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好之後,冷羿把董師爺叫到屋裏,告訴他自己要帶著妻子下鄉微服私訪,了解春耕民情,衙門事物暫時由主簿負責,請他協助辦理。同時,丫鬟草穗也交給董師爺幫忙照顧。董師爺忙答應了。


    春節過後,春暖花開,一切好象都從嚴冬裏蘇醒過來了似的。


    冷羿和卓巧娘換了一身便裝,都身穿男裝,戴了人皮麵具,變成了兩個農人打扮,背了一個小包,走在山間小路上,好象兩個走親戚拜年完了回來的農人兄弟。


    冷羿並沒有著急著走村入戶察看民情,他要帶著妻子,躲進山裏幾天再說。現在,保命要緊。


    他的背包很大,裏麵有一頂小帳篷,還有岩釘和一大捆的細繩。這種繩子是當地采藥人爬懸崖采藥用的繩子,很細但是非常結實。冷羿根據現代爬上用岩釘的樣式,找鐵匠定做了一些岩釘。也放在了包裏。


    卓巧娘背著一個小包,裏麵隻裝了幹糧和水。


    冷羿對周圍的地形還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哪裏有山崖。正巧,在路上遇到一個采藥老人,背著采到的草藥到城裏賣,便迎上去,拱手:“這位大叔,能否跟你打聽件事情?”


    采藥人也拱手還禮:“可以啊。什麽事?”


    “我家裏人病了,需要一種叫五靈脂的藥,聽說陡峭的山壁上才有。但是,我不知道附近哪裏才有這種山壁,您老經常采藥。能不能指點一下?”


    “五靈脂?”采藥人笑了,“這藥是蝙蝠的糞便吧?那是必須在山壁上才有的,不過,很危險啊。你行嗎?”


    “沒辦法,治病要用啊。老人家,請你幫幫我吧。要那些很陡峭很險峻的山崖上才有。請問哪裏有這種山崖。”


    “你到是懂行,沒錯。五靈脂隻有這樣的山崖才有。”采藥老人撚著胡須上下打量了一下冷羿,道:“嗯,看你這身板。這手指,倒是不錯,應該是經常爬山登崖的。好吧,那我就告訴你。”老人轉身一指遠處吐蕃方向的一個山峰,“喏,你翻過那個山,山那邊山腳下會有一條山溝,沿著山溝往上走,大概要走兩天,就會到一處山壁,名叫‘鬼斧崖’。那山壁非常陡峭,上麵有不少五靈脂。隻是。那地方一般采藥人都不去。”


    “為什麽?”冷羿問道。


    “那裏已經是快到咱們北宋的邊界了,再過去,就到了吐蕃了。那是吐蕃和咱們大宋都管不到的地方。真的是山高水深,四周方圓百裏都沒有人家,野獸出沒。聽說。還有吃人的山妖呢!再說了,那塊山壁太陡峭,幾乎沒有著手的地方,也有大膽的采藥人去過,但摔死了。反正我是沒聽說有人再敢去那裏采藥的。所以啊,你還是回去想辦法湊錢買吧。雖然這東西很貴,但是比起性命來,還是很便宜的。嘿嘿”


    冷羿一聽,很是高興,他正是想去這樣的地方,在哪裏躲避一段時間最合適。殺手找不到,還能鍛煉一下攀岩。已經兩個月沒有攀岩了,他擔心身上的肌肉會因為懶惰而變成肥肉,意誌也會因為缺乏危險環境的磨煉而變得遲鈍,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冷羿拱手道:“多謝老人家!”


    采藥老者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搖搖頭,道:“唉!要藥不要命!”


    冷羿和卓巧娘翻過那座大山,下到山腳山溝裏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山溝有一條小河,隨著春暖後溫度上升,山上的積雪融化,水量增加,有半人深了,帶著冰塊,叮叮咚咚的緩緩流淌下來。


    兩邊山坡聳立,山穀裏很陰冷昏暗,卓巧娘有些害怕地抱住了冷羿的胳膊,道:“官人,啊不,大哥,這裏好嚇人啊!”


    冷羿笑了笑,拍了拍手臂,道:“別怕,咱們有飛刀呢!誰敢惹咱們?”


    卓巧娘也笑了,想想夫君一個書生,竟然一個人殺掉了六個刺客,全靠這成捕頭給的飛刀,這東西看來真的很厲害,心中稍安,環顧四周,突然一指山腰,道:“看,有人!”


    冷羿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去,隻見一個山坡彎彎曲曲的山道上,一個農夫扛著一擔柴火,沿著山路往前走。


    冷羿道:“有人必然有人家,咱們去借宿去!”說罷,拉著卓巧娘兩人沿著河溝往上走。


    走不多遠,突然,就聽到半山上那漢子哎喲一聲驚叫,急忙抬頭看去,隻見那漢子正走過的一個小木橋,突然坍塌,那漢子連人帶柴從落到橋下亂石溝裏,然後滾了下來,被一棵樹卡住,不停慘叫著。


    “糟了!”冷羿忙帶著卓巧娘,順著山坡爬上去,來到那漢子身邊,隻見這人身材瘦小,大冷天的隻穿了一件單衣,兩手抱著兩腿,不停慘叫喊痛。


    冷羿道:“這位兄弟,你傷到哪裏了?”


    “腿!我的腿!哎喲好痛啊!”


    冷羿蹲下身,撩起他的褲腿,隻見他兩條小腿都怪異地翻轉著,從這姿勢就知道,肯定是兩條小腿都骨折了!


    好在是封閉性骨折,也就是骨頭斷在裏麵了,沒有戳出來,這樣可以避免引起感染。


    “你的腿斷了!”冷羿道,“得先把骨頭接好。”


    “謝謝!——你們……,你們是誰?”


    “哦,我們是上山采藥的,天黑了,本來想找個地方借宿,正好看見你挑著柴火過來,我們還想跟著你到了家,在你哪借宿呢,想不到便看見那橋垮了,你摔了下來。”


    “肯定是……,”這樵夫說了一半,便又痛得叫了起來,道:“多謝,我姓馬,我家就在前麵不遠處。謝謝你們救我。謝謝!”


    冷羿道:“接骨我不會啊,怎麽辦?”


    “齊大叔會!——是我鄰居!”馬樵夫道,“麻煩兩位把我抬回去好嗎?謝謝了,今晚你們可以借宿在我哪裏。”


    “好的。我背你回去吧。”冷羿抓住馬樵夫的兩手,將他背了起來,重新爬上那小路,沿著小路往前走,卓巧娘在後麵跟著。


    走不多遠,拐過一個彎,遠遠看見山下河邊有一棟木房,還有一個小院子。裏麵好像有燈光。冷羿道:“是這裏了吧?”


    “不是!我才不會住這裏,——這是河邊,今年雪水多,夏天肯定會發大水,房子衝掉了才好看呢!”馬樵夫道,“我家還要在上麵,就在路邊。有好幾棟房子,就是了。”


    又往前走了一頓飯工夫,在天就要黑的時候,終於看見了一個比較平緩的草坪上,散落著四座小木房,其中三個亮著燈。


    馬樵夫道:“最前麵那個沒有燈的是我家。最後麵那個亮著燈的是齊大叔家。麻煩大哥把我抬到那裏去就行了。”


    冷羿把馬樵夫抬到了那齊大叔家院子門口,馬樵夫大聲道:“齊大叔!救命啊齊大叔,我的腿摔斷了!——進去吧!”


    冷羿背著他進了院子,門口出來一個中年男子,道:“怎麽回事?怎麽把腿摔斷了?”


    “唉!氣死我了,”馬樵夫道,“我去打柴,回來經過牛屎家上麵那小木橋,不知道怎麽的,那木橋就斷了,我就摔了下來,把腿給摔斷了,真是晦氣!”


    跟著出來的齊大叔的妻子孫氏嘟噥了一句:“木橋好端端的怎麽會斷的?”


    “誰知道呢。”馬樵夫沒好氣道,“大叔,你先給我看看唄。”


    齊大叔讓冷羿把馬樵夫放在**,開始給他檢查。


    齊大叔嘟噥了一句:“反正啊,誰過牛屎家誰就要倒黴!上次羅板牙過牛屎家上麵,不是就被山上莫名其妙滾下來的石頭把腦袋給砸破了,流了好多血嘛。”


    冷羿奇怪地問了一句:“牛屎是誰?”


    馬樵夫道:“牛屎就是剛才最先看見的河邊的那家人家,光棍一個,因為姓牛,說話又跟牛屎一樣滿嘴髒話,所以叫他牛屎嘍。”


    後麵卓巧娘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趕緊掩著嘴。


    這幾人都聽出了卓巧娘的聲音是女聲,奇道:“原來是個女的啊?”


    冷羿忙道:“她是我娘子,我們去采藥,為了路上方便,所以改了裝扮。”


    “應該的!”孫氏道,“這荒郊野外的,姑娘家行走不安全,改個裝束更好。姑娘請坐!”拉著卓巧娘在火鋪旁邊坐下。倒了一碗熱茶。


    齊大叔檢查了馬樵夫的腿,道:“兩條腿都斷了!不過不要緊,骨頭沒爛,敷上藥,我給你用夾板夾上就行了,——不過,得在**趟三個月。要知道,傷筋動骨一百天呢!”


    “那我不得餓死!”馬樵夫苦著臉道,“眼看著就要春耕了,三個月下不了地,我田裏還長什麽莊稼?長野草得了!”


    “別著急,就你那點地,請人幫著耕就行了。”


    “請誰啊?”馬樵夫可憐巴巴望著他們倆,“這附近就咱們四家,請誰啊?”


    孫氏道:“這話到對,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焦老三去年秋收前病倒了,下不了床,想請人幫忙收割,你身體不好去不了,馬弟收了莊稼要上山砍柴燒炭,羅板牙家地多,全家連老娘都下地收割都忙不過來,也幫不了他,便求了牛糞,牛糞倒是一膀子力氣,可是人家就是不去,還說焦老三活該有次報應,他等著熱鬧看都沒有,還會幫忙嗎?把個焦老三氣得差點吐血。最後還是隻能自己強撐著下地收割,病情加重差點死了不說,莊稼還是爛了一半在地裏呢。”(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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