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尼亞鎮的威廉?”


    在特裏男爵的旁邊,一名戴著頭紗,用小扇子遮住了半邊臉的貴婦人饒有興趣地問道:“小特裏……他是來自你領地的自由民麽?”


    她說話時帶著濃濃的鼻音,好像裝滿了蜂蜜一樣甜美。


    “正是如此!不錯……我見過他……還授予他自由民的身份……美麗的瑟琳娜夫人……”


    特裏男爵有些神情恍惚地說道,目中帶著迷醉之色。


    “真是個有趣的小家夥呢!”


    瑟琳娜夫人似乎很享受特裏男爵的目光,合攏了手上的仕女扇,輕輕拍打了兩下胸膛。


    那種隱含的暗示,令特裏男爵的呼吸一下粗重起來。


    ……


    噗!


    吳明沉靜地上前,出劍。


    鋒利的劍刃透過了胳膊窩的位置刺入,令那個使雙刀的冒險者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這角度實在刁鑽,沒有皮甲的保護,劍刃刺得很深,幾乎再用點力就可以將他整條手臂都砍下來。


    裁判見此,立即宣布了吳明獲勝。


    “下一場,212號對311號!”


    兩個仆人上台,將已經倒地的雙刀客抬下,裁判一絲時間都沒有浪費,大聲叫道。


    “這麽一天下來,起碼要戰鬥七八場,還要一直勝利,體力不好的還當真支撐不住!”


    吳明靜靜等待著,半個小時之後,輪到了他的第二場。


    此時的對手已經換成了一名矛手,赫然是之前那個輪空的家夥。


    他看起來相當緊張,又帶著點自信,搶先發動了攻勢,絲毫不吝嗇自己的體力。


    事實證明,這是比第一個還要好對付的家夥,吳明隻是晃了幾圈,就輕易將他絆倒,長劍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三個對手就有些麻煩,是一個使用鏈枷的大漢,舞動著旋風一般的流星錘,吳明劈開他身上的鎖子甲的時候,很是花費了一點力氣。


    ……


    經過幾天的亂鬥,終於決出了這次單人比武大賽的前八強。


    吳明自然身在其中,而經過他的觀察,又有兩個人比較值得注意,應該都是騎士實力。


    第一個自然是已經退出教會的騎士——亞德裏恩,他劍術高超,身高體壯,特別擅長一擊擊潰對手。


    還有一個,自稱阿爾弗雷德,是一個著名傭兵團——野狼之心的團長。


    他們整個團隊有著超過一百名的傭兵,在這次的團體戰中獲得了相當好的成績,據說已經被伯爵招攬,並且準備冊封他為騎士。


    當然,他以榮譽為由,並不滿足於因為統帥傭兵團而獲得殊榮,反而參加了這次的單人賽——‘我要以自己的劍獲得榮譽!’這是他的原話。


    但吳明卻覺得阿爾弗雷德單純隻是想得到更多罷了。


    並且,不知道為什麽,他看到此人,總是覺得對方有著一點陰冷的感覺,又有一種自己所熟悉的氣質。


    “根據規則,接下來,就是八強中的騎戰!”


    在最後一場選拔結束之後,書記官對吳明說道:“你需要一套騎士盔甲,還有一匹戰馬,真正的戰馬!不是那種聽到喊殺聲就嚇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的貨色!”


    吳明摸了摸鼻子:“馬我勉強有著一匹,如果不穿盔甲的話,會被直接判負麽?”


    書記官以一種看傻瓜一般的表情注視著他:“隻要你喜歡,你完全可以穿著布衣出戰!”


    很顯然,他是知道那種全身鎧甲配合戰馬衝鋒的威力與防禦力的,在他看來,麵前這個小夥子雖然武藝不錯,但碰到任何一個真正的騎士,隻有被一槍捅死的下場。


    “哦!威廉,真的是你!”


    走出慶典會場之後,吳明頓時見到了一個熟人。


    “好久不見,塔庫爾騎士!”


    他臉上帶著笑意,燦爛地打著招呼:“要不要找個地方喝一杯?”


    “榮幸之至!”


    塔庫爾騎士現在看向吳明的目光,就帶著點別樣的味道了,那是欣賞中帶著一點平等的感覺:“你的表現,令男爵大人非常驚訝,他已經向我承諾,如果你回去……尼亞鎮鎮衛隊長的職務,就是你的了……當然,是在這次比武大賽之後!”


    他臉上有著感慨:“想不到我們的藍山伯爵大人會如此慷慨……說實話,在風螢平原生活至今,我敢保證,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機會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來到了一個喧囂的酒吧,花費了數倍的價錢,才從胖胖的老板娘那裏得到了兩杯劣等的麥酒。


    “為了明天的勝利,幹杯!”


    塔庫爾祝酒道,兩人將麥酒一飲而盡,那種辛辣中帶著一點酸澀的感覺,令威廉這個身體很是記憶猶新。


    “從八強賽開始,就從步戰轉為騎戰了,我不得不承認,雖然藍山大人給自由民開了個口子,但製定的比賽規則還是偏向於貴族與富有者……”


    塔庫爾看著吳明,真誠道:“你需要盔甲與戰馬麽?戰馬你可以直接用我的,盔甲我來想辦法……這裏有我幾個相熟的騎士朋友,雖然他們的盔甲並不合身,但也總比沒有強!”


    他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切記一點!不要選擇租賃鎧甲與戰馬,那實在太容易被人針對,並且做下手腳了,不要太高估你對手的品德……畢竟,這是改變一輩子命運,影響幾代人的大事!”


    “再次感謝您!不過我已經有了準備了!”


    吳明禮貌地拒絕了塔庫爾騎士的好意,兩人又喝了幾杯,看在他明天還有比賽的份上,塔庫爾善意地讓他早點回去,並且多加休息。


    ……


    八強戰的當天。


    廣場經過休整,其餘的擂台都被拆走,四周飄蕩著彩旗與絲帶,鼓手與樂手嘹亮的音調縈繞在賽場周圍。


    “塔庫爾,你昨天見過威廉了,他如何說?”


    特裏男爵臉色有些蒼白,雙眼凹陷,顯然昨晚沒有睡好,並且消耗了大量體力與精力。


    “他對大人的恩惠感激涕零!”


    塔庫爾略微一躬身:“並且承諾等到比賽結束之後,如若沒有其它責任在身,必然會前來為男爵大人服務的!”


    塔庫爾自然將吳明盡量往好了說。


    “這真是一個令人欣喜的消息!”特裏男爵歎了一聲:“我現在都不知道應該期待威廉接下來是勝利還是失敗了!”


    “能為一位男爵服務,是他的榮幸!”


    稅務官菲德趕緊說著。


    論實在的,看到威廉昨天的表現,真的將他嚇壞了,現在他毫不懷疑亞瑟幾個的失蹤案,絕對是出自威廉的手筆。


    他唯一慶幸的,就是在略微敵視過威廉之後便趁早收手,縱然對羅亞大嬸的打壓都是在規則之內,沒有牽扯進更深的漩渦中去。


    “我記得,威廉隻是一個普通的農戶吧?”


    特裏男爵看著兩邊欄杆打開,一隊純粹表演的騎士來到場上耀武揚威,聲音中帶著點不自信:“縱然可以租賃盔甲與戰馬,但穿甲戰鬥、駕馭馬匹的技巧,他都熟悉麽?”


    隻有貴族,或者騎士的子嗣,才能在幼年無憂無慮,不必為口糧發愁,全心全意地磨練自己的技藝。


    也唯有這種家庭,才能支撐戰馬與盔甲的消耗。


    這種條件,對於平民而言,自然是很不利的。


    但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縱然特裏男爵也沒有覺得絲毫不對,最多隻是哀歎了下威廉的不幸罷了。


    至於菲德?恐怕巴不得威廉落敗,不僅落敗,最好還是直接死亡,讓他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第一場!”


    裁判響亮的聲音響徹。


    周圍的觀眾台越發喧囂,人流竟然比一開始的時候還要多。


    他們對於騎士之間的爭鬥,長槍與戰馬的碰撞,總是充滿了一種火熱的興趣。


    或許……能看到平日裏高高在上的騎士們互相殘殺,來娛樂他們這些平民,實在是極為難得之事,更能滿足一些陰暗的心理。


    “由來自寒風堡的遊蕩騎士伯特·塔爾,對來自尼亞鎮的自由民威廉!”


    哐當!


    原本的表演騎士退場,欄杆落下,一名鐵甲騎士衝進了廣場。


    他穿著最為正統的騎士板甲,整個人都好像處在一個鐵罐頭之中,座下的駿馬幾乎有著兩三米高,披著縫了鐵片防禦的布甲,長達十五英尺、四五米長的騎士長槍在陽光下閃爍著鋒利的光芒,整個人看起來就仿佛移動著的鋼鐵堡壘。


    “嗷吼吼!”


    騎士繞場一周,驀然打開頭盔上的麵罩,發出一聲狼嘯似的長吼。


    看著他炫燿的騎術動作,還有力量,塔庫爾的麵色也變得肅穆起來,豐富的經驗,令他知曉這個伯特距離真正的騎士已經相當接近了,縱然他甲胄俱在,親自上場,也不敢說有多少把握。


    “嗯……這個伯特,還是伊利爵士的次子呢,自由便被送到騎士麾下,接受訓練!”


    特裏男爵聽到消息,有些驚訝地說道。


    此時能夠突圍的八強,自然沒有一個簡單的貨色,錯非已經進行過一次戰爭,大多自由騎士選擇向加西亞子爵效忠,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厲害家夥冒出來。


    “律律!”


    另外一邊,吳明也騎著黑馬,進入場中,令塔庫爾麵色大變:“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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