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空鼠妖


    “我父親的書房之中有一本書,是他寫的,就是記錄了這雲南城中妖怪的勢力劃分。”林氏小姐說道。


    “有這本書?”易言並沒有看到。


    “嗯,應該放在書桌的抽屜裏,你沒有看到嗎?”林氏小姐問道。


    易言隻是在書架上找拿書看,並沒有去看打開抽屜。


    林氏小姐繼續介紹道:“昆明城中的妖怪,大多是來自於橫斷山中,能夠在城裏占有一席之地妖怪都不是弱者。那何氏武館是已經出現了近百年時間的,但是這個鼠妖並不是創建何氏武館的那隻個鼠妖,而是他的後人。”


    “那位創立何氏武館的鼠妖呢?”易言問道。


    林氏小姐搖了搖頭,說道:“有傳言說他被蜀山的仇敵請去蜀山鬥法時被殺了,也有人說他即將突破九重人間劫,回橫斷山準備渡劫,還有傳言說已經死在了第九重劫中。”


    易言看著地上的麵如白紙的鄭寶,再看著都看著自己的林氏小姐與鄭怡,林氏小姐的眼神之中既有期待,又有憂慮。


    她顯然是想要自己救下鄭寶,又擔心自己不是那鼠妖的對手。


    而鄭怡則是認為易言一定能夠救下鄭寶,隻是因為鄭寶之前曾在言語上得罪過易言,所以易言可能會不救他。


    “那我們去找他吧。”易言說道,他蒙著眼睛的臉,沒有人看得出他的心思。


    林氏小姐隻覺得易言自從去了一趟廣西之後,整個人變得深沉起來,雖然在他剛來的時候,林氏也覺得他膽小、土氣,因為膽小而沉默,因為沉默而讓人覺得他沒有存在感。


    但是現在的易言在她眼中已經從沉默變成了深沉,膽小、土氣完全不見了。她已經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麽情緒來了,就好像,隨著易言的眼睛瞎了的,還有他的喜怒哀樂。


    易言起身朝外麵而去,林氏小姐叫來兩人抬著鄭寶連忙跟上。


    易言的身形已經長高了不少,他穿的衣服也是他自己買的,那天被初齡道人毀爛的衣服已經被他收了起來。


    那種麻白的長袍,搭色的鞋子,眼睛蒙著一塊黑布。


    他走在大街上,蒙著眼,卻能夠隨意的避開人流,身後跟著林氏小姐、鄭怡,和抬著鄭寶的兩人。


    大多數普通的百姓並不認識林氏小姐,也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有心人卻一定是認識,也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麽事的。


    一個妖,居然會被鄭寶撞到,而且還出手,出手卻又沒有取性命,這事透著的古怪,許多人一眼就能夠看的出來。


    也就是在他說出那句‘我們去找他吧’時,原本元神上感覺到的裹纏感立即收縮了,之前的感覺隻是淡淡的,就像是霧籠罩著,而這一刻,那霧像是變成了輕紗纏繞。


    雖然這並不影響自己的實力,但是那種感覺卻難受。他的心中將這個稱之為因果,這些天來,他看了許多書籍,也明白什麽叫因果,也知道他這種感覺並不是人人都有的,而是隻會是成了元神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正常來說,成元神自然是近乎於入了仙道了的。他當然沒有,但是他有著蠱元神,而且還是龜蠱元神。


    這是一種偏門捷徑,讓一個人提前擁有元神,但是帶來的不利也很明顯,修為不到,過早的擁有了元神,感受著天地間種種殺劫因果,對於心境不夠堅定的人來說是一種侵蝕與消融。


    他們筆直的走著,走過引仙樓,樓的頂層有金如海站在那裏,他輕搖著折扇,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小家夥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不趕緊的逃命,還敢留在這裏,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啊。”


    他站在頂層靜靜的看著,而如同他這樣站在樓上看著街道的人可不在少數。


    易言他像是並不認識路,隻是一條一條的街道曲折穿行著,盡管繞了許多的彎路,他們終於來到了何氏武館的前麵,那兩個抬著鄭寶的人累的滿頭大汗。


    鄭怡早已經沒有淚眼婆娑,取而代之的竟是興奮。


    林氏小姐依然是擔憂,而那兩個抬著擔架的下人臉上竟是有些許的懼意,他們都是這昆明人,土生土長的,是夫人重病之後,招進去做事的,他們知道這何氏武館的厲害。


    在這一帶,三教九流,幾乎都在這何氏武館學過功夫,就算是沒有進去學過,也有間接的傳承。可以說,這看上去並不如何大的何氏武館,卻已經滲透了這昆明一帶地方了。


    易言站在門前抬頭看著,他眼睛蒙著布,這樣的舉動看上去有些怪異。


    隻看了一會兒,便抬頭朝裏麵而去,早有人進去報信了,或者說是裏麵的人都在帶著他進去。


    進來了之後才發現裏麵的大,一個巨大武場,四麵都擺著各種兵器。北麵則是正屋,正屋前站著兩排習武的年輕人,個個生龍活虎的樣子,眼神凜然的看著易言一行人。


    畢竟易言他們是出自於總督府,林氏小姐還是總督府的小姐,他們這些雖然都不是什麽良善農人,卻也不敢阻攔,又或許是早有人交待過。


    易言帶著他們筆直的走進去,隨著路程,光線變幻。


    抬著鄭寶的兩人已經在打著顫,而鄭怡也抱著林氏小姐的手臂了,林氏小姐臉上也滿是凝重。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會這般憂心重重,隻是現在她覺得頭頂沒有半點遮擋,無論是風雨還是陽光,都讓她有一種懼意。


    她的心性已經被夫人的傷病磨的無比的脆弱了,就如良木在風雨之中侵蝕,天長日久之下,再好的東西也要腐朽。


    易言洞察之眼下,這個武館之中到處飄浮著火一樣的霧,那是煞。煞分許多種,光大的分類就有不少,細分的話就更多。


    在人間大城之中建道場,自然是要吸食七情六欲之而化成的煞,但是這些煞氣相互纏在一起,並不會分開,所以建道場的人就會主動去選取與自己相合的煞。


    這武館之中,有人天天練武,煞氣之中自有一股陽剛殺氣,凝結在一起,出現的顏色就如火焰。


    一朵一朵的火焰在虛空之中飄浮著,起伏如浪花,朝這武館的最深處飄去。


    易言他們順著這個火焰流動而走,最深處,有一人坐在那裏,他一身暗紅色的衣服,身形瘦小,兩手疊在一起,搭在一根手杖上。


    那手杖是暗紅色,與易言洞察眼下看到的暗紅火雲一樣的顏色,上麵還有著一朵朵的暗紅雲紋。


    易言的洞察之眼能夠前後左右上下都看著,但是此時他的注意卻全在那坐的老人臉上,隻見一朵朵的燃燒著的火雲自他鼻子裏吸進去,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的吸收著煞氣。


    而他的眼睛很小,那兩點泛著紅光的眼珠子是活脫脫的老鼠眼。


    這些都是在易言洞察之眼下看到的,而普通人看到的則隻是一個精神健碩的老人。


    這堂屋很深,就像是老鼠洞,一層層的門都是洞開著的,自第三重門之後,就已經不再有人站在兩邊了。


    易言筆直的走,不停步,但是跟在他們身後林氏小姐在第三重門時突然停了下來,易言也不回頭,他直接朝最深處那位坐在黑暗之中的老人走去。


    當走入第九重門時,易言停了下來,前麵就是那個鼠妖。


    易言站在第九重門的門口,一步也不再靠近了,他一聲不吭,站在門口,將唯一進入這屋子的光線的擋住了。


    屋裏的鼠妖坐在那裏,身形微微前傾,兩手搭在手杖上麵盯看著易言,他同樣的一聲不出。


    過了許久,鼠妖才開口說道:“年輕人,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他的聲音並不蒼老,但是卻有一股尖細感。


    “滿清天地、雲南昆明城中的何氏武館。”易言腰懸長劍,蒙著雙眼,靜靜的站在門口回答道。


    鼠妖也沒有說易言是回答的對還是錯,而是說道:“這天地間聞名以久的有三十六福地,七十二洞天,其中有一個洞天名叫陷空洞天,你可聽過?”


    “以前沒有聽過,現在聽過了。”易言回答道。


    鼠妖繼續說道:“這陷空洞天之中居住的是我的祖宗,這座人間武館就像依照陷空洞天的方式布法的。擅自闖進來的人,沒有我的允許就出不去,他們會腐爛在這裏麵,你看到牆壁上那一個個的畫像嗎,那都是擅自闖入的人靈魂印在了上麵。”


    “那你大可以坐在這裏等待著天荒地老,等到你的傷好。”易言說道。


    鼠妖眼中紅光大盛,透出危險的光芒。


    “年輕人就是將自己的命看的輕,那就讓我來幫你稱稱命有幾斤吧。”鼠妖聲音殺氣幽幽,話起之中,整個虛空之中的飄浮著的煞火突然收縮,收縮到極致之時猛然爆開,爆開有一刹那湧出一隻隻老鼠,老鼠在虛空之中奔跑著朝易言湧來。


    易言的耳中聽到了無處的老鼠嘶嘶叫聲,仿佛要將他噬咬個幹幹淨淨。


    站在外麵的一直看著易言的林氏小姐,他們隻看到前言的易言周身突然湧現無數的暗紅老鼠,老鼠從虛空之中鑽出,發出細微鼠聲,然而那細微的鼠叫聲匯集在一起卻讓人毛骨悚然。


    “嚶……”


    一片金光閃耀。


    易言拔出腰間的劍,他的身上一層金光浮現,頭頂一隻金黑的玄龜自虛空湧現,張嘴一口便將附近的老鼠吞食。


    劍光綻放,易言在原舞動著長劍,劍吟迷離,金光燦燦,劍芒吞吐之間,一隻隻暗紅的老鼠被攪碎,沒有一隻老鼠能夠近他三尺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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