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兒?”


    聽到電話裏的女聲這麽問,周離環顧著四周,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在那個,呃、出租車上,正準備去人民醫院。”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繼續說道:“哦,沒死就好。”


    雖然語調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是周離卻象是幻覺一樣聽出了一絲‘輕鬆’的感覺。


    對此,哪怕是比誰都就熟悉她脾氣,周離也隻能苦笑。


    自己這位強勢到完全繼承了父親風範的姐姐,在說話的時候哪怕不經意,也會讓別人壓力很大啊。


    對此,周離深有體會,和平凡得丟進人堆裏找不出來的他相比,他的姐姐卻是不論從什麽方麵都足以蔑視一切牛鬼蛇神的天才和強者。


    從小他就被自己這位名字同音但是卻不同字的姐姐給克得死死的,


    就連唯一一次,周離因為收到的情書被姐姐撕掉而鼓起勇氣反抗,也被迅速的殘酷鎮壓,讓關節技揍得哭都哭不出來。


    幸好姐姐自從上了大學就甚少回家,大學畢業之後更是行蹤成迷,否則周離悲慘的童年和少年時代還要延續到青年時期。


    似乎是因為剛才等待的時間太長而心情不太好,周璃的聲音略顯憤怒:“為什麽不接電話?”


    雖然明知道她看不到,周離也還是下意識的撐起了無辜的神情,宛如伺候老佛爺的小李子一般的露出誠懇的笑容:“沒啊,我剛發呆,沒注意。”


    電話裏又陷入沉默,可是在周離看來,卻幾乎能夠想象到自己姐姐在為自己製定死刑的場景,左右眼皮又忍不住瘋狂跳了起來。


    很快聲音再次響起,並非是如同往常一般冰冷,語氣好到周離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我知道了,最近別亂跑,我有事會給你打電話的。”


    就在周離愣神的時候,電話掛掉了。


    聽著耳邊的忙音,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收起電話,繼續發呆。


    良久之後,直到車載收音機裏響起每天七點半準時放送的‘城市之聲’時,他才再次反應過來,掏出手機,又播出一個電話號碼去。


    片刻的忙音之後,電話被接起來,柔和而成熟的女聲響起:“喂?哪位?”


    周離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老板,我是周離。”


    “唔,周離什麽的我不認識,有這麽一個人幺?”那個柔和的女聲滿是疑惑的問身旁的人,隱約能夠聽到有女人憋著笑說‘沒啊,我也不認識’的聲音。


    周離無奈的歎息起來:“呃,老板,不用這麽玩我吧?”


    成熟的女聲得意的笑了起來:“因為你好久沒匯報過工作了嘛,不會悄悄跳槽了吧?”


    周離開始翻白眼:“怎麽會……你還欠我半個月的工錢呢好不好?”


    “好吧,好吧,如果你還記得就趕快回來上工,這裏可是有人日思夜想著盼望著周離同學回來繼續上班呢。”


    成熟的女聲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有叫了起來:“哪有啊!子衿姐你又亂說!我隻是問一下!關心一下同學還不行幺!關心同學!!!”


    無奈的聽著那一頭日常一樣的吵鬧,周離歎息了一聲說道:“老板,我恐怕要多請幾天假,家裏太忙,我走不開。”


    似乎並不為員工的請求而煩惱,被稱為‘子衿’的女人滿是愉悅的說道:“沒關係,再批你一個星期的假就好咯,隻不過……”


    周離愣了一下:“有問題?”


    “隻不過你不在的這幾天,老是有一大群粉嫩的小姑娘來問原來那個笑起來帥帥的侍應生大哥哥跑到哪裏去了呢~如果再不回來,就會被遺忘掉咯。”


    子衿滿是憐憫的自言自語:“到時候周離你就變成‘時代’的眼淚啦~”


    對此,周離隻能無奈的捂臉歎息:“這個老梗兒你還要說多少次啊!”


    “誒?生氣了?”電話那頭聲音微妙的出現了幾分委屈:“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呀。”


    周離忍著五體投地的衝動,無奈呻吟:“對不起,老板我錯了!我要下車了,請您放過我吧。”


    “唔,那就說好咯,下星期上工,再見~”


    最後,子衿的聲音拉了一個輕柔而魅惑的長調,掛掉電話。


    講完了這個電話,周離又忍不住鬆了口氣,低聲自言自語:“這個世界太殘酷了啊混蛋。”


    在周離的世界中,給他壓力最大的人是自己的姐姐,最令他頭疼的就是這隻寫作‘老板娘’讀作‘狐狸精’的成年女性生物啊!


    沉思了半天,周離不得不承認一個很殘酷的事實:自己這點道行在人家的麵前完全不夠看!


    短短幾分鍾,兩個電話,周離就覺得心靈受創嚴重,有必要去找個心理醫生的地步。


    幸好,醫院總算到了。


    ……


    算上掛號和排隊的時間,全套的體檢一共花了周離三個小時,期間迎來數十次大叔大嬸們的驚呼,到最後甚至整個科室都圍過來對著他指指點點,弄得周離渾身不自在,隻覺得自己不小心進了動物園,還是籠子裏麵被人圍觀的那種。


    整個檢查結果顯示,他左半身的骨頭都無比均勻的出現了細微的裂隙。


    百分之二十的毛細血管破裂、百分之四十的肌肉中度拉傷、主動脈供血不足、嚴重貧血、肺功能、肝功能衰弱、心率不齊……


    總之,檢查結果裏麵的每條都足夠常人躺地上起不來,綜合在一起簡直就變成了要命的可怕程度。


    結果,周離不僅活蹦亂跳,而且還象是沒事兒的人一樣到處亂跑,能抗能挑還能打。


    雖然精神有些不振,但也就跟尋常人熬了通宵玩遊戲差不多。


    不可能,這不科學啊!


    到最後,某位老專家聽說了症狀後,還專門從五樓跑下來圍觀。


    滿頭白發的老醫生顫顫巍巍的扶著眼鏡,看了兩三遍結果之後才滿是不解的說道:“小夥子,你不會被一整輛卡車從身上碾過吧?”


    對此,周離隻能苦笑,‘被車撞’倒是差不多,不過具體是怎麽回事他也不知道啊。


    所有人圍著這一份天方夜譚一樣的病例分析了半天,到最後才得出一個結果:受到這麽嚴重的傷,周離之所以沒有倒斃當場或者是全身癱瘓,是因為他受傷受得……太過均勻了一些。


    沒錯,均勻,那些重傷被全身的組織均勻的分攤開來了。


    原本導致足以令人下輩子生活不能自理的重傷在拆分開來之後,卻變成了幾十件看起來很麻煩、但是卻並不嚴重的輕傷。


    足夠他難受一陣,卻沒有造成任何不可挽回的粉碎性創傷。


    至於為什麽周離這麽活蹦亂跳,隻能說他精力過人了。


    在得知周離是被車撞了之後,老專家一臉驚歎的感歎道:“撞人都撞得這麽有水平,這麽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啊。”


    對此,周離無話可說,滿肚子的苦水沒法吐。


    他總不能拍案而起,告訴他們:不是那個王八蛋撞得有水平,而是我天賦異凜,神功蓋世,躲得巧、躲得妙呀!


    說了都不會有人信的,說不定反而會在他的病曆上再添一筆‘輕微腦震蕩’。


    最後,盡管院方強烈建議他立即住院接受看護,但還是被他拒絕掉了。


    開什麽玩笑,這兩天我很忙的好不好?


    考慮到他情況特殊,無奈的老專家也隻好讓他回家‘靜養’,並且嚴肅的告誡他如果有什麽異常就趕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別有了什麽並發症就不好辦了。


    最後,折騰了一早上的周離終於提著大大小小的藥瓶出了醫院,一身輕鬆。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不喜歡、或者說討厭那種空氣裏飄散的消毒藥水味。


    這令他總是聯想起自己被人綁在手術台上的奇怪場景,想起來就令人發麻。


    不過,現在對於周離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先去吃一頓啊!


    他真的覺得自己快要餓死了!


    ————


    今天早上起來才發現……月關的新書已經發了,q_q不是說好二十號麽……


    沒關係……悲劇就悲劇一次,頂著說五更就五更,今天第一更!


    我要發功了,求點求推求包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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