地說:“全怪秦落衣!宮宴那天,主子正發著病,若不是知道秦落衣被軒轅徹求娶,不顧身子就趕了過去。今天也是,全是被秦落衣氣出病來的!”


    墨竹一向神色冷清,不發火,此刻竟氣得一把抓起了雪梅的衣領,紅著眼道:“若不是你和蘭清,小姐怎麽會誤會主子!明明是你害了主子!”


    雪梅拍開墨竹的手,不滿道:“怪我?”她哼了一聲,“你跟著秦落衣才幾天時間,倒是挺向著她的嘛。你怎麽不想想,主子因為秦落衣,做出了幾次衝動的舉動,又更改了計劃!他甚至為了秦落衣,要舍棄之前的一切,成為百裏辰!”


    她說著,聲音嘶啞了起來:“秦落衣這個人萬萬不能留!所以我才想著和蘭清做一場戲,氣走秦落衣!我可是為主子著想!若是能把秦落衣氣得再度自盡就好了!”


    “夠了!”常青臉色一青,打斷道,“主子還昏迷著,你們安靜點!”


    “全是我的錯,等主子醒後,我會以命償還。”


    蘭清一直是喜歡雪梅的,之前雪梅說幫忙演場戲,氣走秦落衣,是因為雪梅說讓秦落衣對百裏辰死心,這樣秦落衣便可以全心全意地嫁給主子,主子也不必再成為其他人了。而且,還可以考驗下秦落衣究竟是真喜歡主子本身,還是喜歡百裏辰身後的家財萬貫。


    他心想著主子一個人孤家寡人那麽久了,女主人必須要千挑萬選才可。所以不疑有他,便跟著雪梅演了一場戲。沒想到,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


    全是他的責任。


    離昕最討厭主動舍棄生命的人了,厭煩地說:“你若真為你家主子考慮,就乖乖地回宮,繼續假扮他。”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秦落衣不是那麽小氣的人,應該過幾天就消氣了。到時候讓楚玉珩好好地向她賠禮道歉,將真相告訴她吧。”


    “不行!”雪梅青著臉,反駁著,“秦落衣不能信,別忘了她是相府的人!”


    離昕不理雪梅的叫囂,對著墨竹吩咐道:“墨竹,你回秦落衣那裏。”


    “不,我留下來陪著主子。”墨竹瞥了一眼雪梅,意有所指道,“我怕主子一醒來就看見某些人,會氣得再度暈過去。”


    “你!”雪梅氣炸。


    墨竹又冷笑地補充了一句:“雪梅,別以為主子是寵你的。這次,你踢到鐵板上了,等著受罰吧。”


    跟在秦落衣身邊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每次自家公子來找小姐時,臉上飛揚的是真心的笑意。


    殿下,是真的動心了。所以,任何一個傷害過秦落衣的人,他都無法饒恕。


    翌日清晨,玲兒端著梳洗用具進屋時,發現秦落衣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空無得望著窗外,整個人看起來透出一股淡淡的飄渺之感。而床上幹幹淨淨,顯然是一宿沒睡。


    小姐是在憂愁後天的婚事嗎?


    玲兒喚了秦落衣幾聲,秦落衣才緩過神來,愣愣得由著玲兒為自己洗漱更衣。她呆呆的模樣令玲兒有些擔心,不由找了個話題,想給小姐解解悶。


    “墨竹昨晚竟一夜未歸,不知去了哪裏。”


    秦落衣冷笑道:“她不會回來了,滾回她主子那裏了。”


    秦落衣森然的笑容嚇了玲兒一大跳,好半天她頓頓的腦子才回過神,知曉小姐在生誰的悶氣了。


    “小姐是因為昨晚百裏公子未來而生氣嗎?”百裏辰幾次爬牆偷闖小姐房間的事早被玲兒知曉,她心想著感情遲鈍的小姐終於接受了百裏公子,誰知這九皇子的婚事竟然莫名其妙地落在了小姐的身上。她憤憤不平道:“小姐,百裏公子一定是誤會你見異思遷了!奴婢去告訴他,你不會嫁給安王的!”


    “玲兒。”秦落衣冷不丁地喊住了一臉激動的玲兒,冷冷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再提百裏辰這個名字,你就不必服侍我了。”


    “可……”


    “閉嘴!”


    昨晚的事,秦落衣衝動過後,其實有些後悔了,覺得自己之後的話還是說得太重,或許應該冷靜下來,看看百裏辰究竟要怎麽解釋和圓謊。


    她在房裏等啊等,也沒見百裏辰追來,更是沒等到百裏辰的那句“落衣,等你冷靜後,我們再談談。”


    果然是個騙子……


    “小姐,請用早膳。”早膳是甜甜的芙蓉糕,秦落衣咬了一口,發現自己竟嚐不出味道。她蹙了蹙眉,又喝了一口桂花茶。七八月份的桂花茶最為馥鬱芬芳,她卻覺得有些苦澀。


    “小姐,禮部送來安王的聘禮和嫁衣了!”


    秦落衣對此興致缺缺,但耐不住玲兒的催促,隻好出門一探究竟。但看到外麵敲鑼打鼓的陣勢,著實讓她吃驚不小!她原以為禮部必然不會為一個不受寵的傻皇子送出什麽,沒想到竟然浩浩蕩蕩地抬進來八個大箱子。


    八個箱子裏,兩箱裝有各色的綾羅綢緞,一共六十六匹,在陽光下,綢緞五光十色,美不勝收。另兩箱裝滿著翡翠玉器,金銀玉飾。顆顆色澤豔麗,璀璨奪目。


    作為聘禮,綾羅綢緞、金銀首飾十分常見,但後麵的幾箱聘禮卻是不得了。奇珍異寶放了整整兩大箱,件件都是奇珍,最上麵更是放著一對和田白玉手鐲。聘金一共兩箱金元寶,共六萬六千兩。


    這是嫁女兒,還是賣女兒啊!


    滿滿八大箱的聘禮立刻吸引了不少百姓駐足觀看,將相府門前堵個水泄不通。有些人琢磨著秦落衣雖然嫁給了一個不受寵的傻皇子,但正好遇上和北冥國的和親一起舉辦,所以聘禮才比當初燕王還要豐厚。又有人猜測,是陛下覺得讓秦落衣嫁給一個傻皇子實在是太屈才了,所以才多下的聘禮,好安撫安撫一國之相吧……


    有些人則在旁竊竊私語地八卦著:“這次安王的聘禮不過八個箱子,上次百裏辰提親的時候,少說十二箱呢,大廳都放不下。可惜後來都抬了回去……”


    一聽到百裏辰三字,秦落衣立即敏感了起來,整張臉都呈現了菜色。


    相府因為舉辦喜事和清點聘禮,忙得不可開交。隻有秦落衣一個人靜靜地呆在屋子裏,她的身前擺放著一件嫁衣,大紅的綢緞繡著龍鳳呈祥的圖案,寓意吉祥如意。


    她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桌上的嫁衣,布料是價值萬金的繚綾。這種絲織品在南楚國是出奇的精美和名貴,因為精美的繚綾要織女付出高昂的代價,技術要求非常高,因而非常的費工。一天之內,變出一件如此華美的嫁衣,禮部倒是挺拚的。


    她輕輕笑道:“並非你百裏綢莊的衣服就是天下第一……”


    秦落衣輕嘲說完,忽然意識到自己又想到了百裏辰,眉頭立刻緊擰了起來。


    玲兒在旁弱弱地問:“小姐,你不試穿一下嗎?”


    秦落衣淡淡說:“不了。”


    反正,她是不會出嫁的。


    秦落衣這兩天奇怪的神情,令玲兒十分擔心。她端著晚膳進屋時,瞧見秦落衣手裏拿著一個**子,手指不停地摩挲著。


    自從秦落衣正式拜在離昕門下後,秦落衣在房裏搗鼓著藥材,越來越正大光明,甚至專門找了個小廚放著她製出的成品。為了防止玲兒打掃時勿碰毒品,秦落衣都把毒藥放進黑色的**子,並囑咐玲兒不要隨意去動。


    此刻,玲兒一見秦落衣手拿黑色的**子,以為自家小姐因為不滿婚事要再度尋短見,想著一個多月前小姐躺在床上滿頭是血,性命垂危的樣子,她心中一慌,立即一個箭步地衝了過去,重重奪過了秦落衣手上的**子,驚慌地扔在了地上。


    秦落衣正考慮著如何拖延婚事,冷不丁一時閃神,被人奪過了手中之物。


    **子摔碎的聲音炸響在房間裏,秦落衣盯著地上破碎的**子和一地的黑色液體,臉色一青,忽然她的雙肩被人拽住,不停地搖晃著:“小姐,你不要做傻事啊!你若是去了,玲兒怎麽辦,嗚嗚嗚嗚……”


    “……”


    秦落衣扶額。她好半天才哄停了痛哭流涕的玲兒自己並不是想自尋短見,隻是想假裝重病拖延後天的婚事。


    由於玲兒太過單純,不懂偽裝,秦落衣怕她告訴玲兒後,玲兒會不小心說漏了嘴,所以一直瞞著,沒想到反而悲劇了。


    玲兒知曉自己誤會了,尷尬地鬆開了手,撓了撓頭道:“小姐,你嚇死我了。那小姐你繼續服用吧,玲兒在旁照看著。”


    秦落衣抽了抽眼角道:“都被你砸碎了……”


    玲兒一驚,急急道:“小姐還能再配製嗎?”


    “配製需要整整四個時辰。服用後半個時辰後才見效。明天辰時的大婚,卯時就要開始準備。現在已經是亥時,來不及了……”


    “……”驀地,玲兒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哭得更凶了:“奴、奴婢……都怪奴婢……”


    “玲兒,不是你的錯,”秦落衣垂著腦袋,疲憊地說,“是我還抱著最後一次慶幸,所以才這麽晚服藥……”


    她彎了彎眼眉,輕諷地笑了起來,“男人若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我還竟傻得相信一個人的花言巧語,等著他來解釋,真是太可笑了……”


    “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秦雲鶴一直擔心著秦落衣的計劃能不能成,此刻見秦落衣蒼白著臉坐在桌上,地上一片狼藉,不禁擔心地問:“落衣,你臉色那麽差,是藥起作用了嗎?”


    秦落衣看著秦雲鶴最近有些蒼老的麵容,雙眸忍不住通紅了起來。這個世上,隻有秦雲鶴是打從心底裏真正關心她,保護她,並且給她一切的溫暖和嗬護。其實,她完全可以不嫁楚玉珩,完全可以瀟灑地一走了之,可她若是丟下他們,留給秦家的就是一個大大的爛攤子。


    身為丞相的父親會遭人詬病,身為弟弟的曉君會在同學間抬不起頭來,秦家更是會因為抗旨遭到懲處。她還有秦落衣的仇要複,她還要保護曉君,她怎麽能眼睜睜地讓慕容氏再這麽逍遙下去,怎麽能望著秦家落入慕容氏的魔爪!


    她不能走,她,離不開這裏……


    “爹爹。”強忍著那灼熱的痛楚,秦落衣勾起嘴角,擠出溫順的笑意,“其實這三天,孩兒仔細地想了想。現在嫁給安王,總比嫁去偏遠的北冥好。安王雖是傻子,但是他生性單純,待人真誠,說不定日後對我言聽計從。而我是安王王妃,有著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甚至還有一塊封地。這樣想想,我嫁過去還是挺不錯的!所以,女兒改變了主意,決定明日出嫁。”


    剛才,秦落衣仔細地籌劃了一下,嫁給楚玉珩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因她遠在安王府,慕容蘭會以為自己大計得成,從而有所鬆懈。到時候,她的機會就來了!而她嫁人後,渣男們自然不會對她這個已婚之婦多做糾纏。而她嫁的又是不受寵的傻皇子,日後更不會卷入奪帝的鬥爭。


    最令她慶幸的是,楚玉珩至今沒有妾室,嫁給他後不會有妻妾爭寵、明爭暗鬥的局麵。自從秦芷萱出嫁後,秦落衣的生活實在是太平靜安詳了,她可不想嫁給楚玉珩後再遇到另一個秦芷萱跟她爭風吃醋,四處作對。有一個秦芷萱已經令她頭疼不已,若是鶯鶯燕燕一大堆,她可消受不起……


    房內靜寂了好半晌,秦雲鶴突然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輕輕地說:“落衣,若是不願意嫁,其實還是有法子……不必勉強自己去……”


    “不,爹爹。”秦落衣笑了笑,打斷了秦雲鶴的話,“比起外麵的機關算盡,和妻妾成群,安王那裏,至少能給我一片寧靜。所以我是心甘情願地想嫁過去。”


    此刻,瞧見秦落衣一臉的淡然,有些話在秦雲鶴口中幾番欲出,但他怕自己越說越亂,反而惹得秦落衣大怒,最終他輕歎了一口氣,將一肚子的心事咽了回去。


    翌日卯時,天才微微亮起,屋外便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相府裏一片喜慶的紅色,門口更是簇擁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


    竹園裏,秦落衣端坐在梳妝桌前,任由著喜娘和丫鬟們給自己梳妝打扮,她神情淡漠,似乎對出嫁一事事不關己,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


    喜娘拿著梳子,來來回回仔細梳齊著秦落衣如黑瀑般的秀發。她邊梳頭邊唱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王妃的頭發是奴婢見過最柔順光滑的,日後必定幸福滿滿,兒孫滿地。”喜娘那張嘴一向能把新娘哄得樂嗬嗬的,前段時間的秦芷萱便是,但第一次碰到秦落衣這麽不配合的,反而似笑非笑地垂著眼,似乎在懷疑她話的真實性。


    她見秦落衣一直鬱著一張臉不說話,完全沒有新娘出嫁時該有的忐忑不安、喜悅期待等,不由有些發懵。她想著秦落衣嫁給傻皇子一定不樂意,連忙吞下了某些讚美之詞,安靜地給秦落衣盤著發。


    秦落衣木然地垂著眼,任由喜娘為她打扮。不一會,腦袋戴上了滿滿的金首飾,壓得她脖子有些酸疼。她微微一動,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首飾盒。盒子裏靜靜地躺著一根白玉簪,在桌上其他一堆金銀首飾裏格外的引人注目。


    她的眼睛不由緊縮了起來。


    ——這支玉簪雖是名貴,但最重要,它是我親手為你雕刻的。當今世上,隻配你擁有它。


    喜娘見秦落衣一眨不眨地望著這不起眼的玉簪,忍不住打量了一會。她接觸金銀首飾較多,一直負責王孫貴族的婚禮,所以一眼就瞧出玉簪的名貴程度。


    她笑著道:“王妃可是喜歡這玉簪,奴婢幫你戴上吧。”


    “不用。”秦落衣脖子微抬,說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話,“它配不上我。”


    配不上?!


    羊脂白玉是玉中極品,非常珍貴。在南楚國,隻有帝王將相才有資格佩上等白玉。這安王妃竟然說這玉簪配不上它?!


    喜娘驚得瞪大了眼,小心肝有些受不住了。


    在喜娘的呆滯下,秦落衣拿起胭脂紙,雙唇一抿,將朱唇染紅,隨後對著鏡子微微一笑。


    銅鏡之中,秦落衣身著一襲火紅嫁衣,盈盈一握的修長身姿由紅色腰帶勾勒而出,上繡著栩栩如生的鳳紋。


    一頭柔順烏絲挽成高高的雲髻,戴著一頂珠光斐然的金冠,偏簪一串鎦金的玉簪花和熠熠閃光的紅寶石。額前正上方戴著一塊金銀雕花製成抹額,鑲珠點翠,晶瑩輝耀。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對絞絲金鐲,襯得光滑的膚色晶瑩細膩,柔美如玉。


    上了妝的秦落衣明眸丹唇,麵若桃花,比之清雅肅然的她更加嬌豔動人,雍容華貴。


    她徐徐來到秦家大廳。大廳早已張燈結彩,賓客滿堂。此刻,眾人見到如此秀美動人的秦落衣都吃驚不小。


    “新娘拜別高堂!”


    秦落衣依言跪下。三拜完畢,秦雲鶴有些心疼地將女兒扶了起來,眼裏溢滿著晶瑩。秦落衣看著一臉擔心地秦雲鶴,扯了下嘴角,綻開一抹高興的笑容:“爹爹不要愁眉苦臉,今日是女兒的大喜之日,應該高興點。”


    “是啊,老爺。”慕容蘭在旁插話道,眉眼間溢滿著喜色,但還是裝作不舍地拉住秦落衣的手,徐徐道,“落衣,嫁人後要謹記三從四德,以夫為天,好好地照顧和服侍安王。爹娘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秦落衣微笑地抽出手,淡淡道:“感謝爹娘多年的養育之恩,落衣就此拜別。”


    看著女兒平靜的樣子,秦雲鶴還有話要說,但話尚未說出口,門外忽然鳴響起了熱烈的鞭炮聲。顯然,迎親的隊伍來了。


    喜娘立刻將紅巾蓋在了秦落衣的頭上,與玲兒一起一左一右地將蒙著臉的秦落衣扶出了大廳。


    玲兒扶著秦落衣,整張臉一片愁容。若非她昨夜打碎了**子,小姐今日就能裝病,躲過這一劫了……


    相府外,遠遠走來一排冗長的迎親隊伍,兩邊皆簇擁著不少圍觀的百姓。楚玉珩的傻皇子之名雖然家喻戶曉,但真正見到他的人少之又少。如今,他們個個都想一睹傻王爺的風采。


    但可惜的是,王爺娶妃並非各個都會親臨。更何況,楚玉珩是個生活不能自理地傻子,自然不可能真的讓他來相府門前迎娶,萬一丟了皇室的麵子怎麽辦,所以象征性地讓禮部的人代為迎親。


    “新娘入轎。”沒人迎娶,自然是有新娘自己進轎。


    秦落衣沉重的步伐剛邁出一步,一陣馬蹄聲忽然傳來。秦落衣目不能視,隻能聽到周圍一陣倒抽氣的聲音。


    “傻皇子竟然會騎馬……”


    “這怎麽回事?”


    楚玉珩身後跟著一群侍衛,但大家都跟不上楚玉珩騎馬的速度。他一邊騎著馬,一邊樂嗬嗬地傻笑著:“迎新娘咯~迎新娘咯~”


    他瞧見蒙著紅巾的秦落衣,清澈的眼睛驀然一亮,一拉馬韁繩,十分麻利地想帥氣地下馬,誰知,“噗通”一聲,被衣服絆了一跤,摔得人仰馬翻。


    一開始被楚玉珩出場驚住的人群,皆是一愣,沒想到堂堂新郎竟然從馬上摔了下來,各個捂著嘴偷笑了起來。


    隨著楚玉珩的到來,街道兩旁擁擠的人越來越多,人聲沸鼎,喧鬧不斷。


    楚玉珩拍拍屁股站起身,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臭馬,竟然摔本王!一點都不中用!”說著,他氣憤地拍了白馬一掌。


    白馬嘶鳴一聲,憤怒地吐著粗氣,顯然對於背上這樣的黑鍋,十分不滿。


    秦落衣站得楚玉珩極近,聞到他身上有著淡淡的血腥味,不由擔心地問:“安王,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楚玉珩蹦躂到秦落衣的麵前,迅速伸出手握住了秦落衣的柔荑,臉上傻傻地宣誓道,“娘子,我來娶你啦!”


    秦落衣沒有說話,她隻是微微低頭看了看兩人相握的手,一股奇怪的感覺浮現心頭。


    “王爺,吉時已到,新娘該上花轎!”


    楚玉珩卻是不理人,仍舊高興地歡呼著:“我有娘子啦!嘿嘿!以後有人陪我玩遊戲了!”


    “安王長得豐神俊朗,可惜是個傻子……”


    “秦小姐要嫁給他,當真可憐……”


    四周的流言蜚語十分難聽,各種奇怪的目光都望向了一臉傻笑的楚玉珩。楚玉珩絲毫沒有被這些觸動,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一樣,緊握著秦落衣的手,臉上一直掛著癡傻的笑容。


    心中不知為何一疼,秦落衣反握了楚玉珩的手,柔聲道:“王爺,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府吧。”


    “恩恩!”楚玉珩十分聽話地點頭。


    秦落衣嘴角一彎,在喜娘的攙扶下,走向了花轎。


    然,她剛剛上轎,身後一個腦袋也同樣擠了進來。轎外的喜娘幾乎快哭了:“安王殿下,您不能進去!這是新娘做的轎子!”


    “為何不能進去。”楚玉珩噘著唇不依不饒道,“我要和娘子一同回府!我們還要玩拜堂洞房的遊戲呢!”


    作者有話要說:謝天謝地,終於出嫁了。卷一完了,好高興啊~\(≧▽≦)/~


    撒花!*★,°*:.☆\( ̄▽ ̄)/$:*.°★*。


    卷二就是男主和女主鬥智鬥勇的時刻了!


    出嫁前,秦落衣天真的以為:她嫁的又是不受寵的傻皇子,日後更不會卷入奪帝的鬥爭。


    而且,楚玉珩至今沒有妾室,嫁給他後不會有妻妾爭寵、明爭暗鬥的局麵。


    結果嫁人後,她悲催地發現……處境真他媽糟糕,她tmd是上了賊船啊!(摔!)


    男主一臉無辜地傻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嫡女為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祈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祈容並收藏嫡女為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