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長公主走到屋角,掏出鑰匙,打開另一個大箱子,取掉上麵的衣裙,從下麵翻出了一身折好的侍衛衣袍,扔在龍迥身邊,道:“你走吧!”


    龍迥起身,走到魏國長公主身邊,低聲道:“讓我親親你,好嗎?咱們好些日子沒有親熱了,我好想你!”


    “不!”魏國長公主後退一步,扭過頭去,“經過這件事,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來往了,你趕緊的另外找一家女子成親吧,再這樣,遲早我們會出事的,每次一想到出事,我就好害怕……”


    “繡兒!你知道,我舍不得你啊!”


    “算了吧,你我都是心知肚明,你是舍不得我的身份!——以前我是公主,現在是石家的少夫人,兩個身份都能幫你。我已經幫你從一個普通的兵士,進皇宮當了侍衛,又幫你當上了侍衛首領,後來又當了我父皇的禦帶,最後又成了官家的禦帶。我能幫你的,就這些,你身為武官,禦帶已經是最高的榮耀,你還要什麽?”


    龍迥很是委屈的樣子:“我不是這樣的人,你幫我,也是你自願的,我沒有求過你啊!”


    “你要做什麽事情,從來都不會直截了當地說,卻能讓我明白你想要什麽。這麽些年了,我還不知道你嗎?行了,我能給你的都給你了,你就放過我吧!要不然,捅出去,我固然要死,你隻怕也活不成!——你走吧!”


    說罷,魏國長公主拉門出去,站在了門外,輕聲抽泣。


    龍迥望著關上的房門,滿是委屈的臉慢慢變成了陰毒,輕輕一聲冷笑,心底暗道:想讓我罷手?早著呢!你能幫我的,還多著呢!——冷羿,如果隻是因為成珞婕那賤人,我還可以忍,現在,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跟她企圖謀害官家的事情,還有跟石守信兒媳私通的事情,那就再容不得你活著!———————————————


    趙光義住的大殿裏。


    趙光義聽完了冷羿關於妲姬美人死於意外的稟報,緊繃的臉慢慢緩和下來,道:“這也是天意!——王繼恩!”


    王繼恩忙過來躬身道:“老奴在!”


    “你去鄭家把妲姬美人意外去世的事情稟報他們,並傳朕的口諭,晉妲姬美人為賢妃,諡號昭仁。許遺體歸返娘家,在娘家出殯,行賢妃禮儀。屆時朕會親往祭奠,並殤輟朝三日以寄哀思。”


    “老奴領旨!”


    本來,美人要到妃位,其中還有婕妤、充嬡等級別要跨越,一般死後加恩,都是加一級,封為婕妤,但是趙光義直接封其為賢妃,也算是大大的破格降恩了。很顯然,趙光義是想用這個辦法來籠絡鄭家。


    趙光義又道:“妲姬美人的侍女,照顧主子不周,致主子因意外身死,將其杖斃!陳屍宣德門外,以儆效尤!”


    “老奴領旨!”


    王繼恩出去了。冷羿知道,那侍女代芹其實沒有明顯的過錯,因為是妲姬美人不讓她在屋裏伺候的。不過,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出口求情。他知道,這件事情需要一個替罪羊,不管妲姬美人是被謀殺還是意外死亡,官家趙光義都會抓侍女維護不周的過錯殺了她,做樣子給鄭家看。所以,就算自己求情,趙光義也不會答應。


    趙光義瞧著冷羿道:“這件事情你辦得很好,像模像樣的,鄭家也拿不住什麽把柄,很不錯。”


    “多謝官家讚譽。微臣慚愧。”


    趙光義走到門口,望了一眼豔麗晴朗的天空,心情很舒暢。房頂上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從屋簷處滴滴答答的落下,把地上的積雪打得千瘡百孔。


    趙光義道:“你去稟報花蕊貴妃,就說朕要給她的老虎下葬,還要在寺廟裏開始翻地種花,花木已經送來了。能否請她參與?”


    “微臣遵旨!”


    冷羿先回到自己的禪房,拿了那把斧子,來到花蕊夫人的寢宮。把斧子遞給大傻:“喏,斧子還給你。你們師姐在嗎?”


    “在!在裏麵呢!”大傻忙接過斧子,憨憨的笑道,“你進去吧,師姐就在大堂裏念佛。”


    冷羿邁步進去,徑直來到大堂,推開房門進去,便看見花蕊夫人正盤膝坐在蒲團上念經,冷羿回身關上房門,站在她身後,也不打擾她念經。


    過了好一會,花蕊夫人念經終於完了,她又默默禱告片刻,這才起身,望了一眼冷羿,麵無表情走到櫃子前,掏出鑰匙打開,取出了那個孟昶的麵具,遞給冷羿。


    冷羿默默戴上,沒有用膠水沾。


    花蕊夫人望著他,眼中立即浮現出無限柔情與愛憐,隨即,撲進了他的懷裏,勾著他的脖頸,把香唇送上,深吻著。直到她喘氣徐徐,嬌軀變得火辣,冷羿開始聞到她情不自禁散發的異香,這才屏住呼吸,硬著心腸把她推開。


    花蕊夫人捋了捋鬢角的亂發,喘息道:“每次跟你在一起,我就情不自禁。孟郎。”


    冷羿苦笑:“我隻怕沒有多少時間陪你扮演這個遊戲了。”


    花蕊夫人道:“是因為二皇子趙元僖要對你不利?”


    “是,本來我還不曾發覺,幸虧淩煙暗中看見,告訴了我,我才知道他想殺我滅口,花蕊,我好怕,”冷羿可憐巴巴道:“我死不足惜,可是,我是怕我死了,就再不能做你的孟郎了!”


    花蕊夫人立即緊緊地抱住了他,道:“孟郎,我便是拚了性命,也不會讓他傷你分毫!你放心吧!”


    冷羿回了他一個深吻,低聲道:“那你有辦法了嗎?他估計很快就會動手啊。”


    “隻有先下手為強!我已經想好了,要想辦法罷黜他的皇子的特權,將他貶為書庶民,奪走的所有財產,發配他府上所有的食客幕僚,這樣,他就不能再害人了!”


    “這是個好主意!”冷羿道:“具體該怎麽辦呢?”


    “要罷黜他皇子,隻有官家才能做到,而官家又非常的在乎我,這二皇子對我也早就心存不良,隻要把他引到我的寢宮裏來,同時不讓他知道官家也在,我就有辦法製他!”


    “太好了!正好官家想讓你今天陪同安葬老虎和種花,咱們便可以實施這個計劃!如何招引二皇子,我倒是有辦法。”


    兩人嘀咕了一會,商定了之後,又親熱了片刻,冷羿這才脫下麵具,整理衣衫,出了花蕊夫人的寢宮,來到趙光義的禪房。


    冷羿躬身道:“回稟官家,花蕊娘娘已經答應陪同官家種花和安葬她心愛的老虎。”


    趙光義大喜,他本來是不抱很大的希望的,想不到冷羿居然把這件事情辦成了,不由大喜:“太好了!冷愛卿你辛苦了!”


    冷羿苦著臉道:“說實話,是有些辛苦,因為花蕊娘娘最先是不願意再出來,說她害怕。”


    “害怕?害怕什麽?害怕朕?”


    “不不,不是,是害怕二皇子。”


    趙光義眉頭一皺,道:“這個孽障又做了什麽醜事了?”


    “娘娘說,二皇子跟他說一些不倫的瘋話,她沒有告訴官家,是怕官家生氣,但是,如果這次出來,隻怕二皇子又會偷著調戲她,她自己受委屈倒也沒有什麽,隻是擔心影響了二皇子的聲譽,也讓官家為難,所以還是不出來的好,後來微臣解釋了很久,所微臣一定把這件事情稟報官家,官家自有安排,讓娘娘放心。娘娘這才答應了的。”


    趙光義恨恨道:“這個畜牲!他以前調戲宮裏嬪妃,朕隻當他年幼不懂事,沒有理會,現在漸漸大了,還是不懂事嗎?別人倒也罷了,怎麽調戲到花蕊貴妃來了?真是朽木不可雕!你說的很好,朕會處理好這件事情,今天的活動就不讓他參加了!讓他一個人在禪房裏好好反省!”


    冷羿躬身道:“妲姬美人薨了,官家現在又沒有時間去吊唁,若能讓二皇子代替官家前往,對鄭家也是一個莫大的安慰。”


    “嗯!你的建議很好,與其讓他窩在屋裏,不如讓他辦點實事。——傳二皇子趙元僖!”


    很快,趙元僖來到,躬身施禮。


    趙光義見他個子幾乎已經跟自己一樣高了,嘴唇上也生出了毛茸茸的胡須,想起他曾經調戲花蕊夫人,便是一陣的惱怒,恨聲道:“下午,你替朕去鄭家探望他們親人。傍晚之前回來複命。聽見沒有?”


    趙元僖不知父親趙光義怎麽這麽大的火氣,看樣子又不象是因為自己跟黃昭儀私通的事情,那就不是冷羿出賣了自己,不過,這件事情既然已經讓他知道,就必須盡快滅口。否則夜長夢多。忙躬身答應,退了出去。


    冷羿也告退出來,追上了趙元僖,道:“二皇子!”


    趙元僖轉身望著他:“冷大人,有事嗎?”


    冷羿左右看了看,低聲道:“二皇子這次去鄭家吊孝,隻怕要受到刁難,所以微臣想提醒二皇子幾句。”


    “刁難?他們為什麽要刁難本皇子?”


    冷羿苦笑:“既然二皇子已經把微臣當做自己人,為何還要明知故問?”


    趙元僖頓時紅了臉,支吾道:“你是說,去年夏天我跟妲姬美人的事情?”


    “是啊,這件事情當時很多妲姬美人身邊的宮女都知道,可能已經透露給鄭家了。以前妲姬美人沒有死,他們顧及顏麵,不會說出去,可是現在妲姬美人已經死了,又是一個人離奇地死在房間裏,鄭家不免懷疑她的死因,恰恰二皇子也在寺廟裏,跟妲姬美人住在一個院落,他們會不會懷疑到二皇子您的身上?這個不好說啊。要是懷疑了,二皇子在這個時候去,他們豈有不糾纏的道理!”


    趙元僖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對對!你提醒得很對。那我該怎麽辦?”


    冷羿把聲音壓得更低,湊到趙元僖的耳邊,道:“等一會去了鄭家,他們要是不問妲姬美人是怎麽死的,那就罷了,要是問了,又糾纏不放,你就說是官家讓龍迥賜死她的,他們就無話可說了。”


    趙元僖大吃一驚:“妲姬美人是被父皇賜死的?為什麽?”


    “個中緣由以後我在慢慢再向二皇子稟報,總之這件事證據確鑿。有人親眼看見的!”


    “真的?誰啊?”


    “魏國長公主的侍女憐秋!”冷羿幾乎湊到了二皇子趙元僖的耳邊,“微臣查案時她說的,她昨晚親眼看見龍迥翻窗進入妲姬美人的房間,還聽見屏風翻倒的聲音。後來妲姬美人就死了,而微臣調查發現,妲姬美人也的確是被人按住後腦,活活憋死在衣服堆裏的。這不是龍迥幹的又是誰?你想,龍迥要不是奉旨,他幹嘛要殺死妲姬美人嗎?”


    趙元僖連連點頭:“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冷羿低聲道:“微臣告訴二皇子這件事,隻是因為擔心他們為難二皇子,想著二皇子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是官家的意思,而妲姬美人又有錯在先,他們也就不會再為難二皇子了。”


    趙元僖感激不已,拱手道:“多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我剛才也是心裏揣揣的,現在就有底了!多謝!”


    “二皇子把微臣當做心腹,微臣當然要為二皇子考慮。”冷羿微笑,又低低的聲音道:“不過,這件事情,你不可說得太詳細,比如憐秋看見龍迥翻窗進入等種種細節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說出來,免得牽連到魏國長公主,她來的抵死不認,二皇子反而被動。最好是點到為止。讓他們明白是怎麽回事,他們不至於為難二皇子就行了。”


    趙元僖心中暗忖,要是不說是這些,他們如何肯信?不過這不能告訴冷羿,忙點頭道:“我心裏有數!多謝!”


    “二皇子視微臣為心腹,微臣自然要替二皇子出主意了。嘿嘿。”


    趙元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點點頭,轉身往外走,心裏又想,要不是冷羿負責查辦金匱盟約案件,又知道了自己跟黃昭儀私通的事情,不得不殺掉,否則,留著倒也是個幫手。不過,好幫手多得很,可能壞事的卻一個不能留!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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