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姐兒抵擋不住賀年的溫柔攻勢,終是被看光光了,看光光的結果很明顯,就是第二天起的遲了。好在這是娘家,也沒人來跟他們計較,反都笑的古怪。


    “小姐姐,你這脖子是怎麽啦?難不成被蚊子咬成這樣?”用早飯時,雙胞胎來豐見貴姐兒低頭挾菜時,脖子後頭有幾處紅印,不由湊近去看,嚷嚷道:“很像被人咬的。上次小塵塵長牙時,抓住什麽都要咬一咬,來非背著他跳房子玩,他嫌來非跳的慢,一口咬在來非脖子上,當時那牙印就像這樣的,不過比這個深一點,小一點。對了,小姐姐究竟被誰咬了?”來豐說的小塵塵卻是來榮的兒子,這會聽得來豐叫他名字,早跑過來張開嘴,“嗬嗬”的叫著,示意再敢說他壞話,還要咬人。倒把大家逗笑了。


    “是一隻小狗咬的!”貴姐兒嘀咕了一聲,見雙胞胎這般關心她,暗暗叫苦,好在大家被小塵塵引開了注意力,再一瞥賀年,他還是像平日一樣雲淡風輕的喝粥,好像這事兒跟他一點兒不粘邊,心中有氣,隻是這會卻怕雙胞胎再研究下去,忙轉移話題道:“你們今兒不用上學堂嗎?還在家磨蹭什麽?”


    “啊,不早了,快走,小心先生罵人。”來非忙收拾了東西,拉了來豐就走,顧不得再細問了,倒叫貴姐兒鬆一口氣,這對寶貝太精靈了,可有時也幾乎讓人下不了台。


    待回房收拾東西時,看看春鶯和秋燕不在跟前,貴姐兒翻了賀年幾個白眼,埋怨的說:“我讓你輕點,你倒好,像吸血鬼一樣,吸的我生痛,都起印子了,叫人笑話了去。”


    賀年扳了貴姐兒的脖子看,輕輕吹了吹,曖昧的說:“你讓我吃飽些,我就不會亂咬了。”


    貴姐兒一下子紅了臉,用手去捶打賀年,哼哼道:“人前一副神仙樣子,人後就這樣。”


    “難道你不喜歡?”賀年一手摟住貴姐兒,一手輕輕描她的唇,氣息拂在她鬢邊,湊過去耳語道:“我猜你其實喜歡的。”


    “呃!”貴姐兒這會兒恍惚了,這還是眾人稱為謫仙一樣的那個賀年嗎?隻不過,自己好像也挺喜歡他這樣的,唉,中邪了!


    “不是說還要去見過你師博嗎?怎麽還膩著不走?”貴姐兒迷醉了一會,倒是很快清醒過來,大白天的在房裏膩歪,要是賀年忍不住,那就鬧笑話了,還得趕緊的打發了他走。


    賀年這才想起還要去見曾老道,囑貴姐兒待他回來,再一起回賀家,這才匆匆去了。


    先前賀年多次要接曾老道到賀宅住,都被婉言謝絕了,隻得作罷。賀老爺和賀太太先得了囑咐,見了曾老道雖吃一驚,卻也不敢相認,隻作賀老太爺的故知相待。見他不肯到賀宅去,也不敢強求,隻讓小廝每日給他送菜過去,後來還幫著找了一個廚娘給他做飯菜,這才安下心來。


    卻說這個時候,賀太太正跟王媽媽耳語著某件事,耳語完,王媽媽就往隔壁李家去竄門了。


    沒多久,李家媳婦便去買豬肉,因買的東西太多,便讓賣豬肉的肖芝麻稍後幫著把豬肉送到家裏。肖芝麻因見今兒買豬肉的人也不多,攤前隻有爹爹也夠應付了,便笑著幫李家媳婦把豬肉送過去了。肖芝麻送豬肉到李家時,李家媳婦說自己做了一套新衣裳準備賀小姑生辰的,這會不想給小姑知道,但又怕不合身,肖芝麻身段同小姑差不多,請她幫著試穿一下看看還有那裏要改動。肖芝麻不疑有它,洗了一把手就試穿了,李家媳婦瞧著肖芝麻換了新衣裳,“嘖嘖”讚道:“喲,話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可沒說錯。芝麻姑娘,你平素頭發隨便一紮,又隻穿那些粗布衣裳,扮的像個假小子,可看不出什麽來。這當兒穿了嶄新的鮮亮衣裳,女孩兒的俏樣子就出來了,看著像是換了一個人哪!我說你也別顧著幹活,得空兒也要收拾一下自己,看看都這個歲數了,也該有人上門提親了,再要這副假小子裝扮,可嚇走人。”說著推肖芝麻到裏屋道:“不若重新梳一下頭,再塗一點胭脂,看看大家還認不認得你。”嘴裏說著,已是不由肖芝麻推拒,就按了她坐在椅子上,打散了她的頭發,重新梳了一個時興的發髻,插上新摘的花兒,再薄施脂粉。


    才收拾好,幾個媳婦進來讚歎道:“這一打扮,倒真個好模樣,若不是看著芝麻姑娘走進來,卻不敢認了。”


    肖芝麻平時雖潑辣,卻弄不過一群小媳婦,昏乎乎的被一通打扮,聽得眾人說話,這才想起自己不過幫著試穿一下衣裳的,卻怕弄髒了人家的新衣裳,才要換下,王媽媽進來說李家小姑從另一頭過來了。李家媳婦就裝著慌張的說:“喲,本不想讓先小姑知道給她做了新衣裳的,這會見到了卻不好。”


    王媽媽笑道:“到我們那兒躲一會就好了。”說著拉了肖芝麻就走,倒把肖芝麻弄的愣愣的,隻得跟著她走。


    到了賀宅,賀太太身邊的大丫頭綠柳趕著來接待肖芝麻,又拉了她往園子裏去玩。肖芝麻怕弄髒新衣裳,不肯去園子裏,央著王媽媽過去李家幫自己拿了舊衣裳過來,可以找個地方換下這套新衣裳還回去。她本是一個爽快人,這會兒穿了人家的新衣裳,又塗了脂粉,就有些兒不自在,這麽一扭捏,卻覺得比平日文靜許多,跟賀太太身邊幾個丫頭比起來,也並不失色太多的。


    正說著話,賀守來賀太太房裏回話,見綠柳和一個姑娘說話,以為是王媽媽新買的丫頭,也不以為意,倒是綠柳笑著打了招呼,又指指肖芝麻道:“阿守,你上回得罪了人,這回可得賠個禮,道個歉,要不,大家都不依的。”


    賀守見著綠柳就硬氣不起來,這會兒見綠柳旁邊坐著一位姑娘,瞧著有些兒眼熟,綠柳說自己得罪過她,可是實實想不起來了。不過,既是綠柳讓他賠禮,那就賠一個又何妨,這麽一想就上去朝肖芝麻行了一禮道:“上回得罪過姑娘,這廂給姑娘賠禮了。”


    肖芝麻見到賀守本來有氣,這會見他賠禮,態度頗誠懇,倒消了氣,便道:“上回我也有不是,大家扯平好了。”


    上回吵架時肖芝麻是扯高嗓子吵的,這回平心靜氣說話,賀守聽著聲音有些似曾相識,卻還是想不起來是跟他吵過架的肖芝麻的聲音。因見肖芝麻見著他先是臉色一沉,待他一賠禮,臉色又一緩,這會正臉對著自己說話,倒瞧了一個清楚,是一個眉眼清楚的,不由一怔,尋思這個姑娘怎麽這麽熟悉,究竟在哪兒跟她見過了?


    待他出去時,王媽媽帶了幾個丫頭跟了出去,辟頭就問:“剛才跟綠柳說話那姑娘,你看著如何?”


    “是綠柳姐姐的親戚麽?”賀守努力回想剛剛看過的姑娘,“有些兒眼熟的,隻是想不起來。”


    “你隻說跟綠柳相比如何就行了!”王媽媽見賀年認不出肖芝麻來,心中暗喜,臉上不動聲色道:“有綠柳一半兒沒有?”


    “雖然比不上綠柳姐姐,但是一半兒,那還是及的上的。”賀守見王媽媽問的古怪,這會脫口答了話,一說完卻覺得有些不妥,究竟哪兒不妥又說不上來。


    “這位姑娘及得上綠柳的一半兒,這可是你說的。”王媽媽笑嘻嘻的道:“這許多人可以作證,你可別反悔了。”


    賀守正有點摸不著頭腦,隻聽王媽媽又道:“明兒就請人上她家提親,你等著娶媳婦吧!”


    “這是怎麽回事?”


    “喲,敢情你還認不出來,剛才那位姑娘就是上次送豬肉來的肖芝麻呀!”王媽媽見其它丫頭嘻笑著退開了,叉腰道:“上回在少爺的書房裏,可是你親口說若是芝麻姑娘及得上綠柳一半兒,你就娶她的,這話不會忘了罷?”


    “她,她是豬肉妹肖芝麻?”賀守呆住了。


    待得賀年和貴姐兒回到賀家時,也聽聞肖芝麻換一套新衣,賀守居然認不出來的事,不由樂不可支。


    這件事過後幾天,王媽媽就托人上肖家提親了。豬肉炳一聽賀守是賀家的護院,打小跟賀年一起長大,親如兄弟,每月的月銀又不少,更兼長的有模有樣,如何不答應?再一問肖芝麻的意思,肖芝麻因賀守先是跟她吵架,之後卻賠了禮,態度著實不錯,隻考慮了一會也應承了。


    賀守雖滿心不甘願,無奈之前在賀太太跟前說下的話,言猶在耳,如何悔得,過得兩個月,就娶了芝麻過門了。


    賀守無奈之下娶了肖芝麻,就有點想挑剔她,甚至想在氣勢上壓倒肖芝麻,無奈肖芝麻是得過賀太太囑話的,讓她隻管和賀守平起平坐,不要讓賀守作怪。肖芝麻見賀守才新婚,就有些囂張,想著自己有賀太太撐腰,有什麽好怕的,新婚第二天晚上,就把房門關了不讓賀守進去。賀守對這頭婚事雖不滿意,但是生火已煮成熟飯,肖芝麻打扮起來又確是看得過去的,況且昨晚上才得享溫柔,房門一關,自然就在外拍打起來了。


    於是,賀宅眾人就聽到賀守在新房外喊道:“芝麻開門啊!”


    別人還罷了,貴姐兒一聽賀守喊著“芝麻開門”的話,就笑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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