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街上略逛了逛,就上了茶樓,因同行的還有方逍和方文鳳,唐登倒放心不少,笑道:“有逍爺鎮著,小少爺他們倒聽話的緊。


    方逍見全是孩子,也怕有個閃失,便想包個雅間,不想貴姐兒早一屁股去霸在二樓窗邊一張大桌上,招手叫他們說:“這裏看得到樓下的風景,快過來啊!”方文龍和唐少華也呼啦一聲走了過去,一左一右坐下。方逍見他們已是興致勃勃的指點起樓下經過的人來,隻得拉了方文鳳也上去坐著,向唐登道:“你也一起坐下罷,既是出來了,就別拘禮了。”


    聽得如此說,唐登便也坐下了,笑道:“每回跟著爺出來,爺也讓我隻管一起坐著,這回跟了小少爺和逍爺出來,少不得腆著麵子托個大,也歇歇腳了。”


    一時方文龍想起剛剛看中的一個麵具,卻忘了買了,嚷嚷道:“唐伯,剛剛我看中那個麵具,待會回去可得提醒我買下來。”


    “喲,待會回去走另一條路才近,又繞那兒去,越走越遠了。”唐登忙站起來說:“你們先吃著,我去幫你把麵具買下來,回來正好你們差不多吃完,也不至太晚回去。麻煩逍爺看著他們,我去去就回。”說著不等方逍回答,已是“蹬蹬”的跑下樓去了。


    夥計早過來問要點什麽茶點,方逍拈了菜單笑向貴姐兒道:“先前就聽聞你跟文龍少華他們一起上學堂,先生讚你認字快,這菜單的字雖多了點,量也難不倒你,你看著先點幾個茶點罷!”


    貴姐兒也不客氣,接過菜單就翻看起來。方文鳳在旁邊好奇的看著她,自己也上了學堂了,但是要把這菜單的字認全,也有點難度。貴姐兒難道還真能認得全,要是待會念錯了菜名,就有樂子了。這裏想著,臉上就浮出一絲竊笑來。


    方文鳳雖是庶出,但因為家裏就得她一個女孩子,大人一向疼著,每回到唐家,唐家諸人也是極關照的,這回來了貴姐兒,年歲不大,卻比她受寵,小小心裏便有點受不了,一心想壓過貴姐兒一頭,把大人的視線拉回到自己身上。這一路上出來逛著,見貴姐兒也沒有鬧出什麽鄉下孩子初進城的笑話,對各種各樣新奇的東西隻看看,並沒有大驚小怪,心裏隱隱約約的覺得,這個小堂妹不是那麽簡單的,便收起了輕視的心。隻是這會兒見她真個煞有其事的看菜單,卻極想看她念錯字的窘態。


    方逍見貴姐兒還沒看完,揚手叫夥計先上茶,笑道:“九月**香,就上**茶罷!”一邊跟貴姐兒道:“現下蟹季,點幾個蟹黃包嚐嚐罷!”


    貴姐兒看這麽久的菜單,卻是因為這古代的菜單,它沒有配圖啊啊,有些名字看著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隻得把那看得懂的報了出來:“三絲眉毛酥、油墩子、蟹黃包、桂花酒釀丸子、生煎包……”


    聽貴姐兒報了一串名字,方逍笑了說:“不知道的,還以為貴姐兒是一個食家呢!聽聽這報的,可全是這茶樓的招牌茶點呢!這裏的生煎包,最是出名的。”


    接著大家也各點了一個愛吃的。方逍見一桌全是孩子,少不得自己動手,給他們一人倒上一杯茶。倒完抬頭往窗下一看,卻見著一個舊時好友走過,忙向幾個孩子道:“你們好生坐著別亂跑,我下去見一個人,一會兒就上來的,聽到沒有?”


    方文龍最大,這會兒代表大家道:“二伯你隻管去,這兒有我呢,沒事的。”


    方逍笑一笑,叫過夥計,先遞了銀子給他,吩咐道:“這桌上幾個孩子要吃什麽,你隻管上來。”說著又回頭囑方文龍等道:“不許惹事,等我回來。”說著匆匆下樓去了。


    這裏剩下一桌孩子,大家說說笑笑的等茶點上來。生煎包先上來了,貴姐兒見生煎包白白胖胖圓個子,上麵鬆鬆軟軟的,一看就覺得有彈性;下麵卻煎的酥脆焦香,食欲已是被勾了上來,忙著挾了一個,啊嗚一口就咬了下去。


    “噗”的一聲,生煎包的湯汁如暗器一般飛濺射出,好巧不巧的,正好射在正要往旁邊另一張食桌上坐下的兩個少年人其中一個的手背上,少年人冷不妨被射來的熱湯汁灼痛了,“啊”了一聲,抬眼朝貴姐兒這桌看來,正好見貴姐兒一隻手挾著一隻生煎包,另一隻手正在擦自己的嘴角,不由叫道:“會不會吃東西啊?這生煎包是這樣吃的麽?”


    這裏的生煎包都是現做了煎好,趁熱上桌的。會吃的人都知道,吃時必須先咬開一個小口,把包裏那含著熱乎乎的鮮湯汁先行吮吸了,這才咬□。哪有像貴姐兒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大大口就咬下去的。


    方文龍還沒來得及告訴貴姐兒,要先吮吸了湯汁再吃□,見她已是咬了下去,湯汁沒有濺著自己,卻濺到其它人身上,忙站起來代她道歉道:“這位阿哥,不好意思了,我表妹第一次吃這個,不曉得要先吮了湯汁,卻是誤傷了你。你看看,若是真個燙傷了,我們賠你醫藥費如何?”


    少年人見這桌上坐了四個孩子,哪裏放在眼裏,哼一聲道:“這是灼著我的手了,要是灼到我的眼睛,看你們怎麽賠?土包子不會吃生煎包,就不要學人上茶樓呀!”


    “你說什麽呀?”方文龍和唐少華見對方也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說話卻如此不依不饒,一時也怒了,拍著桌子站起來說:“你說誰土包子呢?也不照照自個兒的樣子,以為自己就王孫貴族了?”


    “就是,就是,又不是故意濺到你們的,隻是不小心而已。都說了賠你們醫藥費了,還想怎麽樣?”方文鳳雖然要跟貴姐兒爭寵,但這會兒見有外人要欺負她,還說她土包子,心裏就不依了,哼哼,這個可是我小堂妹,我說她土包子可以,你是什麽東西,也敢這樣說?


    “哇,反了,反了,幾個小屁孩濺傷了人,不道歉不說,還咄咄逼人的。這是什麽世道?”另一個穿了紫衫的少年幫腔說:“你們是誰家的孩子,膽子這麽大?”


    “怎麽,想上門告狀呀?”方文鳳在家裏和幾個哥哥鬥嘴,沒人鬥過她的,這會兒伶牙俐齒的說:“看我們小,就想欺負我們呀?”


    “對呀,對呀,我最愛欺負小孩子,特別是你這樣的小姑娘。”被濺傷的那個紅衫少年氣見方文鳳年數雖小,嘴巴卻最會說,這會兒氣極反笑道:“小心真給我欺負了,你沒處哭去。”


    貴姐兒見方文鳳出了門子,卻護著自己,這會卻也怕她真個因為說話得罪人,被人欺負了,忙站起來說:“這位哥哥,是我不小心濺傷的你,我向你賠禮道歉了,待會我舅舅回來,讓他賠你醫藥費,你看這樣行嗎?”


    紅衫少年和紫衫少年一聽對方原來有大人陪著來的,嚷道:“正要找你們家大人評評理呢,來了正好!”


    唐少華見貴姐兒向對方賠小心,還以為她害怕了,拉了她的手說:“貴姐兒別怕,有我們呢!”


    正吵鬧著,樓梯口上又上來兩個約十三、四歲的少年,聽見這邊吵嚷,都詫異道:“成奎,成安,難不成你們約我們上來,是約來吵架的呀?”


    “哇,你們可來了,等半天不見你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紅衫少年轉頭見樓梯口兩個少年走近了,解釋道:“被一個小屁孩濺傷了手背,正想教訓他幾句,誰知他還不服理,幾個聯合起來罵回我們呢!”


    “跟小孩子計較什麽?”上來的其中一個少年淡淡一笑,坐往桌邊說道:“好了,別吵了,叫東西上來吃是正經!”


    紅衫少年和紫衫少年被他一說,倒真個住了口。貴姐兒等人見對方又有朋友來,以為還有得吵,不想上來的白衫少年一句話,就讓紅衫少年和紫衫少年息了火,一時都有些奇怪,拿眼去看那個白衫少年,見他額角寬廣,劍眉星眼,一副讓人信服的樣子。都暗暗猜測著想,或者這位才是真的王孫貴族呢!


    卻聽紅衫少年對白衫少年說:“子寧,這回約了你們出來,卻是為著我哥哥要娶嫂子的事。家父家母看中兩位姑娘,隻是拿不定主意定下哪一位,因此想請子寧跟你弟弟說一聲,可否抽個時間幫眼看一下兩位姑娘的麵相,看看哪一位更能旺我哥哥些?”


    “這個啊?卻有些難。這陣子家父不讓弟弟出門,說他今年犯太歲,哪兒也不準去。”名喚子寧的白衫少年見紅衫少年已是忙忙幫他倒了茶,端起喝了一口說:“來這裏,也隻能喝喝**茶罷了!”


    見賀子寧把話題叉開了,紅衫少年卻還是不死心,想了一想說:“子寧的弟弟既是不能出門,那可否請子寧去幫眼看看呢?婚姻大事,我哥哥就怕娶錯了人。”


    賀子寧跟紅衫少年和紫衫少年曾一起遠道求學,做過一陣子的同窗,這會兒見他退而求其次,讓自己去幫眼看看,倒不好再拒絕,隻笑道:“看麵相這項,跟我弟弟比起來,我連皮毛也不算的,隻怕反誤了你哥哥。”


    “無妨,無妨,隻要你肯去就行了!”紅衫少年這會兒聽得賀子寧口氣鬆動,大喜過望道:“先謝過子寧了!”


    賀子寧正待說話,卻聽得樓梯口有個聲音道:“呀,這不是子寧麽?今兒可真巧啊。”


    第一輪調/教 賀子寧抬頭一看,見樓梯口走上來兩個人,其中一個卻是一位本家親戚賀正禮,按輩份來說,要喚他為叔叔的,忙喊了一聲,笑道:“叔叔也來這兒喝茶麽?可真是巧了!”


    “介紹一下,這位卻是本家的侄兒子寧。”賀正禮轉頭對並肩上來的方逍說:“他父親是賀監正。”


    “原來是賀少爺!”方逍雙眼一亮,忙上去見了一個禮。


    賀監正為正五書官,雖是欽天監的頭兒,然隻推算曆法等,是一個清水部門,在朝內並不顯赫。但是在方逍等人看來,這卻是一個極大的官兒了,這會兒見了他的兒子,當然想結納了。


    賀子寧忙介紹身邊另外幾個少年,被貴姐兒濺傷了手背的紅衫少年卻是一位蔣姓七書官員的小兒子,另一位紫衫的是他的堂兄。方逍做著掌櫃,最是長袖善舞的,這會兒見得其它幾位也是官家少爺,自然也是一一的見過,報上自己的名號,又笑道:“蔣少爺賀少爺,若有女眷要買皮貨的,隻管往鋪子裏找我,必定把那留下的好皮子拿出來的。”說著又招手讓鄰桌的貴姐兒等人過來見過賀子寧等人。


    紅衫少年這才知道方逍卻是與他們對罵的幾個孩子的長輩,忙把剛才的事說了。方逍聽得直皺眉,見貴姐兒等人大眼瞪小眼,磨磨蹭蹭的過來了,喝道:“還不向蔣少爺賀少爺等人賠禮道歉?”


    一見這陣勢,貴姐兒忙率先上去朝紅衫少年行了一個禮說:“剛才是我的不是了,還請見諒!”


    紅衫少年這會氣卻消了,淡淡道:“這位小哥兒,是第一次吃生煎包呀?”


    “這位卻是我外甥女,今兒才到京城,不懂禮的地方還請見諒!”方逍忙道:“她在鄉下野慣了,卻叫幾位少爺見笑了。”


    紅衫少年見貴姐兒著了男裝,並不知道她是女娃,剛才恍惚聽得方文龍說表妹,也不甚在意,這會聽得方逍說是外甥女,心道:原來是一位小村姑,這不懂禮,也是常事了。心裏想著,便對方逍說:“既是鄉下來的,隻怕還真是第一次吃這個生煎包了。哈哈,她不知道咱們京城裏的生煎包堪比灌湯包,一口下去全是汁的,這也難怪!”


    貴姐兒聽紅衫少年調笑,再見得方逍小心翼翼說話,心裏已是“咯當”一聲的。自己在鄉下順風順水,父母兄長全都疼愛,過的快活。今兒才到京城,卻得向人低頭。除了自己剛才確實冒失之外,在眾人眼裏,自己隻是一個鄉下來的小丫頭,不值一提的。在鄉下那點被寵出來的優越感與縱性而為,在這裏怕是被認為粗野了。


    賀子寧等人見貴姐兒小臉漲得通紅,也不欲再跟她計較,笑道:“既是第一次吃生煎包,也不見怪你就是。”


    賀子寧等人說著,因還有事,卻先行走了。待得他們一走,方逍便拉下臉來,斥方文鳳道:“平素是怎麽教你的,在家裏怎麽和哥哥們鬧都行,出來見了人卻得懂禮的。這回怎麽就和人吵起來了?若不是賀少爺等人見你們小,不欲和你們計較,有你們好看的。”說著轉頭斥貴姐兒,“這京裏不比鄉下,隨手就是一個貴人的,你濺傷了人家,就該趕忙的賠禮道歉,怎麽還和人吵?”


    “貴姐兒剛剛嘴角被燙了一下,正擦嘴,沒顧得上道歉,我已是忙著幫她道歉了,隻是那兩位少爺得勢不饒人而已。”方文龍忙為貴姐兒解釋。


    唐少華也幫著解釋了幾句。


    貴姐兒卻有點沮喪,鄉下住得久了,果然把自己住成一個土包子了,這一上京城就鬧了一個笑話不說,還得罪了人。因前世最是喜歡吃生煎包,隻是除了小楊生煎包會噴出湯汁來之後,其它的哪裏能噴得出湯汁來?哪裏想得到這茶樓裏的生煎包竟然比小楊生煎包還要生猛,那個湯汁竟能飛濺到鄰桌去了!也是自己太小看這茶樓的水平了。


    卻說方文鳳被方逍一斥,心裏委屈,紅著眼睛說:“本來是他們幾個見我們還小,就想欺負我們來著,爹爹你還罵我們!”


    貴姐兒見方文鳳因為自己挨了罵,心裏也難受,上去拉了手說:“文鳳姐姐,是我不好,連累你了!”


    方文鳳見方逍責了她們幾句,卻忙於和賀正禮說話,不再理會她,低聲跟貴姐兒說:“爹爹極少斥罵我的,但這回卻……,也怪我們在京城裏沒什麽地位,一見了官家人,就得低頭的。爹爹常時跟幾位哥哥說,要他們好生讀書,博個功名,也好揚眉吐氣,可惜幾位哥哥都不大會讀書。他又說我是女孩子,能略認得幾個字也很不錯了,卻不指望什麽。我不是母親所出,聽得爹爹的話,有時候便想爭一口氣,一見了人便想據理力爭的,卻……”


    貴姐兒歎了一口氣,看來京城裏競爭大,想在此立足,不是憑家裏大人疼愛就行的。


    待得方逍跟賀正禮議完了事,送了他下樓時,唐登這會也買了麵具回來了,聽得幾個孩子和人吵了架,嚇的不行,“那可是蔣家的少爺,豈是咱們家招惹得起的?還是快些回家去,怕明兒就得托人再上門賠禮道歉的。”


    哇,要不要這麽嚴重?貴姐兒一聽,呆住了。


    方逍見他們惹了事,便不放心隻讓唐登送他們回唐府,又拉了方文鳳一起送了他們回去。


    回到唐府,聽得貴姐兒等人和蔣家少爺吵了架,果然把唐明山等人嚇了一跳,又不好太過斥責貴姐兒,隻說道:“蔣家雖隻是七書官,在京裏卻頗有些勢力的,咱們茶葉鋪有些事項也得跟蔣家打交道,萬萬得罪不得的。明兒還得托了人帶咱們親上他府上去賠禮道歉,大意不得的。”


    鄭明發和巧娘問明白了事情的經過,當著唐家諸人說貴姐兒道:“在鄉下還守禮,怎麽到了京裏就鬧騰?就算是你舅媽她們,也不敢和人家官家少爺吵的,是誰借了你膽子,一個鄉下小丫頭,這就敢和人吵起來了?”


    貴姐兒第一次聽到這等重話,不由自主紅了眼眶,不再說話。眾人見了,忙打圓場,隻說明兒帶她去蔣家賠禮道歉,人家見她小小孩子,必不會記仇的,放心好啦之類。


    至晚間,巧娘見貴姐兒低著頭不說話,不複往日的活潑,便摟過她說:“咱們現下寄住在唐家,雖說是你舅母家,畢竟不是自己家,凡事要看著點。他們是茶商,最怕得罪官家的。明兒要帶你上蔣家賠禮道歉,一者既是怕蔣家真記了仇,二者卻是要借著這個機會給蔣家送禮。這送禮啊,也得師出有名,這回正好借了你得罪他們的由頭上門去,卻不單單是因著你而破費的。若能順利送了禮,你舅母不定還得讚你好腳頭,幫著他們把禮送出去了,你也別傷心。”


    鄭明發聽著巧娘安慰貴姐兒,在旁邊道:“貴姐兒也六歲多了,鎮日跟著一群哥哥們鬧,除了略識得幾個字,也沒正經學些禮儀,這才會鬧出事來的。要我說,趕明兒起,就跟著唐府裏的老嬤嬤學些禮數才是。”


    巧娘也點點頭道:“你還得到明年開了春才開考,咱們也得在唐家住上一年半載的,越性跟梅娘她們說一下,讓貴姐兒跟著嬤嬤學些禮數,也跟著她們的繡娘學些針線。不敢說讓她成為大家閨秀,也得走出去不會失禮才是。”


    貴姐兒經了今兒的挫折,也想提高自己的素質。禮數針線什麽的,也得學學了,古代女孩子不懂這些,將來確實混不開。


    巧娘見貴姐兒還是不說話,摸摸她的頭道:“因你是小女兒,一向也算乖巧,大家便多疼你些,卻把你縱的不知天高地厚。這兒是京裏,不比咱們鄉下的,哪能隨便和人吵?不知道的便說你還小不懂事,知道的,卻會說你鄉下來的,淨給唐家丟麵子。”


    “家裏全是男孩子,你大哥家幾個也是男孩,自小就跟著兩邊的男孩子混著,沒個知文識禮的姐姐之類的帶著,難免學了男孩子的粗野。”鄭明發搖搖頭:“好在現在還小,慢慢的教著,也能改正的過來。”


    第二天,唐梅娘果然帶了貴姐兒往蔣家去賠禮道歉,真個順利把禮送了出去,回來時跟巧娘說:“貴姐兒今日裏表現挺乖巧的,蔣夫人還讚道鄉下來的,能這樣就不錯了。”


    不要動不動就來句鄉下來的好不好?貴姐兒心裏有點憋氣,昨天到今天,就沒順心過,往哪裏去都被人說鄉下來的,城鄉歧視這麽嚴重?啊,我要奮起!


    唐府裏女孩子現下隻有綠泉所出的女兒唐少月,可惜她還小,還不能□,府裏幾個嬤嬤正閑得無聊,見唐梅娘和巧娘領了貴姐兒來,讓她們教禮數等,這下來了精神,都笑著說:“貴姑娘看著就是聰明伶俐的,最多三個月,包保走出去就像一個大家閨秀。姑奶奶和鄭奶奶隻管放心交與我們就是了。”


    兩隻小動物  說是學禮數,不過是講講各種場合時該注意什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之類的。 說是學禮數,不過是講講各種場合時該注意什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之類的。並沒有像貴姐兒想像中《還珠格格》中那個小燕子跟著嬤嬤學規矩時那麽轟烈淒慘。唐家不過茶商,對規矩什麽的講究並不太嚴格。況且,現下培訓貴姐兒,又不是要讓她進宮,也不是要讓她去做貴夫人,隻讓她略懂禮數,走出去不會失禮就行了,再加上貴姐兒還小,嬤嬤們也不太盡當一回事來嚴格要求,因此上,貴姐兒隻學了一個多月,就算是學完規矩了。


    待到學針線時,貴姐兒卻很是驚奇的發現,自己貌似遺傳了老娘的巧手,繡的得心應手的,沒多久就能繡出簡單的東西來。


    過了年,轉眼便近著元宵。貴姐兒的針線倒日益精進了些。這天繡了一幅喜鵲登枝,繡工雖不甚好,自己看著卻滿意,便想找老娘書評書評,出了自己的房門口,來到住在隔壁廂房的爹娘窗下,待要再走幾步過去敲房門,卻聽房內傳來鄭明發的聲音道:“巧娘,咱們帶來的銀子隻怕不夠用罷?都怪我,上回見到幾本古籍就挪不開腳,又心急想買,沒細想咱們銀子不多,古籍所費卻不少,掏了銀子就買下了。”


    巧娘應道:“本來盡夠使了,隻是上回唐太太做壽,我想著咱們在她家白吃白喝,這壽禮也不能太寒磣,就狠下心買了一對金耳環送與她做壽禮,沒想到梅娘又讓我跟著她赴幾家親戚的宴席,雖不用我送禮,卻不得不跟著她買了一點胭脂水粉的把自己裝扮了一下。這一來二去的,銀子就不多了。三哥也有問過我銀子夠不夠使的,我想著他畢竟是一個上門女婿,便不想拿他的銀子,隻推說盡夠使了,不必費心。”


    貴姐兒聽得爹娘說起銀子不夠使的話,便沒進門去,隻站在窗下發呆,卻聽得鄭明發繼續道:“若是你三嫂梅娘相問,你也別說不夠使,她不比你大嫂的。再說了,咱們住在她家,吃著喝著,若還要拿她們的銀子來用,一張臉也不知道要擱哪兒?”


    巧娘“嗯”了一聲道:“若真個不夠了,我把帶來的幾件首飾偷偷的拿去當了就是。”


    貴姐兒知道,二舅方逍現下倒有銀子,隻是他以為爹娘住在唐府,吃穿不必自己出銀子,料不會缺銀子用的。三舅方遙卻以為大舅方達給了爹爹的銀子盡夠用的,若是真不夠,巧娘是自己親妹妹,自然不會不好意思開口的。哪裏想得到爹娘兩個人為他著想,怕他是上門女婿,拿了他的銀子,給人知道了會生出閑話來,因此是不會跟他說實話的。


    貴姐兒站著聽了一會,正想走開,房門卻推開了,巧娘走了出來,見她站在門口,笑道:“怎麽站這兒吹風?快些進房去。今兒繡了什麽了?給娘看看!”說著拉了貴姐兒回房,笑道:“咱們在你房裏說話,讓你爹爹好生看看書去。”


    “爹爹這回考進士,有幾分把握呢?”貴姐兒也怕自家老爹再次落第,又不敢當著老爹的麵問他,怕給他造成壓力,這會悄悄問自己老娘道:“爹爹日夜苦讀,應該有所收獲罷?”


    “你爹爹說,隻怕這次也不一定能考中。隻是你舅舅他們說道這個考進士,好些人是連著考三五次,這才考中的,第一次或第二次就能考中的,隻是鳳毛麟角。大家隻讓你爹爹盡力而為,說道若又不中,下回再考就是。隻是你爹爹若再考不中,我怕他會淡了這個心思的。”巧娘自打來了京裏,有了心事倒和貴姐兒說一說,見她聽的懂,拿不定主意的事倒也來和她商討。


    巧娘說著話,拿了貴姐兒的繡書看,見貴姐兒繡工雖不算好,但是配色活潑大膽,繡的喜鵲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不由笑道:“咱們在鄉下鳥兒也見的多,繡起這些個,卻比這城裏的人繡的好。她們看著的,全是拘在籠子裏的鳥兒,繡起來便沒有咱們這般活靈活現的味道,倒都焉焉的。若不是你去年才學繡這個,隻怕現下都可以繡屏風了。”


    貴姐兒看看巧娘,試探著說:“娘,不如咱們繡了東西出去賣,也可以增加點收入。”


    “傻孩子,咱們住在唐家,若是繡了東西出去換銀子,還不給人說唐家虧待咱們?”巧娘拉了貴姐兒靠近床邊坐下,低聲道:“咱們住在唐家,做些什麽事,說些什麽話,都要顧著唐家的麵子。不能像在鄉下那樣由著性子來。”


    正說著,方文龍和唐少華在門外笑喊道:“貴姐兒,你前兒說要給我們一人繡一個枕頭套子的,怎麽不見動靜?”


    “早繡好了,就是怕你們嫌醜,還沒來得及給你們呢!”貴姐兒聽得他們的聲音,開了房門讓他們進去,自行去翻了繡好的兩個枕頭套出來給他們。


    “這繡的是什麽?”唐少華一看枕頭套上繡著一隻穿了黑色衣服、張大黃色腳趾、疑似鴨子的東西,張大嘴說:“這個東西怎麽可以醜成這樣?”


    方文龍接過枕頭套,也驚叫一聲。他那個繡著一隻黑乎乎,樣子古裏古怪,像是老鼠又不像老鼠的小動物。


    “這兩隻,一隻是唐老鴨,一隻是米老鼠,都是超級可愛的小動物,我費了好大勁才描好圖繡出來的,你們竟然還嫌醜?”貴姐兒哇哇叫道:“不喜歡的話,還給我!以後不給你們繡東西了。”


    “雖然醜,但是這隻東西穿了衣服,還是蠻特別的,我留著吧!”唐少華見貴姐兒要搶回去,忙把枕頭套藏到身後說:“我相信,別人繡不出這麽醜的東西來,所以你這隻,是前無古人的。”說著見貴姐兒要捶打他,拿了枕頭套飛奔出房去。


    “這隻不像老鼠的老鼠,嗯,雖然醜點,但是也嚇不倒我,我也留著吧!”方文龍也拿了枕頭套奪門而出。


    不是傳說穿越女總是能憑著一隻米老鼠或是唐老鴨之類的東西引人注目,然後賺大錢什麽的嗎?怎麽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繡出這兩隻小東西,卻被嫌醜?明顯的沒什麽市場呀!貴姐兒摸著頭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他們是小男孩,應該喜歡這些q版的小動物呀!難道古代男孩不懂欣賞現代東西?


    巧娘見方文龍和唐少華搶了枕頭套走了,不由笑道:“你繡的這兩隻小東西,我一看也嚇一跳呢,別說他們了。難得他們還肯要,就怕晚上枕了這個睡覺,會做惡夢。”


    什麽跟什麽嘛?這麽可愛的小動物會嚇人?貴姐兒徹底對古代人的審美觀失望了。


    正說著,李敏華帶了方文鳳過來唐家。方文鳳進房來找貴姐兒玩,見得貴姐兒的繡書,拿過細看道:“貴姐兒學的倒快,這就能繡喜鵲了。想當初我學針線,學了小半年才繡得出一對鴨子來。”說著跟貴姐兒討論起各項繡活的配色來。


    貴姐兒本來覺得這個堂姐嬌滴滴的,相處下來卻覺得還不錯,至少也是一個直腸子,有什麽說什麽,不跟人彎彎繞繞的。


    方文鳳因說起京裏每年於元宵節前一天卻有一個繡書評比大賽,十歲以下的小姑娘都可以參加的,問貴姐兒是否一起去參加。


    原來十年前,一位原在宮裏做過繡娘,後來機緣湊巧出了宮,配了人的王氏,她有一個八歲的小女兒蘇比兒,繡工也極好,小小年紀,竟能繡出字體繡來,一筆一畫,竟如大師手筆書寫的。大家深以為奇,時有上門求繡書的。王氏見得女兒所繡的繡書這般受歡迎,索性買了一間鋪子,把女兒平素繡的東西放到鋪子裏,標上價錢來賣。時有家裏貧苦的女孩兒,也拿了自家繡的繡書去王氏鋪子時寄賣。王氏為吸引更多人買,便鼓吹說鋪子裏的全是十歲以下女孩子所出的繡書。大家見得繡書既是精致,又說是十歲以下女孩兒所繡的,看著合眼緣的,倒也願意買一副家去。不上兩年,王氏便很是賺了一點錢。


    隻是蘇比兒卻於十歲這年得了急病、元宵節前一天便去世了。王氏傷痛良久之後,買下一處更大的鋪子,掛出牌子,說明十歲以下女孩兒的繡書都可以放在她鋪子裏寄賣。初時全是貧苦人家的女孩兒去寄賣繡書的,近幾年來,官家的、商家的女孩兒也拿了繡書去寄賣,以賣出最多者為榮。


    王氏見生意越來越好,又於每年元宵節前一天,廣請繡工好的繡娘當評委,為十歲以下女孩兒的繡書進行一次評比大賽。在繡書評比大賽中得了名次的,便能得到一大筆銀子補貼家用。


    現下每年一次的繡書評比大賽,參加的小女孩兒已是越來越多了,有些倒不是為了那筆銀子,卻是為了得個榮耀。


    貴姐兒聽得能寄賣繡書,若是在繡書評比大賽上得了名次,還有一筆銀子拿,早動了心,忙著向方文鳳細問評比大賽的規則並沒有像貴姐兒想像中《還珠格格》中那個小燕子跟著嬤嬤學規矩時那麽轟烈淒慘。唐家不過茶商,對規矩什麽的講究並不太嚴格。況且,現下培訓貴姐兒,又不是要讓她進宮,也不是要讓她去做貴夫人,隻讓她略懂禮數,走出去不會失禮就行了,再加上貴姐兒還小,嬤嬤們也不太盡當一回事來嚴格要求,因此上,貴姐兒隻學了一個多月,就算是學完規矩了。


    待到學針線時,貴姐兒卻很是驚奇的發現,自己貌似遺傳了老娘的巧手,繡的得心應手的,沒多久就能繡出簡單的東西來。


    過了年,轉眼便近著元宵。貴姐兒的針線倒日益精進了些。這天繡了一幅喜鵲登枝,繡工雖不甚好,自己看著卻滿意,便想找老娘書評書評,出了自己的房門口,來到住在隔壁廂房的爹娘窗下,待要再走幾步過去敲房門,卻聽房內傳來鄭明發的聲音道:“巧娘,咱們帶來的銀子隻怕不夠用罷?都怪我,上回見到幾本古籍就挪不開腳,又心急想買,沒細想咱們銀子不多,古籍所費卻不少,掏了銀子就買下了。”


    巧娘應道:“本來盡夠使了,隻是上回唐太太做壽,我想著咱們在她家白吃白喝,這壽禮也不能太寒磣,就狠下心買了一對金耳環送與她做壽禮,沒想到梅娘又讓我跟著她赴幾家親戚的宴席,雖不用我送禮,卻不得不跟著她買了一點胭脂水粉的把自己裝扮了一下。這一來二去的,銀子就不多了。三哥也有問過我銀子夠不夠使的,我想著他畢竟是一個上門女婿,便不想拿他的銀子,隻推說盡夠使了,不必費心。”


    貴姐兒聽得爹娘說起銀子不夠使的話,便沒進門去,隻站在窗下發呆,卻聽得鄭明發繼續道:“若是你三嫂梅娘相問,你也別說不夠使,她不比你大嫂的。再說了,咱們住在她家,吃著喝著,若還要拿她們的銀子來用,一張臉也不知道要擱哪兒?”


    巧娘“嗯”了一聲道:“若真個不夠了,我把帶來的幾件首飾偷偷的拿去當了就是。”


    貴姐兒知道,二舅方逍現下倒有銀子,隻是他以為爹娘住在唐府,吃穿不必自己出銀子,料不會缺銀子用的。三舅方遙卻以為大舅方達給了爹爹的銀子盡夠用的,若是真不夠,巧娘是自己親妹妹,自然不會不好意思開口的。哪裏想得到爹娘兩個人為他著想,怕他是上門女婿,拿了他的銀子,給人知道了會生出閑話來,因此是不會跟他說實話的。


    貴姐兒站著聽了一會,正想走開,房門卻推開了,巧娘走了出來,見她站在門口,笑道:“怎麽站這兒吹風?快些進房去。今兒繡了什麽了?給娘看看!”說著拉了貴姐兒回房,笑道:“咱們在你房裏說話,讓你爹爹好生看看書去。”


    “爹爹這回考進士,有幾分把握呢?”貴姐兒也怕自家老爹再次落第,又不敢當著老爹的麵問他,怕給他造成壓力,這會悄悄問自己老娘道:“爹爹日夜苦讀,應該有所收獲罷?”


    “你爹爹說,隻怕這次也不一定能考中。隻是你舅舅他們說道這個考進士,好些人是連著考三五次,這才考中的,第一次或第二次就能考中的,隻是鳳毛麟角。大家隻讓你爹爹盡力而為,說道若又不中,下回再考就是。隻是你爹爹若再考不中,我怕他會淡了這個心思的。”巧娘自打來了京裏,有了心事倒和貴姐兒說一說,見她聽的懂,拿不定主意的事倒也來和她商討。


    巧娘說著話,拿了貴姐兒的繡書看,見貴姐兒繡工雖不算好,但是配色活潑大膽,繡的喜鵲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不由笑道:“咱們在鄉下鳥兒也見的多,繡起這些個,卻比這城裏的人繡的好。她們看著的,全是拘在籠子裏的鳥兒,繡起來便沒有咱們這般活靈活現的味道,倒都焉焉的。若不是你去年才學繡這個,隻怕現下都可以繡屏風了。”


    貴姐兒看看巧娘,試探著說:“娘,不如咱們繡了東西出去賣,也可以增加點收入。”


    “傻孩子,咱們住在唐家,若是繡了東西出去換銀子,還不給人說唐家虧待咱們?”巧娘拉了貴姐兒靠近床邊坐下,低聲道:“咱們住在唐家,做些什麽事,說些什麽話,都要顧著唐家的麵子。不能像在鄉下那樣由著性子來。”


    正說著,方文龍和唐少華在門外笑喊道:“貴姐兒,你前兒說要給我們一人繡一個枕頭套子的,怎麽不見動靜?”


    “早繡好了,就是怕你們嫌醜,還沒來得及給你們呢!”貴姐兒聽得他們的聲音,開了房門讓他們進去,自行去翻了繡好的兩個枕頭套出來給他們。


    “這繡的是什麽?”唐少華一看枕頭套上繡著一隻穿了黑色衣服、張大黃色腳趾、疑似鴨子的東西,張大嘴說:“這個東西怎麽可以醜成這樣?”


    方文龍接過枕頭套,也驚叫一聲。他那個繡著一隻黑乎乎,樣子古裏古怪,像是老鼠又不像老鼠的小動物。


    “這兩隻,一隻是唐老鴨,一隻是米老鼠,都是超級可愛的小動物,我費了好大勁才描好圖繡出來的,你們竟然還嫌醜?”貴姐兒哇哇叫道:“不喜歡的話,還給我!以後不給你們繡東西了。”


    “雖然醜,但是這隻東西穿了衣服,還是蠻特別的,我留著吧!”唐少華見貴姐兒要搶回去,忙把枕頭套藏到身後說:“我相信,別人繡不出這麽醜的東西來,所以你這隻,是前無古人的。”說著見貴姐兒要捶打他,拿了枕頭套飛奔出房去。


    “這隻不像老鼠的老鼠,嗯,雖然醜點,但是也嚇不倒我,我也留著吧!”方文龍也拿了枕頭套奪門而出。


    不是傳說穿越女總是能憑著一隻米老鼠或是唐老鴨之類的東西引人注目,然後賺大錢什麽的嗎?怎麽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繡出這兩隻小東西,卻被嫌醜?明顯的沒什麽市場呀!貴姐兒摸著頭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他們是小男孩,應該喜歡這些q版的小動物呀!難道古代男孩不懂欣賞現代東西?


    巧娘見方文龍和唐少華搶了枕頭套走了,不由笑道:“你繡的這兩隻小東西,我一看也嚇一跳呢,別說他們了。難得他們還肯要,就怕晚上枕了這個睡覺,會做惡夢。”


    什麽跟什麽嘛?這麽可愛的小動物會嚇人?貴姐兒徹底對古代人的審美觀失望了。


    正說著,李敏華帶了方文鳳過來唐家。方文鳳進房來找貴姐兒玩,見得貴姐兒的繡書,拿過細看道:“貴姐兒學的倒快,這就能繡喜鵲了。想當初我學針線,學了小半年才繡得出一對鴨子來。”說著跟貴姐兒討論起各項繡活的配色來。


    貴姐兒本來覺得這個堂姐嬌滴滴的,相處下來卻覺得還不錯,至少也是一個直腸子,有什麽說什麽,不跟人彎彎繞繞的。


    方文鳳因說起京裏每年於元宵節前一天卻有一個繡書評比大賽,十歲以下的小姑娘都可以參加的,問貴姐兒是否一起去參加。


    原來十年前,一位原在宮裏做過繡娘,後來機緣湊巧出了宮,配了人的王氏,她有一個八歲的小女兒蘇比兒,繡工也極好,小小年紀,竟能繡出字體繡來,一筆一畫,竟如大師手筆書寫的。大家深以為奇,時有上門求繡書的。王氏見得女兒所繡的繡書這般受歡迎,索性買了一間鋪子,把女兒平素繡的東西放到鋪子裏,標上價錢來賣。時有家裏貧苦的女孩兒,也拿了自家繡的繡書去王氏鋪子時寄賣。王氏為吸引更多人買,便鼓吹說鋪子裏的全是十歲以下女孩子所出的繡書。大家見得繡書既是精致,又說是十歲以下女孩兒所繡的,看著合眼緣的,倒也願意買一副家去。不上兩年,王氏便很是賺了一點錢。


    隻是蘇比兒卻於十歲這年得了急病、元宵節前一天便去世了。王氏傷痛良久之後,買下一處更大的鋪子,掛出牌子,說明十歲以下女孩兒的繡書都可以放在她鋪子裏寄賣。初時全是貧苦人家的女孩兒去寄賣繡書的,近幾年來,官家的、商家的女孩兒也拿了繡書去寄賣,以賣出最多者為榮。


    王氏見生意越來越好,又於每年元宵節前一天,廣請繡工好的繡娘當評委,為十歲以下女孩兒的繡書進行一次評比大賽。在繡書評比大賽中得了名次的,便能得到一大筆銀子補貼家用。


    現下每年一次的繡書評比大賽,參加的小女孩兒已是越來越多了,有些倒不是為了那筆銀子,卻是為了得個榮耀。


    貴姐兒聽得能寄賣繡書,若是在繡書評比大賽上得了名次,還有一筆銀子拿,早動了心,忙著向方文鳳細問評比大賽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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