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易言身體不受傷,易安病了根本就不算什麽大事,如果他們不受到追殺,易安的病也算不得什麽,隻需要找到一座城,然後請大夫開點藥治一下就行了。


    可是現在易言自己傷勢不但沒有好,反而有了一種加重的趨勢。他傷口上纏繞著淡淡金色,像是被石硝給薰過了一樣。他自己明白,自己的身體之中曾被死煞靈力侵染,能夠受傷而不流血,但是在被石三的神力所傷時,便難以痊愈了。


    傷口**的久了,還將會引來一些獵食的靈怪和虛無之中的魔物。


    “這位老伯,請問這裏是什麽地界?”易言攔著一位過路的老人言詞懇切的說道。


    那老人上下打量著狼狽的易言,又看了看易言懷裏的易安,易言連忙說道:“這是我妹妹,路上淋了生雨,得了病。”


    老人又看了看易安的麵色,說道:“這病的不輕啊,小夥子,這裏是永豐縣,再過去就是吉安,你這是從哪裏來啊,遭了匪吧!”


    易言歎息稱是,又說家中過不下去,欲往廣東投親戚,可是卻在半路遇上劫匪,昨天妹妹又淋了生雨,欲尋一位郎中為妹妹治病。


    這位準備去野外放牛的老伯大概是見多了生離死別的景象,隻是歎息了一聲,說道世道不太平,老百姓難活。隨後指著身後的村子說道:“你去村裏尋一位叫老瞎子的巫漢,他會治病,不過脾氣不太好,我們尋他治病都要帶上一隻雞才行,你是外鄉人,就不知道他肯不肯幫你治了。”


    老伯的話有著極重的鄉音,一段話中,有一大半是永豐土話,盡管他已經在很努力的說著官話。不過易言卻能夠聽得懂,不知從何時起,他的元神已經能夠從天地間讀出當地的氣息來,聽著那些鄉音濃鬱的話,卻能夠明白他們的意思了。


    易言謝過他之後便抱著易安大步的朝前方那個村中去了。村口有一口大井,井邊有人擔水,問了在井邊擔水的人,知道了那個老瞎子巫漢住的地方。


    不過擔水的漢子卻告訴易言,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去叫他,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醒來,如果打擾了他的話,不但不會幫你治病,還要咒你啊。


    易言眉頭微皺,問道:“什麽咒?”


    “就是說些惡毒的話啊。”


    “罵就讓他罵吧。”


    “小夥子,如果隻是被他罵倒沒有什麽,我們這裏有不少人就是被他罵過之後就死了。”


    “這,怎麽會?”


    “他罵你掉茅坑裏淹死,你就會掉進去,罵你喝水嗆死,你就會嗆死的,你可不要大意了。”這漢子說到這裏,擔起水就走,那聲音很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易言有些驚疑,抬頭看天色,天正是安安亮時,但是許多人家裏的煙囪都已經在冒煙了。這是大家已經起來了,女人在做早飯,而男人大多已經在朝田地裏去了。


    路過一棟大院落房子,方圓應有半裏,易言猜測這一戶人家肯定是這一村的大進地主。


    村子頗大,約有三百多戶,他來到村西處的一棟房子前,這房子也頗大,但是看房子前的雜草及屋簷下的擺的那些雜物,就知道這房子之中曾也興盛過,現如今已經沒落。


    易言看了看懷裏麵色殷紅的妹妹,不想再等,上前敲門。


    在他看來,即使是這個巫漢真的會什麽詭異咒術也得這時叫起來,妹妹已經不能再等,再等下去就會出大問題。


    “哐哐……”


    巨大的獸頭門環撞擊在大而厚的門上。


    “哐哐哐……哐哐哐……”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正當易言要忍不住的去強行打開門時,屋裏傳來一個道憤怒的聲音:“敲敲敲,大清早的,掉了魂啊。”


    這話一聽在易言的耳中,易竟竟是有那麽一絲的恍惚,他立即明白,這是一個在修習著咒術的人。


    而且這咒非常的詭異,並不是天下大多修行人所了解的那種咒,而應是一種極有攻擊性的黑咒,專門咒人死,不注意的人,還隻當他的這個咒是鄉間俚漢罵人的粗話。


    “哐……”


    門被打開,一團陰鬱的、充滿了負麵情緒的氣息撲麵而來。


    易言伸手朝前一揮,出現一團清風,隨之用手遮住了妹妹的臉龐,側著身體閉眼。


    他的洞察眼下,已經將眼前的老瞎子看的一清二楚,隻見他的臉上籠罩著一層黑粒,緊閉的雙眼之中竟是似有靈物盤踞,雖然靈物氣息微弱。易言心中升起了怪異的感覺,暗道,他也算是異士了。


    易言不敢怠慢,說道:“在下妹妹淋了生雨,感了風寒,聽村裏老伯說村中有巫漢,能治百病,因此特來求藥。”


    老瞎子巫漢頭上發絲稀亂,不能成辮,光禿之處有著一塊塊的黑斑。他聽完易言的話後,似本欲說話,然後又突然停住,然後喉嚨裏發出一聲怪異的吞咽聲,說道:“要治病,那就進來吧。”


    說罷轉身便進了屋裏,易言心中有些怪異,跟著進去。


    “砰……”巨大而沉重的門合上了,發出低沉的聲音。


    門內是個院子,抬頭看到天空,竟是發現天空已經不見了,看到的居然隻是一層黑色。再看院中其他的地方,寸草不生,在院外的土地上雜草叢生,頗為荒涼,而院中卻一點濕的也沒有,就像是昨天晚上根本就沒有下雨一樣,非常的幹燥。


    跟在老瞎子巫漢的身後,看著巫漢那高大的背影,跟著他走進那空蕩黑暗的門裏,竟有一種走入了鬼門關的感覺,刹那之間,他的元神感覺到了一種森森的寒意。


    “這應是他的道場。”易言心中想,卻不知道這個巫漢修的是什麽法,行的是什麽道。但是他卻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是仙、神,佛、人間道中的任何一種,餘下的就隻有魔道和一些左道旁門了。


    “坐。”巫漢指了著屋內的一把太師椅子說道。


    易言隻是看了一眼,說了一聲謝謝。他從那椅子上感受到了濃濃的怨氣,他猜測這椅子之中或許有怨靈,又或者製做這椅子的木材來曆特別,看上去有些像墳中棺木挖起來做成的椅子。


    他抱著易安坐下,刹那之間,隻覺得有一雙手將自己的靈魂牢牢的抓在了。


    他的眼睛閉著,巫漢的眼睛也是閉著,但是他們兩個都能夠看到對方。


    這時,巫漢朝內裏的房間喊道:“阿鬼,把我的丹藥拿一顆,泡到茶裏端過來。”


    裏麵並沒有什麽人回答,過了一會兒,裏屋之中有一個女孩端著一個碗冒著熱氣茶出來,碗中有一團碧綠色。


    女孩低著頭,穿著一身的紅衣,易言無法從她的身上感受半點活人的氣息。


    “這是我秘製的靈藥化開的茶水,可治百病,不但對凡人有用,即使是修行人受了傷也能夠痊愈。”巫漢緩緩的說道,話中極為自信。


    易言聽罷,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端起碗便喝了下去。然而隻不過一會兒,他便驚呼著道:“這茶,不對。”


    巫漢這時大笑,說道:“這茶乃是我仿製的孟婆湯,喝下去了將法力消散,記憶一天天失去。哈哈……”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易言怒喝道。


    “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自己受了重傷,卻抱著一個這個的女孩來稱是自己的妹妹,為她求藥,是為你自己求吧,我隻是把藥端出來說能治修行人的傷,你就立即喝了下去,小娃娃,你這麽的迫不急待,早晚得死,晚死不如早點死在我這裏。”


    “你為什麽要害我,我與你無怨無仇。”易言急道。


    “哼哼,這世上誰與誰會有仇,誰與誰又沒有仇,你的身上,一定有著一樣靈物吧。”巫漢大聲的說道。


    易言臉色大變,巫漢知道自己猜對了,仰天大笑。


    易言又說道:“我死不要緊,那你可以放了這個女孩吧,她是無辜的。”


    “入了我巫漢的屋子,怎麽可能還有活著出去的,他死也是因你而死,閻王殿中算罪孽時不會算到我的頭上。”巫漢得意的笑著:“不過,你死了也沒有機會去閻羅殿了,我這座巫殿早已經不在三界之中,超出五行之外。你死了,靈魂也在這屋內,永遠出不去的。”


    看著巫漢那得意的樣子,易言低頭看了看妹妹的臉,心中歎了一口氣,身上突然湧起金光,金光之中一道劍光刺出,直入巫漢的心口,拔出。旁邊那個端了茶來的女孩,一直低頭不吭聲,這一刹那之間突然抬頭驚恐的大叫,隻見她的臉青黑一片,然後她的聲音才出,易言手中的劍又已經刺入了她的嘴裏,瞬間,她化為一團濃鬱的黑煙崩散開來。


    劍光斂去,易言身上的金光卻未散去,巫漢已經倒在旁邊的椅子上,他勉力的抬著手指著易言,說道:“你,你怎麽能站起,你,你怎麽沒事。”


    易言張口吐出一口水來,正是之前喝的茶水,說道:“你太久沒有離開這裏了,手段太老舊,區區毒茶,卻敢說是孟婆湯,一把能夠禁錮靈魂的椅子就以為能夠將天下人禁錮住。”


    “你,你早有準備,你怎麽會??”巫漢痛苦的問道。


    “我來找你時,村中人都說你是性格古怪,大清早來找你一定難求到藥,而你見到我時,你卻很快就引我進來,二話都不說就給了我藥,這怎能讓我不起疑心,再說了,你那用不同人的身體拚接出來的身體又能夠瞞得了誰呢?如此貪婪的活著的人,又怎麽會不說報酬的就給人治病。”


    易言話落之時,再次輕歎一聲,說道:“死吧。”


    這一聲‘死吧‘中蘊含了皇上帝神意這個法術,巫漢兩眼一突,隨之全身顫動著,化為一灘黑泥,而他的那一雙眼珠之中飛出兩隻黑蚊,震翅而飛,轉眼之間消失在了瓦簷之中。


    易言也並沒有追著要將那一對黑蚊殺死,而是心中疑惑的快速離開了。


    他必須得盡快找到藥,實在不行的話,就隻能入永豐縣城中去找大夫了。然而永豐縣城之中定然有著神祇,那是一個極為危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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