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盧修斯微微恢複了點意識的時候,傷痕累累的身體就在同一時間發出了抗議,那刺骨的痛覺爭先恐後地鑽進了神經裏麵,讓他一個激靈就徹底地清醒過來,忍不住抽了口冷氣,額頭上瞬間就布滿了冷汗,他喘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然後低咒了一聲——即便他之前還在感歎自己居然還活著。


    “值得慶幸,蟑螂一樣的生命力。”


    硬邦邦的聲音讓盧修斯徹底鬆懈了下來,他閉著眼睛說:“這可真是令人惡心的誇獎,西弗勒斯。”他的聲音很沙啞,喉嚨裏麵又疼又燥,他現在恨不得灌下一大壺茶水。


    斯內普哼了哼,將手中的綠油油的一罐魔藥遞了過去,“喝了它。”


    盧修斯眯開了眼睛,麵無表情地盯著眼前的東西半響,然後很是自然地移開了視線,這才注意到房間裏麵還有盧平和唐克斯,他挑起眉梢,說:“這可真是稀客。”


    見到斯內普有把魔藥扔到垃圾桶裏的衝動,唐克斯連忙上前把東西接了過來,一邊把裏麵的海藻色的液體倒進杯子裏,一邊說:“這裏是鳳凰社的分部,你昏迷了一個星期了。”


    “她的意思是——你才是‘客’。”斯內普沒好氣地說,然後轉身坐到了椅子上。


    “西弗勒斯,不要曲解尼法朵拉的意思。”盧平無奈地笑了笑,然後對盧修斯說,“她是在擔心你,沒有惡意。”


    盧修斯不置可否地眨了下眼,看到唐克斯把那杯東西遞過來後,慘白的臉色又變得微妙起來。


    “雖然味道不怎麽樣,但是對你的傷勢有好處。”唐克斯說,“你要相信西弗勒斯的魔藥水平。”


    “當然……當然……就是因為知道。”盧修斯低聲咕噥了一句,然後接過藥劑一口灌了下去——詭異的味道滲進舌蕾,讓他幾乎要嘔吐出來,可是礙於形象問題,他隻能僵著臉,把那感覺給憋了下去,同時喉嚨裏和身體上難受的感覺卻極大程度緩和了。


    斯內普幸災樂禍地勾起嘴角。


    這時唐克斯又給他遞了杯水,他悶不做聲,以一種優雅地姿態喝了下去,和之前灌魔藥的樣子截然相反。


    “死性不改。”斯內普冷哼了一聲,“這次算你走運,要不是你提前發現了不對勁,現在你已經死無全屍了。”


    畢竟誰都沒有想到那個人會突然發難——這個計劃斯內普完全不知情,可能是因為他還不被信任,也有可能是那個人不信任任何人……至少這次是這樣的。


    盧修斯客氣地笑了笑,然後轉過頭去看向窗外的藍天白雲——事實上,他是在透過那一點點反射看自己的臉。盧修斯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自己的真實模樣了。


    像是察覺到他的舉動似的,斯內普慢悠悠地說:“果然……你還是這個樣子比較養眼。”


    唐克斯和盧平低聲笑了出來。


    斯內普的話讓盧修斯想到了自己在今天之前的形象,原本上翹的嘴角頓時僵住——他發誓,那絕對是他最為不堪的一段過去。盧修斯幹巴巴地笑了笑,“謝謝誇獎。”


    這時候盧平適當的把話題岔開,“秋沒事了,這次非常感謝你。”


    “這要感謝的話……正主在哪裏?”盧修斯淡淡地說。


    “在鳳凰社總部。”唐克斯回答,“她現在不能離開那裏一步,很抱歉。”


    “那麽……”盧修斯支撐起身子,淡金色的長發垂落在肩膀上,他微微揚起下巴,眯著眼睛說,“你們會用什麽來表示你們的‘抱歉’?以及……又用什麽來交換我腦子裏的情報?”


    前者微不足道,後者才是至關重要的砝碼。這是一個交易,能夠給雙方都帶來極大利益的交易。


    斯內普挑起眉梢,身體懶洋洋地倚靠在椅背上,靜靜地旁觀。


    盧平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張折疊的羊皮紙,然後在盧修斯麵前攤開——上麵羅列了滿滿一張的條約,右下角簽署了八個鳳凰社人員的名字,但更加吸引盧修斯目光的卻是羊皮紙周邊密密麻麻的咒文。


    “不可違逆的契約咒語。”盧平說,“不可銷毀,在契約達成後不可修改。可以作為戰爭結束後為你澄清身份的證據,當然,還可以保證我們雙方都會嚴格按照上麵的的條約執行。”


    “這是一個古老的咒語。”唐克斯說,“我想不會有願意去嚐試違背契約的後果。”


    盧修斯收斂起神色,將所有的條約細細研究了一遍,又謹慎地思考了許久——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些條約很公平,除去馬爾福家有一些金錢上的損失之外,的確沒有別的損失。最大程度地保證了雙方的利益。他輕輕彈了一下羊皮紙的右下角,說:“再加一條。”


    盧平露出驚訝的神色——契約上的所有條約都是他們研究了許久才羅列出來的。“請說。”


    “鳳凰社要保證德拉科·馬爾福的存活。”盧修斯低聲說,“一定。”


    這就意味著德拉科·馬爾福要是有什麽意外,簽署契約的八個鳳凰社人員全部都要會死去。


    唐克斯皺了皺眉頭,“這不可能,以德拉科·馬爾福現在的情況來說,要是他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那個人肯定會殺了他。況且在戰爭到來的時候,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


    “那你們就不能允許這種意外的發生。”盧修斯心平氣和地說,“我知道鳳凰社的人為了勝利已經做好了犧牲的覺悟,可是我和德拉科不是鳳凰社的人,我們要保證的隻不過是利益。”


    盧平皺緊眉頭,在來這裏之前,同伴已經把所有的決定權交到他的手上。事實上,不管盧修斯提出什麽條件,他們都是會答應的,可沒有預料之中的金錢和權力上的條件,而是……但那又有什麽辦法呢?盧修斯的情報至關重要。盧平疲憊地歎了口氣,說:“在德拉科·馬爾福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我們一定保證他的存活,怎麽樣?”


    盧修斯滿意的點點頭——提條件的時候一定要得寸進尺讓對方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這樣才能達到真正的目的。


    盧平揮動魔杖在羊皮紙上加了條約,盧修斯才在上麵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赤紅色的咒文順著筆尖繞上了他的手腕,然後漸漸消失。


    盧平將羊皮紙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然後說:“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能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我想您需要一個保密人,請問……”


    “當然。”這也是為了他的性命著想,盧修斯扭頭看向斯內普,突然笑地極為燦爛,“我的摯友,你今天看起來真是善良。”


    斯內普假笑了一下,露出一排陰森森的白牙,“僅僅是你的錯覺而已。”


    盧修斯頓時收斂了神色,麵無表情地盯了他一會,“就這麽決定了。”


    斯內普冷哼一聲,沉下了臉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盧修斯突然皺了下眉頭,“我的衣服呢?”他現在身上纏的都是繃帶。


    唐克斯將原本穿在蟲尾巴身上的破舊的衣袍遞給了他——上麵還沾染了許多血漬。盧修斯連忙翻動著口袋,一遍又一遍,臉色越來越差。


    “怎麽了?”唐克斯問。


    好一會,盧修斯才停下了毫無意義的舉動,沉著臉看向斯內普,“金加隆……我和她的聯絡器不見了。”


    斯內普瞬間繃緊了下顎。


    #####


    今年的聖誕節延續著和去年一樣的壓抑氣氛,甚至還要讓人感到不安——黑魔王的動作最近變得極其明目張膽,仿佛鄧布利多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讓他忌憚的存在了。當德拉科在《預言家日報》上麵看見詹弗斯·斯克林傑死亡和皮爾斯·辛克尼斯擔任魔法部部長的消息時,除了驚訝之外還有一絲疑惑——這種急功近利的做法並不像黑魔王的作風,至少教父曾經說過,那個人偏向把一切事情全部計劃好了之後再付諸行動,而這一切在事發之前完全沒有任何預兆或者部署。


    德拉科將衣袍和一些常用的物件井井有條地放進施了咒語的小皮箱裏,突然想起那個金發的小丫頭在清理衣物的時候總是把東西一股腦地往裏塞,他就忍不住笑了笑——賽拉在生活方麵總是比較懶散,以前她住在馬爾福莊園的時候,僅僅幾天都能把房間裏麵弄地亂七八糟,不知道怎麽養成的習慣。可笑著笑著,上翹的嘴角就僵住了,德拉科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加快了速度,很快便把東西全部清理好,蓋上小皮箱便有些匆忙地離開了寢室,踏上了霍格沃茲的特快列車。


    她還活著——放假的前一天,德拉科去找斯內普的時候得到了這個讓人安心的消息。可還沒等他完全鬆口氣,斯內普一句話又讓德拉科提心吊膽起來——


    【我這段時間沒有見到過她,可能她已經暴露自己了。如果真是這樣……活著並不意味著是好消息。】


    暴露?德拉科無法想象她麵臨了什麽——黑魔王的懲罰不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能夠承受的起的,可比較其他同齡人來說,她已經承受了許多足夠沉重的東西。


    正當德拉科望著窗外穿梭的風景出神時,耳邊突然傳來吵雜的聲音,他皺了皺眉頭,扭過頭去,看見潘西正氣勢洶洶地衝過來後,插在口袋裏的手緊緊地握住了魔杖,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可能是他的神色流露出了些什麽,潘西到他前方不遠處的時候突然止步,一副想要上前狠狠揪住他的領子卻又不敢的樣子,潘西憤怒地瞪大眼睛,在德拉科眼裏原本還算看得過去的臉變得極為猙獰,她漲紅了臉大吼出聲:“你做了什麽?!你對帕金森家做了什麽?!”


    咆哮聲引來了列車上不少人的圍觀,所有人都把視線集中在了這兩個人身上。


    德拉科懶洋洋地撐住自己的下顎,玩味地笑了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帕金森怎麽了?”


    潘西頓時紅了眼,“你少裝糊塗!爸爸好心好意幫你,結果你居然……居然吞掉了一半的帕金森家的產業!”


    幫?德拉科忍不住冷笑。當初老帕金森找他合作,看上去的確是在幫助他,可要不是他察覺到了條約中一個微不足道的漏洞,恐怕馬爾福家現在已經成了人家的附屬品了!可也正因為這個漏洞,他先下手為強,利用這個雙麵刃反咬了那老家夥一口。德拉科極為無辜地聳聳肩,“我什麽都沒有做,那一半可是帕金森先生自願給予我的‘幫助’。”事實上,他還是覺得有些遺憾的——他做的還不夠好,如果是爸爸的話,一定會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把整個帕金森家都給吞掉。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混蛋!”潘西再也忍不住,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幾乎在同一時間,德拉科對著她施了一個棄械咒。看著她狼狽的縮著手,一臉驚怒的瞪她,德拉科不耐煩地沉下了臉,“回去告訴那個老家夥,不要太小瞧人了。這次算他走運,下次……哼,如果他還有這個資本製造‘下次’的話。”


    趁著說話的空當,列車已經停下來了。德拉科提著自己的行李,慢悠悠地走了過去,在經過潘西身邊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空出的那隻手擒住她的下顎,居高臨下地蔑視著她,“還有,想要上我的床,最好掂量掂量自己什麽身份。”


    一些看熱鬧的男生玩味的吹起了口哨——誰都知道潘西·帕金森前天企圖對德拉科用迷情劑,可惜她找錯了送貨人——嘴饞的高爾偷偷把東西吃了。之後高爾追著潘西到處跑可鬧出了不少笑話。


    潘西的臉已經紅得發紫了,她惱羞成怒地說:“那個泥巴種又是什麽身份?!”


    德拉科麵無表情地盯了她一會,突然低聲笑了出來,然後微微躬下、身來,在她的耳邊說:“將來……如果你不想活了,可以再問我這個問題。”


    濕潤的唇瓣在張合間輕輕碰觸了幾下潘西的耳垂,最後一個聲符落地,德拉科將她甩開,頭也不回的走了。


    德拉科倒是希望那丫頭會有想要爬上他的床的心思……可是考慮到她幹煸的身子,又考慮到年齡的問題,再考慮到現在的時局,德拉科在心裏嘖了一聲——還得再養養,還得再忍忍。


    很久之後,德拉科不止一次質疑當初的這個想法——到底是誰在忍,誰在養?


    作者有話要說:快了快了快了……


    我馬上就回學校了,到時候就可以正常更新鳥tat~


    將來燉肉奉上還包郵哦親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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