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了鬆鶴堂,幾個才打掃完院子的婆子們,見方錦顏已經輕盈了邁著碎步進來了,便紛紛立足施禮。


    進了門,就見著楊媽媽從內室出來,紫絮和蘭顰兩個貼身的丫頭各自端著盆子和茶碗跟著。


    “四小姐這麽早你又過來了,不是聽你昨天身子又不好了,那就該好生歇著,若是讓老夫人知道又該心疼了。”楊媽媽是打心底裏喜歡這個四小姐,若是漂亮,那自然是方家最出挑的了,最主要是xing情好,不張揚,而且還懂得忍讓和寬容,這些可都是別的小姐身上沒有的。


    方錦顏柔聲笑道:“不礙事,還沒有出城了,誰料想馬車竟然壞了,這才回來了,原是不讓nǎinǎi知道的,媽媽從何得知的?”方錦顏表情恬靜,笑容柔和,心裏卻想著,之前來告訴你們我走了,那是真的走了,後來你們“不小心”得知我回來了,那卻是半夜的事情了,好在當初為了給母親養病,冷羿讓人將前後院隔開,還建了一堵高牆,哼,後宅的人都是自己的人,你們前院得到的消息自然也是我想給你們的消息你們才能知道,不想讓你們知道的,你們怎麽可能知道呢?


    楊媽媽躬身道:“老夫人自然是不放心四小姐一個人那麽遠的地方,這才打探你回來了沒有,一問才知道你不舒服還差了人看您,您可好些了?”


    方錦顏點點頭,然後掀開門簾進了內室。


    吃過了早飯,方錦顏和從前一樣扶著老夫人在園子裏走走,算是消食。


    “小顏啊,不要每天都把一大把的時間huā在我這個老太婆的身上,你回來這麽長時間了。我瞧著你身子也是大好了,找個時間和姐妹們出門逛逛吧。”老夫人一拄著龍頭拐杖,一讓方錦顏挽著,楊媽媽和幾個丫頭在後麵不遠不近地跟著,天氣不錯,園子裏的huā兒好多都已經開了,風暖暖地吹在麵頰上,十分愜意。


    姐妹?哼!怕是你知道了我的姐妹出了那樣的事情,你就不會讓我們再出逛逛了吧。方錦顏心裏冷笑。嘴上卻乖乖地道:“小顏愚鈍,自小在鄉野長大,不敢出門,擔心讓姐姐們笑話。”


    老夫人憐惜地看了方錦顏一眼,道:“這是什麽話。都是我方家的女兒,哪裏有人敢笑話的。”完,老夫人心裏還是低歎一聲,雖都是方家的孩子,到底庶出和嫡出是不一樣的,而且你還是個克我兒子的庶出女兒。


    方錦顏將老夫人的心事全部瞧在眼裏,卻不動聲sè。低聲道:“孫女兒不孝,一出生便是個害人的,不能孝敬nǎinǎi父親和娘,孫女兒恨不能riri青燈孤影。隻要您們福壽安康,孫女兒再無憾事。”完,便哽咽起來。


    “好了,好了。不這些了,我們些高興的。”老夫人慈愛地拍了拍方錦顏的。勸慰道。


    “nǎinǎi,孫女兒有個不情之請,還望nǎinǎi答應。”方錦顏小聲道。


    老夫人點點頭:“你便是。”


    “孫女兒回來也有一個多月了,心裏一直惴惴不安,父親這段時間不在,孫女兒思父心切,但是卻不敢父親回來,唯恐……可是母親的身體並未痊愈,孫女兒不敢這個時候離開,便想著若是能找一個高僧給我居住的後宅做個法師,或是寫個什麽符貼著也好,隻要父親回來能不讓我這個害人的……”


    老夫人心裏一抽,隱隱作痛,好一個懂事乖巧的孩子,這是她最忌諱最為難自己的事情,別人想怕是礙著自己心疼這個孫女兒不敢,她卻自己主動了出來,不為自己,隻為她的父親,唉!好難得的一份孝心,自己哪裏有不答應的呢?


    “我的好孫子,以後不許你再這樣自己了,既然你有心,nǎinǎi便隨了你的心便是,你安心在後宅裏住著,缺什麽少什麽直接找我便是。”


    老夫人當然知道自己那個兒媳婦視方錦顏為眼中釘肉中刺的,這麽乖巧的孫女兒自然不會主動碰那個釘子,好在這個家雖然自己表麵不管了,但是自己一旦話,那確實沒有人不敢聽的。


    “是!孫女兒多謝nǎinǎi心疼。”


    方錦顏陪著老夫人在園子裏慢悠悠地走了一圈,剛回到房間裏,便看見大夫人身邊的劉媽媽神sè慌張地走了進來。


    老夫人一臉不悅,正好方錦顏著怎麽用時下的新鮮huā蕊做糕點,如今她是越來越喜歡吃方錦顏給自己做的糕點和飯菜了。


    “這麽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老夫人看了楊媽媽一眼,楊媽媽一臉為難正要解釋,那劉媽媽跪下給老夫人施禮,顫巍巍道:“大夫人請老夫人趕緊前廳,出……出……事兒了。”著還賊兮兮地瞧了一眼和老夫人坐在一起的方錦顏,一臉的不屑。


    方錦顏當做沒有看見,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對老夫人輕聲道:“那老夫人便忙吧,孫女兒晚些時候將這個huā好月圓做好了,便拿來給您嚐嚐。”


    這個糕點的名字是老夫人想出來的,都老來小,還真是這個道理,隻要依著她,陪著他,哄著她,這些卻又不能太過明顯,不顯山不露水地讓她高興了,自然她也就上了心對你好了。


    “小顏,你陪著我一起看看。”老夫人著站起身來,方錦顏熟練地扶著老夫人起身,然後將一旁的拐杖交到老夫人上,然後從身後的衣架上拿了一件薄的披風遞給紫絮,這一切看著是這樣的自然,仿佛自己是老夫人身邊從未離開過的那個方錦顏一樣。


    “這……”劉媽媽yu言又止。


    “媽媽的意思是我不合適過,是嗎?”方錦顏輕言細語,卻好象給老夫人訴苦叫屈。


    劉媽媽自然是不想方錦顏,但不敢出來支支吾吾地低著頭不語。


    “沒有什麽不合適的,就跟著我。”完,老夫人牽著方錦顏的細軟的小走出了門。


    到了前廳,這才發現方自清不知什麽時候也已經回來了,大夫人、二夫人、五夫人、還有方秉德的媳婦喬姮也來了,除了他們,還有兩個和尚,一個年長大約七十多歲的樣子,臉sè紅潤,鶴發須眉,一個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怯生生地站在老者的旁邊,看著方錦顏過來,眼神裏掠過一絲驚詫,繼而迅速低下頭。


    他們的旁邊跪著一男一女,那男子不吭聲,模樣卻是十分盛氣淩人的樣子,女子卻是頭發微微有些散亂,珠釵在那女子細微的抽搐聲中抖動著,臉sè蒼白,苦的是梨huā帶雨,看著好不可憐。


    方錦顏迅速掃了大家的一眼,或嗔或怒,還有事不關己的,方錦顏想著劉夫人怎麽沒有來,不過這個場合確實不合適自己這個晚輩過來,別的小姐和少爺都沒有叫來,當然是不想這樣的事情讓更多的人知道了,可是自己不來怎麽行呢,為了等這一刻,方錦顏這才一直守在老夫人身邊呢。


    果然大夫人一看方錦顏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拉下臉來,看了劉媽媽一眼,劉媽媽為難地搖了搖頭,隻聽老夫人道:“你不用看,是我讓她陪著我一起來的。”老夫人著走到那老和尚身邊雙合十深鞠一躬,恭聲道:“致遠大師如何來了,老身有失遠迎啊!”


    方錦顏一旁攙扶著偷眼看了那致遠大師一眼,心想著這個和尚莫非就是相國寺的住持?


    致遠大師漠然回禮,淡淡地道:“貧僧就是讓這個兩個穢亂佛門淨地的男女給老夫人帶了回來,看方大老爺怎麽處置。”完,輕哼一聲,坐下身來。


    老夫人自然是和方錦顏一樣進門就瞧見了這樣的境況,她到底是閱人無數,見多識廣,想著就知道是那樣不堪的事情,隻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怎麽和相國寺扯上了關係。


    “老夫人,我想我還是回避一下的好。”方錦顏站在老夫人的身邊小聲道,畢竟她發現大夫人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潑了。


    老夫人微微皺了皺眉頭,正要話,隻見那一直低頭哭泣的女子突然抬起頭來,指著方錦顏大聲喝叱道:“你休要跑,就是你,就是你害了我的,現在還要躲到一邊看好戲不成?”


    方淑玉這麽一,大家頓時愣住了,之前看著方淑玉的眼睛都不自覺地朝著方錦顏看。


    “請大師稍安勿躁,小女定是有小人加害,待老夫詢問清楚自然給大師一個交代。”方自清道。


    哼!你方自清也太偏心了吧,不過就是方淑玉這麽一句話,你就你的小女兒是有人加害,莫非隻有她才是你方自清的女兒,我就不是了嗎?


    “小顏,這是怎麽回事?”老夫人也莫名其妙,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你的方錦顏,隻見方錦顏也是一臉的茫然。


    “老夫人,我……我並不知道啊。”方錦顏道。


    “你……你騙人!昨天晚上在相國寺明明這個人就是來見你的,後來你們私會的時候讓我給抓住了,你就匆匆逃跑了。”方淑玉惡狠狠地道。


    私會?大家一聽更是愕然,這才回來一個月就出和男人私會,真是……眾人皆是露出了鄙夷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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