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硬又脆弱的翡翠在薑婪爪下就跟真正的糖塊差不多, 尾環的雛形很快就打磨好了。大概三指頭粗細, 直徑剛好與應嶠受傷的龍尾貼合。現在的尾環還有些厚實,需要小心地打薄, 直到可以緊密的與龍尾貼合, 再以秘法將禁製刻上去,就是一件可以隨著身形變化而變化的靈器。


    ——雖然這件靈器就隻是個完完全全的裝飾品。


    薑婪舉著翡翠尾環對光看了一會兒,滿意地把打磨好的雛胚藏好, 邊邊角角的翡翠料子則都收集起來裝進小袋子裏,當成小零食帶在身上,肚子太餓的時候可以摸出一塊暫時充饑。


    這期間兩人的通話一直沒有斷,應嶠聽著他這頭細細碎碎的動靜, 眼睛裏蘊了笑意:“收拾完了早點休息, 尾環不用著急。”


    “著急的。”


    誰知薑婪格外認真:“這可是定情信物。被我套住了就不能反悔了。”


    人類結婚時會有求婚戒指, 給情人帶上戒指,意味著將對方牢牢套住。戒指是圓的,尾環也是圓的。薑婪想著做尾環的時候就存了私心,心想應嶠收了他的尾環, 就算以後知道了他的真身, 收了他的尾環也不能反悔了。


    小算盤打得啪啪響!


    “嗯,不反悔。”應嶠心裏一動, 補充道:“你也不能再反悔。”


    “我才不會反悔。”


    薑婪心想,又帥性格又好的男朋友,反悔了哪裏去找?!


    兩人就此達成了共識,對彼此的回答都非常滿意, 互道了晚安後才掛斷了電話。


    ……


    等狴犴拎著大包小包回來時,就見薑婪笑容滿麵地在拖地。


    “???”


    他麵露疑惑:“什麽事這麽高興?”


    明明他出門前薑婪還是一副怏怏不樂的表情,怎麽現在又這麽高興了?


    不會偷偷溜出去跟應龍見麵了吧?


    狴犴神情立刻警惕起來:“你出門了?”


    “沒有。”薑婪才不會告訴他真話,要是讓四哥知道了真相肯定又要慘遭盤問。他撇撇嘴,故意抱怨道:“陪你逛了兩天街還沒恢複過來,哪裏有精力出門?”


    狴犴一想也是,他把大大小小的包裝袋往沙發上一放,招呼三個小崽子過來:“順道給你們也買了衣服,過來看看。”


    三小隻充滿好奇地圍過去,看著狴犴拆包裝袋。


    狴犴一邊拆吊牌一邊小聲問:“你們五哥晚上出門了沒有?”


    “你休想收買我們。”狻猊眼珠子滴溜溜打轉:“我們才不會出賣五哥!”


    狴犴屈指彈了他額頭一下,嘖了一聲道:“他要是沒有出去,你說實話算什麽出賣?他要是出去了,你們不說不就行了?”


    他似乎說得有些道理,狻猊歪著腦袋,尾巴擺了擺:“五哥晚上沒有出去!”


    狴犴笑眯眯地揉一把他小腦袋:“真聽話。”


    狻猊:“???”


    怎麽好像有哪裏不對。


    他睜大了金黃的貓兒眼,扭頭不解地瞅著沒出聲的江遲和椒圖。


    兩人表情一言難盡地移開了臉。


    好傻哦。


    狴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十分滿意。把給小崽子們的衣服分別給他們,讓他們自己回房間去試試、


    椒圖和江遲都買的全套衣服鞋子,狻猊則買了兩套寵物貓穿的小衣服。


    椒圖和江遲回房間去換新衣服,狻猊見狀也拿著自己的小衣服往頭上套。隻是套到一半卻卡住了,剩下半截怎麽也塞不進去。


    “……”


    狻猊鼓著臉,拚命吸肚子,鍥而不舍地往裏塞。


    狴犴見狀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好像買小了。”


    一邊說他還一邊在狻猊肚子上比劃了一下:“還是你又長胖了?”


    “……”


    “我沒胖!”狻猊氣衝衝地把小衣服脫下來扔進狴犴懷裏,轉過身留給他一個生氣且胖的背影。


    狴犴在後麵笑得更大聲了。


    還邊笑邊說:“明天拿去給你換大一碼的。”


    “我不要了!”狻猊跳腳,覺得這個家有討人厭的四哥一天,就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


    結束了睡前通話之後,應嶠正要休息,卻被找上門的泰逢和陳畫又叫了起來。


    他穿著睡衣,神色有點陰鬱:“現在是休息時間。”


    泰逢上上下下打量他,跟第一天認識他似的,攤手:“你什麽時候這麽養生了?難道是終於意識到年紀大了力不從心得好好養著了?”


    “你要是來這兒就是說廢話的,那現在就可以滾了。”應嶠麵無表情,開門準備送客。


    “火氣這麽大?”


    泰逢悻悻閉嘴,不再嘴炮,說起了正事:“這次使團接待由狴犴和饕餮領頭。”


    他不死心地確認了一遍:“你真不去?”


    “不去。”應嶠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我去幹什麽?給使團拱火?讓兩邊早點打起來?”


    泰逢翻了個白眼:“就知道你靠不住,希望饕餮能比你強點。最起碼別一言不合就動手。”


    “饕餮?”應嶠眉眼一動,想到先前在天台偶遇,對方滿身凶戾的模樣,對泰逢的智商懷疑又加深了幾分:“讓饕餮去接待使團?你是準備萬一起了衝突讓他直接把整個使團都生吞了?”


    饕餮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吧?


    “這不是狴犴主動提的嗎?我總不能拒絕。”


    泰逢道:“而且我家老胡之前說饕餮也沒外麵傳得那麽凶惡。人家在基層單位上班一直安安穩穩,反而短短兩三個月還立了不少功……”


    “行了,打住。”


    應嶠做了個手勢打斷他,不想再聽到任何一句讚美饕餮的話。


    不然他可能分分鍾就忍不住想找饕餮去幹一架。


    泰逢表情一言難盡,聲音並不小地跟陳畫吐槽:“你怎麽能受得了他的?獎金裏包含精神損失費嗎?”


    陳畫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不重要的話,你當他放屁就行了,別跟自己過不去。”


    “有道理。”泰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應嶠表情陰森森:“要不要給你們再安個喇叭?”


    “不用了,夠了!”


    泰逢咳嗽一聲,做了個在嘴邊拉拉鏈的動作。收起嬉笑之色,把帶來的文件推給應嶠:“你看看這個。你這次不去也好,讓狴犴和饕餮在明麵上吸引注意力。你在暗中策應。”


    應嶠皺眉:“怎麽說?這次交流訪問還有別的事?”


    如果隻是普通的交流訪談,就算對方有意挑釁生事,泰逢不至於讓他暗中策應。


    “我們懷疑有其他人借著這次交流訪問的機會潛入了華國。使團則隻是個幌子。”


    說到這個,泰逢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目前沒有明確的證據,但我們的人調查使團成員時,留意到這次來的兩個龍族裏,其中一個還有個雙胞胎哥哥。”


    按照他們掌握的資料,這對孿生兄弟從來形影不離,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沒有道理這次到華國交流就忽然分開了。


    而且他們的人確實在華國邊境捕捉到一張模糊的照片,上麵的人與孿生弟弟十分相像。而那時使團尚在邊境辦理入境手續。


    所以泰逢才懷疑哥哥這次沒有跟隨使團出訪,其實是故意隱藏了行蹤,準備在使團的掩護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華國。如果他的猜測是正確的,那對方一定會跟來江城。


    目前他們並沒有探清楚使團的真正目的,隻能做兩手準備,以防他們生事。


    “知道了。”應嶠微微凝眉:“有事給我電話。”


    說完便站起身一副送客的架勢:“說完了就滾吧。”


    泰逢:……


    他坐得穩穩當當:“我難得來一趟,連水都沒有喝一口。而且你不想跟好朋友們聊聊你的小男朋友嗎?”


    應嶠皺眉盯他。


    半晌後轉身去拿了兩瓶礦泉水放在茶幾上,不耐煩地趕人:“不想,拿上水趕緊滾。”


    “臥槽???”


    泰逢再次被他的無恥震驚了,滿臉都寫著我知道你無恥但不知道你這麽無恥。


    陳畫倒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淡定表情,抱上礦泉水推著泰逢往外走,還催促道:“趕緊走趕緊走,再不走又要噴火了。”


    “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你才是真正的勇士。”


    泰逢敬佩地看著陳畫:“要錢不要命的典範非你莫屬。”


    陳畫:……


    這話怎麽聽著不太對呢?


    ***


    周三晚上躲了一天閑,但是周四晚上薑婪卻還是沒能逃過四哥的魔爪,再次被強行押去了商場。


    狴犴要買配西裝的手表,一直沒挑到合心意的。薑婪看著專櫃的琳琅滿目的手表隻覺得頭暈目眩,看多了覺得每款都長得差不多。


    於是他趁著狴犴不注意,偷偷溜了。


    回到家後才給狴犴發了條消息,說大哥才送了他一塊手表,不用買,先回家休息了。


    為了讓狴犴安心,還附帶了一張自己在家的自拍。


    那邊狴犴果然沒有再說什麽。薑婪喜滋滋地跟小崽子們打了招呼,然後把尾環拿出來繼續打磨。


    粗糙的雛胚還要進一步打磨打薄,再刻上禁製暗紋,最後清理幹淨後進行拋光處理,一枚簡潔大氣的翡翠尾環便完工了。


    薑婪對著光看了一會兒,越看越覺得滿意,再想象了一下親手把尾環戴在應嶠尾巴上的樣子,竟然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他找出早就準備好的盒子,將翡翠尾環小心放進去,藏進包裏,準備明天帶去單位,然後找個機會送去給應嶠,給他一個驚喜。


    隻是做完這一切,他在床上翻滾了一會兒,想要炫耀得到肯定的心情太過急切,又忍不住爬起來把盒子拿出來拍了一張照片發給應嶠:[做好了,明天午休來找你=3=]


    應嶠看著照片裏黑色的方形盒子,一想到裏麵裝的是薑婪親手給他做的尾環,眼神就不自覺變得柔軟:[好,明天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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