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全都嚇得連連後退,這具幹屍,從它身上的衣著查看,怎麽說都是快到達兩千多年的屍體。讓人無比納悶的是,根本就不是人為煉製的,怎麽就突然之間活了,難不成是它自己修煉的,成了比那活僵還要厲害上好幾倍的千年精怪?


    “我滴個娘啊,這可真是活見鬼了。”元哥便退後邊嚇得直嘀咕,先前分明仔細查看,根本就不可能是活著的東西。


    我歪頭對東子說:“這幹屍,你知道它的來曆嗎?”東子搖搖頭,說自己平生從來都沒有見過,甚至從未了解過這怪物。


    不過從這幹屍的行走的姿勢來看,它絕對是有意識的智慧生物,不像活僵隻憑感官反應。正當我們猜測和害怕時,那幹屍空洞的眼神看向我,嘴巴突然一張一合,說起話來:“你們別害怕,剛才我聽到這個小夥說到唐文香這個名字,她是你們什麽人?”


    天哪,屍體說話,真是平生未見,聞所未聞,如果不是眼前真實發生,我寧願相信是自己做夢,但見幹屍問我,我隻好硬著頭皮回答:“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輕輕地指向東子和若冰:“唐文香阿姨,正是他倆的母親。”


    幹屍皺巴巴的麵容發生了變化,倒有些和藹可親,看著東子和若冰:“你母親近來可好?”


    它的話語像是認識唐文香阿姨,如同故交一般,東子放鬆了防範:“母親近日遇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她說自己命在旦夕,我們無法解決,說隻有去喪陰山流光寺找一位俗名叫徐若安的大師方能解難,在上山的途中被一夥軍閥當成盜墓賊,無意中掉進一個盜洞中,進到了這裏。”


    “東子!”唐若冰瞪著他弟,意思是不要什麽話都對別人說,況且這具幹屍看樣子就不是什麽好人。


    接下來,幹屍的一句話把我們驚得目瞪口呆:“我就是徐若安,法號圓覺。”


    不要說他們,就是我也根本不會相信,這位身穿漢朝官服的幹屍會是個和尚,還是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徐若安大師,青叔疑問道:“如果你是圓覺大師,那怎麽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幹屍萎縮的嘴巴歎了一口氣,道出了自己變成這樣的原因。其實一年前,他就已經來到了這裏。這邊的漢室家居與另一邊的代王劉仲古墓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墓。


    從漢朝時,喪陰山上的流光寺就已經存在,修建寺廟的人,正是當年被劉邦貶為合陽候的劉仲。這劉仲被貶後,特別失意,十分地信佛,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佛祖身上,希望自己能夠再次旭日東升。


    可日久天長,自己的人生還是在這裏徘徊,絲毫沒有什麽變化,便很長時間都沒來這流光寺麵佛。當時的主持圓通覺得不對勁,擔心劉仲出了什麽事,便下山想去探望,正好見到一大隊人馬在山下挖掘。一打聽,原來是劉仲正在為自己修築安身的墓穴。


    本來這也沒什麽,當時的劉仲年級已經大了,再加上病痛折磨,為自己修建墓穴,這是人之常情。可這工程量特別的大,裏麵的範圍大大超出了一個合陽候該有的規模,還有龍身環繞的玉棺,陪葬的器物,把當時的主持圓通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樣的墓室,如若被其他人發現上報給朝廷,劉仲遲早會被殺頭的,甚至滿門抄斬。原來這劉仲明著說是來這修廟拜佛,暗地裏卻是如此。


    圓通等了好些天,趁著劉仲再一次上山,把自己所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講給他聽。劉仲見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急忙和圓通商量,叫他別說出去,說願意為他修築一個安身的古墓。


    這樣的好事,圓通自然同意,不過要按照他所說的去做。他並不是單純的為了自己,說寺廟裏麵的和尚大多都是孤兒,從小就在寺院裏居住,從未體驗過居住在漢室普通家居的感覺。古墓的話就按照達官貴人家居的布置去修建,等他們老得動不了了就在這兒圓寂坐化。


    劉仲也同意,按照他的要求,果真建造了一個如同活人般的家居布局。圓通很是高興,認為自己為全寺的和尚謀求了一件福利,把喪陰山古墓的事情告訴了全院的和尚。可和尚們並不領他的情,認為死後住豪宅對不起佛祖,有辱佛門弟子的名號。


    事情遠沒有這麽簡單,當時的監寺長老是個激進分子,又眼饞於方丈這個最高席位,煽動一些盲目的和尚,說圓通住持被妖魔附身,貪欲嚴重,佛祖想要清理門戶。製造出佛像流血淚的事件,將圓通活活地燒死。


    於是,這座地下古墓中的漢代家居便被閑置了下來。劉若安大師從古籍中了解到事件的來龍去脈,認為圓通方丈他的做法雖然不妥,但終歸是為了全寺的和尚,為了圓古時方丈的一個夢想,他進到了這裏打算圓寂坐化。


    一年之後的不吃不喝,他的身體早就成為這幅模樣,靈魂上升正欲羽化登仙,卻恰巧遇到了我們。


    幹屍的嘴巴一張一合,分不清究竟是什麽表情,我上前叫著他的法號,詢問道:“那圓覺大師,您還能跟我們去救唐阿姨一命嗎?”


    “老衲這幅模樣,恐怕是不能跟你們去了。”


    我聽了十分地失落,唐若冰垂淚跪下:“大師,我媽還等著您,您就跟我們去一趟吧。”


    幹屍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這樣吧,你們幾個去一趟流光寺,去找一個法名叫做圓清的人,他是我最得意的關門弟子,我想他應該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我們謝過了徐若安老和尚,陪著那幹屍轉身回到了臥室,見他再次坐於床榻之上,緊靠憑幾一動不動,我想應該是走了。


    在這個墓室裏耽誤了很久很久,時間根本不允許我們再耽擱。我們出了墓穴,見天邊的太陽逐漸西沉,分不清到底是第幾天的夕陽了。元哥忽然一把拍向了我的肩:“天子,在這古墓中與你們相處,我這個心裏麵真的很高興,不過我也得去完成自己的事,就不陪你們去了。”


    說實話,對於他的突然離去我十分地不舍,但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麽離別的話語,隻好將右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上:“走吧,保重!”


    元哥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了什麽,又回過頭來衝我罵道:“你小子給我記著,等哪天再次見麵,你的那半個饅頭得還給我!”


    我又無奈又有些不舍,隻好假裝大笑著:“元哥,你真他娘的摳門,那半個饅頭算什麽,要是真哪天碰到,我送你一籮筐。”


    那哥們終於掉頭,頭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我們目送著他,直到他消失在樹林深處。


    經過小半天的跋涉,到達流光寺時,天已經大黑,應該是晚上十點多了。接待我們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和尚,我們表明了來意。他說圓清已經睡著了,我們也不想這麽晚再去打擾他,說明天再去叫他。


    小和尚給我們幾個安排了房間,這裏不是什麽旅館,可沒有那麽方便。我和青叔還有東子三個人擠在一個房間裏,唐若冰那丫頭被安排在了另外一間。


    晚間,我直埋怨房間擁擠,青叔樂嗬嗬一笑:“嫌擠的話,你去隔壁找那丫頭睡去。”我說我倒是沒什麽問題,就怕他弟弟打死我。東子把頭一抬道:“我沒意見。”我又支支吾吾道男女授受不親什麽的,烏鴉嘴非得掐死我。青叔鄙視道:“找個屁的借口,不敢就是不敢。”


    我當下就不服,別人越是認為我不敢,我就越是想要做給他們看。當下收拾好衣服,倔強地說道:“你看我敢不敢?”


    出了房間,我就後悔了,難不成我還真的過去,換一頓鼻青臉腫?外麵冷颼颼的,我又不想讓他們看扁,就到這附近溜達了起來。


    夜裏的寺廟真的很是冷清,幾座孤零零的禪院,院前院後高大的樹木,在清冷的月光下投射出拉長的身影。我見到這,有些膽寒,但又硬著頭皮繼續走動。


    忽然,我聽到了寺廟和尚的住所“吱嘎”地開門聲,接著月光一看,是之前接待我們的那個小和尚。我喜出望外,想去問問他還有沒有別的住所時。隻見他鬼鬼祟祟地把門一關上,探頭探腦地四處查看了一番,沒有看到我,開始朝著寺院的左側走去。


    這小和尚到底要到哪裏去,我突然興趣來了,反正現在也不敢回去怕他們笑話,索性就跟上這個小和尚,看他究竟要幹些什麽。


    這小夥上東走西走,進了一片林子。我很好奇他的行為,見他穿過林子來到了一堆亂墳崗裏。


    這亂墳崗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死後的地方,但知道這裏埋葬的人數眾多,就知道這絕對隻是貧窮老百姓死後的安身場所。不過這小和尚大半夜的來這兒幹什麽,我甚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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