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眾熱血沸騰的年輕人都叫著要留下來,保護被盯上的十束多多良,草薙出雲驅趕失敗,無奈之下隻得讓他們在酒吧的一層住下。


    二樓一直住著周防尊、紅葉還有櫛名安娜,雖然有別於其他人的激烈反應,周防尊顯得格外平靜,撥開其他人,走到死裏逃生的青年麵前,眼神沉沉。


    “是誰。”


    低沉的話語中,無端透出了一股凜冽的氣勢。


    “不知道。”十束多多良反射性地回答道。


    不知為何,紅葉覺得自己從哥哥的眼裏看出了“要你何用”的意味,嫌棄得不得了。


    她後背的寒毛嗖地一下立直了。


    等到周防尊的目光轉向她,紅葉視死如歸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哥哥對不起我好沒用我也不知道那個家夥是誰!”


    周防尊咂了咂嘴,一手拎住了紅葉的後領,拎起來看看還完好無損,將她從自己身上提了下去。


    “行了,別鬧。”他簡短地說道,直接轉身上了樓。


    青年的腳步沉重而又緩慢地踏在木質樓梯上,他皺著眉頭,雙手插著口袋,身影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銀發的女孩子遲疑了一下,想要跟上他的腳步,最終還是留在了下麵。


    “尊……他在後怕呢,而且還很生氣。”酒吧老板叼著煙點燃,吐出一口煙圈,淡淡地說道,“畢竟發生了這麽危險的事情,偏偏又是我們中戰鬥力最差勁的兩個人,要不是幸運地遇到了強力的幫手,稍有閃失,現在大概就見不到了吧。”


    他掃了十束多多良和紅葉一眼,語調涼涼的:“別瞪我,說的就是你們,回去自己麵壁去。”


    “……不是這樣的。”栗發青年過了一會兒,才說道,“與其說是幸運地遇到,我覺得倒不如說,是被有準備地救下了才對。”


    他的目光劃過一臉絕望地扒著拉杆的紅葉,聲音很輕,隻有離這邊最近的幾個人能聽到。


    “被一個在十年前就已經知道了會發生什麽的人呢。”


    角落裏的伏見猿比古隱隱約約地捕捉到了他的話,抬起了頭。


    在酒吧特有的昏暗燈光下,十束多多良虛著眸子,半張臉投入陰影。他看上去像是在笑,但卻完全不是那回事,隻不過是習慣使然的唇角上揚罷了。


    ——赤發金瞳的女性,略顯生澀地衝他微笑,仿佛已經很久都沒有做過類似的表情。


    她觸碰了一下十束多多良,指尖卻在接觸的前一秒就停了下來,最後也隻是虛虛地描摹了一下他的輪廓。


    與發色一樣鮮豔的紅唇微啟。


    “好久不見。”


    她分明是在笑著,眼眸卻充斥著是足以把人吞沒的黑暗。


    “真好啊,我終於能夠救下你一次了。”


    她戰鬥的時候使用的是和周防尊別無二致的火焰,赤之氏族的標誌隱隱有些發燙,十束多多良隔著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左肩胛骨,在突出的骨骼之上,氏族標誌靜靜地呆在那。


    “那個……你是誰呢?”


    終於,在銀白色頭發的少年凶手被她踩在腳下之後,他忍不住問道。


    女人看著他不出聲。


    除了剛見麵時,說了兩句話以後,她再也沒出過聲了。


    十束多多良誇張地扶額:“不願意說嗎?唉,真是一位特別的女性呢,冷漠又強大,一定很令人心碎。”


    她微微一頓,將腳從那人身上抬起,狠狠地朝著被扔在一邊的狙|擊|槍踏下。冷硬的金屬槍身在尖銳的高跟下四分五裂,中央甚至淒慘地開了一個洞,她動了動腳跟,將鞋跟從上麵拔下,一簇火焰倏地湧出,將破碎的槍|械燒得一幹二淨。


    “令人……心碎……”青年看著她的舉動,聲音逐漸細若蚊呐。


    做完這一切,聽著十束多多良被她嚇到的話語,女人側了下頭,一縷紅發從順著滑落了下來,展露出奇異又危險的慵懶。


    “你有些像我認識的人呢,不過她年紀還小,也沒有你那麽厲害。”想到了什麽,青年笑了起來,“她叫紅葉,我們都叫她紅葉醬,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是麽。”女人的聲音有些許沙啞,略顯低沉的聲線更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真巧,我也叫這個名字。”


    青年停下了不停活躍氣氛的舉動。


    一會兒之後,他才重拾了笑容:“那還真是巧呢。”


    看著女性琥珀色的眼眸,十束多多良無端地感覺到,麵前的這個人在撒謊。


    “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她靜靜地注視著他的雙眼,忽而輕笑。


    “很遺憾,大概見不到了呢。”


    “那麽……”青年遲疑了一下,再度問道,“你是我認識的那個紅葉醬嗎?”


    “她不會是我的。”


    女人似是而非地回答了一句,十束多多良在問完那句之後,也不再說話了。


    時隔幾小時,這簡簡單單的幾句對話,依舊清晰地印在他的腦中。栗發青年坐在吧台前的高腳凳上,眼眸低垂,目光有些散漫。


    角落裏投來的視線被他注意到,青年抬起眼睛,揚起笑容,朝角落裏仿佛整個人都被遺忘在喧鬧之外的少年招了招手。


    待他慢吞吞地走近,十束多多良豎起手掌擋住嘴唇,對他輕聲囑咐了兩句。


    說完,在少年一臉不情願加嫌棄下,他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夜裏,一群青年在地板上打了地鋪,最後卻誰都沒睡,神采奕奕地一起守夜。由於他們留下來的緣故,十束多多良和草薙出雲也沒回家,一起呆在了吠舞羅裏。


    一直守到天快亮的時候,還醒著的變成了寥寥幾個,大部分都以各種各樣的姿勢睡著了,沙發上蜷著幾個,地上躺了一群,走路的時候一不注意就會踢到一兩隻胡亂伸出的胳膊和小腿。


    戴著黑框眼鏡的少年,就這麽跋山涉水,一路走上了二樓。


    踩著樓梯到了最後一階,伏見猿比古轉身坐下,打開隨身攜帶的個人電腦,開始做自己的事情。修長的十指在鍵盤上紛飛,快得幾乎出現了殘影,一行又一行的代碼在屏幕上顯現,又被下麵新增加的字符推著向上移去。他幾乎不需要思考,編寫程序對他來說,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的簡單。


    在一片靜謐夜色中,鍵盤劈裏啪啦的聲響就顯得格外清晰,沒多久,身後的一扇門,被悄悄地推開了。


    一顆紅彤彤的腦袋,從門縫後麵探出了頭。


    伏見猿比古頭也不抬,就像完全沒有聽到動靜一般,依舊在自顧自地輸著代碼。紅葉看到是他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想要找個人呆在一起的想法壓倒了喜惡,安安靜靜地呆在後麵,坐在門口看著他寫程序。


    白天發生了這些事情,晚上紅葉根本就睡不著,一個人在房間裏打了大半個夜晚的滾,最後隻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挺屍。


    十束多多良的死亡、白蘭口中的“十年後”,還有出現在他們口中的女性和逃走的凶手……


    這些東西一直在她腦子裏揮之不去,在挺屍的時候,她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鍵盤敲擊聲,便趁機下了床。


    一個人打,一個人看,持續了大約快半個小時,伏見猿比古終於停下了動作,扭過了頭:“看夠了嗎?”


    紅葉朝他驅趕似地揮揮手:“把臉轉過去轉過去。”


    “嘖。”他一扯嘴角,屏幕的熒光照在他的半張臉上,一邊的鏡片反著光,“我倒想,可惜被一個人一動不動地盯了這麽長的時間,脊背發涼,根本沒法好好集中精神。”


    “你弱爆了。”


    “總比連我在幹什麽都看不懂的人強。”


    “比連高中都沒上的人強。”


    “嗤,國文29分的高中生。”伏見猿比古不屑地嗤笑。


    “算了……你在做什麽啊?”紅葉懶得跟他拌嘴了,往門板上一靠,眯著眼睛不恥下問。


    少年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她,扯動嘴唇,似笑非笑:“入侵手機上的攝像頭,將其接收的畫麵顯示到屏幕上,隨時可以監控到使用手機的人在做什麽。很方便實用的小程序。”


    紅葉飛快地按住了自己的手機,一臉臥槽。


    “——騙你的。”


    紅葉將信將疑,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他,這才抽出手,不爽地翻了個白眼。


    “打你哦。”


    伏見猿比古似乎被她的反應愉悅到了,絲毫不加掩飾的露出了笑容:“這麽簡單地就相信,真讓我對你刮目相看啊。”


    尾音一沉,他複又出聲:“——大小姐。”


    隨後肉眼可見的,紅葉因為這個稱呼,臉色又變差了一點。


    少年便愈發愉快地笑了。


    哪容易炸他往哪戳,伏見猿比古從之前就是這樣。紅葉也被他搞煩了,直接站起身,轉身就回房間。


    “啊,這就回去了麽?”


    身後他的聲音接連傳來。


    “準備一直在房間裏睜著眼睛看到天亮,再假裝睡醒了起床嗎?為了不讓別人為你擔心?”


    紅葉停下腳步,沒好氣地說道:“跟你無關吧。”


    “啊,確實跟我無關。”伏見猿比古掩藏在鏡片之後的眼眸斂下,手指點了點電腦的邊緣,“隻不過我坐在這,一有人盯著我,就渾身不舒服罷了,我討厭有誰在背後看著我。”


    讓他分不清到底是幻覺還是現實。


    “比起不知什麽時候就被人盯著後腦勺,倒不如讓人在我麵前來得自在點。”


    “你到底想幹嘛?”


    麵對毫無自覺的質問,少年低下頭,滿心煩躁地“嘖”了一聲。隨即,他一手摸了摸脖頸,重新抬起眼睛,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甚至有別於以往的爭鋒相對,更像是示好的問題。


    “……要不要玩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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