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羿心頭一動,看來,廖知府跟這屠幫主關係不同一般,能在大年初一跟知府大老爺吃飯喝酒的,肯定不是一般的關係。難怪先前廖知府會幫屠幫主說話。


    他心裏琢磨,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專心致誌聽著屠幫主往下講。


    屠幫主道:“吃完飯回來,天已經黑了,我也喝醉了,感到很困,就躺下睡覺了。大概兩更的時候,我被叫醒了,說不好了,我娘子被人殺死在我弟弟的小院子裏了。我當時就嚇得酒醒了。趕緊跑去查看。便看見小院正堂這裏,我娘子仰麵朝天躺著,兩隻眼睛還微微張開,似乎死不瞑目似的。脖子上有明顯的掐痕。我又氣又急,都有發瘋了,把我弟弟揪住問他怎麽回事?他說他也不知道,他一直在屋裏溫習功課,還是仆從們發現了叫他,他才趕來的。


    冷羿道:“大年初一晚上,還在溫習功課,他可真是很用功啊。”


    “是,我弟弟一直很用功。”屠幫主的話充滿了驕傲。


    冷羿道:“屠幫主進入小院子的時候,院子裏有誰?”


    屠幫主想了想,道:“有我弟弟,丫鬟小萍,小院的門房,府上的郎中,還有小順,土娃,馬臉來叫我的,跟我一起回來。我的幾個小妾也跟著來了,在門口哭,我沒讓她們進院子。其他人都沒有讓進來。”


    冷羿走到案發現場小院子正廳門口,道:“發現屍體時。是什麽樣子?”


    “就是這樣仰麵躺在地上的。”屠幫主一邊比劃,一邊說道,“就在這。”


    屠幫主詳細指了屍體的具體位置,腳朝著門口,頭朝著大堂裏麵躺著。


    冷羿看了一眼旁邊的書房,道:“當時令弟就在這讀書?”


    “是!”


    “這隻有一牆之隔,這邊殺人了。他那邊會不知道?”


    “嗯……,他說他看書入迷了。”


    冷羿掃了一眼大廳,有些淩亂。又走到旁邊臥室,也是被煩得亂七八糟的,便道:“這是你們翻動的還是凶手翻的?”


    “是凶手。我們沒有動過。”


    旁邊廖知府道:“這個本府已經查過了,臥室裏屠幫主的弟弟放的十幾兩金子丟失了,還有一些很值錢的首飾。”


    “十幾兩金子?”冷羿道,“放這麽多金子在臥室做什麽?怎麽不放在金庫裏?”


    屠幫主冷哼一聲,道:“為什麽不放在金庫,這一點你沒必要多問,你隻需要幫我把凶手找出來就行了!”


    冷羿淡淡道:“凡是本縣問的問題,都是必須要知道的問題。當然,如果涉及屠幫主的隱私,可以不用回答。”


    “屠某沒有什麽隱私的。屠某麾下數千幫眾,百餘艘貨船,每日裏過手的金銀不計其數,十幾兩金子算得了什麽!用得著巴巴的放進金庫嗎?”


    “如果是你的住處,這還好理解。可這裏是你弟弟的住處,你弟弟莫非也是船幫的人?”


    屠幫主道:“是又怎樣?”


    冷羿道:“屠幫主,如果你真心想破這個案子,那就請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不會隨意問一些與案件無關的事情。你要是這個態度,這案子真的很難破。便是六扇門的捕頭,你不配合,也破不了這案子。——我說的沒錯吧,尹捕頭?”


    尹鷲忙拱手道:“正是。”


    屠幫主悻悻道:“那好,我配合你們就是。——沒錯,我弟弟是在幫裏做事,他幫我管賬管錢,滿意了吧?”


    “你不是說他一心苦讀嗎?幫你管錢管賬,會用去很大的精力,如何能用心苦讀。”


    “我弟弟天縱聰明,能一心二用。不行嗎?”


    冷羿道:“請問貴幫主要是做什麽生意的?”


    “跑貨運。”


    “哦,”冷羿沒有再問他們船幫的事情,轉口道:“請把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叫來,本縣要問他一些問題。”


    “麻煩!”屠幫主嘟噥了一句,回頭對管家道:“去把麻臉、小順和土娃叫來。”


    管家答應,匆匆出去了,很快,領了三個男仆進來。跪倒磕頭。


    冷羿道:“是你們三個首先發現你們太太的屍體的?”


    “是!”三人一起說到。


    “你們三個叫什麽?”


    一個年紀稍大的男仆介紹道:“小人姓馬,因為臉上有麻子,外號叫麻臉,”一指一個瘦子道:“他叫小順。”又指了一個矮胖子道:“他叫土娃。土娃是服侍太太的,我和小順我們兩是服侍二爺的。”


    冷羿看了屠幫主一眼。屠幫主道:“二爺就是我弟弟,排行老二。我們家就我和弟弟兩人。”


    冷羿讓小順和土娃先到小院子外麵等著,要挨個詢問。他先問麻臉道:“你們把發現屍體的經過詳細說一遍。”


    麻臉道:“前天晚上是大年三十,全府上下都忙了個團團轉,一宿都沒有睡覺,昨天便安排輪休,我們三個早上休息,睡了一覺之後,下午起來接班。晚上的時候,太太來了,也沒說什麽,轉了一圈,就走了……”


    “等等!”冷羿道,“你們當時在哪裏?在幹什麽?太太來的目的是什麽?都說清楚。”


    “哦,”麻臉道:“我們在前廳跟土娃還有李老三他們幾個坐著聊天……”


    “聊天?你們不是接班了嗎?聊天也是你們的班?”


    麻臉很是尷尬,道:“是這樣的,頭一晚是大年三十,守歲之後,大家都很困,所以第二天大爺、二爺都在睡覺……”


    “都在睡覺?”冷羿轉頭瞧了一眼屠幫主,“不是說,你弟弟在書房刻苦攻讀嗎?”


    屠幫主訕訕道:“我,我當時睡著了,後來問他,他是這麽說來著。”


    麻臉急忙改口道:“對對,我說錯了,是大爺在睡覺,二爺在讀書。因為我和小順我們兩是服侍二爺的,二爺讀書的時候,是不讓人打擾的,所以我們就到前廳找李老三他們說話聊天。這時,太太就進來了。我們趕緊起來恭迎。可是太太隻掃了我們一眼,連話都沒說一句,就走了。”


    “她一個人嗎?”


    “帶著貼身丫鬟小萍。”


    “她來你們前廳,就一句話都沒有說?”


    “真的沒有說。我們也覺得挺納悶的。”


    “那你接著說。”


    “是。”麻臉道,“等太太走了之後,我們就接著聊大天。聊了一會,土娃突然說,太太是不是來看我們有沒有偷懶,我們在這聊大天,也是報告了老爺,那不得把腿打斷了。還是各自散了,回去候著去。於是我們就各自散了,我和小順我們兩要回這裏來,土娃是服侍太太的,在門口問太太朝哪裏去了,門口丫鬟說太太到這邊來了,於是土娃就跟著我們一起到小院這邊來找太太。進了院門,我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怎麽個不對勁?”冷羿道。


    “房門是開著的,門房劉婆不知道去了哪裏,不在屋裏。”


    “平常這小院子都關著門的嗎?”


    “是的。因為二爺要清靜讀書,所以一般人都不讓到這裏來。房門都關著。”


    冷羿道:“天都黑了,幫主夫人到小叔子的院子裏來做什麽?”


    “這個……”廖知府望向屠幫主。


    屠幫主道:“我夫人對我弟弟很是關愛,經常噓寒問暖。過來探望,那也是經常的事情。”


    “這樣啊。”冷羿對麻臉道:“你接著說。”


    “是。”麻臉道,“我們三個進來之後,沒聽到有什麽動靜,也沒看見夫人,我們一直走到大廳門前,便嚇了一大跳,看見夫人躺在大廳的地上,一動不動的。小順趕緊上去,叫了兩聲,沒反應,又用手推了推,也沒動靜,探了鼻息,沒呼吸了,嚇得都哭了,說‘不好了!夫人死了!快!快去叫老爺啊!’我就跑出去叫老爺去了。我把老爺叫醒,說了這事,老爺趕緊跑來,我也跟著來,這時候,二爺還有管家他們都已經來了,正在院子裏說著話。老爺查看之後,夫人果然已經死了。老爺就讓報官了。就是這樣。”


    冷羿想了想,道:“夫人人緣如何?有沒有仇家?特別是府上的人,有沒有仇怨?”


    屠幫主冷哼一聲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夫人可是人人都誇讚的大好人,怎麽會有仇家?你這話當真莫名其妙!”


    冷羿道:“我問話的時候,請不要隨便插嘴!”


    “你……!”


    “好了好了!”廖知府忙打圓場,“官府查案,那是需要問很多問題的,包括有沒有仇家什麽的,什麽可能性都要考慮到,屠幫主不必多慮。冷知縣沒有別的意思。”


    屠幫主鼻孔裏哼了一聲,這才把臉扭了過去不說話了。


    麻臉忙答道:“我們太太當真是個好人,為人和善,對我們下人都很好的,從來不板著臉訓斥人,我們都說她是觀音菩薩轉世呢!太太這樣的人,怎麽會有仇人呢?人人都敬重她呀。”


    冷羿對廖知府道:“幫主的弟弟,也就是府上的二爺,當時他在哪裏,是否真的在書房,這個不知廖大人是否問過?”


    “問過。他說他當時的確在屋裏,隻是,因為頭一晚大年三十,跟著大家一起守歲,一夜沒有合眼,太困了,看著書,就趴在桌上睡著了。後來被土娃叫醒了,得知嫂子就在隔壁被掐死了。當時就嚇癱在地上了。”(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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