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 薑婪感覺在周末把應嶠從家裏支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太容易被看出問題。最後他隻能借口約了肖曉榆了解一下江遲複學的手續和材料,才單獨帶著江遲出了門。而狻猊和椒圖則負責在家充當眼線, 隨時跟薑婪匯報應嶠的一舉一動, 最好能讓應嶠一天都待在家裏,沒時間出門,這樣撞上的可能性就幾乎沒有了。


    狻猊和椒圖一臉嚴肅地接下了這個重任, 就默契地抱著平板找應嶠去了。


    如此良機,他們決定纏著嫂子帶他們玩一天鬥地主!


    簡直就是一舉兩得,不要太機智。


    難得周末,應嶠看著帶崽出門的小妖怪, 不太愉悅地撇了嘴, 但是薑婪說今天隻是先去了解下情況, 用不著拖家帶口地去。而且狻猊和椒圖得有人在家看著,免得又玩瘋了,應嶠隻得不情不願地留在家裏帶崽。


    興奮不已的狻猊已經抱著平板爬到應嶠的腿上,金黃的貓兒眼灼灼地把應嶠瞅著, 一點不客氣地把平板放在了應嶠手裏。


    椒圖規規矩矩地坐在旁邊, 一副乖巧模樣,雖然沒有開口, 但看過來的烏溜溜的眼睛也寫滿期待。


    應嶠:……


    還能怎麽辦呢?


    帶崽吧。


    出門之後,薑婪帶著江遲直奔妖管局,江遲目前還是個黑戶,他得先帶江遲去做個登記, 然後辦好身份證。把身份過了明路後。等拿到身份證了,就可以再辦收養手續。


    妖管局雖然有很多規章製度都是參考的人類機構製定的規則,不過妖族和人族到底還是有些區別,不少流程手續就簡化了許多,就比如以薑婪的身份收養江遲,隻需要辦理好身份登記之後,再填表登記就好。


    因為是周天,趁著周末放假來辦事的妖有不少,兩人到達一樓大廳的時候,唯一開放的辦事窗口已經排起了長隊。


    薑婪帶著江遲排到末尾,等待的時間裏就小聲跟江遲解釋妖族以及妖管局的一些基本情況。


    他本來就長得好,加上手裏還牽著個長得精致的江遲,兩人一進來就吸引了不少目光。隻是薑婪並未注意到這些,一徑垂著頭跟江遲說話。


    他講得耐心又仔細,語速不疾不徐,引得排在他們前麵的男妖都回頭跟著聽。


    排在他們前麵的是個熊貓妖,臉蛋和身體都是圓潤的,視覺上倒不會讓人覺肥胖,隻會覺得圓潤討喜。熊貓妖年紀應該不大,化形還化不完全,腦袋頂上半圓的黑色毛絨耳朵時不時冒出來抖兩下又嗖地一下收回去。


    本來在認真聽講的江遲目光一下就被他腦袋頂上的耳朵吸引住了。


    漆黑的眼珠子看向他。


    熊貓妖一被看就緊張起來,頭頂的耳朵情不自禁地冒了出來。他抬手摸了摸耳朵,有點不好意思地朝薑婪笑了笑:“我叫熊況,這是你兒子嗎?你對他可真好。”


    薑婪:……


    平白無故多了個兒子,薑婪默了默,想反駁他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畢竟他本來就準備收養江遲,說是兒子,好像也沒錯?


    還是江遲說:“是哥哥。”


    說完又抿起唇,眼也不眨著地盯著熊況頭頂上的耳朵看。


    雖然在家裏已經見過應嶠椒圖化形,但看身邊人和外人的觀感又不一樣。跟著薑婪來到妖管局,看見頭頂上長耳朵的陌生人,再看看周圍其他人見怪不怪的模樣,他才終於真正地體會到了薑婪曾經對他所說的“你不是異類,你隻是跟普通人不一樣而已。這世上還有許多你的同族,你並不是一個人”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原來薑婪真的不是在安慰他,原來這世上真的有許多跟他一樣的人,或者……該稱之為妖。


    “那你哥哥對你可真好。”熊況從善如流地改了口,一臉羨慕地說:“我都沒有哥哥,爸媽超凶,一言不合就混合雙打。”


    他大約是憋壞了,一打開了話匣子就收不住,叭叭叭地跟兩人吐槽:“我想改個名字都不讓我改,我一氣之下就偷偷拿了身份證離家出走了。他們不給我改,我自己改!”


    “你這名字不是挺好?”薑婪奇怪道。


    “這是我自己取的。”熊況猶豫了一下,最後哼哧哼哧地說:“我身份證上麵叫熊三三,因為我爸媽是三月三號結婚的,為了紀念他們結婚這一天,就給我取了這麽個名字!”


    熊況的表情十分憤憤,顯然對這個名字不滿已久。


    “熊三三?”薑婪眉毛一挑,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


    熊況沒心沒肺地點頭:“你也覺得難聽吧,叫起來還像女孩子的名字。而且他們在家還喜歡小三小三地叫我。”


    “你們說有親生父母會叫自家崽小三嗎?”熊況氣得鼓起了臉,讓他看起來越發像個白胖的肉包子:“我其實一直懷疑我是撿來的。”


    薑婪:……


    他終於想起來在哪聽過這名字了。


    這不就是那個化形都沒學好就學人家網戀麵基結果意外變回原形被不知情網戀對象報警送去動物園差點撈不出來的……哥嗎?


    他還拿這位哥的光輝事跡當反麵教材嚇唬過狻猊椒圖,讓他們不要沉迷網上衝浪來著。


    難怪動物園不肯放人,原來這哥是個熊貓妖。


    熊況還在吧啦吧啦地倒苦水,薑婪無意戳他痛腳,隻能露出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隻是動物園烏龍實在太搞笑,薑婪現在一看熊況的臉就聯想到熊貓那憨憨的樣子。然後就有點忍不住想笑。


    他不著痕跡地挪開目光,努力憋住笑容。


    聊天的過程裏隊伍在漸漸縮短。到了熊況時,他都沒開口,窗口的工作人員就冷漠無情地拒絕了他:“熊三三?你爸媽跟我們打了招呼,說你偷了身份證離家出走,不讓我們給你辦任何業務。”


    熊況氣得包子臉都紅了,磨磨唧唧不肯罷休。


    然後工作人員就當麵給他父母打了電話,通知他們來領人。


    熊況嗷了一聲,也不敢磨磨唧唧了,撒腿就往外跑。


    別看他長得圓滾滾,跑得倒是飛快,看這架勢他是下定決心要離家出走,就是不知道這哥化形學得怎麽樣了。薑婪已經開始擔心他在大街上表演大變國寶,然後再次被送進動物園給遊客參觀。


    熊況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拐角,工作人員見狀搖搖頭,嘀咕道:“現在的幼崽真是越來越叛逆了。”


    說著利落地接過薑婪的材料,給他辦理登記手續。


    這個工作人員薑婪有點眼生,他也沒認出薑婪來,又或者消息不靈通沒接到小道消息,總之他把薑婪當做普通妖族在對待,讓薑婪大大鬆了一口氣。


    這樣最好,免去了太多不必要的麻煩。


    隻可惜他正這麽想著,來帶江遲去拍照的工作人員就一眼認出了他,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顯得僵硬又虛假。


    薑婪客氣地朝他笑了一下;“麻煩了,按正常流程走就行。”


    對方說話都結巴了:“不不不不麻煩,我這就去。”


    說完客客氣氣地帶著江遲去後麵拍照。


    等所有手續辦完之後,薑婪帶上回執和發的宣傳冊子,帶著薑婪轉身離開,還聽到後麵的工作人員長出了一口氣。


    他忍不住拿手機照了照自己的臉,也不嚇人啊。


    怎麽每次都能嚇成這樣?


    這大概是個他永遠無法得到答案的問題。


    從妖怪局出來之後,薑婪又帶著江遲轉道去了監管所,順道看一眼正在改造的檮杌過得怎麽樣。


    雖然是塑料兄弟情,但好歹也是點情分。


    去瞅瞅人還活著沒還是有必要的。


    薑婪出示證件後,和江遲一起進去。去見檮杌前他還特別囑咐了他,今天的事情回去後不要說漏嘴,暫時不要告訴應嶠。


    江遲是個聰明孩子,聞言點點頭,連為什麽都沒問就答應下來。


    薑婪揉揉他的頭,拎著順便買的水果跟著工作人員去了檮杌所在監區。


    犯了事又罪不至死的妖都會被關押在監管所,為了防止他們越獄,監管所劃分了監區管理,每個監區有數量不等的監房,單獨的監房都設了複雜的禁製,還有各種將現代科技與術法融合製造的監測設備,關押的妖輕易沒辦法破解逃離。


    監房的環境並不差,有獨立衛生間有電視,還可以上內網玩玩小遊戲之類的。表現好的還有機會出去放風,如果能戴罪立功甚至可以減刑。


    總之就是不搞事的話,在裏麵待著除了沒有自由,其他待遇都還不錯。


    畢竟妖族就剩下這麽點妖口,局裏也給了機會改過自新,不會一下子全都拍死。


    薑婪和江遲進了監區後,就見有不少妖在外麵放風,有的維持人形,但大多都放飛了自我化回原形,做一個沒有束縛的妖。


    檮杌就是放飛自我中的一個。


    他身上的外傷已經養好了,被雷劈焦的毛重新長了出來,遠遠看去倒是油光水滑,比在三水村遇見時鮮亮了不少。


    此時他懶洋洋地趴在一塊大石頭上,長長的尾巴枕在下巴處,背後的翅膀放鬆地展開,一左一右坐著兩個相貌帥氣的男妖在給他按摩翅膀。


    檮杌享受地很,嘴裏還在逼逼叨叨:“對,力氣大點。”


    “左邊也捏捏。”


    那兩個男妖聞言同時往左,手就撞在了一塊,他們互相瞪了一眼,以眼神劃分了各自的區域後,殷勤地加大力道揉捏。


    “???”


    薑婪看不懂了,迷惑地轉頭看向工作人員:“他們這是在幹嘛?”


    這是來改造的?怎麽看著還挺享受?


    工作人員小聲八卦道:“那兩個男妖,都是之前第五監區比較厲害的人物,以他們為首分成兩派,互相看不順眼很久了。檮杌養好傷後也到了第五監區,大概是沒見過上古凶獸,監區有些普通妖族就對上古凶獸有濾鏡。尤其是為首的兩個男妖,他們都看上了檮杌,想跟他一度春宵,這就爭了起來。


    薑婪:……


    還可以這樣?


    “然後呢?”


    “然後啊?”工作人員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檮杌沒有拒絕,跟這倆妖說誰把他伺候舒服了,就跟誰睡……然後就這樣了……”


    今天沒吃飽讓兩個舔狗給上供食物,明天曬個太陽,就使喚舔狗捏肩捶腿。


    生活很愜意,就是旁觀者越看越覺得感覺複雜。


    兩人說話間,檮杌翻了個身,一扭頭就看到了走來的薑婪。他猛地跳起來,正要衝上去找薑婪報仇一雪前恥,緊接著又看到他身邊的江遲。他急急收住勢頭,大驚失色:“一陣不見,你兒子都這麽大了?”


    說完又陰陽怪氣道:“這才多久就長這麽大了?你頭上別是綠色的吧?”


    薑婪微笑:“這是我弟弟。”


    檮杌不屑地切了一聲:“這小崽子雖然五官不像你,但這個眼神和氣息,跟你當年一模一樣。我可不會認錯。”


    一模一樣的混賬玩意兒!


    一根筋,又凶又難搞,現在想起來還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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