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丁目49番地0室。


    身穿睡衣的中野圭介哼著歡快的調子站在浴室的鏡子前,他伸手摸著下巴上的胡渣,咧開嘴朝鏡子中的自己笑了笑。


    洗漱打扮一番後,他打開衣櫃取出裏麵的黑色衝鋒衣,把作案工具一股腦兒塞進運動挎包內,今晚他又將成為狩獵者,去獵捕心愛的獵物。


    時間緊迫,中野圭介隻好把目標鎖定居住在樓上401室的小女孩,他啞著嗓子聲音沒有起伏,像是在沒感情的朗讀。


    “好好的女孩子為什麽要學踢踏舞呢,都說擾民了擾民了還不停地煩我…啊…隻好讓你成為我的戰利品了。”


    倒三角的眼眸看向懸掛在牆壁上用保鮮膜層層包裹的頭顱,他掩嘴奸笑幾聲後拿起隻剩小半瓶的香水朝頭顱上噴灑好幾次。


    確定不會有異味傳出後,他滿意地拍拍手,像是觀看到有意思畫麵的小孩。


    叮咚。


    門鈴聲響起。


    中野圭介警惕地看向門口,這種時候會有誰來找自己?難道是自己在網上訂購的物品到貨了?


    他還沒著急出聲,而是把放有戰利品的牆壁隱藏起來,這是他特意打造的密室。


    “中野圭介先生,請問您在家嗎?這裏有需要你簽收的快遞!”


    “來了來了,不要催促!”


    中野圭介打開兩道防盜鎖,正準備伸手接過自己的快遞,一個碩大的拳頭就直擊自己本就不挺的鼻梁骨,連擊暈自己的人是誰都沒看清,就直挺挺躺平在地板上了。


    站在屋外的笹島律甩了甩佩戴黑色皮質手套的右手,他蹲下身摸索出中野圭介口袋中的手機,隨後把他扛在肩上趁沒人發現後搬運到後備箱內。


    為了確保他不會逃走,利用他整理好的犯罪工具,膠帶封口麻繩綁手腳,在這方麵的業務能力笹島律顯然更勝一籌。


    完成好這一切後,笹島律便把車鑰匙插上,發動銀色的寶馬車就往郊區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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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忘在駛出兩個路口後,把手機卡拔出丟棄。這樣警方即便趕過來,也隻能找到那張被遺棄的手機卡。


    一路駛出市區,在抵達發現屍體的郊區森林後,笹島律這才把車停在隱蔽的位置,他打開後備箱看向還在昏迷中的中野圭介,納悶道:“身體素質這麽差的嗎?隻是一拳頭能睡這麽久。”


    話音剛落,自己的手機便發出悅耳的鈴聲,來電果然是早阪優奈打來的。


    接通電話,那頭便傳來早阪焦急的聲音,她大聲道:“鬼澤崇你跑哪裏去了啊!我們剛趕到現場結果中野這混蛋居然拔了手機卡丟地上了,他已經察覺到我們警方的動態了!”


    笹島律摘下口罩和鴨舌帽,故作驚訝道:“是我們小看他的能耐了啊?我肚子有點餓就去附近吃東西了。”


    “所以我們現在下一步該如何行動?按照你的推理,他今晚會行動吧?”


    “不必擔心,他現在多半躲藏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試圖遠離東京隱姓埋名。”笹島律倚靠在車旁,輕笑道:“時刻關注機場、碼頭和車站的動態,一旦發現他的蹤影立即逮捕。”


    “是!”


    見早阪不掛斷電話,笹島律疑惑道:“怎麽不掛電話?”


    “真的不需要我來接你?”


    “嗬,不用了,我正好回家休息一下,身體不是很舒服。”


    “行,那這邊交給我們就行了。”


    電話被掛斷,笹島律伸了個懶腰,天色已經黯淡,等這家夥醒過來就能開始自己的行動了。


    雖然不能動手殺你,但也必須讓你體會一下…作為獵物的感覺。


    是吧,狩獵者中野圭介先生。


    .


    濃重的夜色籠罩著整片森林,夜風吹拂而過,樹影摩挲簌簌作響,讓周遭的氣氛變得毛骨悚然起來。


    蜷縮在後備箱內的中野圭介緩慢睜開自己的眼眸,還沒辨別出自己在哪裏,強勁的夜風讓他打了個寒顫,這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隻穿著一條褲衩。


    我這是在車子的後備箱?等等…這裏不是!


    “哦呀?這是睡醒了?”


    中野圭介抬起頭,便看到一位身材挺拔頭戴黑色鴨舌帽的男人朝自己走來,他眯起眼睛試圖看清他的樣貌,卻發現對方戴著黑色的口罩,整張麵孔被遮得嚴嚴實實。


    “唔…唔唔唔!”


    笹島律見他情緒激動,粗暴掀開他嘴上的膠布,聲音懶洋洋的:“是準備求饒嗎?我姑且聽聽看。”


    “我…我知道錯了,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我願意去自首!!!”


    溫熱的液體順著雙腿緩緩流淌出來,騷臭味讓笹島律皺起眉頭。


    這家夥的心理素質也太差勁了一點,當自己成為獵物,遊戲還沒開始就嚇尿了。


    就這樣,還好意思當狩獵者嗎?


    笹島律拿出匕首劃開中野圭介手腳的麻繩,拿出他準備好的獵槍,上膛,瞄準。


    這下可好,眼前的人更狼狽了,嚇得鼻涕眼淚一把一把的。


    “我我我…別,別殺我啊!求求你,你讓我做什麽我都做!!”


    “這可是你說的。”


    “對,我說的!求你別開槍,我什麽都願意做!”


    笹島律扭轉了一下脖頸,不加掩飾的興奮道:“那好,我們來玩一場狩獵遊戲吧,你是獵物我是獵人…我給你足夠的時間逃跑。”


    中野圭介愣神在原地,這句話實在太熟悉了,是他對那些獵物所說過的話。


    “那現在開始倒計時,十…九……”


    緩過神來的中野圭介踉蹌爬出後備箱,朝森林的深處跑去,他顧不上腳底的疼痛,也顧不上寒冷的夜風,他隻想逃離出獵人的狩獵範圍,他想活著——


    “五…四……”


    猩紅色的眼眸好似寒潭一般深邃,笹島律扛起獵槍朝那落荒而逃的狼狽身影看去,咧著薄薄的嘴唇,緩緩吐出兩個音節。


    “Zero。”


    “遊戲開始了。”


    他不慌不忙邁動步伐,因為他知道獵物是逃不走的,這不?在眼鏡夜視功能的幫忙下,能看到獵物腿軟到跌倒在地的狼狽模樣。


    曾經的狩獵者就像死在自己手下的獵物們一般跌坐在地,試圖掙紮爬起卻發現全新狩獵者握緊獵槍瞄準著自己,漆黑的槍口宛若深淵惡魔的爪牙,虎視眈眈著自己的生命。


    “放過我!求求你了!我求你了我不想死啊!”


    中野圭介狼狽地跪在地上,不斷磕著頭,鮮血與汙泥沾染他白淨的臉,他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分不清是太冷還是害怕。


    “成為獵物的感覺怎麽樣?”


    “求求你我不想死啊,我真的知道錯了——”


    笹島律猛地把槍口抵在中野圭介的脖頸,陰惻惻地重複道:“成為獵物的感覺怎麽樣?”


    中野圭介怕得不敢回答,生怕自己回答錯誤對方會毫不猶豫開槍,恐懼占據了他的大腦,嘴唇哆哆嗦嗦也拚湊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眼神逐漸變冷,狩獵遊戲結束了。


    “自己開車去自首,我會一直盯著你。”


    “敢耍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聽到自己不會死還有生的希望,中野圭介再度朝地麵猛磕幾下後,身形搖晃朝車旁趕去,一步三回頭…害怕狩獵者反悔。


    半個多小時過後,警視廳便見到一位渾身泥濘與血汙,精神狀態渙散的自首青年,他大聲嚷嚷求著警察快點逮捕自己,一五一十把自己的罪行全部抖擻出來。


    早阪優奈聞訊趕回警視廳,在看到坐在審訊室裏縮著脖子疑神疑鬼的中野圭介,蹙眉道:“他來自首的時候就這樣了?”


    “是的,還神神叨叨說有人要殺他,要求我們保護他呢。”佐藤美和子正準備下班的時候就看到這家夥跪在警視廳門口請求逮捕,她苦笑聳肩道:“估摸是殺完人後精神不正常出現幻覺了,他見到我就一直在磕頭。”


    早阪優奈看著這樣的凶手,心裏不由一陣唏噓。


    她拿出手機撥通鬼澤崇的號碼,對方在三秒後接起,聲音像是剛睡醒的。


    “警部,我是打擾到你休息了嗎?”


    “沒事,是案件有進展了?”


    “嗯,凶手中野圭介來警視廳自首了。”


    “自首?我明白了,我這就趕過來。”


    “不用,你好好休息就行,這裏放心的交給我們吧。”


    “行,那就辛苦你了。”


    掛斷電話,站在警視廳不願的街口,笹島律隨手把口罩和鴨舌帽丟棄在垃圾桶內,右手揉著肚子邁入旁邊的快餐店。


    他這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正餓著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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