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羿聽罷,不由有些驚詫,想著早晨的時候去給太皇太後請安,並未聽到她給自己說過,莫非是她如今也因為方錦顏的原因防備著自己了嗎?想到這裏,冷羿不禁雙眉一皺,沉下臉來。


    “說了指婚的對象是誰了嗎?”冷羿沉聲問道。


    白虹道:“就是以為指婚的對象十分不利於錦顏,皇上這才趕緊讓小路子出來給你知會一聲人,讓你趕緊想想不煩,說是這一次太皇太後是下了決心了,皇上也沒有辦法。”


    冷羿道:“畢竟錦顏是郡主,她從不會找一個十分不合適的,這樣傳到老百姓的耳朵裏也不好。”


    白虹湊上前去,聲音更低地說道:“羅占奎的三公子,羅源,雖說也是個三品的官兒,可是……”說著白虹的臉色也變了,十分為難的樣子。


    冷羿聽罷更是驚訝,道:“怎麽可能是羅源,那羅家的老大不是呂悅寧的姐夫嗎?”白虹點點頭,道:“正是因為如此,我就懷疑這是,呂悅寧的主意,我就不明白了,太皇太後明明知道皇後做了這麽多的事情,為什麽非但沒有廢後,而且還一再地讓皇上忍讓,是因為現在呂家日益強大的原因嗎?”冷羿冷笑道:“是不是皇後的主意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直以為皇上在中間斡旋,太皇太後這一次才沒有對錦顏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之前我就一直在想,以太皇太後的個性,她怎麽可能善罷甘休,皇上就是她的命,因為錦顏的原因。


    皇上差點沒有了性命,她卻不聞不問,原來是在這裏等著錦顏呢。”


    白虹見冷羿陰冷的表情,道:“要不然,我進宮去問問情況,說不一定還有轉圜的餘地。”


    冷羿想了想,道:“可能皇上也是這個意思,現在雨點這個情況,淮山也沒有消息。


    如果讓錦顏成親,怕是要出人命的。”


    白虹點點頭,道:“先不要告訴錦顏,等我從宮裏回來再說吧。”


    白虹從冷羿的書房出來,走到門口。


    看見王芷軒進了門,王芷軒上前施禮。


    白虹道:“你怎麽來了?”王芷軒躬身說道:“還不是昌載讓我過來,上個月聽說江南有個極好的大夫,對一些疑難雜症十分有辦法,後來我讓人去了一趟找到了那個人,今天才到京城,我便帶來了。


    看能不能有辦法讓雨點醒來。”


    白虹看了看王芷軒,雖然這個人平日裏說話不多,見著誰也都是淡淡地,喜怒也不形於色。


    但是人心卻是極好,兩次將方錦顏救下不說,而且自從認識了方錦顏之後,和冷家的關係也親近了不少。


    和冷羿同事這麽多年,這一年來到冷家的次數卻是最多。


    白虹看了看。


    果真看見王芷軒的身後有一位老者,鶴發童顏,看不出真實的年歲,那老者見白虹在看自己,便趕緊上前跪身施禮。


    白虹道:“你便是王大人找來的大夫?你今天多大歲數了?”老者道:“草民吳語子見過公主,再過二十天草民便整整九十歲了。”


    白虹不禁唏噓道:“看著倒是有些本事的,希望能將雨點的病治好了,若是真的可以治好,回頭我一定好好賞賜你。”


    老者捋了捋胡須,微笑一聲,道:“世間萬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沒有什麽比活著更好了吧。”


    白虹覺得老者說的甚好,身後的丫鬟低聲說道:“公主,我們該走了。”


    白虹這才想起還有事情要辦,便道:“王大人,你直接帶著吳語子去雨點那邊吧,錦顏大概去了她母親那裏,回頭讓人去喊一聲便是,辛苦你和李大人了,若是雨點知道你們為她做的這些,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王芷軒躬身施禮,也不說話,等著白虹出了門,上了車,這才讓老者起身。


    老者望著白虹的身影道:“公主腹中應該是個雙生子吧。”


    王芷軒聽罷,驚訝地說道:“不會吧,之前大夫人就生了一對雙生子,而且還是龍鳳胎呢。”


    老者輕笑一聲,伸出手來,躬身做了一個請了姿勢,道:“命中有時終須有,請吧,王大人。”


    王芷軒帶著老者到了雨點的房間,發現方錦顏已經在那裏了,正和一旁的雲朵說話,看見他進來,便起身迎上前去。


    “你怎麽來了?”自從上次在山穀裏王芷軒再一次救了方錦顏之後,兩個人的關係好像近了許多,再不像從前那樣看著十分生疏了。


    王芷軒微微一笑,道:“怎麽你和公主說同樣的話?好像我一向甚少過來似的。”


    方錦顏笑了,這時看見門外有一個老者提著一個藥箱站在那裏,垂首躬身,看不清容貌。


    王芷軒見方錦顏已經看見了門外的吳語子,便讓吳語子進門來,然後給雙方介紹了一下,吳語子放下藥箱施禮,方錦顏連忙讓一旁的丫鬟將吳語子攙扶起來說話。


    “我還以為你和昌載不過是說說罷了,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找來了。”


    王芷軒道:“既然真是有這樣的高人在民間,我們就是掘地三尺也會將他找來的。”


    方錦顏專門走到吳語子麵前躬身施禮,吳語子愕然連聲說不敢,方錦顏則還是躬身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找過多少的大夫了,但是他們都說雨點的病除了月冷清和她的師傅沒有人可以醫治,希望這一次您能給我一個希望,哪怕是付出再多,隻要可以讓雨點醒來,我都願意。”


    吳語子連忙說道:“老夫也是聽說過那月冷清的厲害的,不過既然老夫敢來就願意試一試。”


    方錦顏聽了這話,仿佛看見了一絲希望,連忙讓開,道:“那我就不耽擱大夫看病了,雲朵你陪在這裏,我們在外麵候著。”


    說完便帶著王芷軒等人出了門。


    “你怎麽看見我姐姐了,她不是在大哥那裏說話的嗎?”兩個人出了門,走到隔壁的花廳說話。


    王芷軒道:“大概是才從冷大人那邊出來,好像是急著要出去的樣子。”


    方錦顏想了想,之前小路子在門房等著,大概是皇上找姐姐有事,便不做多想,讓人端了一些點心和茶水來,一邊和王誌軒吃著東西一邊說話等著吳語子看病的結果。


    白虹進了宮,沒有去找太皇太後,而是先去上書房找了皇上。


    “姑姑,你可來了,我想著讓小路子去一趟,你必然會進宮來的。”


    看見白虹進了門,皇上連忙屏退了宮女和太監,然後房間裏隻留了自己和白虹說話。


    白虹一路趕來,加之天氣十分炎熱,顧不得和皇上和說話,先是自己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喝了,這才坐下說道:“想著給小路子也說不清楚,而且和你說完了話,我還要去太皇太後那裏看看事情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這個時候怎麽想著要給錦顏指婚了呢?”白虹說完話,見皇上的神色有些奇怪,也不敢看自己,眼神也有些躲閃的意思,便連忙說道:“是不是你……”皇上長歎一聲,走到白虹身邊坐下,一隻手放在桌上狠狠地捶了一拳,憤憤地說道:“總有一天,我要將呂悅寧給廢了!”白虹道:“是不是你又去招惹呂悅寧了?我就想到了,要不怎麽指誰不行非要指給呂悅寧姐夫家的人不成?你趕緊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皇上懊惱地說道:“昨天中午的時候我去給皇祖母請安,陪著吃飯,誰想她竟然也在,這段時間皇祖母知道我在生她的氣,也不刻意讓我去她的宮裏,隻要我每天晚上還是翻牌子,皇祖母就認為我還是有寵幸六宮的,可是……”白虹見皇上欲言又止,便道:“太皇太後這一次真的十分奇怪,按理說,你就是她的底線,你出事了,她不應該在縱容皇後了,為什麽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縱容呂悅寧,莫非是呂家?”皇上點點頭,道:“不過我已經在想辦法了,這件事情不能太倉促,太過明顯,會引起朝廷動蕩的,隻有慢慢來。”


    白虹發現皇上雖說年紀小,但是做事卻越來越穩妥細心了。


    “那昨天又是怎麽回事?”皇上道:“我也是忍不住,看見她在,便借故要走,誰想她竟然十分會演戲,見我要走,便突然跪下,說是和我已經沒有任何夫妻情義在,倒不如讓皇祖母做主,讓我廢了她,她出了這皇宮的門一頭撞死,也和我們無關。”


    白虹不由倒吸一口氣,道:“她倒是明白太皇太後忌諱什麽,你害怕什麽。”


    皇上道:“皇祖母起先也是不為所動的,誰想她竟然抓起桌子上一把剪刀不由分說對著自己的腹部刺去,身邊的嬤嬤和宮女都來不及,她當時就將自己給刺傷了。”


    白虹明白了,道:“於是……太皇太後心軟了,想著呂悅寧也隻是一個女人對丈夫最最普通的一份夫妻之情,這樣你都給不了,那就是你不懂事了,對嗎?”皇上憤憤然道:“當時我在氣頭上,便對皇祖母說了,我給她機會,就將她給廢了算了。


    誰想,她已經倒在了血泊中的人了,居然還悠悠然說什麽到底還是希望我可以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一起,這樣她就算是死也沒有遺憾了。”


    白虹聽到這裏便什麽都明白了,原來給方錦顏指婚是因為呂悅寧的自殘,看來呂悅寧還真是容不下方錦顏了。


    方錦顏一天不嫁,她大概也是一天都不得安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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