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說出來,也許也沒能傳達到想要告知的那個人耳中。


    不過周防紅葉覺得這樣已經足夠了。


    她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獲得了一個朋友,何況這個朋友還有亞瑟王這個厲害的身份,長得又好看。


    紅葉麵前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扭曲了起來,並不陌生的恐懼感悄悄地蒙住了她的眼,紅葉能感覺到一個異常強大的存在就在扭曲的中心,向她投來冷漠的視線。


    “我等你好久了,讓我離開這裏。”


    紅葉命令道。


    她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正麵剛,盡可能地將控製力發揮到了最大,利用這個不知道什麽鬼的家夥出現的短暫時刻,讓自己的話語影響它的精神。


    雖然還算不上得心應手,但是紅葉也能自主地控製自己超高的魅力值帶來的作用了。


    不過隻限於在與感情無關的地方。


    在被卷入扭曲的漩渦之前,她隱約看到了一雙金色的眸子。


    ****


    清晨的陽光剛剛撒下一縷,金發的少女從睡夢中醒來,翠綠的眼中帶著些許迷蒙,臉龐稚嫩。


    她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穿上一身男裝,打扮成與見習騎士的身份相匹配的模樣。穿著男裝的少女顯得英氣萬分,她將不離手的長劍別在腰間,踏著晨露出了門。


    在前往家中後院之前,她先去了馬廄,在晨起時照料馬廄中的馬匹是她一天的第一項工作。她拿著木桶和刷子來到馬廄前,揚聲招呼著愛馬的名字,期待著它向往常一樣,打著響鼻親昵地挨過來。


    然而她今天注定要失望了。


    少女在馬廄外無人問津,晨起的涼風嗖嗖吹過她的心,她又叫了幾聲,毛皮鮮亮的愛馬依舊拿著屁股對著她。


    她鼓了鼓嘴:“真是的。”


    嬌小的少女隻好自己拿著刷子,義無反顧地走了進去,想要喚回好朋友的感情。幹草被踩斷,發出清脆的劈啪聲。馬廄裏的幾匹馬都探著脖子朝著一個地方,不知道那裏有什麽。


    是在爭奪草料嗎?


    她這麽想著,也點起了腳尖,向那個被馬頭結結實實擋住的地方張望。


    從包圍中,猛地衝出來一隻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她抓去!


    “什麽?!”


    她靈活地向後一躍,閃避開了襲擊,卻依然不免被這樣堪稱驚悚的場景嚇了一大跳。


    差點就抽出劍,向源頭攻擊了。


    之所以說是差點,是因為在那之後,馬匹的包圍出現了一個縫隙,讓她能夠看到裏麵的情形。


    ——在那裏,跪坐著一名紅發的少女。


    年齡比起她要大一些,十五六歲的模樣,一頭長發散在背後,上麵似乎還濕漉漉的,疑似被舔了好幾口。看到有人來,她鬆了一口氣,隨即又不可置信似的睜大了眼睛。


    她雖然一身狼狽,但是看著卻讓人很有好感,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年幼的少女歪著頭,疑惑地看了看她,走了過來,伸出小小的手掌。


    “你沒事吧?”


    紅發少女張開了嘴,卻沒能吐出聲音。


    她吃了一驚,隨即了然,小心地將人拉了起來。


    “抱歉,是我魯莽了,要是我早點過來照顧馬匹,發現你就好了。”


    “我是阿爾,住在這裏的人。”年幼的金發少女自責地說,用自己的身體支撐住了對方的重量,“艾特它們不怕生,很熱情的,所以一上來估計會嚇到人……”


    “說起來。”她說了一堆,最後問道,“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家的馬廄裏呢?”


    “……”


    紅葉暴躁地心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也想知道啊。


    一睜開眼,看到臉前不到十公分的距離,橫著一個碩大的馬頭是種怎麽樣的體驗?


    紅葉醒來就差點嚇哭了。


    馬廄裏散發著一股詭異的味道,身下鋪著髒兮兮的幹草,不遠處還捆著一團,估計是馬匹的飼料。然而這些家夥完全不看那些飼料一眼,隻顧著舔紅葉,叼住紅葉的頭發,當玩具一樣地輕扯。


    她想要爬起來,手腳卻異常無力,渾身上下都酸軟極了,她被迫留在原地,被親熱地舔了一頭一臉的口水。


    糟糕透頂。


    紅葉頂著難聞的口水,看著自己的頭發被叼得亂糟糟的,心情難以言喻。


    期間想過大聲叫喊,喊人過來解救她,然而紅葉張開嘴巴,卻發現自己吐不出一個字。


    好了,這下子更糟糕了。


    她試圖發出聲音,用力到嗓子開始感到幹渴疼痛,卻依舊什麽都說不出來。


    紅葉在邪火上頭一頭走到黑,不管三七二十一捋了一把虎須之後,發現她徹底把自己玩脫了。


    她失去了聲音……大概。


    都怪梅林……好吧,也不能怪他,雖然這個家夥的確不招人喜歡。


    在生無可戀地坐了許久之後,紅葉終於在自稱阿爾的幼年少女的幫助下,得以從馬廄裏脫困。她還是有點使不上力,阿爾見狀,就沒有帶她走出太遠,放下她又蹬蹬蹬地跑回去,把木桶抱了過來。


    紅葉心懷感激地舀起木桶裏的水,好歹把臉洗幹淨了。


    在洗臉的時候,看到桶邊掛了一把刷子,她看了看這把明顯是用來刷馬的刷子,決定自欺欺人地當做沒看見。


    清洗完畢,阿爾適時地遞給了她一塊還算幹淨的布。


    “可以用它擦擦臉。”她熱情地說,“沒關係,不用介意的,畢竟是我家的馬欺負了你,負責給他們善後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紅葉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那張稚嫩的臉上,翡翠的一樣的綠眼睛仿佛在閃閃發光,毫不吝嗇地散發著善意。


    完全讓人沒法討厭她呢。


    看了兩秒,紅葉試探著摸了一下她的頭。


    金色的頭發細細軟軟的,沒有留到能盤起來的長度,發梢末端輕輕掃在肩膀上,風一吹就揚了起來。


    阿爾睜著翠綠的眼睛,看著紅葉的手掌一點點靠近,最後落了下來。


    “這是在做什麽?”她問道。


    沒等紅葉回答,她就趕緊閉上了嘴巴,似乎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深深的歉意,連忙道歉道:“對不起,我忘記了……如果讓你感到不愉快的話,對不起。”


    紅葉又看了她一眼,趁機捏了一把她的小臉。


    正直的小阿爾一臉懵逼。


    她很想知道做這些舉動的含義是什麽,卻又怕戳到紅葉的傷口,隻好把它咽回了心裏,摸了摸自己的臉。


    被揪了一下,但是並不痛。


    阿爾晃晃頭,拎著木桶又站了起來。


    “我必須要去工作了,今天的作業還沒有完成。雖然不知道你從哪來的,不過很高興認識你,希望下次還能再見。”


    紅葉想了想,伸出手比劃了兩下,想要表達出自己的話。她顯然沒有一丁點手語天賦,比劃了半天,最後連她自己都搞不明白她要說什麽了。


    阿爾很有禮貌地看著她比劃,等到結束,為難地說道:“很抱歉,我沒有看懂……”


    泄氣地放下手,紅葉用腳發泄似的踹了一下地麵,也不再試著溝通,幹脆低下頭,朝她揮了揮胳膊。


    這回阿爾看懂了。


    “那我就先告辭了。”


    阿爾拎著木桶,離開了這裏。


    照顧完馬匹,她又馬不停蹄地去到了後院,和養父艾克托學習劍術。現在的她在劍術上的修習還差得遠,每次對戰的時候,直到氣喘籲籲再也揮不動劍,也碰不到他一下。


    養父對她的要求嚴格到苛刻的地步,每次訓練結束,阿爾幾乎腳都站不穩,虛脫地坐在地上。他依舊要求她站起來,做揮劍練習,姿勢必須像教科書一般的標準。


    在她剛完成一半的時候,與阿爾一同練習的義兄凱已經做完了全部的訓練。


    “完成啦,接下來,在你慢吞吞地揮劍的時候,我要去哪玩比較好呢?”


    一頭棕發的少年摸著下巴,掛著一絲笑意說道,一旁的阿爾喘著粗氣,汗水一滴滴地留下來,滴到地麵上。


    慣常的嘴賤並沒有讓阿爾動容一下,她專心致誌地又揮舞了幾下手中的劍,突然想起了什麽,難得停下了練習。


    她叫住了已經走了一段的少年。


    “對了,凱哥,我有事情想要拜托你。”


    聽到她的請求,凱一臉驚奇地看著她。


    “我可懶得幫你做這些雜事。”


    他嫌棄地嘟囔了一句,阿爾看上去有些失落,他抓了兩把頭發,把本來就有些蓬鬆的發絲抓得更加淩亂。


    “好了好了。”他擰著眉,不情願地說,“就這一次的話,幫你一回倒也沒什麽。”


    “太感謝你了!”阿爾眼前一亮。


    “得了吧。”


    走出兩步,他又回過頭,指了指她,惡劣地說道:“不過這些東西要從你自己的早餐裏出啊,我可不想為這種事餓肚子。”


    “當然。”阿爾一口答應下來,”這是肯定的。“


    “……到時候沒飯吃不要喊餓。”


    “我盡量。”


    少女肅容說道。


    作為回應,凱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不屑的氣音。


    公元五世紀的不列顛,是一個黑暗而又動蕩的國家。


    國家的力量已經消退,卑王付提庚率領異族民虎視眈眈,薩克遜人也在此時入侵,國家與人民都在風雨中飄搖。


    烏瑟王在與付提庚的戰鬥中敗退,繼承人卻遲遲沒有顯露出他神秘的蹤影,整體來說,這是人民生存最為艱難的時期。


    每個人都期待著繼任者能帶領軍隊,趕走異族,重振昔日的榮光。


    ——現在,被萬眾期待著的亞瑟王,還在自家後院裏因為揮劍的練習累得氣喘籲籲。


    紅葉坐在泥土地上,無意識地揪著地裏長出的野草,感到茫然而又不知所措。


    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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