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衣疾步地朝廚房走去,滿身怒氣。墨竹默不作聲得在後麵跟著,心裏打著小算盤。


    別人想要欺負殿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因為就算殿下以前裝瘋賣傻,也從未讓他人討得半點好處,所以在宮裏有了小霸王的稱號。如今,這麽可憐兮兮得吃殘羹剩飯,一身濕噠噠的,不是明擺著故意讓王妃心疼麽……


    墨竹默默佩服:殿下這招使得太好了,簡直掐準了王妃的死穴。


    一接近廚房,一股濃厚而奇妙的肉香□□得飄來。而廚房裏聚著不少下人,正歡天喜地地享用著滿桌的美食,砸吧砸吧地咀嚼聲不絕於耳,與楚玉珩桌上的清湯寡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肉是我吃過最美味的!”某護衛狼吞虎咽地咀嚼口中的牛肉,醇香在口中四溢開來,他眯起眼睛一臉滿足。


    另一個護衛則拿起筷子向著肥碩的魚身伸了過去。盤中的潔白如銀的鰣魚似剛剛出爐,正冒著濃濃肉香的熱氣。他夾起一塊連著鱗皮的魚肉,沾汁帶水地送入口中,情不自禁地歎道:“這魚超鮮!是什麽魚?”


    一旁坐著的廚子嘿嘿地笑道:“這是鰣魚,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是北冥國進貢給陛下的。而這次安王大婚,陛下賞賜給了王爺。不過安王這傻子不懂得享受,根本不知道這鰣魚可是水中珍品,千金難得呢!喂,你吃慢點,我還沒吃呢!”他說著,喉頭“咕咕”作響,已經情不自禁地咽起了口水。


    春香給自己添了一碗飯,抿嘴笑道:“原以為跟著一位不受寵的傻皇子,日子會比較艱苦呢,沒想到能如此大魚大肉……”


    “是啊是啊。”圍在桌前的人群,皆竊笑了起來,“他一個傻子,什麽都不懂。這些大魚大肉自然不能浪費,就由我們代勞吧!”


    站在門外的秦落衣,臉色刷的冷了下來,怒火蹭蹭蹭地往上冒。


    王府的下人們,竟這樣欺負癡傻的楚玉珩,好樣的!


    一旁的墨竹偷偷瞧了一眼秦落衣的神情,整張臉黑沉沉,泛著殺氣,她心裏默默為房間裏的無辜炮灰默哀。


    “到時候哄哄那傻子,本姑娘就能成側妃了。”春香儼然一副主子的架勢,“你們跟著本姑娘,保準吃香——”


    “砰!”的一聲,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陣陣狂風呼嘯著雨水刮入飄香四溢的廚房內,掀起一片塵埃。


    坐在門口的春香吃了一臉的雨水,她火冒三丈,憤怒得回頭:“哪個死小子竟然打擾本姑娘用——”


    門口的秦落衣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得看著她:“死小子?”


    春香望著眼前之人,不敢置信得揉了揉眼睛,確定那位說晚膳不回來享用的王妃竟然一臉淺笑得站在自己的麵前,笑盈盈地念著“死小子”三字。


    她回過神來,嚇得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奴婢不知王妃駕到,所以剛才冒犯了王妃,求王妃原諒奴婢的無禮之語。”


    “原諒?”秦落衣環顧四周,笑著道,“你們一個個在此逍遙得享用宮廷的美食,卻讓王爺吃著粗茶淡飯。身為下人過得竟比王爺還滋潤!膽子可真夠大的!”


    她橫了一眼墨竹,冷聲質問:“怠慢王爺,依照宮規,該如何處置?”


    “杖責二十。”


    “私自偷食宮廷美食?”


    “杖責十五。”


    “在背後議論王爺的不是?”


    “杖責二十。”


    “回王妃,一共五十五棍。”


    五十五棍,這不是要打出人命來嗎?廚房的眾人一驚,春香急急道:“王妃冤枉啊!這是王爺賞給奴婢的,並非王妃所言的偷食啊!”


    殿下的苦肉計怎麽能被人揭穿呢!墨竹在旁憤慨地添油加醋:“王妃,奴婢覺得春香所言簡直是一派胡言。她定是欺負王爺心智不全,從其手中哄騙而來!”


    “王爺賞給您?當本王妃是三歲小孩,隨意被你們糊弄?”秦落衣聽聞,怒氣更甚,喝道,“本王妃讓你伺候王爺,誰知回府後發現王爺竟還穿著單薄的內衣。外麵大雨滂沱,王爺坐在石階上淋著雨,你們竟無一人關心。房內放著的,還是中午的清湯寡水,你竟跟我說這些是王爺賞賜的?莫要以為安王是個傻子,你們就能隨便的欺負他!”


    “王妃,不是這樣的!王爺早上不讓奴婢服侍……王爺……”


    秦落衣一腳踹開了撲過來苦苦哀求的春香,冰寒的墨眸環顧了四周:“外麵雷雨滂沱,本王妃回府,竟無人前來迎接,害得本王妃走小門入府。而這一路上,本王妃一個侍衛和丫鬟都沒碰上。若是王府來了刺客,豈不是輕而易舉得就能刺殺王爺?這樣的罪責,你們不以死謝罪如何平息陛下之怒!”


    外麵雷雨滾滾,身處廚房的眾人的確沒有注意剛才玲兒敲王府大門的聲音,而其他的下人對伺候傻子興致缺缺,一個個偷懶補眠去了。畢竟他們根本沒想到,秦落衣竟然會提早回來!跪倒的眾人嚇出了一身冷汗。


    “墨竹,行刑!”


    春香被秦落衣一腳踹得四腳朝天。她捂著劇痛的胸口,恨恨得吐了一口血水:“秦落衣,你是不是見我被王爺寵愛,怕我被殿下封為側妃,所以故意找理由杖責我!”


    秦落衣垂眸,冷冷道:“做側妃?一個低賤的丫鬟竟然如此居心不良,加二十棍。顛倒是非黑白,汙蔑本王妃並且頂撞本王妃,再加二十棍!一共九十五棍。”在春香快要氣暈時,秦落衣涼涼得補充了一句,“湊個整數,就罰一百棍吧。”


    “你!你!”春香被秦落衣逼人的氣勢嚇得喘不過氣來。半響,見墨竹出門欲去拿棍子,她驚慌地尖叫了起來,“你不能罰我,我是皇後娘娘賜給王爺的!”


    秦落衣聞言,墨眸一瞬間緊縮了起來。她俯□,語氣冷冽,雙眸閃爍著戾氣:“你要記住,這安王府,王爺最大,本王妃第二,教訓一個怠慢主子的丫鬟,母後還會責怪我?莫非你想說,是母後讓你怠慢王爺的,不給他更衣洗漱,不給他準備膳食?”


    “不、不是……”皇後吩咐了什麽,春香怎麽敢跟秦落衣說。忽然,她看見有人暗中給她打手勢,心中一淩,“刷”的一下重重跪倒在地,死死地抱著秦落衣的右腿,怎麽也不肯鬆手。


    她哭得極其淒慘,淚水稀裏嘩啦地滾落而下,不停地痛哭求饒著。不過俯身埋頭之時,她目光毒辣,滿是殺機。


    娘娘如此仇恨秦落衣,不如在此殺了秦落衣!向娘娘邀功!


    就在秦落衣被春香死死抱住的時候,一枚梅花針從跪倒一片的人群裏射出,直直地對準秦落衣的背心。梅花針細如牛毛,肉眼根本無法察覺,被射中的人也不會感覺到絲毫疼痛。而這針銀光閃閃,淬了一種令人立刻斃命的劇毒。


    等秦落衣猝死後,春香再收回她背上的毒針。到時候再解決那個傻子!


    察覺到一瞬間的殺氣,秦落衣踢開死死抱著她的春香,側身一躲。而春香原本是撲麵倒地,誰知一股不知從哪裏來的大力猛然將她重重一推,她的身子瞬間從地上彈起,直直地撞向了那枚毒針。


    春香眼睜睜地望著毒針正中心口,連呼救都來不及,甚至連血都來不及吐上一口,就咽氣直直地倒地了。


    “啊!”房裏的眾人被這一連串變故驚得嚇癱在地,膽子小的丫鬟甚至尖叫了起來。


    一名護衛上前道:“屬下救駕來遲——”


    他話未說完,一枚毒鏢直抵他的咽喉。裝作出門的墨竹其實根本沒有出門,殺手的直覺讓她很快發現了房內的殺氣,精通數百枚暗器的她更是立即發現是誰下的毒手。她冷冷道:“謀害本王妃,該誅!”


    隱藏在人群裏的另一名護衛見刺殺失敗,眾人的目光皆看著同謀,忽然從人群裏竄起,手握匕首刺向背對著他的秦落衣。另一人則朝著墨竹揮劍攻去。


    不過是兩個弱女子,殺!


    雖是背對著刺客,但秦落衣時刻警覺著,空氣中不同尋常的氣息令她目光一寒。轉身的時刻,她袖口一揚,白粉朝著護衛撲麵而來。


    護衛知曉秦落衣精通醫術,生怕是毒粉,嚇得慌張躲避。


    秦落衣趁亂右腳勾起,一個重擊踢向偷襲她的那名護衛的胸口,隨後借勢一個騰身而起,右手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地撞向地麵。


    “砰!”的一聲,護衛口吐白沫,暈厥過去。


    她做完一切,回首望去,墨竹早早收拾掉了兩人,並點了他們的穴道。


    “王妃,這些人如何處置?”墨竹狠狠地將刺客們往地上一丟,一腳踩在了一人的胸口。“奴婢認為,該殺!一個不留!”她的目光冷冷地環視了一圈,完全不掩身上淩厲的殺氣,“可能還有刺客的同黨!士可殺錯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墨竹淩冽駭人的話語將房間裏的其他下人都嚇壞了,他們根本沒想到,看似柔弱無比的兩個女子,其中一個還是相府裏的大家閨秀,身手如此辛辣,殺人根本不眨眼!他們瞧著躺在地上還沒瞑目的春香,一個個慌慌張張地磕頭求饒。


    “王妃饒命,王妃饒命!”


    廚師嚇得雙腿發顫,幾乎快站不穩。


    “今日,小的隻是受了春香的慫恿,一時鬼迷心竅,才偷食了王爺的晚膳。”


    “小的不是刺客!”


    “求王妃行行好!饒了小人吧……”


    “小的下次絕不敢再怠慢王爺了!”


    他們原以為這位王妃是心不甘情不願嫁進來的。她剛嫁進來第一日就出府,並且冷落了那個傻子,一定不會管安王府上的瑣事,他們就可以趁著王妃不在,在傻王爺的府邸裏隨意稱霸。王妃在的時候,做做樣子即可。但他們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惹到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姑奶奶!


    被人又是求饒又是磕頭,秦落衣卻毫不心軟。楚玉珩被人欺負已經不是第一回了,之前在皇宮裏就被三個丫鬟欺負著,不殺雞儆猴,根本無法威懾任何人!


    “墨竹,這裏的所有人全部執行五十五杖刑,一旦有人想逃,杖斃。春香的屍首給本王妃丟出王府,至於這三位膽敢行刺本王妃,本王妃會讓他們親自嚐嚐毒藥的滋味。”


    銳利的目光環視廚房一圈,秦落衣輕啟朱唇,甜笑裏帶著令人喪膽的恐怖殺氣:“若下次還有人以上犯下,一律杖斃!”


    這麽殘酷的刑罰,屋裏的下人卻沒有一個人敢說個“不”字,哪怕他們人多勢眾,卻也被秦落衣淩冽逼人的氣勢嚇得趴伏在地,皆顫著唇道:“謝王妃開恩。”


    這個時辰是用晚膳的時刻,安王府裏其他遊手好閑的下人們見雨點小了,三三兩兩地撐著油紙傘,有說有笑地朝著廚房走去。


    誰知,剛踏進廚房,就被秦落衣冷冷地注視著,嚇得連忙低垂下腦袋,心裏納悶著:王妃怎麽回府了?


    “來得正好。”秦落衣冷冷吩咐,“這些人怠慢王爺,私自偷食,被本王妃抓個正著,正要行刑。你們幾個去把板子拿來,給本王妃重重地責罰他們。”


    她一聲令下,竟然無人行動,皆瞪著眼睛望著地上春香的屍首和三名被捆住的護衛。


    秦落衣扯了一個淡笑,剝著成親之日塗上的朱紅的指甲,淡淡道:“墨竹,怠慢王妃,該如何處罰?”


    她話未完,眾人已經雷厲風行地衝了出去。拿板子的拿板子,打板子的打板子,一時間房裏充斥著“啪啪啪”的杖刑聲和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殺雞儆猴果然效果斐然。秦落衣譏諷地看著這一切,向墨竹囑咐道:“墨竹,這裏就靠你盯梢了。若有人意圖不軌,格殺勿論!”


    “是,王妃。”


    半個時辰後,廚房裏一片慘狀,各個屁股開花,哀鴻遍野,有些體弱的甚至暈厥了過去。


    行完刑,墨竹沉著冰山臉,拖著三個刺客向落玉閣走去。領走前,墨竹那警告冰冷的目光讓眾人如墜冰淵,一個個嚇得又哆嗦了起來。


    王妃和這個婢女都太可怕了!不能惹,絕對惹不起!


    一瞬間,秦落衣和墨竹懲處下人的事跡在王府裏傳遍了開來。有些人並不相信,但瞧見春香被人裹了一層麻布就丟出了王府。暴雨之下,她墨發淩亂滿是泥水,眼珠子凸出瞪大,嘴角幹涸著一塊黑血,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所有人都嚇得再不敢作祟。


    楚玉珩在房裏鬱悶地踱步,想讓春香作繭自縛,沒想到竟弄死了人。新婚第二日就死人,真的不怎麽吉利啊……不過他們竟然敢對秦落衣下如此毒的毒手,不殺他們簡直難平怒氣!死得太容易了,應該要再補幾刀!


    忽然,聽到秦落衣的腳步聲漸漸傳來,楚玉珩立刻坐在床上,一臉純真的笑著。


    秦落衣推門而入,見楚玉珩竟然還穿著單薄的衣服,蹙了蹙眉:“玲兒,怎麽沒幫你換衣?人去哪了?”


    楚玉珩蜷縮了一下,捂著胸口,弱弱得搖了搖頭。


    “你這樣要著涼的……”秦落衣快步走近,擔心地說,“乖,快去換衣服。”


    楚玉珩垂著腦袋,小小地拉了拉秦落衣的衣擺,怯怯地說:“娘子……你答應過我的,永遠不會離開我的……”


    秦落衣呼吸一窒,一股內疚充斥著整個胸腔。


    剛才發生的事情,讓秦落衣意識到了一點——慕容月要殺楚玉珩。春香是早早被慕容月賞給楚玉珩的,那時候她和楚玉珩還沒有婚約,也就是說慕容月是要對楚玉珩下毒手的。怪不得進宮請安的時候,她總覺得慕容月望著楚玉珩的神情時不時地流露出一股冰寒的目光。


    她看似一臉慈母,其實想殺楚玉珩!一國皇後,竟要殺一個傻子?!因為楚玉珩是先皇後之子嗎?


    百裏辰派墨竹來保護她,結果第一天就發生了刺殺的事情。是不是算準了這一切?


    墨竹的行為也十分反常,她知道王府的後門,還知道春香的名字。今日,明明是她第一次來安王府,竟然還知道廚房在哪!


    安王府很危險,楚玉珩的處境很危險!


    楚玉珩見秦落衣一臉陰沉,嚇得搖了搖她的手臂:“娘子,你在想什麽……”


    秦落衣猛然回神,看著楚玉珩的側臉,想起民間對楚玉珩的傳言,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楚玉珩的生母白筱月曾是楚瑞帝最寵愛的皇後,若不是白家叛變和垮台,楚玉珩原本不該在冷宮出生,更不會成為傻子。他原本該像太子和燕王一樣,一出生就被眾人寵愛,如今卻是在眾人的厭惡和嫌棄中生活了整整十八年多。


    他本該是楚瑞帝最喜歡的兒子,馬背上英武狂妄的少年,亦或者是意氣風發的少年皇子。如今,卻是度過了被父親遺忘,被人欺淩的十八個歲月。


    “王爺……”


    “嗯?”楚玉珩狐疑地歪了歪腦袋,卻被秦落衣輕輕地摟在了懷裏。溫暖的熱度撲麵而來,透著薄薄的內衣襲遍了他的全身。這樣的懷抱是那麽溫暖有力,令人依戀。


    他完全呆滯住,任由著秦落衣將他抱了個滿懷。


    “有我在。”秦落衣緊了緊臂膀,認真低啞的聲音輕輕吹拂在楚玉珩的耳邊。


    楚玉珩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等反應過來,心口似有小鹿般無措地亂撞著,臉上更是布滿了嫣紅。


    落衣要表白了嗎?要表白了嗎?


    “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


    楚玉珩默默扼腕。


    墨竹原以為楚玉珩隻是施展苦肉計,不要臉地想借機親近秦落衣,原來是使計借著秦落衣的手除掉皇後派下的暗樁,高,實在是高!墨竹為自己錯怪主子誤解主子,深深地愧疚著。


    誰知她一來到落玉閣,見秦落衣正緊緊地抱著自家主子,而自家主子一臉想哭不哭,想笑又笑不出的苦逼樣,這個人都驚悚了!


    什麽情況!


    在墨竹火辣辣的目光下,楚玉珩偷偷摸摸地伸出賊手,小心翼翼地回抱了一下秦落衣。


    秦落衣難得那麽主動地抱他……似乎算是第一次吧……哎,怎麽說也比以前有進步了……苦肉計還是有效的!


    他伸出腦袋輕輕地靠在秦落衣的肩部,享受地嗅了嗅秦落衣身上的清香味,隨後扭著腦袋怒瞪了一下不識相進屋的墨竹。


    墨竹默默地退出了門:我高估主子了……色字頭上一把刀……


    “王爺,今晚,我給你燒好吃的吧。”廚房裏所有人都挨了板子,一時間沒人做飯。秦落衣想了想,決定給楚玉珩燒一頓好吃的,補補身子。


    這麽說著,她伸出手,給楚玉珩把了把脈,想確定他有沒有感染風寒。


    楚玉珩瞥了一眼秦落衣把脈的動作,輕笑地說:“玉珩。”


    “嗯?”楚玉珩的脈搏特別虛浮,秦落衣一時間竟摸不準確。


    “不是王爺,叫我玉珩。”楚玉珩甩開了秦落衣的手,不滿道。


    秦落衣抬頭,震懾在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裏。楚玉珩的眼睛非常的漂亮,帶著一點莫名的熟悉感,特別是此刻,他的清眸清涼,不似往日癡傻,燦若星辰,亮晶晶的。


    “或者夫君。”他咧嘴笑道,似乎因這個詞特別的高興。


    秦落衣糾正道:“王爺是敬稱。”


    楚玉珩壓抑著內心強烈的鼓動,嘟起嘴,擺出一副討好的樣子:“娘子,叫玉珩。玉珩啦,玉珩好聽~”


    不是百裏,不是王爺,是玉珩,是夫君。


    “……”


    “娘子不喊,我就不吃飯了!”楚玉珩破罐子破摔,“不換衣服了!”


    “王——”


    “凍死餓死算了,反正娘子不疼,和其他人一樣,都冰冷冷地喊我王爺。”楚玉珩生氣地扭過腦袋,“玉珩不理你了!”


    “玉珩,別鬧了。”


    楚玉珩猛然回過頭,笑眯眯地問:“娘子剛才喊我什麽,再喊一遍。”


    秦落衣無奈地重複了一遍:“玉珩。”


    楚玉珩得寸進尺地又說:“沒聽清楚。”


    麵對傻子,秦落衣根本強勢不起來,隻好一步步妥協著:“玉珩,玉珩,玉珩,玉珩,現在聽清楚了嗎?”


    這一霎那,楚玉珩眼中似有千萬碎星流過。他眯眼笑了,笑得璀璨且幹淨無暇,有著仿佛得到了自己最喜愛之物的欣悅。


    “嗯,落衣。”


    麵如玉冠的臉原本就十分惑人,如今傾城一笑,萬物刹那間失了色。


    秦落衣不禁一呆,這一刻仿佛有什麽觸動了她內心最柔軟的深處,又帶著一絲淡淡的心疼和無奈。


    楚玉珩笑著微側過頭,得寸進尺地靠近著秦落衣:“娘子一直盯著玉珩看,是不是覺得玉珩很俊呢?”


    楚玉珩半靠在秦落衣的身上,說話的呼吸在她脖子間有些麻麻的,騰地一下,秦落衣臉紅了,吞吞吐吐道:“我去準備晚膳。”


    作者有話要說:楚玉珩:娘子去燒飯啦,晚上嘿嘿洗白白躺床上等待臨幸,~\(≧▽≦)/~要迎來第三個晚上啦,這次把醫書全部藏起來了……軟榻也收起了……能睡的地方都封起來了,把多餘的被子和枕頭也收起來來了……噢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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