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武鬆又在商州多留了兩日。確定鍾老七徹底完全之後,這才準備告辭繼續北上。


    “施主今後有何打算?”臨行之際,武鬆問鍾老七。畢竟,一個以打鐵為生的人,斷了手臂,也等於斷了生計。


    “大和尚是擔心我就此失了生計,是吧?”鍾老七道,“大和尚不用擔心。你忘了我師兄弟有七人了嗎?大師兄雖然沒了,其他幾位師兄都還在,我不怕沒地方去。”


    “你想去投奔你的師兄們?”武鬆問道。


    “有此想法,隻是還沒想好去哪一家?”鍾老七咧嘴一笑。


    “兄弟多,果然是好事。”武鬆一聽,也就稍稍放心了。


    隨即,武鬆掏出了一錠金子,遞給了鍾老七。


    “大和尚你這是做甚?你的救命之恩在下尚不知如何報答,又怎可受如此厚禮。”鍾老七一臉誠惶誠恐。


    “你且聽我把話說完,再決定收與不收,如何?”武鬆雙眼一瞪,鍾老七也隻得先洗耳恭聽。


    “你這手臂是因何而斷,別人不知道,但貧僧知道。你既有一腔熱血,我就不能讓你失了生計,還寒了心。”


    武鬆接著道:“雖說天下之大,我一個出家人並無普渡眾生之力,卻能盡善待好人之心。你自斷一臂,為的是更多同胞免受韃子刀兵之禍,我給你一錠金子,為的是讓好人有好報,善願結善果。”


    “這......”


    “收下吧。俗話說,窮家富路,就算你要去投奔師兄,路上也需要盤纏。”


    見武鬆意決,鍾老七也不再推辭,收下了金子。


    左手捧著金子,鍾老七心緒難平。


    他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大和尚這麽有錢,更沒想要他會如此慷慨。


    打了半輩子鐵,他見過的腰纏萬貫之人不少,但像這個和尚這般仗義疏財之士,他隻是在評書裏聽過。


    可惜自己身無長物,隻會打鐵,於兵器上還算有些研究。


    想到此,鍾老七對武鬆道:“我一個打鐵的,也沒什麽東西可送給大和尚,就送你一句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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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大和尚手段高明,又有雪花镔鐵戒刀在手,在下本不該多言。但日後行走江湖,若遇到使長槍之人,務必多加小心。”


    “哦。”武鬆微微一愣,“為何獨獨是使長槍之人?”


    “長槍號稱百兵之王,但能讓槍成王的,多是馳騁沙場的武將,卻鮮有縱橫江湖的武林人士,大和尚可知為何?”


    “願聞其詳。”武鬆知道鍾老七精於兵器之道,也不再猜測。


    “所謂一年刀,三年劍,百年槍。槍長一寸,則強一寸,卻也難一寸。”


    “何意?”


    “與刀劍這些兵器相比,槍最難練。所謂槍法,蘊含百兵之法,真正精通的人少之又少。但一旦練成,則百兵莫敵。所以,江湖中,敢用槍者,不是招搖之輩,必是神通之人。”


    聽鍾老七這麽一說,武鬆也想起來,在廬州遇到的江湖各路好漢,確實無人用槍。


    而梁山五虎上將中,雖各有所長,但從無敗績的唯有林


    教頭,而林衝使的正是長槍。還有,號稱棍棒天下無雙的玉麒麟盧俊義,上陣殺敵時慣使的也是一杆黃金槍。


    “那倘若遇上了呢,又該如何?”武鬆問道。


    “棄刀。”


    “棄刀?”武鬆一時有點不明白,瞪大了睛看著鍾老七。


    “大和尚天賦異稟,日後自會明白。”鍾老七略顯神秘地笑了。


    武鬆給鍾老七留了一錠金子,即使日後什麽也不幹,也足可衣食無憂。


    而鍾老七卻給武鬆留了一個懸疑,也夠武鬆琢磨好一陣了。


    好在,這一路之上武鬆也閑來無事,有的是時間琢磨。


    出了商州一路西去,三百多裏也就是一兩天的路程。


    眼看距離京兆府已經越來越近,想到馬上就能再見到亥言,武鬆心裏不由得竟有些激動。


    ......


    亥言更激動。因為他給武鬆準備了一份禮物,雖然這份禮物能不能成,還是未知。


    此番返回靈界,亥言在靈殿隻呆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因為他還有和武鬆在凡間的一月之約。


    靈界一刻,凡間已過月餘。


    時間不多,亥言盡量言簡意賅。除了把武鬆所經曆之事告訴了子玄,也把靈戒操作靈環傀儡開山立派,廣收門徒,進而暗助官府之事悉數稟明。


    話不多,但信息量不小。聽完亥言的話,子玄心中憂慮更甚,卻還是猜不到靈戒真正的意圖。


    當然,亥言也和師兄說了和武鬆的一月之約。子玄覺得,無論如何,這一切都是因武鬆而起,這位入世的英雄依然是最重要之人,自然同意亥言返回凡間,繼續陪在武鬆左右。


    不過,亥言臨行之際還向子玄討了一件東西:聚元丹。


    “這才是小師弟和武鬆相約在子午穀的真正原因吧?”子玄道問道。


    “師兄明察秋毫,我這麽做確實有私心,但......”


    亥言話還未吃完,子玄抬手示意道:“我明白,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隻是你想過沒有,這聚元複體之術向來隻能用在我靈界之人身上,從未在凡人身用過。成敗與否,尚不得而知。”


    “師弟明白。”亥言道,“但武鬆本就是出自我靈界,應該不是一般的凡人。況且,他是聚萬念而生,那在萬靈匯聚之地,或許也能正合人意......”


    “你真想一試?”子玄心裏不忍,因為他知道,行聚元複體之術要付出的代價。


    “是,還望師兄成全。”亥言低頭拱手。


    “也罷。”子玄沉默片刻,“隻是有一點,你須記住:隻此一次。”


    “遵命!”


    亥言領命離去之後,子玄依舊在想著靈戒的事情。


    雖說元道門門下已有千人之眾,但這點人為禍一方也許可以,要想扭轉乾坤,幹成什麽大事卻不大可能。


    而丁路以靈環傀儡之力能保下杭州知府,可是,以一人之力,縱是天人下凡,也不可能擋住金人的千軍萬馬。


    想當年中原逐鹿大戰,仙師也是率靈界眾護法傾巢而出,十靈守禦下三千六百弟子,十二靈


    戒座下一千八百弟子,才合力助黃帝擊破蠻族妖魅,奠定諸夏文明基業。


    靈戒這點人又能幹什麽呢?


    正當子玄百思不得之時,申雲師弟匆忙走進了正靈殿。


    申雲此刻不是應該在靈戒所監管眾靈戒嗎?難道......子玄心下不由又是一緊。


    “啟稟師兄,靈戒又有人下凡間去了。”


    “何人?”


    “辛傑。”


    ......


    辛傑師弟的到來讓丁路頗為意外。


    要知道,無論是靈守和靈戒,依照靈律,都不得同時有兩人以上入凡間。自仙師重修靈律以來,還從未有人敢違抗。


    所以,辛傑冒著違反靈律之罪而來,一定是有重要之事。


    果然,辛傑帶來了一枚新的靈環。一枚由靈戒首座、甲越師兄精心挑選的靈環。


    丁路手上並不缺靈環,為確保萬無一失,他每次入凡間都會帶齊五枚靈環,這也是他馭靈之術的上限。


    但這枚靈環的確正是他苦尋而不得之物。


    確切地說,這枚靈環正是靈戒在馭靈之術上獲得突破的鑰匙。


    原來,甲越在苦思之下,靈光乍現,終於想到突破馭靈之術的另一條蹊徑:龜息大法。


    袁淳風之所以是百年難遇的靈環宿體,正是在於他的脈息緩慢,大大異於常人。


    而如果再有龜息大法加持,袁淳風脈息將可能達到一種瀕死的境界,對靈環的耐受力就可能難以估量。


    龜息之法,是源於上古的內功心法,並由道家一脈傳承而來。尚武者稱之為龜息,崇道者謂之伏氣。


    凡人之息有四相:


    鼻中息出入覺有聲,是為風相;息雖無聲,而出入結滯不通,是為喘相;息雖無聲,亦不結滯,而出入不細,是為氣相;不聲不結不粗,出入綿綿,若有若無,資神安穩,是為息相。


    修煉龜息伏氣之功,就是以吐納調息之法,滅風、喘、氣三相,而達息相。


    息相又分為三重,一重,置毛發於鼻端,能纖絲不動。二重,可土中活埋半日不死;三重,可水中沉溺不出。


    道家一脈素有修煉龜息伏氣之人。南北朝時期,陶景弘先生先遊四海,後得天書,開道教茅山宗,成為一代宗師。


    陶景弘門下弟子眾多,成大道者無數,但多以結廬煉丹而名。有一名喚孫遊的弟子卻獨辟蹊徑,醉心於龜息伏氣之法,數十年修行,花甲之年終得大成,曾經潛入水中七日不出,被驚為天人。


    孫遊活到九十三歲而終,登仙而去。後世之人中,亦有弟子得其真傳,伏氣之法得以傳承。


    但這龜息伏氣之法對修煉者的天賦要求也頗高,非常人可習得,真正得道者少之又少,終究未能成宗立派。


    所以,孫遊之名,後世知之甚少,而孫遊之魂靈雖可不滅,但也隻是散遊於野,難登靈壇。


    不過,這恰恰成全了靈戒。


    辛傑帶來的正是孫遊的靈環。


    丁路聽完辛傑所言,茅塞頓開,不禁仰天大笑,“真是天助我靈戒,大事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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