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亥言所料,子時剛過,武鬆等人所在的兩頂軍帳就被圍了。</p>


    三層士兵,共約百人將軍帳團團圍住,看樣子插翅難逃。</p>


    武鬆本來也沒有想逃,他率先走出了營帳。而且他會飛。至少在翟興和宋軍眼裏,他是真的在飛。</p>


    隻見武鬆突然一躍而起,眨眼間就飛到了翟興頭上。饒是翟興久經戰陣,這一下也被驚得不輕,連忙出刀相迎。</p>


    可他腰間佩刀剛拔到一半,武鬆的刀已經到了。</p>


    確切地說,是刀柄。</p>


    隻見武鬆用刀柄一點翟興的手腕,翟興頓時隻覺一麻,不得不鬆開了手中的佩刀。</p>


    緊接著,翟興隻覺得眼前寒風閃動,身邊的兩名軍士相繼彈了出去,然後一把刀已經架在自己的脖子上。</p>


    刀刃冰涼,涼徹心底。</p>


    翟興完全沒有看清武鬆的出手,但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已被徹底製住,動彈不得。</p>


    “翟大官人,可否借一步到你帳中說話。”武鬆冷冷道。</p>


    翟興掃視了一眼四周,隻見周圍的兵士皆是一臉驚愕,舉著刀槍卻不敢上前。</p>


    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宋軍士卒道:“爾等暫且退下,休要輕舉妄動。”</p>


    於是,宋軍慢慢閃開了一條路,看著武鬆等人挾持著翟興走進了中軍大帳。</p>


    進了營帳,武鬆手一鬆,將翟興放了。</p>


    不過翟興心裏也清楚,以此人方才的手段,自己根本不可跑得掉。</p>


    “翟大官人,方才隻是情非得已,多有得罪了。”武鬆言詞客氣,但語氣卻依然冷冷的,“隻是不知翟大官人為何要為難於我等。”</p>


    翟興活動了幾下手腕,又打量了武鬆一番,才道:“幾位好漢手段了得,老夫很是佩服,隻是你之前所言中多有不實,似有所隱瞞,所以我也不得不防。”</p>


    “我等確實是趙知州麾下,隻是所為之事牽涉皇家,其中詳情恕難相告,還請翟大官人見諒。”武鬆道,“我等絕無傷害大官</p>


    人之意,隻待明日一早便離去,就此兩不相幹。”</p>


    翟興又看了看武鬆,臉露疑色。</p>


    “翟大官人,你是不是依舊懷疑我等是奸細啊?”此時,亥言上前一步道。</p>


    “既然各位話已至此,老夫也就直說了。”翟興道,“各位不便告之老夫實情,老夫身為一方統製也很為難。況且,這一則,此事牽涉皇家宗室,老夫不敢不查,這二則,眼下宋金交戰正急,形勢複雜,老夫也不得不防。”</p>


    “那小僧敢問大官人,若是我等有心加害於你,你此時可還有命在?”亥言問道。</p>


    “這??”翟興心裏也明白,對方若有心動手,自己應當已經死了兩回了。</p>


    “小僧再敢問大官人,若我等真是金軍奸細,為何要直入營寨,這不是自投羅網嗎?這世上哪有如此愚蠢的奸細?”亥言又道。</p>


    </p>


    “小師父所言有些道理。”翟興語氣明顯有了緩和,“隻是,倘若老夫放各位離去,各位若是對孝章皇後家人不利,老夫豈不是成了共謀。”</p>


    “哎喲,我說翟大官人,你身為一軍之主,官至京西統製,其中利害難道還不明白嗎?”亥言道。</p>


    “此話怎講?”翟興問道。</p>


    “那孝章皇後位尊身貴不假,可那已是百餘年前之事了,其宋家後人再如何蔭蒙皇恩,此時怕也隻是尋常鄉紳而已了。我等就算真是金人奸細,對其不利又有何利可圖?”亥言道,“再說了,若論宋皇族人,在汴京城破之後,二聖連同數千宗室皆已被金人盡數擄走了,誰還會在意這一位先後的族人呢?”</p>


    亥言這一頓言語也說得翟興一時無言,他心裏一琢磨,也是道理所在。</p>


    見翟興麵色已大為緩和,亥言決定趁熱打鐵。</p>


    “不如這樣吧,翟大官人若是還不放心,可派一隊人馬隨我等一同前去,如此可好?”亥言道。</p>


    聽亥言如此一說,翟興正好想起了一事,於是便爽快地道:“也罷,也罷,老夫看諸位也絕非什麽金軍奸細,自當放行。至於派</p>


    人一事,老夫並非是要監視各位,而是我帳下正好有一位從義郎,名喚孟達,他曾在邙山嘯聚山林,後歸順於我。此人對邙山一帶應當熟悉,正好可以為諸位引個路,不知諸位意下如何?”</p>


    “甚好,甚好。”武鬆當即接過了話,“有人引路,我等自是求之不得。”</p>


    一場刀兵也就此化解。</p>


    此日一早,翟興將那孟達帶到了武鬆等人麵前,又贈與了眾人一些酒肉。</p>


    臨行之際,翟興突然拉住武鬆道:“好漢身手了得,實乃老夫平生未見,老夫有一不情之請,不知當講否?”</p>


    “翟大官人不必客氣,直說便是。”武鬆道。</p>


    “待各位好漢辦完了事,若是暫無去處,可到老夫帳下來,以好漢之能,老夫絕不會虧待諸位。”翟興言辭懇切。</p>


    “翟大官人是想讓我等與你共抗金賊吧。”武鬆也直言道。</p>


    “正是此意。”翟興道。</p>


    “翟大官人說話痛快,在下也就不客套了。”武鬆道,“我等此去確有要緊之事,何時能了結也孰難預料,所以也不好輕易應下大官人之請。不過,請大官人放心,金賊犯境,國難當頭,我等自當會殺盡金賊,以報蒼生,他日若有緣,也願與大官人共討韃虜!”</p>


    聞聽此言,翟興自然明白了武鬆之意,也不再強求。</p>


    待武鬆等策馬行出營外,亥言就在柳如煙耳邊低聲道:“我師兄扯謊的本事還差些,可這說話的本事卻一直見長,莫不是娘子私下又教過他了?”</p>


    “哼,說謊不濟,也是你考慮不周,編排有誤,豈能怪在哥哥身上。”柳如煙回道,“至於方才之言,哥哥素來心胸坦蕩,自然就直抒胸臆,又何須誰人來教。”</p>


    “好吧,算我沒說。”亥言被柳如煙這一頓搶白,也自知討了沒趣。</p>


    不過,他又豈是肯輕易服軟之人,尤其是在這口舌之爭上。</p>


    於是他一邊撥轉馬頭,一邊又扔下了一句話:“往後再有扯謊之事,就由娘子代勞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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