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日, 周二。


    薑婪一早起床將自己打理整齊, 準備出門去街道辦上班。


    原定這一天是訪問團抵達江城的時間,薑婪是要出席接待的。結果因為龍邴意圖不軌提前三天到了江城, 還在南城不安分地聯合龍亦和乾派搞事, 讓妖管局捉到了人質和把柄。於是原定的隆重接待儀式和訪問交流會議都被取消了。


    一個是龍邴等人目中無人,視華國法律和妖管局如無物,妖管局要表明態度, 同時向他們施加壓力;另一個則是海安強烈反對枯燥無趣的歡迎儀式和交流會議,艾德也對此無可無不可。


    於是妖管局順水推舟地取消了原先安排的計劃。


    現在龍邴等人被控製在酒店內,五步一人十步一崗,幾乎是寸步難行, 形同軟禁;而海安則在妖管局向導的陪同下, 在江城的大街小巷吃喝玩樂, 樂而忘返。艾德作為中立派,兩邊都不想得罪,偶爾會隨海安一同出去,但大多時候都安分守己地待在酒店裏, 等待著訪問結束後返回米國。


    而作為接待團成員的薑婪, 自然也就無事可做,開始回歸正常的生活軌跡——去上班。


    因為四哥在家裏, 薑婪並沒有帶上狻猊和椒圖一起去單位。雖然狻猊強烈抗議,想去看看自己的好朋友酷哥,但是薑婪考慮到失戀的四哥獨自在家實在過於淒涼。還是冷酷地駁回了狻猊的抗議,將三個小崽子留在了家裏。


    氣鼓鼓的狻猊將尾巴從四哥手中拽出來抱住, 凶惡瞪他一眼,拖著平板去陽台的藤椅上玩。


    狴犴嘖了一聲,整個人向後窩進沙發裏,手指轉動著手機,目光掃過茶幾上堆著一摞名字一看就是要交智商稅的書籍,思考著是被動地等應嶠來找他,還是自己主動出擊,先去陳畫家裏探探底,看看這個忽然空降的師兄是騾子是馬。


    他其實有些懷疑應狗是想炸他。


    畢竟如果陳畫真有什麽師兄師弟,怎麽早沒見應狗拿出來說?


    但不親自確認一下,狴犴又放不下心。


    師兄師弟的,一聽就比頂頭上司男朋友的哥哥親近。


    很值得有點危機感。


    狴犴有些煩躁地起身踱了幾步,目光幾番掃過茶幾上的書,猶豫了一下,還是暫時按捺住了焦慮的心情,重新坐下來拿起最上麵一本開始翻看。


    他倒是要看看這些書裏到底寫的什麽。


    要是沒用,再去找陳畫也不遲。


    ***


    薑婪拎著豆漿油條,一進辦公室就受到了熱烈歡迎。


    連埋頭看手機的張天行都目光犀利地看了過來,掃視著薑婪和他背後背包:“泥泥呢?”


    “我四哥來了,他在家裏陪四哥。”薑婪隨口道。


    “……”


    張天行目光頓時失望,興致不高地“哦”了一聲,收回視線,不再出聲。


    “你昨天沒來單位,群裏消息又沒回,酷哥還特意跑去問主任你是不是請假了。”


    薛蒙在旁邊嘲笑他,毫不留情地揭他的老底:“主任說你今天來上班,他今天八點就到單位等著擼貓了。”


    結果並沒有貓。


    貓奴歎氣。


    張天行抬頭看了薛蒙一眼,沒有反駁。


    薑婪詫異地看了張天行一眼,酷哥麵無表情與他對視。


    薑婪:……


    他吸溜一口豆漿,心想看不出來啊。


    狻猊也是有鐵粉的小貓咪了。


    說不得以後可以開個直播做個網紅小貓咪。


    畢竟連酷哥都一日不吸如隔三秋,那搞定其他人類不是簡簡單單?


    他天馬行空地想了一會兒,三兩口吃完早餐打開電腦,問其他人有沒有什麽工作要他處理的——他上周五下午就提前走了,這一天半的工作都是其他人在處理。


    “有有有!”肖曉榆發了個壓縮文件包給薑婪,道:“周一上麵發通知,要求各區各街道開展“提高安全意識”宣傳講座,資料和講座方案我都做好了,你就做個宣講的匯總ppt就行,資料和方案都在文件包裏。”


    薑婪接收了文件包,挨個點開粗略掃了一眼,發現這個安全講座竟然是針對年輕女性的。文檔裏還有幾個最近的新聞案例,都是江城年輕女性失蹤的新聞。


    薑婪將新聞看完,皺眉道:“最近這麽多年輕女性失蹤?人找到了嗎?”


    肖曉榆搖頭,見薑婪一臉懵,料想他還沒聽到消息,便壓低聲音給他說道:“這還是隻是報道出來的,實際上最近不少老人報案,說家裏孩子失聯了。”


    這類報案派出所接到不少。


    失蹤的大多是些年輕女性,也有少數幾個年輕男性,普遍年齡都在二十多歲,在江城上學或者工作,獨自在外居住,和家人或者朋友的聯係並不緊密。等親人朋友發現人聯係不到了去找時,才發現人失蹤了。


    新聞上報道出來的隻有三四例,但據肖曉榆聽說的內部消息,江城各個派出所接到的人口失蹤報案,至少有十幾樁了。


    因為短時間內人口失蹤案件忽然增多,加上失蹤的年輕人特征太過相似。上麵懷疑可能是同一團夥作案,已經火速成立了專案組在調查、隻不過為了不打草驚蛇,兼引起民眾恐慌,所以消息壓著沒有立即對外公布。


    但這事跟公安係統有點交情的人都聽到了風聲,大家都在私底下傳,這段時間符合條件的年輕人以及家裏有符合條件的年輕人的,一定要提高警惕意識,加強安全防範。


    而為了提醒普通民眾注意安全,周一時市裏還專門下發了任務,現在各個區都在搞安全宣傳講座。


    薑婪聽完看了肖曉榆一眼,關切道:“你也符合條件吧?最近注意安全,下班回家沒事就在群裏發發消息。”


    肖曉榆笑著應下來:“我知道。”


    旁邊的薛蒙聽見湊過來道:“肖曉榆她表哥是武警,專門教過她防身術的,我今早還給她帶了個防狼棒,真要有不長眼的犯罪分子遇上她,可能會被打爆頭。”


    “……”


    肖曉榆陰惻惻地盯著他:“我現在就可以打爆你的頭,你要不要試試?”


    薛蒙縮回腦袋,立刻認慫:“肖女俠武功天下第一,就不用拿我練手了。”


    肖曉榆翻了個白眼。這才扭頭回去工作。


    ……


    薑婪做了一上午的ppt,轉眼就到了午休時間。


    辦公室幾人約著一起去吃午飯,薑婪拿手機時才想起來包裏還有三張白遊演唱會的門票。他將門票拿出來,問肖曉榆他們誰要。


    “臥槽?白遊的演唱會門票你都能搶到?”


    薛蒙扒過來伸著腦袋看,眼裏全是“$¥$¥”。他眼神充斥著對金錢的向往,感慨道:“還是vip座位,這三張票在黃牛那兒能賣幾萬了吧?”


    薑婪詫異:“這麽貴?”


    他以為就是普通門票而已。


    “白遊現在勢頭正盛,算是娛樂圈頂流了吧?”肖曉榆作為一個標準顏狗,對娛樂圈了解的就多了。


    “他演唱會的票放出來後秒沒,五分鍾後黃牛那兒的票價就被粉絲競價炒成了天價。”肖曉榆聳聳肩:“他家粉又多又瘋,我記得當時還有粉絲為了一張演唱會門票打架上了本地新聞的。”


    “……”


    薑婪捏著票有些不知所措,這麽凶的嗎?


    這個演唱會聽起來好像有點危險。


    他將票往肖曉榆麵前遞了遞:“你要不要?”


    誰知道肖曉榆擺擺手拒絕了:“我不粉他,雖然他顏確實不錯,不過我對他莫名不是很喜歡,就感覺有點邪氣,看久了總覺得讓人不太舒服。”


    “這個我知道!”一直插不上話的薛蒙搶答:“我之前在微博上看到過,白遊的評價特別兩極分化,喜歡的特別喜歡,不喜歡的就特別厭惡。還有人叫他塞壬,說他有種讓人著魔發瘋的魅力。就像他那些粉絲,狂熱瘋魔是出了圈的。”


    “我就是不喜歡的那一個。”肖曉榆聳肩,一臉悲愴道:“我倒是有幾個小姐妹就喜歡他到瘋魔,這次演唱會門票沒搶到跟我哭了兩天。”


    “真哭那種,眼睛都腫了。”肖曉榆表情一言難盡:“我完全不敢說我不喜歡他,還得耐心安慰小姐妹,太他媽痛苦了。”


    薑婪被科普了一臉,感覺自己見過的白遊和他們說的不是一個人。


    這差距太大了吧?


    白遊好看是好看,但也沒有到讓人為他癡為他狂的份上?


    又是邪氣又是塞壬,總覺得他們說得不是白遊,是個妖精。


    但是那天薑婪見到的白遊,確實隻是個長得格外好看的普通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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