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掌門又陷入了沉默。


    在他們眼裏,隻為錢殺人的上官令毫無道義可言,甚至一直為江湖各派所不齒。這樣的人又如何肯為大義出手呢?


    可是除了上官令,他們也想不出還有其他的人選,遍觀中原武林,能稱得上絕頂高手的,都在此處了。


    亥言也看出了眾人的心思。


    “各位掌門所慮,無非是這上官令所為與俠義二字背道而馳。”亥言道,“不過,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等隻用其長,也未嚐不可。”


    “可這上官令畢竟是貪財逐利之徒,行事無常,怕是難以駕馭。”靜覺依然憂心重重道。


    “大師,小僧倒是以為,這貪財未必就不是好事?”亥言道。


    “這......小師父何出此言?”


    “他隻為錢殺人,那我等許他金銀便是,這倒也簡單。貨銀兩訖,互不相欠,豈不快哉?”亥言道。


    令虛一直撚著自己的胡須,低眉沉思。亥言的話雖然有些過於直白,但也不無道理。而且為今之計,也找不出第二條路可行。


    因為令虛明白,倘若勉強找一個人來替代,不僅會讓四象陣法的威力大打折扣,甚至還會危及其餘三人的性命。


    “此舉雖是不得已而為之,但眼下也好如此了。”令虛道。


    要不要找上官令的問題算是解決了。而接下來卻還有兩個問題:去何處尋這上官令?這酬金又從何而來。


    打探上官令下落的任務自然是落在了魯正全身上,雖然他如今已是劉浩帳下的傳令官,但他丐幫弟子的身份還在,打探消息的事依然非他莫屬。


    魯正全也即刻領命而去。


    至於酬金之事,雖然一眾掌門皆是背井離鄉而來,經過二月的南征北戰之後,身邊已無多少銀錢。但有一個人卻是例外,他就鳴鶴派掌門張懷步。


    當初在廬州劫了糧餉之後,張懷步為了隨群雄北上,也將能帶上的銀兩悉數帶走。在進入相州之後,張懷步也把這些銀兩寄存在了趙不封府中,足有一二百兩黃金。


    如今,隻要派人去相州取來便是。


    酬金的問題解決了,就等著魯正全傳回消息


    趁著等待消息的日子,令虛也將四象陣法中的奧妙悉數傳授於武鬆和靜覺。為了有備無患,令虛也請蘇沐白臨時客串這第四人。


    這一來,是為了演練陣法,二來,也是為了萬一尋不到上官令,也可退而求其次。


    經過兩日的演練之後,眾人發現,這四象陣法果然是變化無窮,蘊含著連綿卻又磅礴之力,四人聯手,猶如四支軍隊一般。


    不過,對於四人能否對抗千名金兵,眾人心裏還是有些沒底。


    武鬆倒是無所謂,麵對百人還是千人,於他看來並不差別。但蘇沐白還是忍不住道:“這四象陣法當真是威力無窮,足有以一擋百之力。不過,我等要麵對的畢竟是過千金兵啊。”


    亥言也一直在旁邊觀察這四象陣法。雖然他於武學之道並不在行,但也看出這陣法中的諸多變化。


    “蘇掌門,小


    僧有一言不知當講否。”亥言突然道。


    蘇沐白知道這個小和尚不簡單,也連忙客氣道:“那就請小師父賜教了。”


    “各位往日麵對金兵時頗感吃力,不外乎兩樣。”亥言道,“其一,金人有重甲護身,各位卻少有能破重甲的兵器,其二,軍隊之威不僅在於人多,更在於結陣,以陣法驅兵,則威力倍增。”


    令虛在一旁聽得頻頻頷首,心裏道,這小和尚怎麽看也不像個少年兒郎。


    亥言接著道:“但此番我等是以奇兵襲之,金兵不及披甲,威力少半,更來不及結陣,威力再少一半。如此算來,千人其實隻剩下不足三百人。”


    說著,亥言問令虛道:“敢問道長,你一人可能敵多人金兵?”


    “不過百人吧。”令虛正色回道。


    “就算四人一人可敵不過百人,四人合力已是勝算有餘。”亥言道,“何況我等是以四象之陣擊無陣之兵,焉有無勝之理!”


    言罷,亥言微笑著看著令虛,“道長,小僧可有虛言?”


    “並無虛言。”令虛道,“小師父的見識不亞於當世高手,著實令貧道佩服。”


    看著亥言一副得意的樣子,武鬆心裏道,這小和尚,自己不打架,卻對這打架之事說得頭頭是道。也好,經他如此一說,眾人至少不再有膽怯之心了。


    數日之後,魯正全那邊也有消息傳回:自金兵大舉南犯之後,上官令在江湖中就沒了蹤跡,如同消失了一般。


    好在,丐幫弟子遍布大江南北,凡江湖留名者皆很難逃過他們的耳目。原來,上官令已經隱居於終南山中,二年未出山穀一步。


    既然已經知道了上官令的下落,眾人也決定事不宜遲,準備即刻派人前去終南山尋訪此人。


    武鬆和亥言自告奮勇,請命前往。


    眾人皆知他二人,一個武功蓋世,一個足智多謀,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也就不再多議。


    臨行之際,武鬆特意去和嶽飛辭行。當然,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把《種兵紀要》交與了嶽飛。


    武鬆知道,這本種老將軍的心血之作總算也有明主了。


    嶽飛得此書如獲至寶,對武鬆也更加敬尊重。


    次日一早,武鬆和亥言各騎一匹汗血寶馬,出了軍營奔西而去。


    此去終南山有千餘裏,不過有寶馬代步,也就是三四日的路程。


    二人行到第三日,距離終南山隻有二三十裏之遙。眼見天色已晚,二人尋得一處集鎮,投了客棧,準備翌日一早再進山。


    “武都頭此來,也算是故地重遊了。”客棧房間裏,亥言悠悠道。


    “嗯。”武鬆點了點頭,“終南山乃我斷臂重生之地,自然是故地。”


    “怕是還有故人吧?”亥言神秘地一笑。


    “故人?”武鬆一愣,“你說的是我那柳妹子嗎?”


    “對啊。”亥言道,“柳娘子的師父無涯子不也是隱居於這終南山中,說不定會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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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言提起此事,武鬆不免心裏有些黯然。因為他不僅想起了柳如


    煙,也想起了已經殉國的陳琦。


    盡管二人相識不過數日,但陳琦不僅於他有救命之恩,更是生死與共的兄弟。他馭劍衝向金兵的一幕,武鬆至今記憶猶新,也感懷頗深。


    有的人,相識數十年,也隻是形同陌路,而有的人,不過數麵之緣,卻已是生死之交。


    武鬆伸手入懷,摸到了陳琦的那枚綠玉指環。


    玉體冰涼,武鬆也不禁悲由心升:若是沒有柳妹子以玉指環相托,得遇陳琦,自己怕是已毒發身亡。然而,陳琦如今卻已隕命金營,他日和柳如煙相見,不知該如何麵對。


    亥言也看出了武鬆心緒低落,知道定是和陳琦有關。


    “武都頭,人死不能複生。”亥言道,“況且陳郎君是力戰而死,其名可昭日月......”


    “罷了。”武鬆道,“你不用寬慰我,生死之事,我自己早已置之度外,隻是兄弟朋友的生死,我卻難以釋懷。”


    亥言還想說些什麽,武鬆卻起身出了房間。


    ......


    莽莽群山已在眼前,武鬆和亥言快馬揚鞭,向著山中急馳而去。


    按魯正全傳回的消息,沿七十二峪的太乙峪入山,深入約十裏有一穀曰翠華,上官令正是隱居於此穀之中。


    此時,山中積雪未消,道路濕滑,馬匹難行。二人隻能將馬匹拴於穀外,棄馬步行入穀。


    穀深幽靜,白雪皚皚,二人行了一路,不僅未見人煙,就連飛禽走獸也難見。


    眼看已過午時,二人入穀已有七八裏地,依然是空山不見人,也未聞人語聲。


    “莫不是魯兄弟的消息有誤。這上官令根本不在穀中?”武鬆難免有些失去了耐心。


    “武都頭莫急,雖然我不知道那上官令是否就在此穀之中,但穀中有人卻是不假。”亥言道。


    “哦?何以見得?”武鬆一愣,心裏道,一裏之內若是有人,根本逃不過自己的耳朵,這哪來的人?


    亥言那神秘的笑容又浮現在臉上,他並未回答武鬆的問題,而是隨手揀起了一塊石子,看似隨手的向前方的雪地上擲去。


    隨著石子落地,雪地上立時發出一陣類似鐵器的聲響。待在武鬆上前一看,才發現原來雪地中設下了一個捕捉野獸的夾子,那塊石子正好觸發了機關。


    “若是沒人,這夾子又是何人所設呢?”亥言得意地看著武鬆道。


    “你是如何發現這機關的?”武鬆不由疑惑地看著亥言,“難道又是那五行之術?”


    “這又何必用五行之術呢。”亥言樂了,“旁邊的那樹杆明顯留有刀刻的痕跡,我又不瞎。”


    “你......”武鬆一時又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亥言的意思明顯是在揶揄自己。


    “好了,武都頭,你大人有大量。”亥言連忙道,“還是先找人吧。”


    “如何找?人是有,但人在何處?”


    “既然有人,自然也不怕他不出來。”亥言道,“還是老法子。”


    “什麽老法子?”


    “打草驚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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