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看見那麵華麗而巨大的鏡子時,幾乎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停頓了一下。


    她認識它——厄裏斯魔鏡。


    在她帶著仇恨和憎惡像一條卑微的爬蟲一般匍匐在那人腳下時,是它給予了她勇氣與光明。


    賽拉挺直背脊,想像個高傲的公主一般漫步走到厄裏斯魔鏡,可雙腳卻始終被看不見的東西禁錮著,隻能僵硬地站在原地,漸漸地,這種詭異地僵硬感蔓延到了全身,挺直的背脊變得脆弱易折。


    “怎麽不走上前看看?”


    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身後突兀地響起。


    賽拉微微收攏眉尖,側過臉來,略微有些不滿地說:“你怎麽會在這裏,紮克利。”


    “這不重要。”紮克利微笑著輕撫上她的肩膀,微微使力讓她不得不前行兩步,“去看看,然後告訴我你這次看到了什麽。”


    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突然凝固了,她猛然回過頭來,視線猶如惡咒一般狠狠地紮在眼前這個笑意盈盈的麵孔上。


    就如當初第一次見麵一般——深栗色的頭發有點自然卷,就像水中漂浮的海藻一樣,棱角分明的五官,深棕色的眼睛溫柔地讓人覺得安心。


    可是……


    “你怎麽會在這裏?”她有些茫然地輕聲呢喃到,細碎的聲音從喉嚨裏一點一點滲漏出來,艱難地凝結成話語。


    他抬手將她的一縷發絲挽到耳後,又輕輕刮了下她的鼻梁,“我可不舍得錯過今天。”


    略微蒼白的嘴唇開合了好幾次,她才低著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地的委屈說:“我找了您很久。”


    原本微微上揚的嘴角僵硬了一瞬,棕色的眼眸變得混沌。他當然知道她花了多久時間去找他,隻是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罷了。


    當初的決定或許是一時衝動一時感性,但無法否認的是,她始終是他心尖上的那塊軟肉,但同時,無法否定的是……她的存在她的呼吸她的一切都提醒他——恥辱。


    他的一生遇到過許多失敗,也能坦然麵對,他有很多方法很多時間重新開始,可這並不代表他能允許自己去放棄。


    失敗隻是挫折,但是放棄便是恥辱。


    這讓他對她的感情變得很複雜,有些時候想殺了她,有些時候想讓她過得更好,這些反複的感情在最開始折磨了他許久,然後某一天,他突然察覺,無論如何怎樣的想法,他都從未對最初的那個決定感到後悔。


    等到一切都沉澱下來之後,他選了個好時間,重新出現在這個地方。


    一切隻是為了他的公主能夠隨心所欲。


    “所以我現在出現了。”他說著,從袖口抽出一根褐色的魔杖遞到賽拉的眼前。“一個巫師怎麽能夠沒有魔杖?試一試,看看滿意嗎?”


    賽拉感覺到自己的指尖顫動了一下,胳膊變得沉重起來,“不了,我已經決定不再使用魔法了。”


    他挑高眉梢,不是因為她的話語,而是這是她第一次拒絕他。


    “隻要你高興。”他不在意地說,將魔杖隨意地擺在桌上,然後牽起賽拉的手,走到厄裏斯魔鏡麵前,“那麽看看它吧,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賽拉像個不聽話的木偶,雖然沒有反抗,但也沒有抬起頭來,全身僵硬地不像話,仿佛麵前的不是鏡子,而是令人恐懼的攝魂怪,而她之所以沒有逃離,也隻是因為肩膀上的手傳來一股不容拒絕地力道。


    察覺到她的反應,他有些不是滋味……他的小公主學會違逆他了,這可是在她背叛他的那段時間裏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沒什麽好怕的,它會讓你看到心底的渴望,這是件好事。”他輕哄到,頓了頓,眼角彎成好看的弧度,棕色的眼底泛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你上次見到它的時候不是很開心嗎?”


    他站在賽拉的身後,右手環過她的肩膀,指尖挑起她的下顎,強迫賽拉抬起頭來。


    ‘現在,告訴我,我的小公主,你看見了什麽?’


    沙啞怪異地嘶嘶聲在安靜的房間裏徘徊。


    *****


    賽拉近乎呆滯地盯著鏡子,心跳聲變得紊亂和狂躁,一下一下敲打著耳膜,幾乎讓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它們尖叫著似乎想要從毛孔裏麵迸發出來,隨之帶來的眩暈感幾乎讓賽拉跌倒在地。


    可事實上,她猶如一個洋娃娃一般,乖巧安靜地站在鏡子麵前。俏麗的麵孔慘白無色,襯著碧綠地眼睛格外滲人,裏麵流轉著激烈地情緒。


    驚愕、憎恨、厭惡、恐懼、悲哀、憤怒以及……不可置信。


    這些濃烈的感情凝結成漫天的荊棘裹在賽拉身上,把她刺地鮮血淋漓體無完膚。


    她的模樣讓一直在觀察的他變得柔軟了些,身上的惡意也隨之收斂。他看似漫不經心地抬眼,視線投向魔鏡,隻稍稍頓了頓就發出一聲幾不可察的歎息聲,像是看到了意料之中但也讓他無奈的東西。


    可賽拉卻突然劇烈地掙紮了起來,用力地掙脫他的禁錮,轉過身麵對他,像是溺水地的人終於搶奪到了氧氣一般狠狠地喘息著。


    她自認為凶狠地瞪著他,可在他眼裏,卻像一隻不願意麵對現實而表現出攻擊性的小蛇而已。他當然能猜到她究竟看到了什麽——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他更加了解他的小公主了。


    在他的注視下,賽拉覺得自己像個滑稽可笑的小醜,她狼狽地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背部被鏡子阻擋才停下來,那上麵傳來的冰冷的觸感更加刺激了賽拉,她驚恐地把它推倒在地,然後眼睜睜地看著支離破碎的魔鏡變得黯淡無光。


    “可惜了,這世上隻有這一麵厄裏斯。”他漫不經心地說。


    就像按了暫停鍵一般,賽拉突然安靜下來,她歪著頭,以一種怪異地目光看著他,好半響,她扯了扯略微淩亂的裙擺,看上去無比冷靜,可指尖的顫抖還是泄露了情緒。


    他走上前去,本想拿出魔杖,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動手,寵溺地提她擺弄有些淩亂的發絲。


    “還有誰知道你在這裏?”賽拉細聲問。她指的是布雷恩和馬爾福以外的人。


    “倒是有一個人。”他說。


    賽拉思考了一會,說:“斯內普教授?”


    “聰明的姑娘。”他懶洋洋地點了下賽拉鼻尖。


    接著是怪異的沉默,細微的呼吸聲在房間裏顯得有些沉重。


    賽拉對此感到局促,她執著地尋找話題,“那……那您之前在哪裏?以後呢?以後會去哪裏?”


    話剛說出口,賽拉就後悔了。


    這是個敏感的話題。


    能讓少數幾個人知道他還活著就已經是極限了,而且還是以保障她為目的。


    “德國。”他輕描淡寫地說,仿佛這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事情。


    她震驚地瞪大眼睛,碧綠的寶石泛起漣漪。


    賽拉環過他的腰,纖細白皙的臂彎看上去格外脆弱,她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正在鮮活跳動的心跳聲,雙眸微斂,綠寶石一片暗沉,可此時的她就像一隻不知所措卻又乖順的小貓。


    可這模樣在他眼裏卻成了蘊藏毒液的小蛇,他頓了頓身子,卻還是輕撫著她的發絲問到:“怎麽了?”


    鼻尖一酸,一股淚意湧了上來。


    您還想殺我嗎?


    您能不能帶我走?


    我能不能像以前那樣跟在您的身後?


    千言萬語爭先恐後地塞滿了喉嚨,讓她無法動彈無法吐露出一個字來,腦海裏變得昏昏沉沉,眩暈感瘋狂的壓製著她。


    可即便無法思考,她還是銘記自己最初的目的——從他出現在她眼前的那一刻開始。


    她說:“lord,您能不能去死?”


    瞬間,一聲肉、體被撕裂的聲音響起,緊隨而來的是粘稠液體向外噴灑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動靜。


    她將匕首狠狠地刺進他的腹部。


    溫熱粘稠的觸感卻讓她不寒而栗,她恍惚地想,原來這個人居然也會有這樣充滿生命的液體。


    滿地的鏡子碎片在餘光裏徘徊,幾年前她在鏡子裏看到畫麵和眼前鮮血淋漓的他重合起來。


    起先是不可置信,似乎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做到,然後是驚恐瘋狂憎恨,最後卻是……塵埃落定地絕望。


    耳邊似乎響起了一陣歎息,她感覺到自己握著匕首的手背被溫熱的掌心覆蓋,飄散的思緒再次聚攏。


    他親吻著她的額頭,用力將匕首抽了出來,劇痛讓他發出一陣沉悶地喘息聲。


    “好姑娘,真想我死,應該對準這裏。”說著,他握著賽拉的手,將匕首對準自己的心髒。


    “是你的錯……”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做什麽,之前的那一刀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信念。賽拉注視著他的眼睛,神情恍惚,艱難而緩慢地說,每一個字都像利刃一般刮過喉嚨,“是你自食其果……憑什麽?!憑什麽你毀了我的一切之後還能安然無恙地活著?!在那個時候老老實實去死不就好了嗎?你以為有人希望你活著?”


    他摸了一下傷口,摩挲著指尖粘稠的鮮血,漫不經心地說:“繼續說,我在聽。”


    賽拉呼吸一窒,像隻困獸一般狠狠喘息了一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嗎?你要是真想我好,就會老老實實像個蟲子一樣這輩子都呆在陰暗處永遠不要現身。不要說什麽為了保護我,為了讓我隨心所欲這些可笑的理由!你隻是在提醒我!我這輩子都不能高枕無憂!這輩子都得提心吊膽得防備著你再次出現奪走我的一切!”


    他安靜地聽著,直到賽拉的最後一個音節落地,他突然露出一個充滿惡意地笑容來——全中。


    沾滿鮮血的手狠狠捏住賽拉的下顎,“聰明的姑娘,可即便你猜到了,那又怎樣?你現在的一切是我給你的,別忘了你能高枕無憂地冠上馬爾福姓氏是我用什麽換回來的。不過三年而已……是什麽讓你以為,我會容忍你……”


    他突然頓住,賽拉屏息了好半天都沒有聽到他的下一句話,可她卻發現了他臉上一閃而逝的狼狽。


    他立馬收斂的神色,狠狠將匕首扔到地上,抽出魔杖對著自己的傷口施了一個治療魔法,慢吞吞地說:“那麽,是什麽讓你以為,我會容忍你這樣放肆。”


    他原本想說的真的是這句?這個念頭在賽拉腦子裏快速地劃過,正想去深究的時候,他的下一句話就刺地她退縮了。


    “機會隻有一次,既然你做不到,那就好好珍惜自己現在得到的一切。”


    “你想做什麽?!”全身的刺都豎起來,賽拉憤怒而又戒備地質問。


    他麵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原本深棕色的眼睛變得一片猩紅,他轉身離開,在和上門的那一刻,一句微不可察的話語如煙霧般消散在空氣中。


    “誰知道呢?”


    隻留下賽拉一個人呆在寂冷的房間裏。


    門外——


    一根魔杖正精準地對著他。


    所有的情緒都收斂了起來,仿佛他的一切都被隔離在了門裏麵的世界。他用一種極其挑剔的目光蔑視著眼前的人,仿佛把對方身上的皮狠狠剝下來還在嫌棄對方血留的不夠多尖叫不夠淒厲似的。


    這樣的目光讓德拉科原本蒼白的臉更加透明了,可依舊抿著嘴,堅定地舉著魔杖。


    就在這時,湯劑藥效時間已到,原本一頭咖啡色的微卷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黑色直發,服帖地垂在耳際,深棕色的眼睛猶如浸染了鮮血,凝固成暗紅的眸色。年輕俊逸的五官轉化成深刻硬朗的線條,帶來一陣毛骨悚然的寒氣。


    “不過三年而已,一個兩個都這麽無法無天了?”他用嘶啞的聲音慢條斯理地說,“三年前你甚至連直視我都做不到。”


    德拉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對我來說,三年時間並不短,何況改變的不僅僅是我而已。”灰藍色的眼睛在他染滿鮮血的腹部刻意停頓了一下,意有所指地加深了笑容。


    一條充滿逆反心理的小蛇,和一個心甘情願被咬傷的主人,誰沒有在變呢?


    他這回是真的感到有些訝異了,再次將德拉科身上的皮剝了兩遍後,視線落在魔杖上,諷刺地說:“那麽,你確定要用這個方式來證明你的……嗯……‘成長’?”


    “當然不,是我失禮了。對著您總是要預防點什麽不是嗎?事實上您現在心情看上去不錯,這我就放心了。”德拉科像是才發現自己的行為似的,慢吞吞地將魔杖收進袖子裏,“您知道的,雖然我表麵上剛接手馬爾福家族,但事實上我已經掌權許久了,時間有些晚,不過我還是得向您表達一下我的態度。”


    他挑眉,表示繼續。


    “在您和賽拉的問題上,我和我的父親產生了點分歧,當然,鑒於現在我才是名符其實的掌權人,那麽他的想法也就不重要了,我想您應該也沒什麽興趣。”德拉科的臉上始終保持著文質彬彬的笑容,輕鬆地說著這些話語,“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您在德國做的一切我代表馬爾福表示全力支持,馬爾福在德國那邊的產業全部都會轉到您現在的身份下,將來若還有任何關於金錢方麵的問題隻要您開口,在保證賽拉能夠吃飽穿暖的前提下,我必定全力以赴。至於人脈方麵,請您原諒馬爾福在‘戰後’大受打擊,隻能選擇在精神上支持您了。”


    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德拉科,雙手擊掌,拍打出懶散的掌聲來,“勇氣可嘉,你讓我刮目相看,現在說說看,是什麽讓你拱手相讓馬爾福三分之一的產業?”


    德拉科恭敬地微笑著說:“很明顯不是嗎?明哲保身而已。當然,我的意思並不是說我的父親當年做了錯誤的選擇,時代的改變也造成了觀念的不同,我現在做的決定,在我看來,可是更利於馬爾福的長遠發展。如果您對馬爾福的誠意感到滿意的話,不知能不能容許我求取一個小小的……嗯……賞賜?”


    重點來了。他這才收回一副懶洋洋的姿態,饒有興趣地說:“說。”


    喉嚨微不可察地滑動了一下,德拉科的臉上卻還是保持著完美的笑容,仿佛接下來說的話真的隻是一個小小的附帶要求罷了。


    “如果您當年的心意並未改變並沒有對您的決定感到後悔的話,就請您不要再出現在她麵前了。”


    氣氛在一瞬間冷凝了下來。


    沒有說不要出現在英國,因為他的公主還需要這個人的庇佑。


    也沒有說不要出現在馬爾福家,因為他已經承諾可以合作。


    僅僅是……不要再出現在他的公主麵前而已。


    他的公主和眼前這個人之間的羈絆,不管花多少時間,他都要斬斷!


    即使到現在,德拉科都沒有忘記當這個人試圖殺死她時,賽拉那瘋狂的模樣,甚至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每一滴眼淚都已經銘刻在了心上。


    ——她隨時隨地會繼續跟隨這個人的腳步離開英國,離開他。


    這個念頭從德拉科得知這個人還活著的時候,就無時無刻地再腦海裏盤旋,令人無法忍受。當父親得知自己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憤怒地幾乎要衝上來撕碎他,可母親卻按住父親,冷冰冰地問【把握多大?】


    他也不清楚。


    賽拉在這個人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這個要求毋庸置疑地戳中了逆鱗。可即便這樣,在賽拉冠上馬爾福姓氏之後,他們也應該不會受到多大的攻擊。


    那為什麽不賭一賭呢?賭這個人心底的野心究竟還在不在。


    三年前他能為了賽拉放棄一次,還會不會在三年後放棄第二次?


    他的驕傲允許嗎?他的付出允許嗎?他的底線允許嗎?


    看著眼前這個人漸漸沉下來了的臉,德拉科知道自己贏了,這時,他才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來:“請您原諒一個斯萊特林的貪婪和不安……嗯……爺爺。”


    布萊克夫人那句話是怎麽說的?


    ——【孫女婿這個身份就是無敵大殺器。】


    ☆番外☆


    斯科皮·馬爾福有一個秘密。


    濃鬱的花香味纏繞在鼻尖,斯科皮皺著眉敏感得嗅了嗅鼻子。灰藍色的眼睛似是不經意地掃過不遠處地花房,眉頭幾乎要擰成結了。


    正蹲下、身子給他係領結的金發女人把注意力從他的脖子移到了他的臉上,翡翠般的眼眸裏滿是關懷,卻戲謔:“好吧,寶貝心情不美麗了,來,告訴我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這回斯科皮的眉毛幾乎要打結了,可稚嫩的聲音即便充滿不滿,也沒有辦法達到穩重嚴肅的效果,“媽媽,我已經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學信了。”所以請收起那個幼稚的稱呼。


    “這是當然的,我們可不就是在為你去對角巷做準備嗎?”金發女人挑眉說,她順著斯科皮之前的目光看過去,“還是不喜歡進花房嗎?”


    斯科皮聳聳肩,“您知道的,我對花粉過敏,這輩子都不想再踏進那兒一步。”


    斯科皮七歲的時候誤闖花房結果鬧得全身起疹子尖叫不已的事情至今為止都被倫瑞·斯內普拿捏在手中毫不留情得嘲諷,每次見到那個表麵上像是萌妹子實則比怪獸還要可怕的家夥時,斯科皮都會恨不得把牙齒給磨平。


    再過兩天就得進霍格沃茨了,像這種親昵的時光估計要等到放假才能重現,得抓住這個機會向母親好好撒嬌——比如勸她把花房拆掉之類的。尤其是在她此時心情看上去還比較美麗的時候。


    斯科皮的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形,剛想說什麽的時候,被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了。


    一個鉑金發色的男人從階梯上緩步走下來,手上慢吞吞地係著領結,這個對著自己的兒子依舊是一臉倨傲的男人漫不經心地說:“最好把你想說的話咽下去,你這個連領結都不會係的小鬼。”


    斯科皮在心裏不屑地撇撇嘴——在今天之前從不親自動手係領結的家夥不知道是誰呢?明明在外人麵前有些倨傲但還算得上八麵玲瓏的男人,怎麽一對上自己的兒子那嘴巴就像脫韁的野馬似的滿嘴炮呢?


    像極了男人的斯科皮繃著臉麵無表情地說:“父親,您的發型已經過時了。”


    倨傲的臉頓時拉了下來,可即便這樣,在麵對女人的時候,原本抑揚頓挫的聲調突然變得……軟綿綿?“我早說過了,你應該少帶他去接觸那個世界,瞧他學了些什麽?”


    女人笑眯眯地捏捏斯科皮的臉,斯科皮故意露出享受的表情,撒嬌似得晃晃腦袋,這模樣讓女人更加愉快了。


    這兩父子總知道用什麽方式討女人開心。


    “我倒覺得寶貝這樣很好,光衝著你在他這個年齡絕對不敢違逆父母這一點,他就比你強遠了。”


    男人湊近,在女人的麵頰上落下一個吻,繼續用一種軟綿綿地腔調稍稍表達一丁點的不滿,以明確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可他隻會違逆我,或者我們應該……商量一下教育方式?你覺得呢?”


    看到男人這幅模樣斯科皮隻想嗬嗬嗬。


    察覺到自家兒子裝模作樣冷笑的樣子,男人牙槽一陣酸癢。


    “嗯?”


    輕輕軟軟的聲調讓兩個幾乎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馬爾福一個機靈。


    男人親昵地攬過女人的肩,微笑著露出亮白的牙齒,“還等什麽呢?快出發吧,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帶我們的寶貝去逛逛了。”


    斯科皮懵懂天真的眨眨眼,歡快得拽住女人的衣角,“媽媽,你不是答應告訴我分院儀式是怎樣的嗎?”


    女人眯眼笑出聲。


    牆壁上,畫像裏的馬爾福家族創始人難過地捂住臉。


    ……


    霍格沃茨開學前的對角巷總是人群熙攘。


    雖然已經來過這裏很多次了,但斯科皮依舊對這兒充滿熱情,不一會兒手上就抱滿了東西——除非是大物件,否則斯科皮拒絕使用魔法來裝載它們,他喜歡這種獲得戰利品的感覺。即便要保持著“爾等凡人隻能仰望”的表情,卻依然無法掩飾眼底興奮的光輝。


    他身邊的德拉科和賽拉看到他這幅模樣,神情不由自主地柔和起來。


    “這小鬼也就在這個時候有點可取之處。”德拉科側過頭,在賽拉的耳邊輕輕嘟囔,溫熱的唇瓣時不時地掃過她的耳垂。


    走在賽拉身側的斯科皮驀然往前跨一大步,保證正在講小話的父親能夠看到自己,一臉不滿地說,“我可是聽到了!”


    德拉科一臉慈父模樣地微笑到:“那又如何呢?”


    斯科皮被狠狠噎住,他剛想向自己母親投去一個求救的目光,眼神剛一轉,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視線。


    就像一個訓練有素的士兵聽到哨聲似的,等到自己察覺的時候,斯科皮已經略微揚起下巴,微微眯起眼睛,渾身散發出一種“高大上”的氣息。


    一切準備就緒,斯科皮這才定睛一看——哈!果然是那個家夥!


    那是個乖巧可愛的女孩——看上去是這樣的。


    對方似乎也看到了他,用力拽這身邊的人往這邊走來。


    隨著對麵兩人的靠近,德拉科也收斂了起來,唯獨賽拉漫不經心地抬眼一掃而過。


    “教父。”德拉科微微躬身。


    斯內普微微點頭,身邊的小女孩對著他們露出一個靦腆羞澀的微笑,細聲說:“馬爾福先生,馬爾福夫人,你們好。”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德拉科的身上,麵頰上又浮現兩朵紅雲,“斯……斯科皮,你好。”


    “你好。”斯科皮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天知道他全身的汗毛已經豎起來了!


    賽拉微笑著躬身,輕輕撫摸女孩紅色的頭發,“倫瑞真是個好女孩。你母親呢?”


    “媽媽在成衣店試衣服。”倫瑞甜甜地說,就像一個討喜的吉祥娃娃,她轉而對斯科皮紅著臉輕聲說,“斯科皮,你好久沒來我家玩了,要不要……”


    斯科皮感覺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他不假思索地狠狠打斷倫瑞的話,“不可能!”說話臉立刻白了,他一臉驚恐地看向斯內普,然後嗖地一下轉身跑到瑞拉身後,隻露出毛茸茸的金發。


    即便知女莫若父,但看到自家女兒被人避之不及……雖然也沒錯,但是斯內普就是不樂意了,他麵無表情地說:“又是一個馬爾福,還能有什麽別的選擇呢?”潛台詞是——即便分院帽老糊塗了,你也妥妥的是個斯萊特林,到時候……嗬嗬。


    雖然是個兔崽子,但好歹是自家的……德拉科上前一步,替自己的兒子擋住自家教父的視線,回頭對賽拉輕聲說,“你先帶他去轉轉吧,我有些事情需要找教父談談。”


    還沒有等斯科皮露出解脫的表情,又聽他說到,“帶上倫瑞一起吧。”


    賽拉點點頭,衝著倫瑞招招手。小女孩興高采烈地走了兩步,卻發現自己被人提了起來。


    “去找你母親。”斯內普麵無表情地把她拎到一邊。


    倫瑞立即紅了眼,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斯內普不為所動。


    自己這一招從來沒有在這個男人麵前成功過,再清楚不過這一點的倫瑞很快收斂了神色,她望向一臉劫後餘生的斯科皮,原本黑亮的眼睛如深潭一般死寂,她麵無表情地說:“這周末你敢不來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哈哈哈爺爺有木有邪魅狂霸拽酷帥吊炸天?


    賽拉在鏡子裏麵看見黑魔王站在自己身邊,讓原本以為恨不得他死的賽拉接受不能——“媽蛋曾經老娘把你當個寶你把老娘當根草!”以及“媽蛋老娘雖然情商為負但智商為正!”的心理,於是捅一刀。


    於是摸透她心思的爺爺就邪魅狂霸拽酷帥吊炸天得認為“媽蛋才三年就不找勞資了就想回家嫁人相夫教子”“勞資賠了老本進去可不是讓你忘記我的”“媽蛋捅一下就捅一下吧勞資還真不認為小樣會捅死勞資”


    3.24拖延症去死去死!!啊啊啊再給我一次機會!


    2013.12.26:過幾天就結婚了!結婚當天再更新一次就完結了!算是給自己的新婚禮物哈哈哈~新坑有15w了,經過這次狗啃的教訓之後決定不完結不發文了。名字是——《論少年漫的工口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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