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心中琢磨著怎麽靠近之時,山寨的那方又傳來刺耳的哨音,哨音很長,那個離易言不遠的匪賊,竟是起身快步的朝山寨之中跑去。


    易言大喜,正要起身走幾步時,山寨之中卻有兩個人快步的走出來。


    黑暗之中,易言看不清,他立即伏在地上,不敢稍動分毫,那兩人來得快,不一會兒便到了他的身前不遠處。他想退到後麵更密一些的林中去,卻又不敢動。


    他耳中聽到有人說:“那寨前之人是總督大人身邊的第三護衛王肅,是總督大人在鎮壓西北刀客作亂時收下的。本隻是個尋常刀客,但自跟隨總督大人後修習《兵煞玄天罡》,進境極快,手中一柄‘黃沙’刀竟是難有敵手,無論玄修法師,還是精妖鬼魅都難擋其刀罡煞氣,人稱刀客王肅,沙寨主,你可要小心。”


    這個說話之人聲音聽起來年紀很輕的樣子,易言不敢抬頭,但是易言卻從他的聲音之中聽出他一定是年輕人,而且聲音之中還隱隱有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味道。即使是說起王肅來也是如此。


    隻聽那沙寨主說道:“嗬嗬,區區刀客,何足掛齒。他修行的不過是《兵煞玄天罡》,天下修行此法之人那麽多,又見天下有幾個修此法門而名動天下的。我修行之法乃《凶靈貪狼罡》,又豈是那《兵煞玄天罡》所能比得了的。”


    這沙寨主言語之間頗為輕視王肅,又對自己所修之法頗為自得。


    那年輕的聲音輕笑道:“沙寨主威名,沐雲又豈會不知。隻是怕沙寨主不知王肅的底細而輕敵,嗬嗬,都是我多言,還望沙寨主莫要忘記天龍寺之約。”


    “沐公子放心,沙某又怎會忘記,隻是那一天,沐公子可有把握她們一定會去天龍寺嗎?。”


    “沙寨主放心,她每年都要去進一次香,無論在哪裏,必定要去當地的名觀或名寺之中去一趟,我們這邊唯天龍寺最盛名,她必定要去,到時候按計劃行事。”


    說罷,那個年輕的聲音道了聲‘告辭’之後便離去。而那沙寨主卻在站了一會兒之後大步朝前而去,又大聲的下令。易言猜測他去前寨迎敵王肅,又過了一會兒起身朝寨門而去。但又怕那個名叫沐雲的人發現了死了的那個匪賊返回來,然後阻了自己的退路。


    然而轉念一想,若不進的話,又怎麽與王肅匯合呢。


    他進寨門,裏麵的土匪像是全都被吸引到了前麵去了,這後麵一個不剩。易言心中不禁想:“土匪就是土匪,一但是遇到了什麽事便傾巢而出,若是有人備足火具,隻需要在前麵使人引誘,從其後放火,匪寨反掌之間便將覆滅。”


    他心中這般想著之時,躲於一座寨門之外,朝裏看去,空無一人,一腳邁進去,隻覺得有一股凶煞之氣撲麵而來,這感覺一閃便又消失。


    山寨是用木頭建成的,看這設計,顯然也是出於高人之手。整個山寨竟時渾圓一體,從外麵看就像是一個臥在山頭的城堡,而進來了之後才會發現別有洞天。


    一條過道,過道木壁上有著燈火在燃燒,冒著黑煙,發出刺鼻的樹油味道,而頂上早已經被熏的漆黑


    通道的兩邊是一個個房間,易言耳聽到外麵傳來各種納喊聲,並不急著過去看,他小心的進入一個個的房間。


    每一個房間都並不大,除了一張床之外也沒有什麽多餘的空間,**物品比較雜亂。第一個房間裏什麽也沒有,當他悄悄的打開第三個房間時發現有個女人躺在那裏,女人在睡覺,他沒有進去。


    再去別的房間,要麽房間雜亂而空蕩,要麽就是有女人躺在那裏。他沒敢驚動,這些女人看來都是被搶來的,現在已經認命了,或者是對現在發現的事習以為常,所以能夠安心的睡。


    當他來到一個相對來說寬了許多的房間裏時,心中猜測這大概是首領房間。打開門,房間的**鋪了一張虎皮,還有一張桌子,木壁上掛得有弓箭,一個老虎的骷髏頭掛在正對著門的地方。


    之外,還有一個不大的櫃子,櫃子已經老舊了。有抽屜,桌麵上還有些東西。


    易言走去看著桌麵上那些雜亂的東西,沒發現有什麽價值的物品。打開其中一個抽屜,裏麵有一本書,拿起來,書是手抄本。


    封麵上寫著《破空遁殺術》,易言驚喜,這比他找到了什麽寶石銀錢還要興奮。忍不住拿在手上快速的翻開,卻有一張紙從中滑落。


    易言伸手一撈,一看那紙上的字,心中立即疑惑起來。這紙上寫的東西並不是什麽高深的修行心得之類的東西,而是一首民謠。隻是這民謠他卻聽王肅在山神廟外唱過,雖然他當時聽一遍並不能全都記下來,但現在一看這紙上的字便能立即在腦海之中記憶起來。


    他心中疑惑,連忙壓回那本書中,又將書貼身藏好來,即使是劇烈運動下也不至於遺落。他出門房間的門便朝後麵走去,他不打算再去前門了,決定要藏好,等寨前的一切安靜之後再出來。


    可是就在他剛走到後麵時,他的後頸被人無聲無息的捏住了,就像鐵鉗一樣的夾著,他的全身力道在這一刹那間像是消失得無影無蹤,包括靈力。就像蛇被人捏住了七寸之處。


    他心中刹那間驚懼萬分,腦海之中轟亂了,那成功潛入山寨而產生的微微得意之心瞬間被轟散。


    同時耳中聽到了他聽不懂的話,那是雲南省本地土語,但是易言卻能從那語氣之中猜到一定是罵語。


    他整個人被捏著後頸,幾乎要被提起來了,隻能墊著腳尖走,低頭向前走,什麽也做不了。


    易言這時已經無法確定這段路程的長短了,當他後頸鬆開的一瞬間,被一股大力推著他撲倒在地。他的脖子後已經沒有手捏著了,可是他全身的靈力卻像是被阻斷了與意識之間的聯係。


    “綁起來,小心了,他身上那可是有著不俗的靈力。”


    “有靈力怕啥,殺哥截靈指下,靈力再強也沒用,何況是這樣一個小娃,又能有多少靈力啊。”


    易言驚恐間抬頭,隻看到前前後後都是人,而正前方那一片開闊的平地上正有兩人鬥做一團。前後看著的人一個個看上去相貌中都帶著凶煞。


    而那前麵空地上打鬥的兩個,細看之下便會發現那兩人身形轉換之間,像是會隱沒於虛空一刹那,這是有著某種遁法融於其中。


    雖然那隱沒的時間與距離都極短,卻實實在在的消失過一刹那,讓旁觀之人隻看到那兩人的身形若隱若現,一道道烏芒在虛空之中出現,如亂流一般的朝四麵八方湧開。


    那兩人其中一個便是王肅。


    不等易言心生逃身之念,背頸之處已經被人踩住了。然後後便被綁了起來。


    隻聽踩住他的那人大聲道:“小子,那兩個人隻要你認得一個,就放你走。若是不認得,便要吃刀子肉。”


    說話之間,一柄慘白刀刃紮在了他麵前的地上,一團泥土濺到他的嘴裏。


    他的話易言居然能夠聽得懂,並不像其他人的聲音隻是一團團的不知道說些什麽。


    易言驚慌,卻在他的話一出口便知道他定然是騙自己,目的就是為了確定自己是否與王肅有關係。若是有關係,那便要用自己來威脅王肅了。


    “哦,不認識嗎?”那人眼中滿是狡詐之色。他繼續說道:“你隻要喊一句王肅是我兒子我就放你走。”


    易言又怎麽可能會喊出這句話來,那人卻哈哈大笑,朝那戰作一團的兩人喊道:“王肅,看看這是誰,兄弟們,把他吊起來,看看誰先將這小子的眼珠子射下來。”


    易言心中大懼,他知道在生死之間都不肯罵王肅一句,這已經讓匪賊們確定自己與王肅有關係了。


    眾山匪哄堂應著,已有人綁起了易言的雙手,用繩子將他吊在了高高的寨門之上。


    那繩子吊著身體而帶來的劇痛已經不足以驅散他心中的恐懼。無論是在家裏被逼的瘋狂的舞劍的殺了那縣中法師時,還是在上山時被那個哨匪發現時,他都沒有這般的恐懼過。因為那兩次都是短暫的,那時的他還能動,還能喊,手中還有一把劍,能夠去跟別人拚命。


    而現在他不行。


    不能喊,怕分了王肅的心。不能躲,不能逃。看著地麵離自己越來越遠,看著匪賊們已經拿出了弓和箭。那死亡的恐懼仿佛從他的毛孔之中一點一滴的朝骨頭裏麵鑽。


    每一口的喘息都已經化為那恐懼。


    易言瘋狂掙紮。隻是手腕上那綁緊的繩子越掙紮越緊,越緊也就勒得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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